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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令牌疑云


第五章令牌疑云

        张永安又穿回了原来的衣服。他原以为这样能让自己在这过得自在些,但是他想错了。虽然黑衣还是原来的黑衣,被洗的很干净,有太阳炙烤后的味道。黑鞋还是原来的黑鞋,用皮革重新精心加固,叶芙林甚至还用药草给他编了副鞋垫,大雪地里走上几里路都能保持干燥。但是没有的黑色刀绑在腰后,张永安总是神思不宁。

        刀在人在,剑断人亡。总是这么一个道理。

        秦川的寒冷也让出身江南的他无法忍受。所以除了帮着打扫院子砍点柴火,大部分时间他宁愿呆在屋子里,安静的看着窗外的雪竹子,腰背挺直,端坐着调整受损的经脉。

        雪竹子随风摇摆的样子让他沉迷,然而几天看下来,这摇摆的节奏便牢牢萦绕在张永安的心头上挥不去,快要把他逼疯了。他这才惶然发现,自己已经被这里慢节奏的生活给驯化了。完完全玩适应了隐居的生活,不过短短几日,心率的跳动竟变得比落下的雪花瓣子还要慢了。

        倘若问天下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莫非是那绝世好剑?亦或是那屠龙狂刀?短兵相接哪里比得上蛊惑人心来得恐怖。要是被铁齿铜牙说得丢了魂,那还好办,打两个嘴巴子就醒过来了。可要是被个“懒”字蒙蔽了心思,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了。到死前才能发现自己活了一辈子诸事无成,一无是处。这懒字,谁也小看不得,称得上是毁人于无形。

        张永安觉得如此下去,自己心里的那团火就要被浇灭了。从昨晚上开始,嘴里吐出的石头就已没有任何变化了。体内的诛心之毒看来被除的一干二净,他明白,差不多时候该上路了。

        唯有拔刀才能让我做回自己,偏偏刀还不在身旁,这让他如坐针毡。

        这还不是唯一让他烦神的地方,最让他忐忑不安的是密林一战落下的内伤。明明精神头已经充盈了不少,可就是无法闭气凝神,气聚丹田。有几次甚至努力到筋疲力竭,捶足顿胸,汗流浃背也无法打通几处堵上的气穴。

        叶芙林依旧每天早晨都会来给他诊断一次脉象,自然也是知道少年虽然根骨已经痊愈,体内的气劲却并不通畅。“你去给他瞧一瞧吧。”陆去水知道凭着叶芙林的性子,想要办的事情若是办不成是绝不罢休的。到头来只会听到更多的埋怨,不如一开始就乖乖顺从。

        “指不定这孩子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好生待他。以后受用无穷。”叶芙林这样道。陆去水心想,自己的滑头滑脑到底还只停留在表面功夫上,这小丫头才是骨子里机灵的很。“江湖上两分靠功夫,三分靠财力,剩下的可不是靠得黑白两道的朋友赏脸?”叶芙林笑道。亏她从不出谷,倒是把天下看得透彻。

        其实陆去水也不是不愿意帮这个忙,甚至说得上是愿意去给少年瞧一瞧。正好利用这借口探一探这孩子的来头。怎么说泰华山也是自己的地盘,哪怕捡回来只野猫野狗也得弄清是公是母。

        于是陆去水不容自己耽搁片刻,兴致勃勃直径走向客房,叩响了房门。“张兄弟?药汤给你端来了。”应声门开,果不其然满头大汗得少年站在眼前,看着有些黯然神伤。他道:“有劳了。”

        “不劳不劳,你伤势如何?”

        “叶姑娘妙手回春,好多了。”张永安行礼,谢道:“救命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张兄弟你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拘谨了。咱们都是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还说这客套话。人在天涯,多打一个交道,就是多一条生路,你我从此便是朋友。不准再谢了啊!”陆去水晃了一眼衣柜,柜门关得死死的。少年视如珍宝得信封便是静静地躺在里面,“今后我要是遇到什么关头,还要请张兄弟行个关照。”

        “定当尽心尽力。”张永安在这小住了五六天,心中的戒备却只卸下了三分。他继续道:“两位于我素未谋面,但却医者圣心。我已叨扰二位多时,不该再继续留宿于此了。”

        陆去水虽然说话偶尔轻佻,张永安倒觉得他心口如一,耿直性情。举手投足也是清爽利落,没有多余。看得出是个底子功力不浅的侠客。依稀记得之前他自称泰华弟子,他不禁对这屹立雪上之巅的门派也饶有兴趣起来。

        “既然已经是朋友,我们也应该更加坦诚相向些,你说是不是?”陆去水接着道:“你耳朵不聋,我和小芙可都自报过家门了。有来有往才是江湖规矩,你看这样如何,今日你陪我说话,我陪你喝酒。你在这等着,我这去取两坛子上好的竹叶青来!”说着就要起身。

        “陆大哥,请留步。”少年心想一味闭口不言的确不合规矩,亏得人家带我至亲,又瞧他不依不饶,名号要留就留一个吧。于是他道:“我不胜酒力,喝茶就好。至于这话,我说。”

        “好好好,你说,你说。”陆去水拉出两把凳子,用长袍衣袖掸去灰尘,拉着张永安要他坐下了。两只眼睛好像饿了几天的野狼看见了只白兔子一样直勾勾的。

        张永安心里盘算着,半说半掩也不算扯了谎话,今后真要是有个后会有期也不用藏着掖着,便道:“在下乃是杭州人氏。家里是做小买卖的。”

        “哦......杭州我可去过!和这里的破雪山不一样,热闹的很呐。”

        张永安点点头,心里挂念着爹爹和母亲是否安好。

        “那你一个人为什么跑到红城旁的林子里去了呀?那里可离杭州十万八千里。”

        “找一人。”

        “何人?”

        “江湖人。”

        “如此......”陆去水心里嘀咕,这小子嘴口严实,舌根子嚼烂了,也才能套出一句两句话来。他继续道:“张兄弟,我挺佩服你的。”

        “陆大哥,此话怎讲?”

        陆去水心想既然开门见山不见效,那便试试旁敲侧击,他道:“你看你小小年纪,就把那善用傀儡之术的歹人给料理了。要是我也不一定有那本事。”

        “放手一搏罢了。”张永安苦笑,摆摆手表示这事情不提也罢。

        可陆去水哪有这么容易就放过他,大笑道:“哈哈哈,张兄弟你可别谦虚。这叫德高一尺魔高一丈,谁没吃过一两个亏没上过几次当呢。吃一堑长一智就好了。”边说边给他斟上了一杯热茶。

        “谨记教诲。”眼看着这话说到这就要向着死胡同走进去了,陆去水赶忙用上了早在屋外准备好的说辞,道:“芙儿和我说,你脉象虽然平稳,但是有些痿虚。依我看,这毒已取,皮肉伤是结了疤,可内伤了经脉的话就没那么容易痊愈了。”

        张永安心想这叶姑娘年龄不大,医术果真高明。“的确,只得恢复五成。”

        “张兄弟若是不嫌弃,让我看看如何?虽然我做不到师尊那样气旋虚丹之境,但是御气通脉之术还是略懂皮毛的。”陆去水热情的说着。

        张永安尽管不想再麻烦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永安自然也无法推脱了,便道:“那就有劳了。”

        ******

        陆去水调匀气息,运气丹田。真气沿着张开的手掌,经由张永安的后肩骨传入他体内,一探虚实。

        “这小子筋骨不差,这么年轻就任脉俱通,筑基做的相当不错。”陆去水紧闭双眼,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两掌之上,仿佛自己的灵魂正游走在少年的经脉通路之中。“气海不深但无邪念,其余脉络不过练通了两成左右,想必只是一味苦练了身法。这孩子的师父基础武学教的相当到位。”陆去水心想着眼前这个少年若能继续如此修炼下去,今后必成大器。

        但是越加奇怪,习武之人为何内力如此不堪。

        随着真气不断注入,陆去水也走的愈来愈深,一路上的确有几处受损受阻的气穴,但并不是疑难杂症,顺手也就给通了。

        通脉运气本就是个极耗体力的过程,不能急于一时,否则对双方都会带来莫大损伤。于是一炷香的时间,陆去水手腕一旋,收回真气,说道:“伤已经疗了大半,今天就到这吧。张小弟,你感觉可好些?”

        可张永安的反应出乎他得意料,只见少年扑通一声连人带椅朝前冲去,结结实实得摔在了地上。口中含着的淤血,染了一片地。

        听到异响的叶芙林推门进屋,被眼前的状况吓傻了,失声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明白,快先帮我一把,扶他躺下!”两人将神志不清,说着梦呓的张永安抬上床。只见他左手烫的发红,直冒水气,右手却是冻得发紫,僵硬麻木。嘴里念着:“刀……刀……”

        “这......”两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哪里见过这等怪相。

        陆去水赶紧一招“破穴指诀”,啪啪两声在张永安左右胸下轻轻一点,首先封住紊乱的真气循环。随后一招“返本归元”拍在肚上,又催出一滩血水,将方才自己传入的真气全数逼出。

        只看少年在床上只是吭了一声,弓背侧翻过去,神情显得痛苦异常。好在呼吸是缓了过来,两条手臂的颜色也没刚才那么吓人了。

        陆去水收了招,脸上仍是惊魂未定,冷汗直冒,颤颤巍巍得自言自语道:“这孩子,怎么身体里会有一阴一阳两路内力呢?你到底是哪路来的神仙呐......”

        ******

        叶芙林穿过院子,端着一碗精致的小米粥。粥上配的是今早刚摘的野菜。颜色白玉中翠,看上去甚是清爽可口。

        她轻轻推开客房的木门,猫着步子跨过了门槛。门是不用敲的,因为屋里没有闲着的人。招呼也是不用打的,因为屋里的人根本没有心思理睬她。

        进屋第一眼就瞧见桌上摆着的仍然是昨日的饭菜。盛米用的白瓷碗儿倒扣着,青竹筷子也是整整齐齐两根排好了放在了一旁。

        叶芙林叹了一口气,把早已凉透的收拾干净,换上了几碗热腾的。她手上忙活着,却还时不时打量几眼里屋的模样。

        只瞧见陆去水褪去了长袍,满身的汗珠。他端坐在床,两眼紧闭,双掌撑着软塌无力的张永安,也是半坐。两人周围竟泛着莹莹紫光,那光仿佛将他们罩在笼中,外面的动静进不去里面,里面的情况外面也看不清。

        整整五日四宿,叶芙林准备同样的饭菜,重复同样的动作,看着同样的二人。

        术业有专攻,御气调息她是不懂的。这种情况下的自己毫无用武之地,只能操心着二人吃喝的问题。不过现在,她已经开始担心起二人的死活了。

        这样子的陆去水,叶芙林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出事当天起他就没了原来是活蹦乱跳的大孩子脾气。他心中的愧疚,叶芙林是懂的。本性善良让他宁愿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救回少年。这种决心,她是不会去阻拦的。

        拴在竹林子外的白马儿果真通灵性,耷拉着脑袋不吃不喝,任谁瞧见了都无法想象它来时是如何的意气风发。马儿这就算喂完了。叶芙林坐回院子里的小板凳上,专心扇火熬药。上好的雪参配上几味补气的药材,方子简单,火候可难肆。使上了浑身解数,拿出了看家的本领,眼睛盯着火苗子眨都不敢眨一下。

        姑娘家的心思全放在了这锅药汤上后,打扮竟也顾不上了。头发散乱的披着,鼻尖熏得都有些发黑,看上去活脱脱一个不修边幅的野丫头。

        如此这般竟又过了五日,叶芙林再也耐不住性子了。那句“这少年到底是哪路来的神仙”萦绕心头,都打碎好几只碗了。于是今天,她如常溜进了屋子,蹑步走到竹衣柜前,呼啦一声拉开柜门,张永安的衣服叠的方方正正,上面摆着那封信。

        她稍有犹豫,有些心虚,回头望了望床上的两人,自然是没人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的。再看见陆去水消瘦不少的身形,她一横心,抓起信封直奔屋外。关上了房门这才敢喘一口大气。

        这信封用的果真是皇家宣纸,触感细腻。封口的地方并不平坦,显然是开了又糊上的痕迹。叶芙林小心翼翼的把信口在熬药的火炉旁烤了烤,不过一会啪嗒一响信口自己就开了。里面是一张画。叶芙林一惊,回头闯开闺房木门,拽起陆去水带来的那张画。左右手一比较,画的不正是同一块令牌么?!

        “这孩子,莫非和爹爹的下落有着莫大的关系?!”她差点失声喊了出来。一时心如乱麻,不知如何是好。她双手抖得厉害,信纸噼里啪啦作响。

        信中下上,也没有半个说明的字眼。唯独右下角的地方有一落款。落款赫然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沈玉心。自小在谷中长大的叶芙林自然是不知道沈玉心是谁,只是这令牌画要尽快告知陆去水知道才行,容不得片刻耽误。

        她走出屋子,却赫然发现陆去水不知何时已经出了房门,赤裸着上身站在院中。他高昂着脖子,一只手更是高抬过头,拎着呲呲冒着烟滚烫的药罐子,咕嘟咕嘟一口喝干。喝完后一抹嘴,大声道:“好药!”

        叶芙林赶忙上前,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害怕,声音颤颤巍巍道:“你没事吧?!”

        “不打紧的。再来几碗你熬得药汤,就没事了。”陆去水摸着叶芙林的脑袋安慰她。但他发现这丫头一改平日的威风劲,面露惊恐,像是丢了魂一般。“小芙,你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三言两语说不清,叶芙林便把手上的信纸往陆去水的胸前一塞,道:“你不是要知道自己请来的神仙是什么来头吗?这是他随身带的那封信,你看看这画!”

        陆去水倒吸一口冷气,惊道:“这!这和我捎来的那张,一模一样!”

        “这里有个落款,你知道是谁吗?”

        只见陆去水的眼睛竟睁的比刚才还要大上一圈,被这如雷贯耳的名字怔住半晌。哪里想得到林子里捡回来的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然和武林传说有来往。

        他赶忙转身抄起院中角落一根粗实的柴木,横架在客房门上,死死封住。叶芙林在旁屏气凝神,被陆去水方才的举动吓得不敢插嘴。

        陆去水又将这信前前后后审了两三遍后,说道:“此事非同小可。”他收起信纸,心中早有了打算。

        “怎么办?要不要当面问问他?”

        “我耗尽功力才将他体内的气息暂时稳住,现在一时半会估计醒不过来。封上房门只是以防万一。”陆去水的脸好像脱水了一般干瘪无力,白发没有丁点光泽。他继续道:“我才打听到叶伯伯的下落,就让我碰上了他。天底下哪里来这么巧的事。”

        “这沈玉心到底是谁?”叶芙林一头雾水,心里奇怪这人把陆去水弄会得如此紧张。

        “沈玉心乃是天下第一人,也是天下第一恶。小芙,你可知道八器?”

        “不知道。”叶芙林摇头道。

        “想必叶伯伯本也不愿告诉你知道,没听过也是自然的。八器乃是天下最凶的八样暗器,向来为朝廷杀反诛敌所用。这八器自古来都是皇上身边的王守八家代代相传,沈家本就是其中一家。武林中从来不鲜有想要将这些无双至宝收入囊中的高手,却从来没有人活着回来过,可见这八器有多厉害了。谁料十六年前,也不知这沈玉心着了什么心魔练了什么魔功,头戴一面白鬼脸,独自一人一夜之间竟能将八家满门抄斩,连自己的至亲也没有放过。”

        “他这么做,是为了谋反?”

        陆去水摇头,继续道:“沈玉心将这八器掠走之后便归隐江湖,再也没了动静。八器互生互克,环环相扣,如此一来再也没有旗鼓相当的对手,也就成了真正的天下第一人了。”

        “为了名,冷血到这般地步,好一个天下第一恶啊。”

        “此事既然和沈玉心有关,就已经不是你我能够处置得了的了。趁那孩子没醒,我这就带他上山。一来让师尊治疗他这蹊跷的伤势,二来山上守山弟子众多,待他醒来可以逼问出这画中令牌的经纬。再来我损耗颇巨,山上的清浊之气也好让我恢复些元气。”

        叶芙林点头赞同,道:“好,我与你同去。”

        “也好,此事与你爹爹有关。”陆去水笑道:“再说这几天光闻香香味,一口也没吃到你做的野菜粥,上了山后你可要好好补偿我几顿。”

        叶芙林看见他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心中宽慰不少。

        ******

        陆去水已经穿起长袍,利索得在院子里做起雪橇来。他用两根雪竹子撑起几件不穿的衣裳,再用麻绳子把它绑在马儿屁股后面系牢。随后从屋中抬出张永安,将他平放了进去。

        叶芙林在屋中忙着打点行装。她没带什么衣服胭脂,倒是腾出地方往行囊里塞进了不少药材,为的是在山上也好给陆去水熬药汤补补身子。

        准备妥当,翻身上马。陆去水两手绕过叶芙林的腰,用手臂扣住她的腰身让她坐得稳当。

        他们青梅竹马,这么接触还是头一回。两人前胸贴着后背,叶芙林秀发上的香味阵阵传来,陆去水不禁有些慌神。

        “看你动作这么熟练,我必然不是第一个与你同乘的人。”叶芙林脸微红,说道。

        “不是。”陆去水说道。

        “那第一个坐你马儿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叶芙林问道。

        “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生来就是成大事的人。”陆去水说道。

        “是你朋友?你好像很了解他。”叶芙林道。

        陆去水点点头。

        “他是个男人,还是女人?”叶芙林沉默了一会,才轻轻问道。

        陆去水笑了。

        “看来是个女人。”叶芙林咬着下唇,愤愤的说道,“风流成性的男人,没有好下场!”

        “哈哈,那我可带你去看看大城里的那些金主,哪个不是妻妾成群?”陆去水大笑。

        “你就不能学学好的!”叶芙林回头瞪着他,眼波流转。

        陆去水知道玩笑开过了头,赶紧马绳子啪一响鞭打,两腿一挟,大喝一声:“驾!”

        白马儿来了精神头,刚才是吃饱了马草,呼哧呼哧吵着要活动活动筋骨,跑上几天几夜才过瘾。好不容易等来这一声号令,直冲出去。

        出了谷口向北狂奔,不一会便能看见一块碧绿的圆玉镶嵌在低处,那是醉白池。醉白池后一道天高的青砖墙,那是玉匣关。这一路虽然峰回路转,云雾缠绕。可远处泰华山顶上的三株硕大的明火,无论远隔多少群山都能看见,为他们指引着正确的方向。叶芙林看的兴致勃勃,面如桃花,竟把什么事都暂抛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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