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破不了防御

御力不是什么高明的技法。区别在于能御多少力。叶离自己在闲暇的时候捣鼓出来的一种能卸去五层力的御力方法。

        武侠小说，叶离看过不少，对于“移花接木”这类的神功秘典更是耳熟能详。对于自身不断变强的叶离来说，武侠世界中的武功不再遥不可及。什么飞檐走壁、掌碎巨石，叶离能轻而易举地做到。然而，这只是效果类似，原理却是迥异的。即便如此，也并不影响他从中获取灵感。正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神功秘典，更像是理论目标。比如说，左手接住对方的攻击，然后将力量导到右手，再用右手攻击对方。从而做到“以佊之力，还之彼身”的效果。一番实践下来，这是不可能的，这只是一种纯理论。但不是没有收获，叶离通过实践掌握了略微改变“力的流向”的方法。“导力”的技法，由此创出。

        回归正题，叶离一接触拳头就知道不能力抗，于是尽最大的努力将拳力分化，不让它在一处“着力”。同时，将部分的拳力导到脚上，再由脚发力。这样一部分拳力就变成了推进力，而叶离可以顺着这股力向后跃去。这就是灰熊没有击实的秘密。

        短短的一瞬间，叶离做了这么多事，全都归功于他对身体的精确控制。“控制至上”的理论再次证明了它的正确性。至少在大方向上的正确的，力量的本质在于控制。

        灰熊将手中的东西扔向叶离。手法朴实无华，唯有强劲的力量，尖利的破空声一闪而逝。因为叶离已经稳稳将捏在了手指之间。

        “这是什么东西？”叶离仔细打量手里的物体，诡异的气息附着在上面。看样子是一块黑得透亮的石头，但手感却又不像，因为太轻了。

        “这是我在圆心处找到的。是人的骨头，17的骨头。可能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留下的东西了。”

        叶离眉头一紧，仔细打量手中的骨头。的确，除了颜色不同，但确实像骨头。他端详了一会儿，将“遗骸”扔还给灰熊。

        “你确定是17的骨头？怎么看出来的？不管我怎么看，都只是像一块奇怪的石头罢了。”

        “不要怀疑我，总之我能看得出来就是了。”灰熊的口气不容质疑。

        “那么，你还是坚持认为是我干的吗？”

        叶离将左手放在背后，轻轻握拳。麻木感已经消失，却没有之前那么灵活，要完全恢复还要一段时间。

        “我不知道。”灰熊不是很确定，“但是，你接触过17。我只相信事实。很难证明不是你干的。世界上能杀死他的人不多。我很确定你是其中之一。那么，请告诉我，是不是你干的？”

        “很有道理。恐怕我百口莫辩了。就算我说了不是我干的，你也不会相信。但你也不能证明是我干的。有能力做到，并不意味着是我做的。你能发现，两者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叶离无奈地耸了耸肩。

        “这么看来，我们就有分歧了。你不能证明不是你干的，我不能证明是你干的。这要怎么解决呢？”灰熊的眼睛亮了。

        “谁知道呢？根据你的理论，你也有能力杀死他……”叶离踱着步来到空地中央，一个人形的腐蚀印记括在地上，也是沙化最严重的地方。“不过说真的，我对谁杀死17并不感兴趣。我所关心的，只是一个疑问：为什么要跟踪监视我？”

        灰熊沉默了，但没有放下戒备。

        “无可奉告……哈……”叶离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意料之中，我并不感到吃惊。但从你的表现中，我能看出你是知道内幕的。我很好奇，从一个意志坚定的硬汉口中套取情报有多难。你是个意志坚定的硬汉吧！”

        灰熊不为所动，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他摆出了一个战斗的姿势。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或者说不是人。这也有个好处，那就是不容易死。如何拥有如此庞大的力量？我也是很感兴趣。我应该可以慢慢研究……”

        话音未落，叶离就展开了奇袭。语言的试探没有起到想象中效果。他的口风很紧。很显然，灰熊的头脑和他的四肢一样发达，并没有因为身体太过健壮缺乏营养而萎缩。既然文明的举动没有建树，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直接付诸武力似乎是个不错选择，有些时候原始的举动能收到奇效。

        叶离极速欺近。他的步伐很轻，很快。顷刻间，出现在灰熊的面前。灰熊这个人也颇不简单，互相的试探没有降低他的警觉，反而让他更加专注。就在叶离动手的一瞬间，他迅速做出了反应。不见他有任何作势，直接挥出一拳，击向叶离面门。

        灰熊的拳头快如闪电，捷若猛虎。这拳要是打中了，不死也是半残。就在拳头快要击中头部的时候，叶离一个急停，闪到灰熊身侧。灰熊的速度不慢，但没有叶离快。出拳的同时，他将腰暴露在外，此刻毫无保护。叶离自然不会等灰熊收拳防御。他瞧准机会，一个弹腿，脚尖戳中灰熊的腰眼，力图一击建功。

        弹腿动作小而快，善变化，踢中与否都不会失掉重心。而肾乃人之重要器官，击之可让身体瘫软，失去抵抗力。这正是叶离所希望的。

        巨力之下，灰熊侧移了两米多，双脚在地上犁出了两条“沟壑”。叶离的一退之力照单全收。

        正所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用在叶离身上一点不为过。动静之间的转换，毫无生涩之感，这样的攻击近乎完美。而然叶离却严肃地皱着眉。只是这一切似乎太简单了。真的如此轻松就能放倒灰熊吗？叶离心中疑惑。脚尖的触感告诉他，这一击没有对灰熊造成伤害。因为感觉好像踢中了牛皮革一样，似着力非着力，其中必有蹊跷。

        灰熊没有让叶离疑惑太久，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咯咯的响声。

        “力道不小。只是与你的口气相比还差得远。如果你技止于此，那你得不到任何信息。”

        好个灰熊，中了叶离志在必得的一击，竟然还嫌叶离出手太轻。凌然的目光之中，战意闪现，气势陡然拔高，灰熊缓步向叶离走来。

        收拳。出拳。

        叶离毫不畏惧，迎头直击，以快打慢。他不与灰熊正面交手，身形始终保持在灰熊的身侧。灰熊想要击倒叶离，必须要转身。但当他转身的时候，叶离可不是站着不动的。灰熊转身，叶离在他身侧。再转身，还是在身侧。叶离利用速度快的优势死死的遏制了灰熊的行动。

        俗话说得好：有力使力,无力使智,逢强智取,遇弱活擒。明知灰熊的力量惊人，还正面硬碰硬，那是傻瓜的作为。叶离自然也不会和他正面较劲，他采取密集的攻势围着灰熊打转，攻击频频得手，打得灰熊毫无还手之力。而灰熊灰头土脸，只能勉强护住要害。虽然时不时出拳反击，却连叶离的衣角都摸不到。

        战况似乎一边倒，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其实，这正是灰熊所期待的。早在叶离接下他的第一拳后，他就已经开始盘算了。紧护要害的双手暗中握拳聚力，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叶离，随着他的身影转动，就像盯着猎物一样。

        灰熊，一个绰号。在组织中拥有绰号的人有很多，但很少有人能达到灰熊的高度。在组织里，能正面对抗灰熊的人，还不存在。可以说，他存在的本身便是一种奇迹。

        绰号自然是由他人取的，而且自有它的意义。熊，给人第一的印象就是力量，除了力量再无其他。但很少有人知道，熊的速度并不慢，单论奔跑的速度便是人的两倍。人们会被熊呆呆、笨笨的外表欺骗，它出手的速度可谓极快。试想一下，如果熊真的像它表现的那样笨拙，它是如何捕到桂鱼的。事实证明，熊出手的速度并不慢，相反还很快，用迅如闪电也不为过。

        当然，在捕鱼的过程中，速度不是最关键的。大自然中比熊出手速度快的动物数不胜数，但都有捕鱼技能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熊还具有一个品质，那就是耐心——静静地站在湍流之中，等到鱼儿上钩，将自身化为死亡陷阱。

        就像托尔斯泰说的，最强大的战士有二个特质：时间和耐心。灰熊就是拥有耐心的强大战士。

        此刻，在灰熊的眼中，叶离就是鱼儿——一条已经上钩的鱼，一条一步步游向死亡陷阱却好无所觉的鱼。而他所需要的就是静待恰当的时机。

        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他已经摸清了叶离攻击的规律。灰熊终于露出了獠牙，他陡然一拳击向身体左侧的空处，出拳的速度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而叶离竟然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的拳头之前，就好像自己送到他拳头前一样。

        拳风扑面，叶离惊觉已迟，只能两手交叉护在身前。又是“砰”得一声巨响，叶离的身体再次抛飞。他保持着防御的姿势，在空中划出一道直线。灰熊一击过后，还不算完，毫不停歇直接迈开脚步追向叶离。瞬间的爆发力竟然让他追上了叶离飞掠的身影。他再次举拳由上而下砸向叶离。

        “噗——”

        灰熊的拳头直接打穿了地面——拳头插进了泥土中，周围有明显凹陷。叶离的身影消失了。灰熊一惊，与此同时，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原来，消失的叶离出现在他的上方。出拳的时候，灰熊的姿势是前倾的。叶离在半空中一个蹬踏，使得灰熊踉跄倒地。

        灰熊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一手撑地，顺势拔出陷在土中的拳头，挥拳后砸。可惜依旧击空。叶离早已经接着一踏之力，一个后空翻，翻到了灰熊的身后。

        灰熊撑地的手一用力，整个身体向前翻去。两人起身再次面对面站定。无独有偶，就在灰熊算计叶离的同时，叶离也在算计他。自一接触，灰熊的表现就让叶离很警觉。因为相比第一击的惊艳，实力天差地别。他稍一思量就明白有诈。在暗暗警惕的同时，决定将计就计、顺势而为。凶猛的攻击过后，必有破绽。

        这已经不是力与力的较量，更是智慧的碰撞，斗力又斗智。

        “为什么？两次硬接了我的拳头，尽然安然无恙。”灰熊的眼睛瞄向一处，一个脚印赫然印在地上。

        “御力的小技巧罢了，上不了台面。倒是你，吃了我这么多下，现在还能站着，这才是令我吃惊的。你的身体是铁做的吗？嗯……不可能，哪怕是铁做的，也已经被我打成铁屑了。”叶离打量着灰熊健壮的肌肉。

        在战斗之中，一边过招一边喊出招式，那是小说中才会发生的事情。告诉敌人自己绝招的原理，更是脑残的人才会这么做。现实中，有的只是呼喝声、喘息声、拳与拳的碰撞声以及痛呼惨叫声。

        简短的两句语言试探过后，两人隔空向望，四目相接，竟产生一种棋逢对手的荒唐感觉。叶离眼中，灰熊身体壮硕，力量惊人，却暗藏智谋，如果被他的外表欺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灰熊眼中，叶离心思深成，洞若观火，不仅速度快，力量也不小，瘦小的身体之中似藏有洪荒巨兽。整个人被神秘笼罩，灰熊很清楚自己的力量源自哪里，但神秘人的力量是哪来的呢？

        这样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两人都知道对方是意志坚定的人，除非一人倒地，否则这场战斗将不会结束。略一休整过后，在气机的牵引之下两人同时发动了攻势。

        如两颗彗星剧烈碰撞，拳对拳的硬碰硬。沉闷的声音连绵不绝。叶离不再采取游斗的方式，因为这对灰熊不管用，灰熊瞬间爆发的速度，足可以瓦解他的攻势。力量和速度往往是相辅相成的。叶离现在考虑的是，如何破解灰熊那如同“金钟罩”一样的防御。

        如果说叶离进退之间有据有法，招式有功有守。那么灰熊完全没有章法，他只知道进攻，一味地进攻，根本不用防御。灰熊尽情地挥拳，释放暴虐的力量，仿佛是不知疲倦和疼痛的机器人。叶离攻击打在他身上似蚊虫叮咬，灰熊毫不在意。

        树林间，两个人影纷纷合合，每一接触就会有闷响。两人陷入了僵持阶段，两人都没有很好的方法伤害对方。这是一场消耗战。叶离还没有搞清楚灰熊超强抵抗力的原因。灰熊已经有点头绪，知道叶离用某种方法可以卸去他的力量，却没有很好的对策。

        他的拳头力大势沉，碰到树干就折，触及地面就是一个坑，可就是打在叶离身上没效果。每次拳出一半就会被叶离截击，手、脚、肘、拳，花样繁多。这样，灰熊的十成力，发挥不到五成。

        灰熊并不焦急，一点没有气馁，也不改变战术，依旧不停地攻击。他甚至希望这样的僵持可以永远持续下去。因为之前他一到这个地方就向老大汇报，此刻他的同伴正在赶来的路上了。一旦老大他们赶到，集四人之力，神秘人就是笼中雀、瓮中鳖。

        灰熊心中所想，叶离自然一无所知，但夜长梦多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对于灰熊的能力，他完全没有头绪。不再思前想后，叶离准备施以重手。既然不明所以，就以暴力克制。他不相信自己的攻击没有一点效果。

        突然，叶离消失在了灰熊视线里，灰熊一愣。等他回神的时候，叶离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前，他闭着眼睛，手掌按在灰熊的心坎。灰熊见此，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要放“大招”，再想后撤已经来不及了。叶离双目猛睁，一声爆喝，顿时灰熊浑身如遭雷击，不停颤抖，痛彻心扉，接着直接被击飞，沿途撞断了好多棵树。倒在三十多米远的地方，没有动静了。

        一辆轿车驶出城市，车里坐着三个人。

        “好无聊呀。我还以为带我到好玩的地方，到底要去哪呀？”厄里斯趴在车窗上，有气无力地说。她已经脱去了和服，换上了一身贴身的牛仔裤和休闲外套。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

        “灰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我知道，我知道。17可能就死在那里。潘，你已经说过了。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啦。”厄里斯依旧生着闷气。

        潘，约莫三十开外，身材高瘦，但结实精壮。他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厄里斯，无奈的摇了摇头。厄里斯在座位上翻来覆去，不停的抱怨这抱怨那，总而言之就是无聊。而厄里斯的那孩童般好玩的心性也就哈斯特能遏制。只听得，车厢里响起一声闷哼，厄里斯顿时老实得坐在位置上，噘着嘴不说话了。

        哈斯特此次来日本的目的就是调查17失踪的原因。17的身上与他们一样就有见不得人的秘密。若是被人发现这些秘密的话，事情可大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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