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黑暗的呼唤
虽然叶离一直在后退，但17的压力却愈来愈大。每次叶离轻微晃动身体，17的攻击就落在空处。即便不是这样，叶离的双手总能出现在恰当的地方，阻截攻击。而17的拳头抵在叶离的手心之中却没有着力感。这种感觉几近让人吐血。他的攻势被轻易地化解了。
17心有所感，知道事情不妙，但他停不下来。此刻的他只是一个提线木偶，操控他的线的另一头掌握在叶离的手中。他感觉，只要他一停下来就会受到雷霆一击。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此刻的无力。他几乎快忘了这种感觉，只有在少数几个人的身上体味过这种感觉。而那几个人都是比他强的非人般的存在。
他心惊了。可越是心惊，拳头上的力量就越强。他身不由自。
17一咬牙。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切断那条看不见的线。这时候，17已经顾不得其他，他不得不将心中的“野兽”释放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思考、决定只在一瞬间。
17一声怒吼，猛然一个侧踢，速度快了尽三成。叶离一时不查，完全没想到如此凶猛的攻击之余竟还留有这样的爆发力。此刻，再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他身子一沉，右手握拳护在身侧，左手持掌阻截。砰的一声，叶离挡住了突如其来的一击，可力道却是十成十地承受下来。
这一踢，不仅速度快，力量也猛增了一倍多。叶离还真是小觑了17。估计不足，加上没有实战经验，叶离没能卸去这一踢的力道。左手受了点损伤。地上出现了两个脚印，叶离的脚印。在承受攻击的一瞬间，叶离分明看到那人的眼睛变成血红，没有丝毫人性的嗜血光芒在其中闪动，让人心悸。叶离眉头紧皱，这是什么东西？
17知道此刻再不走就没有机会了，压下心中的欲望，他翻过小道旁的围墙，几个起跃后消失在了叶离的视线里。叶离没有去追，身体还有些僵硬。就这么一耽搁，17已经拉开了百米开外的距离。这点距离，他自认还是追得上的。只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展开追逐？叶离暗自摇头。他可不想上明天的头版头条。
“不是人类吗？”
最后一击，叶离在那人身上听到了两个心跳声，而且还嗅到了一丝血腥味。有意思。叶离笑了。这个世界还是很有趣的。
叶离站了一会儿，捡起路边的照相机，朝学校的方向走去。放着日本政府这么庞大的资源不利用一下，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相机上应该留有指纹，虽然叶离不觉得能查出什么，但是不能放过任何可能性。值得一试。说不定命运会带来意外的惊喜。
一边走着，他一边回想刚刚的短暂交手。是骡子是马，关键还是得拉出去遛遛。不出手还好，一出手就暴露了许多问题。缺少实战，经验不足，错估对手实力，出手犹豫。如果不是实力超出那人太多，估计落荒而逃的人会变成叶离。
猫捉住老鼠后，会戏耍一番，故意放掉再捉回来。这是强者对弱者的调戏。刚才的情况就是，叶离是猫，17是鼠。可惜猫玩脱了，老鼠逃走了。可悲的是，猫还被老鼠咬伤。
叶离看着窗外的景色，他能看到炎热，却感觉不到热量。既然目标是自己，以后应该还会碰面吧。叶离心里十分笃定的认为。
然而，叶离不知道，还有另一双眼睛注视着这一切。在他与17交手的时候，远在一里外的一处高楼大厦里，一个人坐在某一高层的阳台护栏上。衣着样式怪异，风格独特，将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俏脸。这是一个女人，绝美的容颜无法用人类的语言来描述。牵强附会的形容只会是对她的亵渎。女人浑身散发出的阴冷气息，连炙热的太阳都无法驱散。
她盯上了17，而不是叶离。对她来说，两人都是蝼蚁。而17身上散发出的黑暗气息，正是她寻寻觅觅的。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的原因，不过是为了这黑暗气息的源头。本来她还奇怪，为什么这个世界都是散发出微弱黑暗气息的生物？明明是秩序世界。
定是有人发现了它，而且加以利用。无论是谁找到了它，她都有些羡慕，真是个幸运儿。必须夺回来，她对自己说。摊开手心，微启红唇轻轻一吹，一股黑烟凭空出现，又融入空气消失不见。望着远方，绝美的脸庞暮然绽放了一朵绚烂的微笑。
突然她脑袋一偏，侧耳倾听，好像听到了令人讨厌的声音，笑容顿时敛去。她轻轻向外一跃，整个人像没有重量一样，轻飘飘地缓缓落下。不自然的是她的衣衫动都没动一下。
底下是一条商业街，两旁店铺林立，行人络绎不绝。不一会儿，她就落在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人们对这反常的一幕视若无睹，仿佛从空中飘落下来的是透明人。一个转身，她融入人群，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依旧是那幢楼，还是那个阳台。出现一对男女，两人不仅衣着普通相貌也很普通。是那种见了也不会记得的类型，存在感为零的存在。与先前的那个女人竟是天壤之别。
“的确是黑暗的气息，没错。可是你确定是他吗？在这个世界？”男子充满了疑虑。
“这是他独特的气息，不会错的。更何况我还能感应到我的……。”女子顿了一下，似乎难以启齿，眼中掠过一丝金光，“而且这个世界有不少黑暗生物。在这种低等的秩序世界本就反常。我敢打赌，必定与他有关。”
“不过要怎么找到他呢？在这种张力小的世界，许多手段都使不出来。他有心隐藏的话，根本找不到他。”男子头疼起来。
“他定是寻找‘黑暗之魂’而来到这里。他自认为小心谨慎，却是愚不可及。身为无名之辈的他，突然崛起，一跃成为顶尖使徒。这件事本身就透着不合理。恰逢‘黑暗之魂’出世……稍一联想就知道是他……如果真的是‘黑暗之魂’的话……”女子露出贪婪的神色，思绪陷入美好的憧憬之中。
“泰西丝，他在侵蚀你的灵魂。”男子厉声喝道。
这声大喝，如同晴天里的霹雳，就那么炸响在女子耳边。女子猛然惊醒，面露难言的惊恐。她稍稍回了回神，冲着男子投以感激的眼神。两人都心有余悸。
“你的症状越来越频繁，恐怕坚持不了多久。要是融为一体……我……。”男子脸上的忧虑之色浓得化不开。
“别担心，我还能坚持。”女子的眼珠变成了金色，“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他。运气好的话，‘黑暗之魂’可以收入囊中。”
“好的。就依你所说。”男子欲言又止。她的性格以前不少这样的，【夺魂术】正在潜移默化地施加着影响。她越发地担忧起来。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17逃脱之后，见叶离没有追来，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一路疾驰，一口气来到郊外的树林里。他跪在地上，脸变得扭曲，一抹狰狞在脸上时隐时现，满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粘稠异常。他强压下身体中涌动的力量，眼底嗜血的光芒渐渐敛去。
终于，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心中“野兽”。17一个翻身仰天躺着，阳光从树枝的间隙照进来，色彩斑斓。力量让人沉迷，沉迷之后就是迷失。他见过不少同僚由人变为怪物。那是统治世界的力量，是让世界匍匐在加下的力量。体味过拥有力量的酣畅淋漓之后，又有多少人不沉迷其中呢？
相比不曾拥有，拥有后再次失去的感觉会让人疯狂。贪婪无处不在。但是有那么意志坚定的一小撮人，能从疯狂中脱离。17便是其中之一。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组织才放心地派出他，做为日本地区的监测者的总负责人。
17筋疲力竭。解开封印的一瞬间，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他叶离的危险性，在加上多年的经验，让他看清了自已与叶离之间的差距。
恢复理智的17脑海里盘算：必须上报，不管他是什么人。超越自己的实力，背后必有一股强大的势力。而组织对此一无所知。他可不认为叶离是孤身一人，没有巨大势力的支持能获得无上的力量吗？简直是笑话。
和普通人一样，人的思维模式和他的认知范围有着密不可分紧密联系。这也就无怪乎他这么想了。
树林里，蝉鸣声此起彼伏，似乎在演奏一曲没有音符束缚的交响乐。缓了缓气，17坐起身，突然他觉得好冷，连背脊都僵硬了。一个女人凭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好美，这是他唯一的想法，也是他最后的想法。
周围的景物变得模糊，女人的身后似乎有个黑洞，吸引着17不断走近，仿佛看到了他一生挚爱的脸庞，近在咫尺，一伸手就可触及。
一阵微风传林而过，17的身影躺在地上，没有了生气，他安详地笑着……
女人转身离去。17已经化为一滩脓水。周围的植物开始枯萎。泥土开始龟裂，最后变成了细砂。
青冈县警视厅。
“应该对外公布了，最初因为怕引起恐慌，所以隐瞒事实，现在却适得其反了。”
刚走进会议室，叶离就听到这样的声音。原本叶离和平间警官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次高层会议的。不过，不知出于什么样的考量，警方高层决定破例让叶离参加。作为唯一一个正面接触寄生生物，并杀死它们的人，或许能提供不少帮助。他们是这样想的吧！
对于叶离的突然闯入，再坐的众人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过多的关注，没有影响众人的谈话。叶离是怎样的存在？这个问题，或许他们一清二楚，又或许一无所知。
刚刚发话的人是个理想主义者，他接着说：“有什么关系呢！这是本世纪最大的发现呀。”
他一说完，立刻有人反驳。
“就算公布了也没用！只会增加混乱而已。有传闻说，美国把寄生生物用于军事之中了。”
会场沉默了。不少人抚摸着下巴沉思。可惜沉默并不是这场会议的主角。不多时，会议室里分成了两派，开始争论起来。叶离倍感无聊，随意找了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就在他百无聊赖之际，又有两个人打外面进来。
“哦，哦，泷泽你也太慢了。”一名正对着门的高官说。
这个名叫泷泽的人微微点头，没有说话，直接来到靠近频幕的位置。一开口就震惊四座。
“嗯——公开吧！”
他的话语一出，立刻压下了争论的声音。众人皆是一愣，借着就是沸腾，争论再起。
“安静……”一名官员拍案而起，“先听听泷泽怎么说？”争论逐渐平息。
“你打算怎么公开呢？”
“啊——”泷泽站起身，“虽然说公开，但不是将寄生生物的存在公开。只是把分辨人类与寄生生物的方法，不经意地散播给社会大众知道。”
“那要如何流传出去呢？”
“已经知道了吗？分辨的方法。”
此话一出，又是让会议室一阵寂静。借着响起了接连不断的窃窃私语。
“这个问题，就由指挥解剖、分析的由井博士来为各位解答。”
此后便是由井博士关于寄生生物的“授课时间”。总结起来就是以下几点。
寄生生物能够代替人脑，并拥有将人脑的功能发挥到100%甚至150%的能力。而且不只是这样，它可以瞬间变形，同时具有橡胶一样的伸缩性及钢铁一样的硬度。这样的特性是到目前为止，生物历史上前所未有的生命形式。
寄生生物是从人类的血液循环中吸取养分，而且可以随便分裂，但它们的细胞要积聚一定的量才能拥有媲美人类的智能，一旦数量稀少就会失去思考的能力。如果数量太少，甚至会失去回到原来同伴身边的思考智能。
分辨寄生生物的方法，就是拔头发。
这些有的没的，叶离早就知道了。不过，期间由井博士讲到的【基因交换】，引起了叶离的兴趣。而且由井博士不简单，仅仅凭一具尸体就能知道这么多。以前看漫画的时候倒不觉得，现在许多事情一旦摆到现实中，不合逻辑的疑点便浮现出来。
会议结束后，泷泽要求了每个人都拔一根头发，而门外也走进来了几个持枪的警员。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临走前，叶离叫住了由井博士。
“博士你刚刚提到【基因交换】，可是说到一半就被阻止了。我很好奇，能不能详细和我说说。”
“哦咧咧——”博士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仔细打量着叶离。“现在像你这样好学的年轻人可不多见。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详细和你说说。”博士的脸上散发出兴奋的光芒。
“基因交换，这就要涉及生化科学了。我就用生化科学的基础来说明一下。基因交换这个名词，在生化科学显著发展的今天，已经使用得非常频繁，但是在病毒的世界，只要看过噬菌体，你就会明白，在自然界中，这种事情是极平常的行为。”
见由井博士滔滔不绝，颇有忘形的姿态，叶离有些头疼。不能任其发展。难怪泷泽要打断他。一旦打开话匣子，便有停不下来的趋势。
“我不是问这个。”叶离不客气地插话，“我的意思是【基因交换】在寄生生物上临床表现是什么？”
“啊，抱歉。”博士一愣，眼神变得狐疑，“简单的说，就是细胞的超速融合能力。理论上说，寄生生物能寄生在任何生物上，而不会发生排斥反应。”
“博士了不起啊。竟然能从一具干枯的尸体上，得出这么多结论。真是令人尊敬。”叶离嘴上说着恭维的话，脸上没有丝毫的敬意之色，因为他没有表情。
“哪里哪里。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希望能帮得上忙。”叶离阴阳怪气的话似乎另有所指，博士已经有所察觉，说完就准备走人。
叶离理了理思绪，提出了几个困扰他的问题。
“既然寄生生物是靠人体的血液获取养分，那么为什么还要吃人呢？只要维持人类正常的饮食，不是一样可以存活。自然界所有的生物都是为了生存才吃东西的。食肉的、食草的、杂食的、包括昆虫，不是都这样吗？”
博士离去的背影僵住了，他回过头，错愕地看着叶离。
“很有趣的角度，大自然中是没有这种生物的。我的工作是试图从生理构造的角度去理解这种生物。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行为？我找不到答案。但是你不要忘了，这种生物和人类一样是高智慧生物。人类吃东西可不仅仅是为了生存，口腹之欲也是占有很大的比重。”
“口腹之欲吗？”叶离喃喃自语。
“对。其实人类的许多行为都有着独特性，可以说是特立独行。对大自然来说，人类才是异类吧。”博士意味深长地说。
“也只有人类才这么想吧。”叶离不置可否。
博士呵呵地笑了：“呵呵……也就是处在生物链顶端的生物，才有空闲考虑这些。这也算是人类特立独行的行为之一吧。哈哈哈……和你聊天很愉快。”
“若是拥有提高细胞融合能力的技术，能够运用到人体吗？”
“什么意思？”
“让人拥有两颗心脏什么的，做得到吗？”
由井博士沉思地转过身，重新打量起叶离，眼睛像扫描仪一般在他身上移动，从头到脚，不放过任何细节。
“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他显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纯粹好奇。听到细胞融合这个词，脑中自然而然跳出了这样的想法。所以就想问一下。”
“理论上来说，如果有这样的技术，人类可以毫无顾忌地更换老化的器官，甚至跨物种的融合将不是梦想。试想一下，如果人类拥有水母一样的干细胞分化的能力，永生变为了可能。两颗心脏什么的，只是小儿科啦。”
“这样啊！谢谢。”
叶离看到平间警官向这边走来，果断地结束了对话。不过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信息。当博士谈到永生的时候，眼底却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好像永生是和吃饭喝水一样的东西。他的语气透出诡异的平静。
永生对所有人都有致命的诱惑，当你谈论时，或质疑、或相信、或向往、或不屑一顾，总之不太可能没有波动。即便叶离也要好好考虑一番。对他来说，永生是个不错的选择。叶离敏锐的触觉告诉他，博士有问题。
在寄生生物的问题上，浓浓的人为气息跃然纸上，这点叶离早有所觉。他忍不住回忆起先前与自己交手的那名男子，男子的体质和气息明显不是人类，但也不是寄生生物。
一个谜团在叶离心中酝酿……;
https://www.bqwxg.com/wenzhang/18/18734/113006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wxg.com。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wx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