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意外的重逢
在看到偷袭的黑影被定住，叶离就知道是瑞克出的手，这种画面叶离并不陌生，他自己也尝到过这种苦头。用精神力将敌人定住，算是精神力一种灵活的战斗运用，非常普遍，简单有效，精神力稍强的新人类都会这一招。
但其原理千奇百怪，叶离就亲身体验过三种。有的感觉像被看不见的绳子捆绑住；有的感觉空气变成实体将身体裹住；克莱尔的最是特殊，她将自己的衍生能力和精神力结合在一起，感觉瞬间就能将身体冻僵。总之又是那句老话，因人而异。
瑞克一出手就是不凡，立刻将快要突出包围的黑影拖住，扭转的战局。叶离终于看清了黑影的样子。果然和研究所里的怪物极为相像，只是体型变小了不少，但犹如黑色水晶的昆虫复眼却是如出一辙。那黑影正是暗影。
众人明白一旦被其逃脱，又将要面临被时刻偷袭的状况。可以想象，吃过一次亏的暗影，可不会再如此轻易地被围了。五人见此哪里还不明白，都使出吃奶的劲，务求一击必杀。
可是天不遂人意，暗影身旁的地面上，五道黑影冲天而起，影子变成了实体，不再虚幻，化成黑色的盾牌拦在了利剑之前。“乒呤乓啷”，金属的震鸣，五把利剑尽皆砍在黑影上，无功而返，其中一把更是被反作用力震得脱手，在空中翻滚着飞向叶离。叶离眼明手快，一伸手就将剑柄握在手中，将其控制住了，其中巨大的力道被他轻易化解了。
而那几道黑影化成了黑幕，将暗影的身体裹住，刹那间变成一个黑色的圆球，然后猛地向四周爆开。它挣脱了束缚，恢复了自由。只见它的身影化成一道黑线，投进旁边的阴影里，如同蛟龙入海瞬间融入阴影不见了。
现在总算明白了“小心影子”的具体含义了。
“它的影子好像能在实体和虚幻中自由转换，我的精神力被切断了。”瑞克一边说一边与众人汇合。“似乎还能与阴影融为一体。”
叶离随意挥舞了几下手中的剑。好轻。叶离心中讶异，比想象中的轻好多。
“借我用一下。”叶离对着剑的主人说。
然后他果断将灵觉开启，缓慢地在房间中转圈。各种信息汇总过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暗影不再这个房间里。但是这可能吗？
叶离对着瑞克摇了摇头。
“它还在这里，我能感觉到。”
叶离相信瑞克，精神力是他没有接触过的奇特力量，有些特质超出叶离山寨的灵觉许多。他早就接受了灵觉也不是万能的事实。
“瑞克，你的衍生能力是火属的吧？”叶离问。
“是的。”
“你能制造出光源吗？越亮越好。”
“应该可以，你们退后。”
瑞克一听光源两字就明白叶离有克敌制胜的方法。光永远是影的对立面。对付影，光无疑是个最好的武器。
“喝”，一声大喝，瑞克浮在空中，全身燃起了火焰，黄色的火焰中夹杂着白色的光芒。火光将周围黑暗驱散，阴影也越来越小。
这时，叶离的灵觉捕捉到身后有一丝波动。他一转身将手中的利剑投向该处。剑，快地不可思议，噗得一声，整个剑身没入墙中，只余剑柄遗留在外。
短暂的瞬间，叶离就体会到了这剑的不凡，轻盈、锋利、坚固，像是被施了魔法。
“瑞克，可以了。房子要烧起来了。”赶紧叫住纵火的瑞克，叶离可不是说笑，就这么一会儿，他就闻到了一股焦味。
叶离一边说，一边走到剑柄处，只见地板上有一团黑影在扭曲，最后变成一只断臂。他拾起断臂，只听身后传来瑞克的声音。
“它逃了。”
“嗯，相信短时间内将不会成为麻烦。呃，你的衣服呢？”叶离转过身，将断肢扔给他，这才发现瑞克此时是赤身裸体的。
“烧掉了。”瑞克的表情有些尴尬，毕竟他可不是暴露狂。在人前不着片缕后，还能坦然面对的只有变态。他显然不是其中之一。“是你说越亮越好的。”
一阵无语，叶离心里暗道：我只是说越亮越好，可没让你贴近大自然呀。
“不要告诉我，你的能力是狂暴型的。”
“呵呵呵——”瑞克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原来你是个暴力狂……”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博士找到衍生能力的规律了。在一定程度上，与人的性格有关。总体上分为两种：外放型和内敛型。每一种又可以细分，狂暴型分属于外放型的一种。通常脾气暴躁的人才会拥有这种类型的衍生能力。
像瑞克这样能力和性格不匹配的情况也是有的，只是极少数罢了，通常要看觉醒时的心理状态。
当瑞克等人发现地下室里的另一个暗影时，大吃一惊，顿时明白暗影并不是一个个体，很有可能是一个族群。而地下室的暗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这也解释了它为什么长时间不移动。不是不想动而是已经没法再动了。
瑞克看了一眼尸体便上楼了，在屋里随意找了件蔽体的衣服就离开了。叶离看着眼前的尸体也不由皱起眉头。因为这幅画面太过诡异。
一株不知名的植物长在尸体上，一朵花在绽放。花如血一样唯美鲜红，有花无叶，像极了彼岸花，却又像另一种植物——蔷薇，因为藤蔓上长满了刺，包裹着尸体，扎根在尸体里。仿佛能看见它不停在尸体上榨取养分，输送给花朵，供养花朵。如火般的花朵娇艳欲滴，仿佛倾注了暗影全部的生命力。
这样的画面连叶离都有些抵触，更加不用说瑞克了。也就怪不得他对灵族这么反感了。
地下室透光的窗户已经破碎，暗影就是从那里爬进来的，它为自己选择了一个安息之地。一种凄美在这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绽放，就如同那滴出血来的艳红花朵。
死亡的唯美成了永恒。
纵然是叶离也觉得自己这种感觉有些病态，于是再不愿多待的他也走出了这栋楼。
瑞克早已在外等候多时，一见叶离出来就说：“我们和大部队一起走，避免途中再次被袭击。天知道在这森林里还有多少暗影存在。总之，多赶点路，你没问题吧。”
“那倒是没问题。只是……”叶离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他似乎另有打算。
隔了五六秒，见叶离不说话，瑞克就看向他：“只是什么？”
“啊！没什么。”叶离从走神的状态里脱出，“研究所就在不远处吧。这个地方我记得，当初就好像是经过这里……”
瑞克已经走到了叶离旁边，一听他说研究所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想去研究所看看吧。我能理解。我也私自去了好几次。不过那里除了一片废墟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还是想去看看。”叶离说。
“唉……”瑞克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叶离。“那好吧，我陪你去。不过你只能远远地看一下，不要试图接近……”他转头望着研究所的方向，“亚当不允许任何生物接近废墟的。惹恼的亚当，你我都不够看的。”
随后瑞克和亨利交谈了几句，就陪同叶离朝研究所走去。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两人都没有选择抄近路。而是选择之前末日小队行走过的路线。如今末日小队分崩离析，克利夫带着一帮人去了新世界，说是要为人类流尽最后一点血。只有几个人还留在这里。
瑞克想“触景生情”，以此还念以前的旧时光。叶离就无所谓了，条条道路通罗马，走那条路不是走。说实在的，撇开背景，街道的变化不大，无非就是积了一层灰，路边长点野花野草。
“你好像一点都不怕暗影来袭击我们？”又行了十多分钟，叶离百无聊赖地问。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瑞克没有直接回答，叶离却接收到了瑞克所表达的意思。
“你果然留一手。”
瑞克轻笑起来，突然用中文说：“彼此彼此。”
叶离一抱拳：“哪里哪里。”
说完两人不禁笑出声。两个老大不小的男人仿佛找到了只属于童年的乐趣。
两人不是普通人，脚步轻快，过了没多久就来到了研究所隶属的街道。
“我们去那里。”瑞克停下脚步，指着前方说到。
叶离向前方望去，看到一个被树包裹的高楼，一根巨大的树枝斜斜的伸出，应该是个视野开阔的好地方。瑞克就是指着那根树枝。
果不其然，站在树枝上的两人能将整个街区尽收眼底。研究所的废墟自然也不在话下，一览无遗。
叶离察觉身旁的男人心里似有波澜在涌动。李就是在那里牺牲的。
“你知道克莱尔也来过这吗？”瑞克毫无征兆突然开口。
“这我就不知道了。”叶离疑惑，这和我有关系吗？
“一个月前她来这里看过，就是我们所站的位置。”瑞克悠悠地说，“其实，她暗恋李的事情，我都有所察觉，就不用说其他和她朝夕相处的队友了。连李都略有感知。”
叶离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起这些，明智地选择不插嘴。
“她是来向李告别的。我能看出来，她是真正的放下了。”
说完他转头直视着叶离，那“色眯眯”的眼神太过炙热，看得叶离都有点不好意思。
“很好呀。看到克莱尔不再痛苦我也很开心。”
“唉！”瑞克又长叹一口气，“你是我见过最迟钝的一个人。忘记一段感情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克莱尔已经决定继续前行了，你呢？”
“你是说……”叶离再怎么迟钝也知道瑞克再说什么，他明白了瑞克的意思。
“不错。”瑞克将眼神移到别处，眼中的尽是怀念，仿佛看到了过去美好，更看到了未来的美好。“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克莱尔是个好女孩，你要珍惜。”
叶离张了张嘴，有心辩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感情的事情最让人的头疼。不过转念一想，如果真的要娶老婆的话，除了克莱尔还真没有其他人选。想到这里，叶离突然没来由的有种心痛的感觉，一闪而逝。
“我又在多管闲事了。”叶离的异样没有逃过瑞克的双眼，他突然发出感慨。“总之，全凭感觉。如果没有感情硬要待在一起也是痛苦。”说到此处，不知怎的，他的意志有消沉起来。
叶离看着瑞克掏出一根烟，动作熟练地用他的能力点着，一个烟圈从他口出喷出。他想起了“前世”的一句话，抽烟的人都是寂寞的。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废墟里。等他转头锁定她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他十分确定那是萌萌的身影。
不会错的。
他整个人倒栽下去，脚还在树枝上用力一蹬，整个人如离弦之箭斜斜地往下冲去。接近地面的时候也不见减速。砰！叶离着落的位置出现一个大坑。叶离动作不停，一个跨步出来深坑，身体化成一股风奔向研究所。
等瑞克反应过来，叶离已经奔出好远了。叶离全力爆发的速度让瑞克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人么？他知道叶离不是新人类，但这样的奔跑速度，他也只能望尘莫及。要知道新人类除了有特殊能力，在体能方面只是稍稍超过人类的体能极限一点点。叶离这样的表现可以说是披着人皮的巨兽。
瑞克光顾着吃惊，差点忘记了亚当的存在。他急忙追上去，心中祈祷亚当不要出现。
希望还来得及。
瑞克刚飞下树枝，就看到怪异的一幕。亚当出现了，他就站在叶离身前，可他即没有攻击叶离，也没有阻止他。只见亚当身后，有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女孩拉住叶离的手，往废墟里走去。而叶离也仍由她牵着。
“叶离，不要——”
瑞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阻止她。他直接飞向叶离。
突然一股惊天的气势压在瑞克身上，他没来由地一阵心悸，连维持飞行的精神力也控制不住，这股威压使他缓缓地飘到地上。
亚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了。
“人类，你不能再前进了。”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更是让瑞克惊骇莫名：“你能说话？”
这道沉稳的声音出自亚当之口。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后，能让瑞克吃惊的事情已经不多。
“我会说话，你很吃惊么？”
瑞克抬头望着亚当，张口结舌。废话，一只猴子开口说人话，能不吃惊吗？当然，这话只能闷在心里，死也不能让亚当听见。
话说，叶离的突然出现惊动了亚当。亚当刚要出手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萌萌就出现了并阻止了他。亚当很高兴，这段时间以来他很少见到萌萌，所以每次萌萌出现亚当都高兴异常。
只是这次萌萌并不是平白无故地现身，她是为了叶离而来。她是来引导叶离的。
“萌萌你还好吗？”叶离一见萌萌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千言万语道出了一声问候。
叶离对萌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萌萌表情呆滞地点点头，然后绽放出开心的笑容，拉住叶离的手，就要往废墟里去。叶离任由她牵着，感觉萌萌有东西要给他看，而他也会得到答案。他的心渴望得到答案。
没想到，废墟里还有一个通道。萌萌领着叶离在狭小的通道里七拐八拐。
突然看到前方有蓝色的幽光闪烁，叶离心里一惊，这时萌萌挣脱了叶离的手，向前跑去，她的身影消失在蓝光里。前面的缝隙对叶离来说实在是太小了，萌萌能快速地通过，叶离可不行。他只能或弯腰、或侧身、或匍匐，一点一点挤过缝隙。
刚挤出缝隙，叶离就闻到一股青草的芬芳，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开阔的空间。怎么形容呢，就像是某种力量在废墟里硬生生撑出一片天地。脚下是绿草铺成的地毯，又厚又软，中央有一个蓝色的球状发光物体，周围悬浮着不大不小的残骸、碎片，绕着它慢慢旋转，它时不时的爆出一圈光晕，光晕按照特殊的韵律朝四周排开，掠过残骸、掠过碎片、掠过叶离的身体，叶离只感到身体的疲惫一扫而空。
蓝色的光虽然柔和，但叶离怎么也看不清光球的中央是什么，只能依稀看到菱形的轮廓。等等，叶离立刻联想到了这是什么。
这不是【碎片】吗？不会错的，这个发光物不正是【碎片】吗？
叶离吃惊地望着蓝色光球，银色眸子再次在脑中闪现。
萌萌则站在【碎片】旁，冲着叶离招了招手，然后她将手探进光球里，接着整个人走进了光里，消失不见了。叶离见了这神奇的一幕，不由自主的走到光球旁，也将手探进光球里，与萌萌一样，他也消失了。
吃惊的叶离并没有发现，围绕着光球旋转的残骸里夹杂着李的尸体。李的尸体一点都没有腐朽，维持着他死时的状态，时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随着叶离的消失，光球突然爆出一阵强光，悬浮在空中的东西都掉落在地上，李的尸体也不例外。整个空间震颤了。【碎片】恢复了它本来的面目，一个菱形的蓝色水晶，它好像失去了力量一般晃晃悠悠朝地上坠落，正好落在李的伤口上。没有了【碎片】力量的支撑，这个空间彻底地塌陷了。
残垣断壁里再次扬起尘土，远处传来了亚当低沉的叫声，声音里满是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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