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320特遣队
叶离也想知道克莱尔是否值得信任。他放下刚刚卷起的袖口，静下心来，仔细听着镜子后面的动静。
“吱呀——”这是开门的声音,很好辨认。
“报告，塔兰特将军。已经顺利得到血样。”
“做得好。法斯巴克博士，就麻烦你了。”
“好的，希望不要让我失望。”这个声音很陌生。
又是吱呀一声，结合地板传来的振动，这应该是关门的声音。
“没有其他情况要汇报吗？”叶离认识这声音，正是停机坪的那个将军。
“没有了，将军。”这是克莱尔的声音。
“你怎么看，杰克？”
“很棘手呀。国内没有此人的纪录，也没有出入境纪录。关于此人的唯一信息就是一个名字，这还是他自己透露的。身份不明……”
这个声音叶离是第一次听见。从他的回话的态度来分析，估计是和塔兰特将军一个等级的人物。
“克莱尔，你确定是他要求你带那具尸体回来的？”
“是的，长官。是不是那具尸体真的有帮助？”
“嗯……有意思……”
接着就没有声音了。
叶离心里其实不着急，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地坐立不安，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来。并反复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时间就在这一来一去间溜走。
突然传来哐得一声，隔壁的门被用力推开。一阵急促的喘气声传入叶离的耳中。
“法斯巴克博士，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将军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兴奋。
“可以……这么……”法斯巴克博士显然有什么重大发现，以至于迫不及待地跑来，混乱的呼吸让他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
“别急，先喘口气，慢慢说。”这是名叫杰克的家伙说的。
“分析报告出来了。从奥氏公司研究所带来的M1病毒样本，与W病毒是完全不同的病毒。”那家伙调整了一下呼吸，稍微缓过劲来就断断续续地说。
“又是一条死路。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所有疑似病毒源头的样本都测试过了，却没有一个是符合的。那就意味着，没法在短期内遏制W病毒的传播了。”杰克意味深长地说。
“别告诉我，你这么着急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坏消息。”将军说。
“当然不是。”
“那是不是我带回来的尸体有什么发现呢？”克莱尔仍抱有希望。
“是的。”
“真的。”只有克莱尔一个人惊呼，幸福似乎来得太突然。“难道在这具丧尸身上真的有重大发现？”
“就外观来看没有什么不同，具体情况还要解剖后才知道。但是……”法斯巴克突然来了个大喘气，“我们在尸体的手上发现了不可思议的地方。”
叶离听到这里，心下一凛，心想必定是抓伤自己的那只手。
“怎么？有什么奇异之处吗？”这是克莱尔的声音，叶离能听出她的紧张。
“它在腐烂。”
“什么？腐烂算是什么发现。尸体腐烂不是再正常不过了。”
“一般的尸体是这样的，被W病毒感染的就不同了。哦，W病毒是我起的名字。不管怎么说，被W病毒感染的人体是不会腐烂的，至少在病毒死前。你们所谓的杀死丧尸不过是杀死感染病毒的携带体，却没有杀死病毒。病毒会在尸体内持续活动，直到没有养分，才会死亡。人的肉眼所见就是尸体渐渐干枯，但绝对不是腐烂。”
“那尸体的手腐烂……”克莱尔声音现出焦急。叶离隐隐觉得这肯定与自己有关。
“不要净说我们知道的。”将军打断道，“这不正是我们聚集在这里的原因吗？你这么兴奋，我猜肯定是从他的血样中发现了什么。我说的对吗？”
“不愧是塔兰特将军。目光如炬。不错，我确实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
“法斯巴克博士，不要老是吊我胃口。快说。”杰克这是插嘴，他开始不耐烦了。
“那就是……”法斯巴克拖长尾音，在万众期待之下拿出了潘多拉魔盒里的最后一件东西：“他的血里没有病毒。”
“没有病毒……”除了法斯巴克，另外三人喃喃自语，似在消化这个信息。
叶离也在心中默念，他的脑海里被一个巨大问号占据。如果法斯巴克自己的体内含有大量的病毒，他都不意外。这个答案却是出乎意料。
不过他们应该没有在说谎。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克莱尔也只是知道我的听力有所提高，但具体提高多少她完全没有概念，我也没告诉她。这不可能是在演戏。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我身上没有病毒，那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要如何解释？自己到底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呢？要说唯一的不同，恐怕就是我身份，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难道会是这个原因？
叶离坐到了椅子上，安静的思索。似乎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经过短暂的沉默后，耳边就响起法斯巴克的声音：
“众所周知，【天启】发生后，每个人身上都携带着病毒。直是病毒在人体内有三种状态，分别造成三种不同个结果。”
“第一种称之为侵略型，他一进入人体就会将人变成丧尸，而且它直接破坏基因链的结构，并让基因链随机重组，这也就是变异丧尸的由来。”
“你们早就知道变异丧尸了？”克莱尔意外道。
“你以为只有你注意到了吗？”将军严肃地说，“各个基地都陆续报出变异丧尸的信息。我们也已经遇到过好几种了。”
叶离一听，顿时明白人类的动作也不慢，也十分关注丧尸的情况。
“第二种是懒惰型，它在人体内不会产生任何作用，就像你和我。这应该也就是动物不受影响的原因。这场浩劫好像是专门针对人类。”博士有些感慨却没有停顿，继续说。
“第三种是我最近才发现的，我称之为寄生型。它不破坏基因链但却附着在上面，让基因链慢慢发生变化，让人获得新的能力，就像寄生一样。它的携带体我称之为‘新人类’……”
“法斯巴克博士，你说太多了，那是机密。克莱尔，刚才的对话你就当没听到。”将军严厉地打断了博士的话。
新人类？叶离细细品味博士话中的信息。这里的水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呀。
“老上司，你还是这么的古板。”杰克说，“克莱尔不是外人。再说这件事肯定瞒不住的，‘新人类’越来越多，底下也早已议论纷纷，迟早瞒不住。”
“我知道。我不是要隐瞒，我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好不容易将局势稳定下来，现在最要不得的就是混乱。你知道吗？就在前不久好几个留有政府职能的国家已经宣布结盟，共同进退，资源共享。现在又出现什么‘新人类’，希望不要节外生枝。”
“我知道你的顾忌，你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我决定将已知的‘新人类’编在一起，与普通人分开，特别管理。所幸大部分是军人，这很容易就达成了。对‘新人类’有什么头绪吗，博士？”
“原理和诱因无法确定，现在有的只是猜测。”
“告诉我你的猜测。”将军以命令的口吻说。
“嗯……我猜测三种类型的病毒是可以相互转换的。‘新人类’的共同点就是都经历过生死的瞬间，我想这也解释了多数的‘新人类’都是战斗在第一线的军人。”
“好了。这事以后在商量，眼下怎么安排他呢？”杰克说。
“当然是安排给我。”法斯巴克继续说：“他的出现打破了‘W病毒的形态论’，如果知道原因，或许能够平息这场浩劫。”
“不行。”克莱尔焦急的反对。“塔兰特将军，他可是救过我的命，我不会让任何的坏事发生在他身上。”
“士兵，请注意你的态度。瑞克的擅自行动已经违背了命令，要不是联合国指挥舰群就在纽约海岸边，我是不会派人接应的。而你，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你是个军人。再说，我们也不会对他怎么样。我也想高清原因。如果有必要，我也是不会手软的。”
“可是……”
“上尉，已经没你的事了，下去休息吧。”将军突然提高声音。
想必克莱尔只能服从命令，她离开了。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用不着这么严厉吧。”克莱尔出去后不久杰克就说。
将军没有回话，只是说：“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想将他与‘新人类’安排在一起。博士不是也在研究‘新人类’吗？一起研究好了。”
“好。就这么办。博士你听到了。”说完不等博士回话，接着说：“杰克，有没有兴趣？”
“当然，这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于是，两人就来到了叶离的房间。而叶离终于看到了杰克的真面目。一个普通的中年白人，比起旁边的将军身材偏胖，挺着一个啤酒肚。
“你好，我是塔兰特将军，希望我的部下没有吓着你。”
将军来到桌子前，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接着顺势伸出一只手。叶离立马装作诚惶诚恐地站起来，和他握手。握手的时候，有两个士兵从外面搬来两张椅子。
将军把椅子放在桌子前，坐在了叶离对面。杰克则拖动椅子走到叶离侧面的墙旁边。
“你们出去吧。”将军示意士兵出去后便不再说话了，就对着叶离一阵打量。
房间里变得沉默，被压抑的气氛笼罩。
这样的心理压迫对其他人有效，对叶离就没有效果了。但叶离不能表现出来，必要的示弱能降低他们的警惕。
叶离故意战战兢兢地问：“你们带我来这里，是要干嘛？”
“放松叶先生。我们只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塔兰特将军将头凑近叶离。
“什么问题？”
于是，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将军询问了叶离关于出生、年龄等一系列问题。除了年龄有所隐瞒，叶离表示毫无压力有问有答。再说，即使说谎他们也看不出来，更没办法求证，因为他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繁琐的问话后终于进入的正题。
“我不喜欢藏头露尾。全世界范围内爆发了一场灾难，大部分的人类突然变成了吃人的丧尸。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了。人口越是密集，情况就越糟，特别是城市。导致这一切的是一种病毒，我们称之为W病毒。”塔兰特将军说着说着站起身，围着叶离转起圈来，突然它将双手放在叶离的肩膀上，捏了捏。“这些情况，有些你已经知道，有些你不知道。”
“我略微知道一点。”叶离稍微表现出一点害怕，但又不能太过害怕。过犹不及，会显得太假。
将军绕过叶离，再次走到桌子前坐下。
“实话跟你说，我们发现你很特别。你的体内没有一点病毒……”他说到此处，翻开了桌上的文件，仔细看了看。“甚至没有病毒存在的痕迹……”
叶离故作不知情：“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那就让我们说说你所不知道的。其实每个人都有W病毒的携带体，无一例外。你应该明白，当我得知这一消息时心里的感受。没错，就和现在的你一样。只是现在有了例外，那就是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叶离摇摇头。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想你就是我一直寻找的那个人。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找到。我想你是终结这一切悲剧的关键。”
他合上文件，继续说：
“知道吗？我想念阳光温暖的惬意午后，我想念温热的洗澡水，我想念我的三明治。而你可以帮我重新得到这些。”
“你要干嘛？”叶离的声音有点颤抖，这让将军很满意。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特别。所以我想搞清楚，你也想搞清楚吧。”将军双手支在桌子上，眼睛盯着叶离。
有一点他说对了，叶离也很想搞清楚。
“你还没说要将我怎么样呢？不会是要解剖我吧？”这次可不止声音颤抖，叶离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不要害怕。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活体解剖这种事情只会在科技不够发达、思想落后的时代才会发生。现在嘛，你只要服从我们的安排就行，当然必要的检查是少不了的。但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保证。”
将军信誓旦旦地保证叶离的生命安全。如果不是叶离听到他说在必要的时候不会手软，他就快相信将军了。此刻，叶离自然不会买账，这样的保证太过廉价。
为了令人信服，叶离极力让自己表现得将信将疑。“真的？”
“我没必要骗你。之所以和你说这么多，是为了让你认清形式，不让你做傻事。”
叶离表示明白，并诚惶诚恐地表明自己会合作。之后将军满意地打开门，对这门口的警卫吩咐几句，示意他带叶离去320特遣队。整个询问过程杰克都不发一语。等叶离离开后，耳边才传来杰克和塔兰特将军的对话。
“你可是将那个孩子吓得不轻呀。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当然有必要。这是让他快速认清自己价值的必要过程，杜绝他不切实际的幻想，以后不至于出差错。”
“你的作风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的强硬。想当初我就是忍受不了这一点才离开的。”
“往事就不要提了，瑞克那边有消息吗？这种经验老道的调查员可是稀缺。这两天减员很严重，不要再将损失扩大了。”
“还是没有消息……”
叶离就听到这里被打断了，因为他在楼梯口遇见了一个人。
“叶离，你没事吧。”
那人正是克莱尔。带路的警卫显然认识克莱尔，没有为难两人，只是静静地站在旁边等候。
“我没事。被安排到了320特遣队。你知道是什么部队吗？”叶离轻松地说。在克莱尔前面不需要伪装，至少不需要大部分的伪装。
“从来没听说过……”克莱尔想了想说，“叶离，不是我……”
叶离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继续说，从她身旁走过的时候，对她轻声说：“我相信你。”
隔了很远，克莱尔才冲着叶离嚷道：“我会去看你的。”
叶离也不回头，只是抬了抬手，示意自己听到了。
320特遣队的营帐有些特殊，它不是坐落在叶离之前待的那个区域，而是单独地设立在一处空地。空地的旁边就是医务室所处的大楼。这里不像之前的营地那么空荡，或许是因为占地面积小，帐篷紧促的缘故。
看来“新人类”有点意思，叶离也被激起了好奇心。
叶离被介绍给了一个名叫迈克的人，他就是特遣队的队长。他样貌普通，有着魁梧的身材、健壮的肌肉，这和其他的士兵没什么区别。一米九的身高，只要让叶离仰视。唯一能吸引眼球的就是他的大光头，真的十分晃眼。
叶离在心里嘀咕：难道他是天天擦油吗？
迈克带着叶离兜了一圈营地，熟悉一下环境。说到底也没什么可看的，迈克也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更不是一个好的向导。于是乎，两人无声的在营地里移动。每到一处迈克就会简短说上一两句介绍，唯有这时才不会让别人觉得诡异。
有着沉默和尴尬地伴随，两人一路也不嫌无聊。
最后，迈克带着叶离来到一个帐篷前，指着帐篷说：“这就是你的住处，随意找一个空的床铺。给你一个忠告不要乱碰东西。”
“那么小个子。”他突然换成一副好奇的样子，低头盯着叶离，小声问：“你的能力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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