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顺利抵达基地
克莱尔努力回想当时的细节，试图找到自己能接收的合理解释。相对安全的环境，让她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一股倦意袭来。精神疲敝的她还没来得及抵抗就被深沉的睡意吞没了。
叶离注意到克莱尔已经睡去，她的呼吸平缓，锐利的眼睛以及合上。没有了碍事的臃肿外衣阻碍视线，克莱尔姣好的身材曲线得以展示。正如叶离所想，她的骨架不大，不会给人魁梧的感觉，让人很难想象她的身高有一米七五。因长年锻炼的关系，胳膊上有些肌肉的线条，但却是好看的；丰满却不大的玉峰随着呼吸起伏。一个特种士兵有这样美好的身材，用天生丽质形容也不为过。
这不是午后的小憩，叶离可以看出克莱尔真的很累，她已经陷入了熟睡之中。
天空之中没有一只飞鸟，窗外流动的景象迅速向后退去。叶离轻轻抚了抚胸口，只感到伤口之处传来阵阵瘙痒，这是开始长肉了，疼痛感也开始减轻了。自从受伤后，体内的“清流”就没有停歇过，一只在伤口附近徘徊。叶离心里想：是不是还应当加上一条超强的自愈能力？自己离人类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到达？”这个问题才是叶离此刻最关心的，他问印格兰姆。
“以现在的飞行条件，还要半个小时左右吧。我已经联系到指挥中心了。没问题。”他比了个OK的手势，接着说，“该死的无线电时好时坏，迟早要死在上面。”
“那就好。”叶离无心听他念叨，更不希望他把话题扯向那些有的没的，却又没法子打断他。他侧头再次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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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格兰姆殊为难得的，总算靠谱了一次。不到半小时，直升机已经来到了基地上空，那是一片荒野，几十里内都没有人烟。而基地就坐落与荒野之中，就人迹罕至这一点，不得不说这是好地方。
“准备降落，航向040，风向060，风力五级。……听从信号员的指挥，立即清场。”
一块巨大的停机坪上，不时有直升飞机升降。从直升机运送的不只是士兵，大部分是衣着普通的平民。周围拦着巨大的铁丝网，将这一块与基地隔开。武装人员站在铁丝网后面，钢盔下的眼神，警惕地注视着新来的人们。若是稍有不对劲，他们是不会手软的。一个狭小的通道口处，设置了简易的安检，人们自觉地排成了一排等待着过安检。
此刻，大多数人异常沉默，脸上尽是呆滞，不是麻木就是伤痛，死气沉沉的。也有少数自命不凡的人搞不清状况，叫嚣着自己是谁谁谁，或自己的父母是谁谁谁，想要插队过安检的。回应他们的只是士兵冷酷的眼神和毫不客气的拒绝。当然也有意志坚定之辈，即便挤在人群之中，也能轻易分辨出他们的与众不同。坚毅且充满仇恨的眼神很容易分辨，这才是人类日后的脊梁和肩膀。
叶离乘坐的直升机却不是在这里降落，而是旁边不远的一处较小的停机坪。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站在停机坪旁边，他全程关注着直升机慢慢飞近，更是注视着叶离和克莱尔从直升机上下来。
克莱尔早在降落的时候就被叶离叫醒了，在她的带领下，两人朝着那军官走去。可以看出，那军官已经有了一把年纪了，一头白色的短发干净利索，皮肤不再紧致，眼睛的周围也有了皱褶，最让人注意的是黄色的眉毛。叶离的好眼神甚至能看到要眉角也有些发白了。
这种年纪在待在军队里，如果说他没有一定的地位，估计也没人信，他身旁的五个持枪警卫便是更好的证明。
克莱尔径自来到那人身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将军。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回了个敬礼，看了看克莱尔：“上尉，现在不应该由你问问题，问问题的是我。这个基地暂时由我负责。”他顿了一下，又看了看叶离，“看来你有很多事情要解释。士兵……”
“在。”他的身后走出一个警卫，一挥手，从后方跑了过来一个士兵。
“先带这个孩子去医务室，顺便看看有没有空余的床铺。”
“是，将军。”士兵先向将军敬礼，然后才对着叶离说，“请跟我来，不要走丢了。若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个士兵神情冷峻，就像个机器人，说完便转身带路去了。
叶离立即就跟在那士兵身后。离开时不忘看了一眼克莱尔，只见她也正看向他。两人眼神一交错，互相点了下头给出放心的眼神。
“先回去休息一下，十分钟后到会议室汇报，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将军。”克莱尔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一个金属小盒递给将军。
“下士，将这东西拿给博士，希望有用。”将军对着一个的警卫说，说完还不放心，有补充道：“你亲自去。”
“将军，还有一样东西或许有帮助，我们还带回了一具丧尸的尸体。”克莱尔有发话了。
“丧尸的尸体？”将军的语气似有疑问。
“嗯……”克莱尔用力一点头。
将军见克莱尔神情严肃，不像是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料想这具尸体必然有古怪。于是再次发号施令：“将尸体也给博士送过去。”
走远的叶离也没有故意偷听，他稍一集中注意力就捕捉到了这几句，听到那具尸体引起了重视，他心下一凛，第一步算了成功了。
他跟着士兵左拐右拐走近了一幢大楼里，沿途的道路旁堆满了战争物资，也就是各式各样的补给。对全人类来说这本就是一场战争，一场生存之战。而这个基地的战斗气息很浓郁，说明人类的意志还没被击垮。
几分钟后，叶离就来到了所谓的医务室，里面一个人影也没有。那士兵面容依旧冷酷，连续喊了好几声，才从里间走出来一个医生模样的中年男子。
“鬼叫什么？有什么事情吗？”医生一点也不客气。
“有个伤者。”士兵话不多，很简短，说完就站在门边。
“有伤员？”医生很是吃惊，而且不像是装出来的。
“有伤员难道很意外吗？”叶离感到奇怪，他回头撇了一眼士兵，见他依旧板着一张扑克脸，没有丝毫反应。
“哦……”医生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一边示意叶离坐到病床上，一边解释道：“伤员确实很稀奇。这里天启发生的时候，感染虽然很快就被抑制了，但还是损失了一半的人手，而且没有一个伤员。”他用听诊器听了听心跳，继续说，“与丧尸接触的士兵只有两种下场，一种是变成丧尸，另一种就是完好无损的活下来，不会出现第三种。现在你明白伤员是多么的稀有了吧。”
叶离一阵感慨。是呀。如果不是我的情况特殊，现在怕是已经变成丧尸不知在哪里游荡了。
“你的心率很齐，很有力。那么现在告诉我。你是怎么受伤的？伤口有没有做过消毒处理？有没有打过抗生素？”说话间，他已经脱掉了披在叶离身上的外衣，正在利索地拆绷带。
叶离当然不能如实告诉医生。但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制造出这么特别的伤口，类似的也想不到。正当他在脑海里编织借口的时候，医生又发话了。
“哟，伤口恢复的不错。这是灾变发生前受的伤吧，难怪……不过受伤的你还能幸存下来，运气不错。”
叶离低头一看，胸口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痂，并且有的还开始脱落，露出了里面的新肉。他见医生完全误会了，也没必要解释，正好让他继续误会的好。
“是啊，运气不错。”
“你已经不需要绷带了。”他高声道，同时摸出一块纱布贴在伤口处，就示意叶离可以离开了。
“好啦，没问题了。”这句话显然是对士兵说的。
士兵还是冷冰冰的，撂下一句“跟上”，转身出了大门。叶离只好穿上克莱尔的作战外套跟上他的脚步。好在他与克莱尔的身高差不多，这衣服倒也合身。
士兵带着他走出这幢楼，朝着另一边矮楼群走去。一路上时不时碰到巡逻的士兵。整装待发的士兵们川流不息，每个人都在奔波，没有一个人闲着。天上的直升机进进出出，有时为了降落还要排队等候，在基地周围徘徊。
经过宿舍楼一看，那里已经人满为患，走廊上、阶梯上随处可见崔头丧气的人。一个排的士兵守在宿舍楼前。
一些平民还在与士兵争论。
“我们是有人权的……”“为什么限制我们的自由？”“我肚子好饿……”“我爸是参议院，你们不能把我留在这里……”
叶离停下脚步默默地看这眼前的一切。
“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么做有些过分？”士兵见叶离停下，也没有催促反而发出一声感慨。“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在这里施行军事化管制也是万不得已。可是有些人并不明白……至少他们还活着。”
“没有，一点也不。这是个明智的决定。”叶离是真的很赞成这种做法,但也知道人性是无法改变的。“一味的压制，容易激起强烈的反弹。"
“看看四周。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任务在身。这里容纳不下旁观者。走吧。”说完转身就走，一点不拖泥带水。“而且他们也不会待多久，这里只不过是中转站。”
叶离哦了一声，驱步跟在士兵身后。两人转到空地上的帐篷里，找到了一个军需官后，士兵就离开了。整个过程在无声中上演，在无声中结束。
“你衣服上的血迹是丧尸的吧。将你的衣服脱下来，我会负责处理的。”军需官在身后一叠衣服里翻找，“你哪个部队的？”
“我不是军人。”
“什么？”他有些吃惊，“那你是警察？”
叶离摇头。
“非法武装人员？”
还是摇头。
“恐怖分子？”
依旧摇头。
“该死。平民怎么会分配到军帐里呢？”军需官低声咒骂一句，不再翻找，随意拿出一套衣服扔给叶离。“快换上，动作要快，不要妨碍我做事。”
军需官做了简单的登记后，对着身边的副手说了几句，就忙其他事情去了。副手则带着叶离奔向另一个帐篷。
“将宿舍让出，让士兵住进帐篷，这个举措我能够理解。可为什么将平民分配到帐篷呢？难道是宿舍已经住满，塞不下了？”
军需官的自言自语虽然小声，但还是被叶离听在耳里。
“你就暂时待在这里，随便选个床铺。大多数战士只会待一夜。出任务回来的寥寥无几。”副官指着一个帐篷对叶离说，“你大概是唯一一个能长待的人了。”
叶离听出他话语里的萧索与讽刺，并没有在意。
“我想我也待不长。”叶离目送副官离去，冲着他背影喃喃自语。
士兵的营地里，几乎看不见人影。
风，带来远方的尘土，远方是否又有人逝去。
风是如此的自由,而尘土却留在了风所经过之处。一阵名为丧尸的飓风刮起，瞬间席卷了整个世界。在这末世，人就好像这尘土，任由狂风摆弄。
看着远处的劲风卷起尘土，叶离走神了。半晌他摇了摇头，撩开了挡在身前帘布……
身处以前的世界，叶离更像是一个旁观者，身在其中，心却不能融入。而在这里，虽然不愿承认，他开始渐渐融入这个世界。
“我真的更适合在这个世界生存呢？”望着空无一人帐篷，叶离处之泰然。
随意找了一个床铺坐下，翘起二郎腿，他要好好想想今后的道路如何走。不大不小的帐篷里，紧密地排着十几个床铺，除此以外没有其他东西，给人以空旷的感觉。
或许没有人类的喧嚣，整个世界都变得空荡起来了。
这种空寂的感觉没有维持多久，很快便在叶离的心里消散了，没有留下痕迹。处在没人的空间里，让叶离一阵自在。可惜这种自在被一阵脚步声打破。
脚步声由远及近，几乎整齐划一，叶离从中得到了不少信息。比如这是一队五人的武装人员，比如他们跑得很急，再比如他们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叶离心里暗道一声：来了。这正是叶离所期待的局面，他倒要看看这个世界的人类能做到什么地步。
不知是谁说的，预测未来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去创造一个。叶离觉得很有道理，他现在就要去开创一个想要的未来。
隔了好一会儿，这对人马才来到附近。
“你确定是这里吗？不久前才分配到这里的人员，你竟然说不记得具体安排在哪个帐篷了。”
“抱歉。这里的人员进进出出，大大小小的帐篷几十个，从来就没有固定的床铺。谁知道有会是谁活着回来？再加上人手不足，所以……”
突然，门帘被撩开，一个穿着警卫服的士兵高声叫：“这里有人。”
接着，刚刚领路的副官在门口一探头：“就是他。”
“好。去忙你的事吧。”
一整急促的脚步远去。
同时，一行四人的警卫兵走进帐篷，神情举止都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是叶离吗？”其中一个人问，看样子是这几人的头。
“是的。”叶离慢慢站起身，“我是。”
“请跟我走一趟吧。”打头的继续说。
一看这架势哪里还由得叶离说不，于是他也懒得费那力气，微微一点头算是回应了。
打头的见叶离很合作也没说什么。几天下来，新到这里的人无一不是忍气吞声，毕竟军队是他们生命的唯一保障。对叶离的顺从，他一点也不意外。只要听从命令，服从指挥，军队也不可能对新来的人太过分。
四人的小队带着叶离来到基地守卫最森严的一幢楼里——指挥中心。楼的周围只有军人，却也有少数平民装扮的人进出。叶离被领到了一件空房间，就没有人理会他了。
叶离站在一个二十几平米的正方形房间里，这屋里没有窗户，只有一盏吊灯微微摇弋。这吊灯很简陋，也就是一根绳子下面吊着一颗带罩灯泡。如此一来，整个房间晦暗不明。随着光与影的交错会让人产生时空交错的错觉，让人压抑。
而他正对着的方向，有一面镜子嵌在墙里，无非是面单透镜，镜子后面应该有人。如果叶离凝神静气，能听见镜子后面的说话声。他在心里忍不住吐槽:真是好老套呀。不用想，门肯定是被锁住了。
叶离不声不响地走到房间中央坐下。不要误会他没有坐在地上。房间里只有两样家具，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叶离自然坐在了椅子上。这样的处境他早已经预料到了。虽然和自己想的有些出入，但是成功的引起了高层的注意。
就在叶离刚坐下不久，一个军医拎着一个箱子走进房间，身后跟着两名壮硕的士兵。他将箱子平放在桌上，对着叶离打开，从中拿出一个被塑料袋包裹的空针筒。
他利索地岔开包装，然后说：“叶先生，按照惯例，每个进基地的人都要验血。”
他接下来要做的不言而明，就是抽血。
其实叶离明白这哪是惯例，无非是为了获取血样所编造的谎言。软的不行肯定会来硬的。后面的两个士兵就是为确保了血样的顺利获取。
切，连理由也没有好好编一个。我是一声不吭就这样合作呢？还是……嗯……介于有好多人在看，是不是要适当的伪装一下……
一瞬间，叶离拿定了主意。
“抽血？”叶离站起身，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惯例？我怎么没有见到其他人抽血呢？”
“请坐下。”军医显露出了不耐烦，“我只是听命行事。而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你合作，我轻松搞到血样。二，你不合作，会有人按住你，我再轻松搞到血样。”
说话间，他身后的两人趋近，冷峻的面容似乎透出不怀好意。
他放缓语速：“……现在……你会怎么选择呢？”
叶离咽了一口口水，迟疑不定的看着军医和他身后的士兵，最后扑通一声坐在椅子上，右手往桌上认命地一摊。
“看来你已经做好选择了。”他用皮管绑住叶离的胳膊，“其实做出选择并不难……”
军医顺利的取到了血样，心满意足地走了。
叶离对自己的演技也很满意。都说人生就像一场戏，要想活得好，完全靠演技。那么叶离的演技已经到了极为高深的境界了。
现在他要仔细听听镜子背后那些人的具体想法。他们似乎知道了自己身体的状况。会不会是克莱尔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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