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大难不死
就在克莱尔帮助叶离处理伤口的时候，直升机已经飞到两人上空，印格兰姆此刻正在降落。
“出血量很少，肋骨也只是被擦伤，好像它是有意避开一样。不过肺叶像是被刺穿。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呼吸困难？”克莱尔紧张而又担心的问，脸上的焦急难以掩盖，脸色越发地惨白起来。
“没有。就是感觉到痛。不过有你在，这点小伤应该不在话下，我相信你能照顾好我。谢谢你。”叶离的脸色并不苍白，却布满了汗水，说话也变得有气无力。因为稍一用力就疼。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绝对不会让它发生在我的眼皮下。你会没事的。”克莱尔回头见直升机已经关闭引擎。“你等着，直升机上应该有医药箱。”
克莱尔从叶离的衣服扯下几块布，按在伤口上。反正已经变成了破布也不在乎多扯下几条。刚一移开手，她又是一愣，凝血喷雾的效果出奇的好，伤口竟然已经开始结痂了。
她不由起疑，凝血喷雾的效果未免太好了。而且这可是丧尸造成的伤口，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叶离除了喊疼叫痛外，完全没有要转变成丧尸的意思。她目睹过被丧尸抓伤的后果。
由于，刚才克莱尔一心想着救叶离，下意识了忽略了这个很可能致命的问题。那就是病毒的感染。现在回过神来，她终于想到了这一节。难道他真的对病毒免疫？还是说丧尸成为变异体后就没有感染的能力了？无论是哪一条都是不容忽视的信息。
现在不少想这些的时候，她按捺住纷乱的思绪，急匆匆地跑到直升机旁。叶离掀开胸口的布条，支起脖子打量自己的伤口。亲眼得见和口头阐述给人的冲击力是截然不同的。在看到自己胸口上的四个血洞后，叶离再次倒抽一口冷气，突然感觉自己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简直是个奇迹。
也该。叶离活该遭此一劫，谁让说厚颜祸水呢。人生第一次被女色所迷就付出了这样惨痛的代价，叶离的感受别提有多复杂了。
“你不要乱动。”克莱尔提着医药箱赶回来，见叶离死盯着伤口赶紧阻止道。
看着克莱尔满头大汗，一会儿拿棉花，一会拿绷带，她的神经绷得太紧了。叶离试图缓解她的紧张感，用微弱的声音开玩笑：“要是伤口在往下一点，我就能直接cosplay健次郎了。”
“健次郎？是谁？”
“北斗神拳知不知道？”
克莱尔摇摇头。
“那漫画你总看过吧。”
“小时候看过。很久前的记忆了，我不喜欢。不是个人英雄主义爆棚，就是不合逻辑。没有现实意义。”克莱尔反手将压伤口的破布扔掉，用一块纱布替代。“我抱你坐起来。”
在克莱尔的帮助下，叶离坐了起来，期间他感受到了女人身体的柔软。他一坐起来，上衣就散架了，露出了他没有肌肉的线条。克莱尔用绷带绕着他的身体缠了一圈又一圈。
“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没事吧。”胆小的印格兰姆走近一看——不远处的尸体和受伤的叶离，自然而然使他联想到叶离是被丧尸所伤。他说话的声音里带着怯懦，“他会变成丧尸的。我要离开这里。”
说完，恐惧地倒退几步，作势要走。
叶离和克莱尔都明白他的恐惧来自何处，被丧尸伤到意味着感染，感染就意味着新的丧尸将要诞生。丧尸最有利的武器便是高效率地传播感染。
“你冷静点。他只是在与丧尸的搏斗中撞断了肋骨，没有什么大碍。”克莱尔向着叶离使了个眼色，直接撒了一个谎。
“你骗我，那血迹怎么来的？”印格兰姆指着不远处的破布，正是克莱尔用来压伤口的。是人就能一眼看出这块不的出处是叶离原先的衣服。
印格兰姆虽然胆小却并不愚蠢，一下就识破了克莱尔的谎言。
“你以为他就撞断肋骨这么简单？这是撞击地面时的擦伤，蹭破了好大一块皮。再说，你好好看看，他哪里像是被感染的人。”克莱尔说起谎来一点也不怯场，她算准了印格兰姆不会拆开伤口。
印格兰姆狐疑地盯着叶离，见他只是小心翼翼的喘气，额头微微见汗，气色倒是红润，一点发狂的迹象也没有。对克莱尔的话语顿时信了九成。
“啊？”他神情显出尴尬，不好意思地为自己辩解，“小心总没什么错……”
眼见印格兰姆相信了自己，克莱尔长舒了一口气。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总是个麻烦，她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平平安安会基地。
她回头瞪了印格兰姆一眼，理直气壮地说：“还不去加油，下士。”
他忙不迭点头，赶紧奔向加油车。
“谢谢你。你就不怕我来个尸变。”叶离见那个胆小鬼走开了，对着克莱尔淡淡一笑。
“要变早及变了。”她压低声音，“你真的对病毒免疫？”
“我也说不清楚。”叶离决定不再隐瞒，毕竟两人的关系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也不能说是免疫，病毒还是对我有影响的，只是没把我变得和它们一样罢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旁边的尸体。
“原先我还不确定是不是病毒的缘故，现在我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尸变，估计错不了。”叶离将手举到眼前，用力捏了捏拳，“我想我是幸运的。”
“有些什么影响？”克莱尔好奇地问。
“体质的改变，体力、耐力、柔韧性、协调性都增强了不少，带来了力量和速度的提高。五感也提升了不少。”叶离慢条斯理，娓娓道来，对身体的“异状”进行总结归纳。
平缓的语调，寡淡的表情。单听声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读一份别人的体检报告，哪里想得到他在说自己。
“你怎么能这么淡然呢？”克莱尔表示不理解。如果自己身上发生这些变化，能像他一样安之若素吗？
“我很淡然吗？”这种微妙尺度的拿捏一直就不是叶离所擅长的，他随便找两个借口。“这不是淡然，这是庆幸。或许是我从内心深处接受了这一切吧。这一系列的影响能使我幸存下来，并且能让我活得很好。”
叶离的话让克莱尔的表情变得复杂，眼神更是变得隐晦。似有什么心事困扰，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我刚刚好像失去了意识。昏迷了多久？”叶离语气突然一变。
“没多久，几秒钟吧。”她抬起头，叶离语气的转变，让她心下一紧。
不仅仅是语气，他的眼神也变得锐利了。
“你确定周围就一个变异体？”
此话一出，顿时让克莱尔变得紧张起来，她将手摸向腰间的手枪，警惕地四处张望。
“你发现了什么？”她小声问。
“没发现什么。只是感到奇怪，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一个变异体？”
“别一惊一乍的，兴许是趴在车上一路跟过来的，只是我们没发觉罢了。”克莱尔责怪地白了一眼叶离，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克莱尔的这一表情更像是嗔怪，神情里并没有责备，这在以前是看不到的，至少是叶离看不到。叶离心里感叹：人类的某些情感确实是比较特别的，独一无二的。同过窗，嫖过娼，扛过枪。自己和克莱尔算是一起扛过枪了吧。
准确的说，叶离救过克莱尔两次，这让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印格兰姆已经加好燃料，正在远处示意两人登机。
“你能站起来吗？”克莱尔蹲在叶离身旁。“不管怎么样，还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想可以吧。”叶离用手撑地准备起身。
“等等。”克莱尔脱下战斗服，披在了叶离身上，然后抓住叶他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来，我扶你。”
“清流”效果神奇，大大缓解了伤势，较少的出血量肯定也是它的功劳。即便如此每走一步，叶离还是能感受到剧烈的疼痛，只能在克莱尔的帮助下，踉踉跄跄地走向直升机。
再次坐在直升机上，两人的感受是不同。叶离自从知道了真相——身处在不同的世界里，心态变得随遇而安，话说去哪不是一样。现在唯一能提起他兴趣的就是那双银眸的主人。克莱尔则十分迷茫，一方面决意要说服高层接应瑞克；另一方面知道了叶离身上所发生的变化，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左右为难。
“如果可以，我建议你带上那个变异体，肯定很有研究价值。”叶离提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意见。
“什么是变异体？”印格兰姆好奇地插嘴问道。
“就是那个丧尸。”
“什么？你确定他只是撞断了肋骨而不是撞坏了脑袋？”印格兰姆闻言冲着克莱尔大声惊呼。
在他的心里叶离已经不是能沟通的对象了。这个男人疯了，这是他脑海里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拥有正常思维的人会想和丧尸待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吗？即使那丧尸已经彻底的死去，变成了尸体。
不会吧，不可能吧。
“闭嘴。印格兰姆下士。”克莱尔盯着叶离的眼睛，想从他眼睛里看出他的想法。平静无波的漆黑瞳眸里除了深邃没有其他，亦如深山老林里的一泓寒泉。
这一刻，她甚至觉得叶离根本就没有人类的情感。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不仅没放在心上，也不担心自己是否有性命之忧，反而在乎自己的手脚是否健全。即使知道带上这具丧尸的尸体，可能对人类研究病毒、认清病毒有非常大的帮助。但正常人会想到这主意吗？不会。我就没想到。
撇开这些先不谈。之前原本是两人的绝境，叶离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了一条生路，一条真正的生路。若是换成自己，逃离是不成问题，然后想办法联系基地再派增员接应，但其中的变数谁又说得准呢。
“决定权在你。”见克莱尔在思考，叶离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就靠在座位上休息起来。
“切……”印格兰姆发动起引擎，“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疯了。咦……你不会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吧？”
“嗯……叶离说得没错。这具尸体对人类很重要，我决定带回去。”克莱尔抿了抿嘴唇，决定听取叶离的建议。
“有没有搞错。难道这里就我一个正常人吗？”印格兰姆无法相信这一切，就好像这里是一座疯人院，而唯一清醒的就他一人。
“不就是一具尸体，有什么可怕的。或许因为它，你还能得到褒奖。”克莱尔严词厉色。“等着我。”
就这样，三人一尸这样的奇怪组合搭乘着直升机，在引擎的轰鸣声中，消失在了天际。丧尸的尸体当然没有放在机舱里，在印格兰姆的强烈要求下，它被吊在直升机下。
叶离将头偏向窗外，直升机飞过一片树林后便是一个小镇，想来袭击基地的丧尸就是这个小镇的居民。小镇的街道上停放着许多静止不动的车辆。没有半个人影，没有任何正在运动的物体，一片死寂。如果人们没有找到对付病毒的有效措施，很快这个地球就变得与这座小镇一样，一片死寂。
这时，叶离看到一头雄鹿从森林里跃出，在小镇的边缘的草地上踱步，姿态悠闲地享受着嫩绿的新叶。这是一片它们从来没有涉足的肥沃土地。
或许也并不是死寂，叶离这么想着，聊以慰藉。
话说，克莱尔突然变得好奇怪，叶离将目光移至机舱内。克莱尔变得比之前更加沉默，只是不时颤动的睫毛直接显现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她内心的矛盾，连不善于理解人类情感的叶离也能轻易地感受到。
“那个……”叶离开口道，用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怎么了，不舒服吗？”
克莱尔的眼神流转，冰蓝色的双眸像水晶的碎片一般犀利冰冷。叶离能从中看到她挣扎。
“啊，我很好。只是从刚刚开始你变得有些奇怪。是不是因为我说了什么？”
克莱尔表情变得扭曲，不过很快就被坚决取代。
“叶离，你要明白，我会将你身体的情况如实的汇报给上层的。为了人类我不得不这么做，你能理解我吧。”
叶离轻轻一笑，说：“你有你必须要做的事情。这我能理解。你就为这点事犹豫不决吗？”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在乎？”克拉尔有些气急败坏，“这可是关乎你的未来，关乎你的性命。你还是不是人？”
“怎么可能不在乎。你认为我是那种会为了全人类牺牲自己的人吗？实话告诉你，我不是。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只在乎自己的生命，一切的行动都是以此为出发点的。”
“可是，你身体的情况被证实的话，很有可能……哦，不是可能，是一定。”克莱尔突然意识到还有第三人在场，于是没有把话挑明。“具体有什么样的下场，你到底知不知道？”
“呵呵……，不要这么激动。无非是抽血验尿限制一下人生自由，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你太过理想话了，他们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再说你有什么考量？”克莱尔激动起来，脑海中固执地认为叶离会被绑在手术台上解剖。
“这一系列的变化都只是推测。我也想知道我到底这么了，我也一直担心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会变成……”叶离避重就轻，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克莱尔。“没有专业的知识，没有精密的仪器，我是永远没办法弄清这一点的。你要知道，要想得到一些东西，首先要付出一些东西。”
“当然，我之前告诉你这些，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一决定背后所承担的风险也是可以被接受的。所以你不用因我而左右为难。”
“我哪有为难。”听叶离这么一说，克莱尔意识到自己过分激动了。
“你真的决定这么做？”克莱尔一咬牙，“我可以不汇报的。”
“完全没必要。不过真的有件事情你能帮上忙。”
“什么事？”
“汇报的时机由我决定。你看行不行？”叶离露出了自认为迷人的笑容。
“没问题。”不出预料，克莱尔爽快的答应了。
一番对话下来，倒是剔除了克莱尔心里的疙瘩。印格兰姆从头听到尾，只是大致知道她两人在说什么，而且是与那个其貌不扬、脑袋不正常的亚裔男子有关。这完全和他没关系。他现在只想回基地美美地睡上一觉。
眼睛的余光瞄到身旁空荡荡的，他想到还要为刚分配到自己机组的副驾驶写死亡报告，顿时一阵头疼。该死，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克莱尔，变异体攻击我的一瞬间，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叶离突然开口问道。
“奇怪的事情……”克莱尔闻言便沉吟起来。奇怪的事情她确实看到了，那变异体好像被施了定身的魔法，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她本来以为是错觉，现在叶离突然提起……会不会他也看到了？可是这么无稽的事情有可能吗？
“你看到了吧。”叶离继续说，“那变异体在被定住的画面。”
果然，叶离果然看到了。
克莱尔的表情已经揭示了答案。
“有任何头绪吗？”叶离又问道，言语带着试探。
克莱尔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脑海中再次回想当时的情景。
叶离将头转向窗外，注意力却集中在克莱尔身上。
他没有察觉吗？要不要告诉她？嗯……可信度不高。还是在观察看看。
“可能是错觉吧。”
尽管叶离很讨厌故作不知，但是他知道在某些情况下，不知情更是一种礼物。
;
https://www.bqwxg.com/wenzhang/18/18734/113003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wxg.com。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wx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