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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塞外行(中)


  接上回,瓮城大车道路边死了人,作为瓮城治安负责的王兵长,也有责任。

  案发时他与张小凡一伙正在饮酒,唐律严苛,军纪更甚,他便有玩忽职守之罪,是故此凶案需在上头稽查前,必须摆平。

  一众人便急忙去往楼下查看,又调来守夜兵士封锁现场,除此处外,立行宵禁。

  ——

  死的人是适才张小凡路过便看见的路边烟客。地上还散乱着烟袋、烟叶、烟杆等物,人年纪三十余,从衣着看是个货商管事。死伤是被器物重击头部致死,留有血痕。

  在他旁哭泣的女子,约有二十余岁,身着霓裳施粉黛,大概是那处酒肆的歌舞姬。名为双奴儿。

  “汝是何人?为何在此?与死者甚关系?”例行盘问。

  “小女子乃附近酒家歌女,在此约见赵管事,不料却见他倒于此处,跑近摸其鼻息,人已死去,感觉伤心,边跪下哭泣。”

  “你来时他已倒下?”王兵长接着问。

  “回军爷,是极。彼时奴家刚从院子出来。”女子奴儿,掩了哭泣弱弱答道。

  “哪个院子?”

  “对过便是。”她指着,原是营栈隔壁的那间。

  看向对过院楼,王兵长立即招来下属,前去问讯查实。

  他仔细看着地上物什,也急于破案,便厉声诈问奴儿:

  “人是你杀的罢!你约见死者,他见你一弱女子,便是不防,你乘其不备抢下其烟杆,将其敲死,对与不对,还不从实招来?”

  “奴家冤枉,确是奴到时他已死去,赵管事与奴有恩,奴何苦杀他……

  ……奴家真是冤枉啊,望军爷明察……”

  说着哭哭啼啼得拜地求饶,一身霓裳沾了泥尘,一脸粉黛乱了泪痕,凌乱不堪,煞是可怜。

  ……

  张小凡便在旁看着,小白四处走着,在寻什么东西。

  “老王,急个卵儿,上头来人你报我的名。”张小凡拍着王兵长大咧咧说着。

  “小侯爷,你是不知,此地日后便属第七兵团辖制,月末吾便调离,咱第五兵团的令不管用啊!”

  “那也不急,我觉着事有蹊跷,探探再说……”说着拿起那烟杆,指着暗处的墙面对王兵长说道。“你瞧瞧罢……”

  王兵长走近摸着墙面,又抢过烟杆儿细细看着。“咦?是不对哦。”

  原来自张小凡下楼,他便定神开眼,对藏在暗处的线索看得是清清楚楚。

  方才死者靠背的墙面,至一人高处留有一处血迹,沿墙往上,也星星点点,而留有血迹除此蹊跷处,就只有死者头部及其倒下地上些余。

  ——

  王兵长着人押着掩面哭泣的奴儿,带着众人前往酒肆继续闻讯。

  死者赵管事,负责打理他家商行往来商路上的货物通行,故长住于酒肆客舍,也是酒肆常客。

  酒肆里当夜也不多,只有楼上雅间开席,楼下散客在酉初便陆续退去,故而歌台便停了,奴儿便是那时下的台。

  楼上雅间中一伙人,和张小凡他们一样,是跑货押镖的。不过正好是赵家车队。

  ……

  看见来人四下将雅间围住,带甲执刀,那伙酒客也停下杯中之物,老实等待问讯。

  “楼下发生命案,尔等可知?”王兵长厉声说道。

  “下面突然来了许多军爷,我们只道是出了事,尚不知是命案。”有人抢着恭敬答道,看样子是领头的。

  “你是何人?可与死者有关?”王兵长见着一人颇有胆识,问着。

  “吾猜死者是我家商行的管事,赵先生,先前我等和他便在此处喝酒,后来他离席出去。哦,我是车队的领头,军爷您可唤我何大。”

  此人粗布短衫,衫上还多附有毛皮甲片,裹着头巾,一武士装扮。

  “带人进来,她你可认得?”王兵长指着下属押来的奴儿说。

  瞧见哭得妆容花乱的女子,何大辨看了有半刻,答道:

  “认得,是此间酒家驻台的歌姬,在楼下表演时见过。”

  “没了么,再仔细瞧瞧……”见他神色有变,王兵长厉声再问。

  “额……哦,吾方才记起,此女与赵管事也算相熟,以前跟着赵管事,后来赵管事可能腻了,便弃她另寻新欢……

  对,对,我猜便是她因爱生恨,杀了赵管事。”

  听到何大指认,奴儿当即喊道:“你血口喷人,赵管事与奴家有恩,今日约见便为此事,我怎能杀他?”

  “冤枉我莫非将我当替死鬼么,你们个个都与恩公不对付,事儿我可都知道……”奴儿继续激声驳斥。

  “…………”

  然后各人也不顾军威,互相谩骂推诿,王兵长也命人将其扯开,分别问询。

  这期间,张小凡带着小白便在雅间里走动查探,自他但见那何大一伙,便觉得可疑,原本同时席上酒客,一会儿功夫人死却不见其惊讶,难以说清。真凶便藏在这伙人之中,时下是找到行凶之方法,不然事情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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