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火烧仙台
余净月瑟缩了一下，满脸泪痕的道：“你要干什么？”
梦魇徒手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出来，冲她森然一笑：“挖心啊，你们近水台的人不是最擅长这件事吗？”
“你在胡说什么？”余净月瞪大眼睛：“你这个疯子，放开我···放开我！”
“我胡说？”梦魇匕首直接插在她胳膊上，咬牙切齿笑着道：“余封之没有告诉你，这颗心脏不属于你吗？”
余净月疼得眼泪直流，但听到他后面的话更是吓到破声：“什么？！”
梦魔转动匕首，余净月疼得浑身发抖，汗珠混合着血滴落在地上，很快便成了殷红一片。
“啧啧啧··”梦魔仔细瞧着她的脸：“余封之把你保护得太好了，都几百年过去了，却什么都不知道？”
余净月疼得喘气都是虚弱的，她眼神坚定的问道：“我该知道什么？”
梦魔目光森冷的盯着她：“知道刘长青会消失得这么快吗？”
余净月呼吸骤停，瞳孔缩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没错，是我蚕食了他的记忆和幽魂。”梦魔看着她这张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脸，好笑的道：“也多亏了他，我才能还原事实的真相，想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把只有三岁的你从鬼门关救出来的吗？想知道你现在身体里流的是谁的血用的是谁的心吗？想知道苍冥为何会突然成魔吗？”
他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每问一个问题都像在自己的胸口插了一刀：“别急，我今天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想知道的。”
余净月此刻心脏疼得有些麻木，不知道是自己疼还是别人在疼。
在幻境里，所有人都被他这一番不切实际的言论所震惊，君珂更是浑身绷直，像是雕塑般难以动弹，她知道这些事情迟早会被暴露出来，但没想过是现在。
“当年苍澜圣君在位时曾传出一则流言，魔族血统的心有着起死回生，长生不老之功效，相信在座的各位长老不会有人不知道吧？”梦魔转身对着幻境，肃然道：“但极少有人知道这流言是假的，不是所有魔族人都拥有这样的心，只有我族天魔血统才行。”
“我也算是皇室中的一员，与魔族公主青瑶青梅竹马，互生情愫，但你们近水台家主余封之假借除魔之名勾引青瑶，青瑶鬼迷心窍为了他跟我恩断义绝。”
“苍澜圣君极力反对，青瑶便跟随余封之叛逃魔族，从此了无影讯，”梦魔苦笑道：“我也以为他们情深至此，携手私奔，没曾想过了两年便传来了青瑶身死的消息，我悲痛欲绝自立为王，领兵杀入近水台跟余封之缠斗数年，始终未能手刃那个畜生。”
“直到苍冥的出现，”梦魔闭上眼睛酝酿了一会儿，才道：“这也是我为什么甘愿被苍冥收复入伏魔塔的原因。”
余净月愤怒的吼道：“你胡说，我阿爹只有我阿娘一个妻子，怎么会娶别的女子，你胡说！！”
梦魔瞪着她道：“我知你从小体弱，意识恍惚不清，但墓碑上你阿娘的逝世日你不会没看过吧？若不是娶了别的女子怎会有你妹妹的出生？”
“墓碑···”余净月木讷的呢喃道：“阿娘的墓碑上未曾写过····”
梦魔追问道：“为何不写？怕谁发现？”
余净月惊恐道：“你是说我妹妹是阿爹跟魔族公主所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妹妹怎么会是魔族人····”
“怎么不可能？”梦魔恨声道：“你爹丧心病狂还妄想父女三人能和谐的度过一生，让苍冥上了你娘多少年的香，她也配受这香火？”
幻境里的人惊讶的看着画面，更惊讶的是他的口出狂言，在他们心中余封之是遥不可及的前辈，除魔卫道一身正气，怎么会跟魔族妖女混在一起。
不可能，这跟大家印象里的余封之不是同一个人。
余净月悲痛欲绝，一个劲的摇头。
梦魔玩转着匕首：“刘长青魂散时我蚕食了他的魂魄，才发现他的记忆有趣得很，就想着把大家聚起来一起赏一赏。”
他大手一挥，空中云雾散开又聚拢，画面很快一转进入陌生又熟悉的建筑里。
刘长青脸上洋溢着笑容，正在督促着扫地的弟子用心些，近水台仙府内不收仆人，新入门的从洒扫开始，像他这样的年过半百还不得道的弟子来说便只能做管家了。
正闲聊着，天空中闪过一道闷雷，乌云盖住整个上空，大家原本以为是下雨的征兆，直到一道剧烈的冲击波震碎了院中人的经脉，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便昏死了过去。
刘长青艰难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屋内走去，画面里出现了正在低头看书的余封之，他将此事心急的禀告，却换来了余封之不痛不痒的一句：“你走吧，越远越好。”
“老爷”刘长青不解的看着他，谁知余封之一抬手，便用掌风把他推到了屏风后。
刘长青诧异的回头，便看见了浑身是血，手里提着黑剑的君珂，她眼里泛着红光，一步一步的缓慢走进来，每走一步都像是踏在了他的心坎上，那无形又令人窒息的压制力让人浑身发软，很难喘得上气来。
画面看到这里大家面面相觑，都在确认这人是不是传闻中的苍冥圣母，又感叹原来她长的一点也不像传言里的三头六臂凶如夜叉，反而是出乎意料的美貌。
余净月震惊之余，才发现刘长青那日跟她说的话藏了许多东西，其实他根本没晕，而是目睹了全过程，火烧仙台的真相。
画面中的君珂抬眸看向余封之，冷漠的道：“没什么想说的吗？”
余封之合上书跟她对视：“那老东西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两人的眼神水火不容，表情一个赛一个的难看，像是下一刻就会兵戎相见。
僵持片刻后，君珂苦笑了声，染血的脸上艰难的扯出个笑容，她道：“开始我还不信，我那么伟大的父亲竟然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看到你我便信了，他说的没错，你才是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头。”
“他很有眼光。”余封之坦然接受这个称呼，像是叙旧般道：“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说你拐走了他女儿，说你和她成了亲生了子，还说你····”君珂原本散漫的眼睛突然凝固下来：“挖了他女儿的心。”
余净月听到此处，心猛地一沉。
“他说的没错。”余封之承认的很快，脸上没有半点忏悔之意：“我拐了他女儿，挖了她的心，我们没成亲，但生了你。”
君珂双手握紧，骨节发出咯咯的响声，浑身血液都在翻滚沸腾，她浑身微微发着抖，红光突然暴涨刺得人睁不开眼。
她忽然持剑横扫，屋内的家具被一道圆弧劈得粉碎，余封之被弹到墙上落下，呛咳着吐了口血。
“为什么！！”君珂大喊道，她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手抖得更凶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余封之沉默了。
“说啊！！”君抬起一手，余封之便像只提线木偶般被他高高挂起，又是“砰——”的一声砸在墙上，她慢慢收拢手指，余封之感到窒息双手去扣自己的喉咙，却是徒劳。
余封之仍是不开口。
“呵呵··”君珂真的笑了，笑得不能自已，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有多疼她就笑得多开心：“既然你不愿提起，那便由我来替你说。”
她徒然你一松手，余封之又摔倒在了地上，他单膝跪地，垂着头伸手擦掉了脸上的血渍。
君珂继续道：“因为你心爱的司无月病逝，生的女儿也是个病秧子，仙师说她活不过五岁，你为了救你宝贝女儿，不惜牺牲色相去骗取魔族公主的信任。”
“为什么呢？”君珂像个戏台上的小丑，自导自演的道：“因为魔族天魔血统的心脏可以起死回生长生不老，所以你想用她的心救你女儿。”
“没想到意外有了我的存在，青瑶为了你叛出魔族，却又在有了身孕的情况下得知了你的阴谋，她心灰意冷间想的不是跟你同归于尽，而是想保全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作为交易她刚生产完就把心剖给了你。”
君珂咬牙道：“我说的对吗？”
一长串质疑声，字字掷地有声，咄咄逼人，黑雾缠绕在他劲项间随着她的语气加重而勒紧，余封之喘不上气，红血丝布满了眼球，脖子快要被勒断时她终时松了手。
余封之跪在地上，他任人宰割般闭上了双眼：“···我··已无怨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放过你姐姐。”
“我凭什么放过她！”君珂愤怒的道：“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嘴里没有一句话是真的，你是不是该后悔当初没有斩草除根杀了我？”
余封之喉结无声滚动，失声道：“我从未想过要杀你。”
他的眼中还残留着怜惜，君珂只觉得可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忍不住要往下掉，为了不让人看到她挥袖转身。
这是君珂被苍澜绑走三年后第一次见面，余封之早知有这一日，但真的来临时还是被内心的脆弱打败了，他知道君珂不会原谅他，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件事荒唐到了极点。
可余封之仍然不觉得后悔，在他心里司无月是无价的，余净月是留给他最后念想，他当然不会见死不救。
只是君珂是无辜的，他有些心疼的看着她浑身是血的背影，轻声道：“那老东西把你怎么了？”
君珂背影一僵，沉默了。
余封之知道苍澜那老头不会轻易饶过任何一个和他有关的人或事，他深深的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错都归我。”
余封之晃悠扶着木桌起身，望着她的背影徒手化出一把长剑。
在所有人以为他会乘机偷袭时，他却毅然决然的把剑架于颈侧：“我自知罪孽深重，因为我的自私害了你也害了你娘。”
君珂握着剑的手发着抖，身体也在小幅度的颤动，仿佛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悲痛。
余封之虚弱的咳嗽一声，然后挺直了腰，满眼不舍的道：“凡此过往，今日一并还你，只求你不要在被心中的魔障所掌控。”
“新月··”
“愿你此生无灾无病，福泽绵长。”
老爷！
刘长青在屏风后无声大喊，却为时已晚，鲜血喷涌而下，浸湿了他的衣襟。
君珂听见重物落地之声，错愕回身，看到余封之倒在血泊中，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她木然的看了好一会儿，她的手臂和身体都在发麻，无法动弹。
半晌，她又笑着指责道：“你总是活得这么精明···连死都算计好了····”
君珂就这么看了他许久，久到远处传来吵闹声，她才在掌中升起一簇火扔于身侧，火势很快蔓延，烧掉了近水台，也烧掉了她心中最美好的那段时日。
画面到此便散了，幻境中的人似乎还能看到火猩飞舞的踪影。
https://www.bqwxg8.com/wenzhang/68929/68929016/781953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wxg8.com。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m.bqwxg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