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雪寻4

第19章雪寻4

        “啊！”我尖叫着跑到绝壁的边缘，伸出手试图抓住他。

        我也因为身体的失重，从山崖上扎下。

        风雪像一根根细针，扎入我裸露在外的肌肤。我像是乘风而走，整个身体找不到依着点。我闭上眼，任由身体急速下落。我的心脏像是一只困兽，在身体里不断挣扎，而我不再反抗。这种自由的解脱，由不得我不去喜欢。

        下落的尽头是少年温热的怀抱，当我睁开眼时，他又带上了往日不羁的笑，从容的吧我扔到了地上。他转身离去，说：“若你敢把今日的事告诉阿紫，我就杀了你。”

        夜色袭来，他暗色的身影被埋没在了肆虐的风雪中。

        他为什么总是笑着。这世上最痛苦的伪装。

        回到了寝宫，我把再次遇到衍的事情告诉了阿紫，但刻意的略去了珏月。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让阿紫知道在珏月身上的那些诉不清的忧伤。我觉得阿紫会因他的忧伤而忧伤。

        阿紫很高兴，他说在这样的宫廷里，有个靠山总是好的。

        但我没有当他是什么靠山，我只想收纳他给我的那份亲切感。

        虽然我知道，后者更奢侈。

        冥界的雪自我来到这里，整整下了一年，之后的两年里天总是阴沉的，总会有大片大片的乌云遮挡住半边的天空。

        三年的时光匆忙而过。这三年的岁月让阿紫变得更挺拔婀娜，高贵优雅。然而却让我越来越质疑起来，我来此究竟为何。仅仅是作为一个婢女守在阿紫身边么？难道仅此而已？

        但是为什么我还是没能阻止阿紫的蜕变。

        我气喘吁吁的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衍也在我身旁坐下。

        他问：“为什么你的心里那么狂躁。”

        我告诉他，阿紫变了，彻彻底底地变了。她变得爱精心粉饰自己，变得喜欢拉拢人心讨好别人，变得喜欢利益胜过正义。她，再也不是那个没头没脑和我一天到晚厮混在一起的野丫头了。

        他突然笑了起来，幽紫色的眸子里流露着他的沧桑、

        “每个人都会变的，即使你也一样。蜕变也许是一种好事。只是阿紫所处的立场与你不同。每个人都是处在自己感到无奈的立场上，进行着无奈的蜕变。但是又有谁愿意去背负起种种，甘心蜕变？”

        我在这番话里，听出了他的无奈，一个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冥界护法的叹息。

        我问：“那黎呢，他甘心么？”

        他的表情凝重了起来，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起身，消失在了苍茫的林间。

        或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与悲哀。我亦是一样。

        那日，阿紫带回来了一位贵客。便是冥界的长公主髑暝。

        髑暝很美，近身看她比平时隔着好几根柱子看她是更美。她总会冲我微微一笑，但感觉上又像是在冲着众人微笑。那一笑可以让人感觉很亲近，也可以让人觉得疏离。琢磨不透。

        阿紫带着她坐在了雕了花的木椅上，又拿出了平日里自己爱不释手的金银玉石，亲昵地为髑暝挑选。我为他们奉完茶后站到一边不再言语。

        因为，心上的痛楚蔓延了开来。我反复地思索着衍的话，我想知道，阿紫你究竟有怎样的无奈，迫使你自己去蜕变。蜕变成了这副模样。

        从那天起，我执意搬出了阿紫的寝宫，住进了狭窄冰冷的专属于侍女的房间。

        从那以后，我就仅仅只是以一个贴身婢女的身份留在了阿紫身边

        或许，只有固执的我这样认为。或许，在很久以后，我会为此而深深地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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