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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醉唱梁上尘埃动 凌迟处死因情迷 1


第六十七章        醉唱梁上尘埃动    凌迟处死因情迷(1)

        一年里,蜀中约有百余天是寒冷天气。取暖是宫里不可忽视的事之一。

        大多烧柴炭取暖,为此宫里专门设置了管理冬季取暖的相关事宜的机构,这些机构的官员在是比较有地位的,他们可以直达皇帝御前奏事的,故有“近侍牌子”之称。

        几经改革,如今,皇宫内设有三个机构。就连点火的都有专人加以管理。

        这三个机构一为爇火处,专管安装火炉,运送柴炭,有八品首领太监二员,太监二十员;二为柴炭处,专管柴炭的存储和分发,太监人数减半,只有十员,首领太监仍为二员;三为烧炕处,专管点火烧炕,首领太监二员、太监十员。除此之外,各宫殿还有专管宫内的火盆的若干名太监。

        这三个机构的太监的活可不轻松,拿柴炭处管柴炭的存储和分发的太监来说,宫内人数可不少,所需用木炭数量在整个冬季自然也是相当可观的。宫内每日供应的标准是:太后,八十斤;皇后,六十斤;贵妃,四十斤;公主,三十斤;皇子,二十斤。余者则按品级划分,多少不均。

        说到这,不得不提提宫廷内那套取暖的设备和措施。宫殿内一般都有火墙,以为取暖之用。若还嫌不够保暖。则有熏笼备着。熏笼的形状大小不等。大的可达数百斤重,高三尺有余,三足、四足的都有。有青铜鎏金的,有掐丝珐琅的,很是华贵。小的则如梨子大小,随手可握。有专门放在脚下暖脚的脚炉,也有暖手的手炉,制作也很精美。当然了,为了使室内的空气清新,柴炭处得准备那种火力旺,不冒烟也无味的优质木炭。

        谁知,有人偏不拿这等大事不上心。这不,麻烦事来了。

        原来,孟昶负气从庄宜宫离开后,转道去了徐贤妃那里。正巧,香云和织锦在抱怨木炭烟大,弄得烟熏火燎的。孟昶见了,不由得大为光火,徐贤妃是个省事的人,只说:“兴许是柴炭处的人一时大意了,让这些木炭受潮了也是有的……”香云口快,说:“不只咱们这一处,别处也是有的,都没声张罢了。那些个奴才都是看碟子下菜的人。他们摆明了就是欺负娘娘您太老实了。奴婢可没瞧见紫竹院和芙蓉院有这等的木炭。公主、皇子们尚且年幼,用的比咱们娘娘好些也就罢了。可是奴婢瞧见王尚仪用的都是瑞炭,咱们娘娘连她也不如吗?”

        孟昶的意思是要即刻传召柴炭处的管事太监来问话。徐贤妃只是不肯。怕得罪人。因为她知道柴炭处的两个管事太监都是淑妃的人。孟昶已许久没到她的寝宫来,乍然来了,她喜欢都来不及了,哪里还有心思计较这些。便往死里拦。孟昶哪里肯听?终究传了一名唤吴慵的管事太监来问话。

        吴慵自是惶恐万分,忙解释道:“皇上,奴才们也是没法子今年的炭都这样儿,也就皇上和太后的住处用得上好炭。如今连连战乱,林木无人经管,仲夏时节,已有十几处的森林失火,深山里的也没办法砍伐。像连香这等珍贵的树木都拿来做了炭……”孟昶拍案道:“朕不管什么连香不连香的,只从未听说过贵妃的住处被弄得烟熏火燎的!听说钟翠阁里用的都是瑞炭,吴贤妃难道就只配用这些劣质的木炭?”吴慵正要开口,吴贤妃忙道:“今年的炭不好,姐妹们若要使好的,都是自己掏钱上外边儿买的。”孟昶只是不信,便问徐贤妃:“照你这么说,那外边儿的比宫里用的还好?”

        徐贤妃笑道:“这个,臣妾不敢说,只是今年的炭同往年的比起来,是差了些。这炭是由负责内务的人在外边儿买的,莫非他们不懂行情,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那吴慵唯恐孟昶怪罪自己,听徐贤妃如此一说,便顺着她的话向孟昶病名:“还是娘娘这话说得中肯。有些话奴才们实在是不当讲,只因关乎各位主子的贴身利益,也少不得要说了……这供应木炭的在宫里有人,奴才们就是知道那些炭不好,也只能收下……”徐贤妃暗自想到:淑妃收下的人为何这般没有头脑,这话如何说得的?岂不是又要生出许多事来?一面又责怪自己方才所说错话了。

        孟昶听吴慵这么说,果然起疑心了,眯着一双眼问吴慵:“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这等事情也要出来干预?”香云嘴快,早一步说了出来:“除了咱们的国舅爷,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徐贤妃忙何斥道:“香云,不得胡说!”孟昶便问香云:“国舅爷?是谁?”徐贤妃赔笑道:“香云只是胡说,这话信不得的。”

        孟昶向吴慵道:“你先前说是因为林木失火,所以木炭的原材料匮乏,只片刻的功夫,又说是有人强迫你们收这些劣质的木炭,前言不搭后语,你要朕如何信你?”王峦仗着妹子如今正得宠,孟昶也颇为赏识他,便有些恣意妄为起来。如今往宫里送炭的是王峦的旧识。他能认识什么规矩的人?不过是些狐朋狗友罢了。那人也的个好斗鸡走马之人,欠下一身的赌债,因听闻王峦得势了,便前去投靠他,希图个发财的门道。王峦表现出了难得的慷慨,酒过三巡后,一口答应了那人,做起了往宫里送炭的差使。弄得宫中诸人是敢怒不敢言。

        蜀中的大雪天。连鸟雀都藏了起来,难以见到。像王峦这样的暴发户家中到处都烧起通红的小火炉,挂起了一重又一重的防寒帘幕。在这样温暖的环境中调理琴弦演奏,留着长指甲的侍女端上酒浆,醉醺醺地唱得梁上的尘埃飞动,带着娇态的舞女们跳得香汗淋漓。这些住在安乐窝中的人们,哪里知道那些忍饥受冻的穷人,手脚都裂开了大口。其奢华程度从某种程度上,甚至超过了内廷。

        这些孟昶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去管罢了。一个小小的宫女都颇有微词,他猛地意识到。他对王峦信过了头。如今居然明目张胆的在宫廷内务上捞钱。徐贤妃见孟昶面上有怒色,只当他要宣王峦或者是蔷薇前来训斥一番。不曾想孟昶却直奔了庄宜宫去了。

        当孟昶一脸盛怒的冲进奉玉殿的时候,毋青竹正和沁水公主下围棋。他一句话也没说,上前就掀掉了桌子上的棋盘。沁水公主从来没见过皇兄这样,唬了一跳。毋青竹道:“皇上这又是怎么了?臣妾又做错什么了?”孟昶冷笑道:“你何曾有错的时候?”沁水公主笑道:“皇兄也真是的,进来就发脾气,也不怕委屈了皇嫂!”孟昶道:“朕委屈了天下人,也不敢委屈了你皇嫂。兴许人家压根儿就不想做你的皇嫂!”沁水公主道:“皇兄这话从何而来?“复又转头问毋青竹:”皇嫂,是我这个小姑子惹人厌了?”

        孟昶冷笑道:“不是厌倦你这小姑子了?兴许她不稀罕做这个皇后了。”毋青竹道:“皇上在蔓儿跟前说这些话,也不怕她笑话。更何况,臣妾实在不知又是哪里触怒了龙颜,以至于招来您这番话。”沁水公主见他二人言语中多露不快,忙道:“哟,你们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从未红过脸的,这会儿只说几句话就脸红脖子粗的,待会儿又要对着赔不是,犯得着吗?”毋青竹道:“你这话不该问我,该问你皇兄才是。”孟昶向沁水公主道:“你且去母后那里坐坐,朕有话要和你皇嫂说。”沁水公主看了毋青竹两眼,却不移步。毋青竹向她摆手道:“你去吧。”沁水公主有些担忧,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出去了。悄悄唤了十五过来,吩咐她瞧着里面的情形,若好了,也就罢了,若吵得过火了,就打发人到永福宫去请太后。

        见沁水公主出去了,毋青竹便问孟昶:“皇上今日火气大得很哩……”话还没说完,却被孟昶一把擒住,她的手腕被抓得生疼,奋力的甩开了孟昶的手,低吼道:“您倒要说说看,臣妾又是哪里做错了,让您如此的不满?”孟昶道:“从一开始,朕就不应该同意你自由的出宫,你在外面玩得心都野了,早就无心管宫里的事了,如今六宫之内,竟然用不上上好的木炭。这不是你的失职?”毋青竹道:“原来是为这个来的,那是臣妾该管的事吗?若是管了,倒落下个越权的口实。皇上要怪罪,只怕怪错了人,您应该去问管理内务的那些个官员们,怎么问起臣妾来了?”

        孟昶道:“这个理朕岂能不知?只是这其中的原因关乎后宫,朕不该问你吗?”毋青竹道:“臣妾又没有哥哥、弟弟的管得了宫里的内务。何况,臣妾的兄长皇上未必待见呢……”孟昶道:“好,好,好一张利嘴,朕说一句,你要顶十句!”毋青竹道:“臣妾本无意说这些话,只是……”

        毋青竹正要往下说,却见太后扶着沁水公主一道来了。想必太后已知道了些什么,又听到了毋青竹方才的话,因向孟昶道:“哀家已经听说了,你呀,平日里尽宠着那些个狐媚子。她们越发得意了。一家子的骨肉也做些不入流的事情来。蔷薇那丫头,以前看她还好,怎么连她那个胡作非为的兄长都治不了?”孟昶道:“母后别听他人胡说,王峦的行事为人还可,只怕有些人是见不得朕宠他兄妹二人,故意捏造一些谎话来诬陷他们……”

        太后免不了又是一番长篇大论,其意不过是要孟昶多和毋青竹的父亲、兄长这样的臣子多接触。在后宫更应该多呆在庄宜宫里。弄得孟昶大不自在,又不好说什么,只一并应了。这里,太后又逼着孟昶向毋青竹赔不是。

        原以为这赌气的场面仅此一次,谁知二人竟三番五次的吵闹。原是很美好的情景,因为又一场争吵,消失殆尽。

        雪霁初晴,碧空万里,玉树琼枝,掩映如画。谁都不忍心辜负这良辰美景。毋青竹身边如今只剩一个小慈,虽随侍毋青竹多年,可年岁尚且还小,到底不中用。只得在毋家的侍女中,挑了两个机智聪敏的侍女进宫,随侍左右。这两名侍女,一为夏荷,一为宝禅,年纪和毋青竹相当。因毋夫人怕再出两个蔷薇来,故而,为毋青竹挑选的这两名侍女,容貌都是很一般的。先前毋青竹觉得不妥,后来一想,觉得母亲说得也有理。就说,先看看再做定夺。只短短数日相处下来,毋青竹便觉得这两个丫头十分合意,就让她二人留下来了。

        这日晨间,宝禅整理衣橱时,找出一个玉佩来。那玉佩正是韩弢所佩之物。毋青竹手里捏着那玉佩,呆呆的望着,不觉之中,失神了。自从上次断然拒绝韩弢后,他再也没来过。

        不知过了几时,她被人拦腰抱住。回头一看,是孟昶!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把手上的玉佩藏起来。可她无处可藏。她的手僵持在半空,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再次见到这块玉佩,他没有像上次那样置之不理,而是勃然大怒。

        就在毋青竹还没做出任何反应之时,孟昶已从她手里夺过玉佩。一面又发疯似的将那玉佩丢进了火炉中。毋青竹待伸手去抓,已来不及。宝禅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早唬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毋青竹倒不惧怕,冷冷的看着孟昶,道:“臣妾不知又做错了什么,惹得皇上雷霆震怒……”这句话和她的表情一样,都是冷冰冰的。

        那块玉佩上的穗子很快就燃尽了,整个室内弥漫着一股焦臭的味道。孟昶不答话,一直冷眼逼视着毋青竹。这让她心里的不安愈发重了。

        宝禅和夏荷二人手足无措的立于门外,宝禅拿两眼的余光窥探了一下屋内的情形,终究不得主意,和夏荷交换了一下眼神。那意思是快去找太后。

        夏荷自然明白,悄然去了永福宫。岂料红绫说太后做野偶感风寒,此时身上大为不自在。夏荷并不敢叨扰,只得返身回了庄宜人宫。

        却不见宝禅在门口候着,悄悄向屋内一瞧,半个人影儿也没有。一只茶壶被摔到了地上,褐色的茶汁流了一地。正暗自纳闷间,后背被人猛地一拍。回头一看,正是宝禅。

        夏荷少不得要问宝禅缘故。宝禅一面示意旁边的两个小宫女收拾地上的狼藉。一面又道:“世间的女子,谁不希望承椒房之宠?殊不知,这椒房之宠也不是容易受得起的。”夏荷道:“说这些做什么?咱们娘娘去哪儿了?皇上又去哪儿了?”宝禅道:“亏得奶娘机灵,骗说五皇子身子不好,哄得皇上和娘娘的心思全放在五皇子心上了。这不,皇上和娘娘都去那边了。你也知道,娘娘是知晓医理的,哪能瞒得过她去?皇上说是要传太医,娘娘也不拦着。这会儿正等李大人进宫呢。太后没来,咱们可真该念几声阿弥陀佛了……”

        夏荷道:“不是你说要去请太后吗?”宝禅道:“我一时着急了。没往深处想。方才娘娘听闻你去请太后了,狠狠的把我训斥了一番。”夏荷道:“皇上和皇后闹起来了。谁敢管?可不就只有太后吗?”宝禅道:“算了,且别说这个了,差不多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你快吩咐御膳房的人,今日多备些菜式,只怕皇上要在此用膳。”夏荷道:“如此说来,皇上的怒气已消?”宝禅道:“倒也未必,先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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