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馆 > 西蜀后宫 > 第35章 痴情王爷错提亲 借酒浇愁愁更愁

第35章 痴情王爷错提亲 借酒浇愁愁更愁


第三十五章痴情王爷错提亲    借酒浇愁愁更愁

        却说毋青瑜前脚刚踏进大门,便扯开嗓子大呼:“爹、娘我回来啦!”崔氏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急忙向毋青竹请安后,又一把捂住毋青瑜的嘴,又说:“小祖宗,你闯大祸了,父亲如今正在堂上等着打你呢!”毋青瑜一脸无辜,要知道她可是十分规矩的,哪里闯祸了?

        原来今日未时,便有一个叫段思聪的人携带聘礼到了府上,说是向二小姐青瑜提亲,那人还自称是大理国的王爷,毋昭裔因听他是大理人士,哪敢出去相见?恐落得个私交外邦的嫌疑,又因听得是来向女儿提请的,就更不敢出来相见了,只叫了毋夫人出去接见。毋青瑜听崔氏如此说,惊得嘴都合不上了,毋青竹因问她:“你何时认得了这位段王爷?”

        毋青瑜道:“姐姐,我并不认得什么段王爷,那人应该是弄错了吧!”

        崔氏道:“还弄错了?他拿出了你的一方白丝绢子,如今父亲、母亲并各位叔伯都在呢,父亲发狠了,说是要狠狠打上你一顿,好让你长记性。”

        毋青竹正欲痛斥青瑜几句,青瑜却摇晃着她的手,脸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哀求着她:“姐姐,我的好姐姐,我真是冤枉死了,我真的不认得什么段王爷啊,更何况我今年才十三岁,根本就还是一个小丫头,那人既然是王爷,又怎么会看上我?”

        毋青竹笑道:“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崔氏插嘴道:“你还说不认得他,那白丝绢子上可有你亲手绣上的名字,贴身之物,你总不会说是叫人捡了去吧,更何况你已有个把月没出去了,显然你于那位段王爷是早就相识了。”

        毋青竹道:“如今你还是先回房里躲上一会儿,我到父亲面前替你美言几句。不过你要知道,就连皇上,父亲也是要顶撞的,我说话恐怕也不好使。”毋青瑜便避开大堂,悄悄往自己住的院里去,忽然被人腾空提起,她一阵乱抓,口里嚷着:“是谁呀,胆子这么大,竟敢如此对待本小姐!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那人“嘿嘿”一笑,大有幸灾乐祸的意思,毋青瑜听出来了,这正是三哥的笑声,她知道自己完了!谁叫她落得了与自己水火不容的三哥手里呢?

        毋家三公子以老鹰抓小鸡之势将青瑜带到了大堂,毋昭裔不分青红皂白,提起一个手掌宽的木板就要往毋青瑜身上打,她哪里见过这等阵势,早唬得哭了起来。倒还记得往毋青竹身后躲避,毋青竹把她护在身后,又向毋昭裔道:“父亲,凭女儿对青瑜的了解,她是断断不会作出有辱门风的事情,您还是先问问再说吧!”毋昭裔道:“娘娘,您不知道,这丫头越发没了经纬,都追到家中来了,她还怎么砌词狡辩?犯下此等辱没门风之事,竟今日不将她打死,真是愧对列祖列宗!”

        毋青瑜在一旁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好不可怜!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毋昭裔见了她的模样,岂有不心疼的?只叹息一声,又对毋青竹说:“一切请娘娘定夺,臣先行告退。”毋青竹把青瑜拉到面前,柔声道:“好妹妹别哭了,瞧你,都哭成个小花猫了……”她不劝倒好,这一劝,青瑜哭得更凶了,一面“呜呜”的哭着,一面拿手抹眼泪。旁边早有丫头、婆子送了水盆、面巾之类的。毋青竹从丫头手里接过浸湿的巾子,伸手替妹妹擦拭着面孔,又向众人道:“就咱们家这青瑜丫头,都还流鼻涕呢,哪里就有人看上她了,这只怕是误会,今儿个可委屈她了。”青瑜仍旧是哭个不听,毋夫人并崔氏轮番安慰了一阵子,青瑜这才把泪珠儿止住。毋青竹因问崔氏:“闹腾了半宿,这会儿累得慌,你打发个人回宫去禀报太后,就说今夜我就不回去了。”看青瑜沉沉睡去了,毋青竹才回房了。

        忽忽已交三更天了,毋青竹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心下烦躁异常。今日之事,她已知晓个中缘由,她料定段思聪便是那日解救含章公主之人,想必是含章公主假托了青瑜之名,她深知含章公主的秉性,那绢子定然不是含章公主交予那人的,想必是慌乱中遗下的,含章公主似乎对欧阳靖并无好感,但也绝不可和这位大理国的王爷有何感情纠葛,临睡前她再三嘱咐家人不得将此事外泄。忽又想着:不知道皇上是否去探视过莞美人了,但愿皇上将从静蓉院接出来才好,她也实在有些可怜的,也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也不知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对都的,莞美人在冷宫中,至少不会有纷争。一旦踏出静蓉院,不论受宠与否,都是没有安宁的日子过了……

        却说这日晚间,孟昶在花蕊夫人所居的牡丹院用过晚膳后,花蕊夫人便说:“时辰尚且还早,不如皇上到勤政殿把那积压的奏章一并批阅了。郡臣们都等皇上示下呢……”

        孟昶听了这话,便觉得有些不悦,只冷着一张脸,偏花蕊夫人不知看孟昶的脸色,还只管说:“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就当以天下百姓为己任,而不是只在后宫流连,岂不闻‘小怜玉体横陈夜,已报周师入晋阳’,皇上是一代明君,断断不会……”花蕊夫人年纪虽轻,但也是个很有见识的女人,时常劝解孟昶当勤勉治国,时间一长,孟昶便有些不耐烦了,听花蕊夫人把自己和那周武帝相比,更是龙颜大怒,把手里的茶杯往地上一摔,向花蕊夫人断喝道:“爱妃何时也关心起国家大事来了,莫不是要学那前朝妖女媚娘乱政?”把花蕊夫人唬得当即跪下,口里忙说:“臣妾该死,臣妾该死!”

        孟昶拂袖而去,花蕊夫人在后面连着追了很远,连喊了无数声“皇上”,孟昶只作不知,仍旧往前面去了,他在心里不免埋怨花蕊夫人不知分寸,皇后有时虽也说道几句,却从不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辞,到底是山野女子,到底不可和大家闺秀出身的毋青竹相提并论的,自己的一腔情痴似乎所托非人了。忽地想起昨日答应去看那莞美人,便向身边的祥公公说:“你亲自去取几颗东珠并些衣饰送到静蓉院莞美人的住处。”祥公公面露难色,吞吞吐吐的说:“皇上……这……淑妃娘娘今儿个身子不大好,您还是去看看吧!丽妃娘娘也新制了桂花糕等着皇上去品尝,何苦要到静蓉院去,奴才听说那里的人多半是疯了的……”

        孟昶挑起眉头看了祥公公两眼,又道:“朕也不懂医理,去看看淑妃又有何用?不是有李太医亲自照料?丽妃瘦得跟个白骨精似的,朕也懒怠去看她了,更何况朕要去哪儿,你在奴才还有意见?”祥公公这才不说话了,躬身给孟昶行礼后,方才退了。孟昶也不要别人跟着,他自己踏着月色往静蓉院去了,进了院子却不见有动静,只那东边的房内隐约有光亮透出来。待走近那屋子,便听有人轻轻哼着曲子,只听“哗”的一声响动,接着又听得关窗子的声音,他不禁好奇起来,便趴在门边,虚着眼往门缝里看,却见一女子背对着自己宽褪罗衣,那女子生了一副冰肌玉骨,只见她踩着那矮凳入了浴桶之中,她调皮的把那水花往自己身上浇,复又自我欣赏起来,似有顾影自怜之意,少顷,那女子又轻醮细拭起来,真是兰汤潋滟,好一幕活色生香的旖旎画面,不禁又替那女子可怜起来,生得如此娇弱,却还要自己动手往那浴桶中倒水,此等佳人还要做这些粗活儿,正这般想着,忽然从外面进来一个提水的丫头,她向孟昶大呼道:“你是何人?”屋内的女子大惊,慌乱的回头往门边看,孟昶看到的是一张绝美的面孔,那张脸是那般的楚楚可怜……

        月光姣美的晚上似乎总能让人思绪万千。秋夜里的竹园是有些森冷的,微风中飘来了丝丝桂子的清香,这味道不浓不淡,是刚刚好的味道。韩弢独坐在月下抚琴,仍旧是那曲寒江月影,在这凄清的夜里弹这曲子越发显得哀伤了,今日在江上见毋青竹面上虽与平常无异,但韩弢看得出来,她心里深藏着无尽的忧思。韩弢知道毋青竹并不适合勾心斗角的后宫,他时常痴痴的想着,若是当初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她或许会和自己一道浪迹天涯,也是未可知的事,然而时光不会倒流,逝去的,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有时候,他真想告诉毋青竹,自己其实一直都在原地等她!忽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看,却是段思聪,韩弢道:“在下一时疏忽,打扰王爷清梦了。”

        段思聪笑道:“哪里的话,本王并无睡意,适才在房里,也不过是饮了一回酒。”

        韩弢道:“酒若寡饮,定是无甚滋味,由在下陪王爷饮几杯如何?”

        段思聪道:“如此甚好,本王正愁何以消此长夜呢,痛饮一场再回屋睡去。”韩弢吩咐侍婢下去准备酒菜,少时,便有两个丫头在园中的石桌上摆好了酒菜。段思聪因见那酒是用白釉金扣瓜形注子装的,旁边有两个荷叶白玉杯,不免“哈哈”大笑起来。一面拿起那荷叶白玉杯把玩着,见韩弢不解,他便说:“你我都是男儿,当然是用坛子喝酒才有趣,这些玩意儿都是女人用的……不过这几道下酒菜看起来倒是不错。”韩弢便命人把酒具撤下,另提了五坛子桑落酒来。

        韩弢颇为自得,因指着桌上的一道干煸薄荷牛肉说:“别的在下不敢说,只是这一道下酒菜,天下就我这里做得出这个味道。”段思聪尝了两口,连声说“好”,喝了两口酒后,便觉酒质香醇,入口绵甜,回味悠远,他连声说:“好酒、好酒!”又道:“若论酒清香纯正、芳香悦人,我大理国的酒还真就比不上蜀国的。”

        韩弢道:“此酒名为桑落,产于河东蒲州,并非蜀国所产。”

        段思聪道:“桑落?本王曾看庾信在诗歌中常称赞这桑落酒,他在卫王赠桑落酒奉答中便说,愁人坐狭邪,喜得送流霞。跂窗催酒熟,停杯待菊花。魏晋以来,影响天下风物的文士也喜饮桑落酒。本王倒是无缘饮上一回,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不知这桑落酒如何制成的?”

        韩弢听他如此问,少不得搁下筋子缓缓道来:“正是桑叶凋落之时,取井水酿酒,所酿之酒风味独特,为世人所喜爱。桑落起初是一个时间概念,后来逐渐成为一类酒的名称。每至桑落时,取水酿酒甚美,此时酿出的酒香醑之色,清白若涤浆。别调氛氲,不与它同。是以蜀黍(高粱)、山戎(豌豆)、文豆(绿豆)等为原料,另加上多种辅料酿造而成,再往那地窖梨放上一年便成了,竹园的桑落酒是以山泉水酿的,故此滋味更胜一筹。”

        两个苦闷的男人!一个鲁莽的去向心仪的女子求婚被婉拒,一个在为心爱的女子担忧,两人时不时的叹息一声,不知不觉之中,二人皆是斗酒下肚了,那韩弢素有海量倒是不打紧,这边,段思聪已然颜面潮红,又直嚷着头痛、脑涨。韩弢忙命人端来苞棣(梨)汁,段思聪服下苞棣汁后,果觉好些了,韩弢叫人送他回房,岂料这段思聪自打这次酒醉后,竟然醉得三日不省人事,韩弢请了大夫来,这酸枣葛花根解酒汤也灌了,八珍醒酒汤也喂了,蜜糖条(柚子)茶也喂了,只是不见醒过来,韩弢未免心急,好在三日后,段思聪总算醒过来了,他那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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