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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2021年1月9日雪

        亲爱的日记,即使早就清楚了本丸的气候,在从窗户看到外面的雪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感叹啊。

        我喜欢清晨的时间,一切都维持在最安静的状态,没有一天里其他时间的纷扰。

        难得的清闲时间又结束了啊,逐渐习惯了本丸的生活,现在的我跟以往有些不同了,对安逸的生活有了眷恋,当然独行侠的日子也是一去不复返了吧,亲爱的日记。

        我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整理好今天的心情,才听到了近侍的敲门声。也对,今天的我比平时晚了些时间出门,在他们眼里大概也算得上新奇的事。不过前几天灵力混乱的日子,他们是不是也是在门外等了很久的时间呢?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边打开门,近侍龟甲贞宗已经等在外面了。

        很奇怪,他站在离我不远不近的地方,这个距离可以说很有礼貌,保证了我们相处的舒适距离的区间内,身体各部分的姿态却非常矛盾,有些微微前倾,仔细看还会发现肩膀的颤抖,一手放在身后,一手则置于前胸,微微弯腰行礼的时候,在领口隐秘的空隙里好像有一条条紧贴肌肤的绳子,随着呼吸在轻微起伏。

        “早上好,主人。”他优雅地低头,再抬头看我的时候火热的目光仿佛化为实质,疯狂地在我身上扫射。

        “走吧。”我默默移开目光,总觉得如果一直看着他,他会逐渐凑地越来越近。

        早饭后还有一段空闲的时间,我拿着本子在本丸里转了一圈,找到最近找到的很合心意的小亭子坐下,深褐色偏红的柱子上盘旋着开着紫色花朵的藤蔓,我坐在上次的位置上放空了片刻,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上班。

        站起来的时候衣摆处有细微的拉扯感,在龟甲的提醒下我低头看,原来不知何时在铺在栏杆上的布料上停了一只小鸟,还没有我手掌大,好奇地抬头看我,时不时发出一两声细细的叫声,似乎在疑惑我为何忽然起身。

        本丸里有不少颇有灵性的小东西啊,亲爱的日记。我把手放到它前面,过了几秒后它便大着胆子蹦了上来。我一手端着它,一手摸了摸它头顶的绒毛,这还是一只半大的雏鸟,圆溜溜的眼里满是稚嫩和懵懂。早晨的太阳照过来,我把它放到栏杆的另一边,那里叶子上的残雪正逐渐消融,滴下来的雪水足够它饮用,既可以保护它不强烈的太阳光晒死,也很容易被大鸟找到。

        我要叫上龟甲去政府,他已经不知道在后面看了多久,礼貌地保持一段距离,眼睛里却燃烧着隐秘热烈的火焰,火焰里一只雏鸟在燃烧着。他的脸上升起引人误会的红色,呼吸有些急促,眼睛控制不住的往我的手上看,那只手刚刚轻柔地抚摸过幼鸟的绒毛,现在又被隐秘地渴求着,希望我用这双手抚过他的每一寸皮肤,最好是大一点的力道,不带怜惜地用力对待,这简直是极乐的享受。

        不,亲爱的日记,请不要误会。这不是我个人的爱好,我只是根据龟甲贞宗这振刀剑的性格,和他今天特殊的表现做出的大胆猜测罢了。他隐藏的不错,只是来自身体与灵魂的渴求与□□过于热情,到了我无法忽视的地步,我只是被勾起了爱好分析观察的习惯,忍不住想要仔细观察他,就是这样。

        我走到他面前,拉着他的领带迫使他低下头,接下来我对他进行了一些在我看来丝毫不掺杂旖旎心思的动作——我只是帮他整理了一下脖子以下的衣服而已,但显然晋江不允许我做这些乐于助人的体贴行为。亲爱的日记,这简直是无理的指责和攻击。

        帮他整理好衣襟后,我退开,让他抬起头,如果他一直低头,我会被误会对他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然后他低声粗喘着抬头,露出他的漂亮的带着泪水的眼睛看着我。

        我并没有其他的心思,现在却好像是我欺负了他一样,但看着他心情好了不少的样子,我带上他去了政府。

        几日过去,政府还是一样人来人往,无数螺丝钉组成了政府这座巨大而精密的机器。

        纠察部里今天的气氛不太寻常,平静之下隐藏着兴奋,亲爱的日记,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单单我从传送阵里出来到走出的这一小段距离就已经有十几人看向我又飞快地低下头了。畏惧、兴奋、激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我走这几天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他们一直期待着我来上班,并非常期待看有我参与的好戏呢,不用仔细想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我推开办公室门后,果然看到礼宫正靠在正对门的落地窗上,以一种他很不爽的目光皱眉看着我。倒是没有带他不离身的细剑,抱着小臂将我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才施施然开口:“我说是谁呢,不声不响消失了几天。”

        “啊,也不知道是谁就在这等了几天呢,要找人还没有找到我,可怜啊。”

        礼宫不满地“切”了一声,收起了惯常嘲讽的表情,脸色冰冷,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我的身后,龟甲贞宗紧绷住了身体,我不想再引起冲突,便让他先帮我整理资料,看向礼宫,示意他跟我出去说。

        我一直看着他,他才不情愿地挪动脚步走出门,我走在他身后,最后关上了门和他走到了走廊尽头的露台,走廊上的屋子大都虚掩着,一些人在窃窃私语,还有的干脆伸出头观望,我和礼宫虽然性格不合,但此时都同时回以冰冷的微笑,不同的是我习惯性地以礼貌的态度示人,礼宫则直接回以十分的嘲讽。

        一些新人被吓得直接关上了屋门,作为和他同级的同事,我认为应该委婉地劝他注意一下对待别人的态度,却被他毫不留情的诋毁,说我是移动的冰山,恶劣的态度让我生起了最开始揍他一顿的念头。这念头在脑海里形成之后便再也挥之不去,前几日他对太郎恶语相向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今天又一副找茬的样子,难道我在他眼里就这么好拿捏,或者是个非常大度不介怀的人吗?

        就在我思考还要继续忍他多久的时候,一直在输出阴阳怪气的嘲讽的礼宫沉默了,过了几秒,也许是几分钟,对他来说应当是相当煎熬的一段时间,他一字一顿地向我道歉了。我虽还是面无表情地不想看他,实际上心里不受控制的激起了层叠的波澜,磕磕绊绊遮遮掩掩,但礼宫确实是在控制着自己,艰难地向我表达了在他口中被描述为完全不必要的歉意,这是一种非常新奇的感觉,因为礼宫性格傲慢,就算在家族的长辈面前也不曾低头,现在唯唯诺诺的礼宫,简直是只存在于平行世界的礼宫!

        “喂,你在乱想些什么!?起码要好好听我说话啊!”

        不,亲爱的日记,我在好好听,我已经认真到后悔没有拿相机来了。

        今天的礼宫是政府的珍稀生物,而我很荣幸地欣赏到了他少有的窘迫时刻,感觉到稀奇也是理所应当的吧,但也并没有打算就这样原谅——最应该接受道歉的是本丸的刀剑才对。

        我向礼宫表达了我的想法,他原本以为我要放过这件事了,所以在听到的时候浑身颤抖,愤怒地像一只暴躁的孔雀,表示他绝不让步,“让你生气了是我不对,但我绝不会认同你的那些刀剑!”

        “你看,你其实并不认为自己做错过,你感到抱歉的也只是在我面前对他们动手,让我感到困扰了而已。”我毫不留情地冷下了脸色,“你根本不觉得你伤害了谁,心里也没有一丝愧疚,有的只是固执和偏见。”

        我不知道礼宫曾经遭遇了什么,让他对刀剑的看法如此偏激,但无论过去因为刀剑收到了怎样的伤害,都不能否定一个群体的存在,自己被刺伤到了手指,从此不再喜欢玫瑰可以理解,若是因此看不得它的存在,决定毁掉所有的玫瑰,即使是小孩子也不会这么幼稚吧。我对礼宫产生了一丝失望的情绪,也不想再和他多聊,扫了他一眼后便离开了露台,让他自己好好静静。

        与礼宫的争执浪费了一段时间,我回去的时候清沼先生已经在我的办公室等了一会儿了,龟甲正在给他续上又一杯咖啡。

        “终于回来了吗?礼宫那孩子的性格啊”

        清沼先生总是一副老爷爷的做派,哪怕顶着一张年轻俊美的脸。

        “我可是实实在在的长辈哦。”

        比我大几岁的长辈吗,清沼先生觉得好就好吧,亲爱的日记。

        “主人,资料都整理好放这里了。”看到我后,龟甲兴奋地放下拎着的水壶,替我拉开椅子坐下,自己乖顺地站在我侧后方。

        亲爱的日记,龟甲这振刀在今天实在带给了我许多惊喜,不只非常体贴,工作和学习能力也很出色,我时常头痛的文件到他手里后变得条理清晰,整齐地排列起来,省了我不少时间。

        我并不吝啬对部下的称赞,他虽隐藏的不错,越来越压抑不住的愉快逐渐得,连清沼都要侧目了。

        清沼先生今天难得没出任务,端起了部长该有的威严和仪态,不像三日月一样维持着和外貌非常不搭的慈祥。

        “看起来你和本丸的刀剑们相处的不错呢,哈哈,真不错。”他隔着几米远坐在客人的沙发上,又对龟甲说:“她的性格跟其他人比起来有时候比较独特,但绝对不用担心受到不好的对待,还请本丸的大家多担待了。”

        我以为我是今天聊天的主角,逐渐才发现我错了,清沼先生简直是来找我的刀剑联谊的,在龟甲话里的激动越来越明显的时候,我注意到这个事实,却已经插不进这两位的话里了。

        清沼先生一直是个和蔼高尚的人,把刀剑当做自己的家人一样,在政府也给了我许多的指导,只比我大了几岁,日常却喜欢以长辈自居,今天干脆以要把我托付出去的语气各种叮嘱,我听得浑身难受,只想着要不要找个由头出去躲一躲的时候,清沼先生的刀剑敲门进来,及时将我挽救了出来。

        清沼先生本丸的日向正宗汇报完后,清沼先生收敛了笑意,重新回到了威严且不苟言笑的上位者状态。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笑了笑便带着近侍力量离开了,是不愿让旁人知道的事情。

        亲爱的日记,我觉得,清沼先生遇到了重要却私密的事情,出于礼貌没有多问,接着教龟甲处理文件,直到礼宫冲进了屋门,着急地寻找清沼,未果后红着眼睛开启了传送阵,武器都没带就跳了进去。

        事情发展的太快,我始终是一头雾水的状态,为了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抓了后面追过来的礼宫的下属,那位替礼宫联系我的眼镜男来问,才了解了一些清沼的旧事,揭开了清沼先生过去的一角。原来,清沼先生生前,那时候还没有纠察部这个部门,曾经揭发过一位审神者失格的罪行,但也是因为这次揭发,原本只是被折磨的刀剑直接被碎掉了,清沼先生似乎也是因为此事病逝的。

        “那个审神者呢?”龟甲在我身后,声音有些颤抖,眼镜男接着说:“流放过程中就逃走了。”

        我拍了拍龟甲的肩,他的情绪有些激动了,然后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的问题:“那个审神者和礼宫什么关系?”

        果然,礼宫的眼镜下属纠结了几秒,叹口气后轻声回答:“是老大的哥哥,礼宫瞬。”

        唉,猜测得到了印证,我却有些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在此之前清沼和礼宫的相处看不出一丝异样的痕迹,而他们两人也默契一般从未可以提起这些陈年旧事,结果最单纯的还是我自己。

        之前的各种回忆涌现在脑海里,我又忍不住去想被礼宫瞬碎掉的刀剑,将他们的经历和本丸刀剑们的经历比较,感到了更加浓重的悲哀。但消极的情绪要尽量避免在刀剑面前表达,我知道置身其间没有人比他们更能体会到痛苦了。

        传送阵金光再次亮起来的时候,我正好带着龟甲经过,清沼和礼宫一前一后出来,清沼依旧是平和的微笑,礼宫却垂着头,颓废得不像平时的他,他看了我一眼后转身走开了,清沼先生带着短刀走过来,“让你担心了。”

        担心是一方面,只是某些事情被刻意隐瞒,是私事可以理解,被当成局外人的感觉还是无法忽略。

        “没办法,大家都想保护你呀。”

        “请不要随便说些甜腻腻的话。”

        “你要明白,太容易共情的话,也是一种痛苦啊。”

        容易共情的人,自己也会更痛苦?

        的确,清沼的旧事,我只是作为旁人去体会刀剑的感情,就感到失落和悲哀了。但不能感受到其中的感情,不是更让人煎熬吗,体会不到感情的话,岂不是成了听到悲泣却无动于衷的顽石,比起痛苦,自己也变得冷漠才会令我全身发麻。

        那之后我带着打刀和清沼告别了,清沼还是温柔的笑着,只是没有愉悦,笑容里恍恍惚惚的都是浅淡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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