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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是她在告白


宇柳乙在曲飞玉写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猜测到了她的意图,他因此完全怔愣在了原地,故作委屈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起来。

        那晶莹的水滴晃晃悠悠地,费力地扒着他长长的眼睫,像是在无措地呐喊:主人!你再这样继续走神我可就要走了哦!我走喽?我不陪你演戏了哦!

        然而他的主人根本无心去管,最终小水滴脱力,意外滴落了下来。

        至于它的主人都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眼前的人到底是在试探他呢?还是想以此为要挟,要将他长久地拘在身边呢?

        下意识地,他总是把曲飞玉想得很坏,以此来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轻信。

        无忧楼里带回来的那一纸卖身契,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身为奴仆就得任人宰割的身份和命运。

        所以他极度不喜欢那张纸,看也不想看。

        他知道,自己还没有反抗的实力。

        只要有那一纸契约在,那么是谁成为他的新主人,又如何呢?有什么分别呢?

        他不过是看曲飞玉待他温和,虽然身份上没有达官显贵,当的也不是什么好差事,但比起穆春娘魏公子那一辈,对他,倒是确实是有几分真心的。

        只是,真心能值几个钱呢?

        呵。真心,才是这世间最不值钱,最没用的东西!

        这是他从小学会的第一个道理,由他的母亲亲手教授。

        之所以选择跟在她身边,是因为这样就能暂且免了被人当作鱼肉的命运,好歹有个还算舒适的安身之所。

        他极力讨好,迫切地想将二人的关系彻底坐实,为的就是想让曲飞玉无法轻易抛下自己。

        他费尽心机,将自己亲手捧在她面前。

        真心留不住的,贪念可以,欲望可以,以自身为交易就是最快的办法。

        这样,她就不能再随便抛下他了。

        可几番诱惑,对方都不为所动,他分明看出对方已经动心,却次次停了下来,止步不前。

        是他生得还不够美吗?

        是他还不够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愿吗?

        所以他一次又一次的强调,她对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他是愿意接受的。

        可原来,对方是真的没有其他的心思。

        她愿意给自己一张平民证文,脱离奴籍。只要官寺落案,从此他便是有公文证实的自由身。

        天大地大,他再也不用侍奉他人为主,只要他不想,就没有人能成为他的主人。

        这样一番真相和突如其来的惊喜,这才让宇柳乙此刻彻底怔愣在了原地,不知该作如何反应。

        曲飞玉写完,见宇柳乙还是不回应自己,皱了皱眉,以为是自己说得不够清楚,对方还留有顾虑,便继续写道:“房间是给你住的,你想去想留,皆由你自己决定。”

        宇柳乙这时已经缓过劲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与欢乐。

        他牵起了曲飞玉的手臂,撒娇似地攀附了上去,面容依恋。

        “那我想留飞玉身边。”

        曲飞玉摸了摸对方靠过来的脑袋,眼里的担忧因他这样的反应,聚在了一起。

        到底是受了多少苦,他才会如此防备所有人。

        “若你想,皆可。”

        她一笔一划地向他保证。

        或许他还是不会信,但她还是想要告诉他,自己的真心。

        她瞧见那滴失措的泪挂在宇柳乙的脸上,残留下了一道湿润的水痕,手指微动,纠结了一会儿,到底也是没忍住,抬手帮他拭了去。

        宇柳乙感觉到微微刺痛的触感划过脸颊,他顺势低下脑袋,故作害羞地靠在了曲飞玉的肩头。

        这样对方就再也看不清自己的神情,他安静靠了一会儿,再也没有说什么拒绝搬进来之类的话。

        夜晚,宇柳乙洗漱好,坐在了自己新房间的新书桌前。

        房间里的物件都很精致,比如他身前的桌子,桌角圆润,桌面平滑,看得出虽然是临时置办的,却也不是什么粗制滥造的物件,都是花了心思的。

        宇柳乙推开自己房间其中的一扇窗。

        微风拂面,入眼可瞧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潭和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大树。

        对面就是曲飞玉的房间,那边同样是早早洗漱完整,此刻房里的灯火通明,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宇柳乙站在窗前观察了一会儿,见一点儿也瞧不见房间里那人的身影,终究按捺不住,起身朝着她的房间走去。

        正艰难给自己敷药的曲飞玉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急急忙忙将手里的物件收拾进了棉被里,给自己穿好里衣。

        刚系好带子,就听见了敲门声。

        曲飞玉环顾了一下,确认没有破绽,这才起身打开房门。

        宇柳乙刚洗漱完不久,发丝还带着潮意,出门就随意披了件深绿色的外袍。

        将人迅速拉进房门,曲飞玉有些生气地用力在宇柳乙手心写字:“怎么不多穿点衣物,天冷!”

        宇柳乙没有回应,他熟门熟道地跨过屏风走到床边,在不知道曲飞玉此刻如何心惊胆战的情况下,坐在了床沿边上。

        其实我的房间里是有桌椅板凳的!曲飞玉经历这一番忐忑,不由在心里默默吐槽。

        宇柳乙不知道她心中的烦恼,定定地看着跟在他身后迟迟不落座的人,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对方坐过来。

        曲飞玉又是一番心惊,见他没有察觉什么,赶紧顺从地落座,生怕他还要动手再拍上两下。

        她甚至主动拉过了宇柳乙方才拍着棉被的手,在他手心急匆匆地写着字:“天寒地冻,有什么事想对我说,下次你拍拍自己的门窗,我自然会去找你。”

        宇柳乙瞧着对方这样紧张自己的模样,原本还有些紧绷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些缓和。

        他眨了眨眼,摆出了平日的微笑:“想请飞玉为我取名。”

        这下可把曲飞玉问住了,她想了想,在他手心问道:“你还记得自己原来的名字么?”

        宇柳乙摇了摇头。

        “那姓氏呢?”

        宇柳乙缓了几秒,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那时太小了,记不得了。”

        曲飞玉有些心疼:“那你现在的姓氏是?”

        宇柳乙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腼腆的笑容缓缓消失:“是一个坏人给我取的,我辗转几家都无人肯收留,眼看就长到了六七岁的年纪还没有名字,那人便取了自己的姓,随手给我取了个名字。”

        曲飞玉的脸色沉了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就见宇柳乙继续写道:“你可知我名字的含义?”

        含义?那人贩子还会给被他拐卖的小孩儿取什么吉祥的寓意么?

        曲飞玉将宇柳乙的名字反复在心里念叨了几遍,脑海中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彻底拉了下来。

        宇柳乙知道她这是有所猜测,轻轻点了点头。

        “他唤我蝼蚁,便是要让我清楚的记住,自己如同蝼蚁般的命运。”

        “还是穆春娘买了我时瞧见我的名字晦气,将来面对客人唤不出口,便给我取了谐音,柳乙。”

        宇柳乙这样平平谈谈地诉写着自己的过往,曲飞玉不知为何,只觉得比当初对方故作可怜时的情态还要让人心疼。

        动荡的心绪模糊了她的理智,一时不察,再回过神时,她已经抬手抚上了宇柳乙的脸庞。

        瞧见宇柳乙有些惊诧的眼神,曲飞玉的心没来由地紧促起来,阵阵发麻。

        她赶忙想收回手,但在瞧见他那惊诧的神色背后,还有来不及收敛的荒凉落寞时,原本想要赶紧收回的手顿了顿,到底还是放实了,并在他脸上轻轻摩挲。

        她用另一只手在他手心写道:“我喜欢你的柳字,衬你。”

        “柳条百尺拂银塘,且莫深青只浅黄。未必柳条能蘸水,水中柳影引他长。”

        宇柳乙默念着曲飞玉在自己手心写下的诗。

        这诗将春景写得栩栩如生,只是他不明,曲飞玉将这首诗写给自己与他的名字到底有什么关联?

        只是因为这诗里也写有柳吗?

        他实在想不明白,索性向曲飞玉投去了不解的目光。

        接收到了宇柳乙心中的疑惑,曲飞玉轻笑,放下了抚摸着他脸的手,甚少有所起伏的表情随着那声轻笑化开。

        宇柳乙知道曲飞玉待自己一向温和,她总是会默默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仿佛能包容下他的一切,哪怕是故意的骄纵胡闹。

        而此刻,瞧见她如同春风化雨般的微笑,他莫名有了确切的感受。

        感受到对方内心对自己的温情和纵容。

        他不由心想:若他是岸边柳,那她就是春时风。

        搅动着他脚下的一池清水,乱了他心中的一捧清影。

        “秋风寒夜,春时尚早,但有柳在侧,我心便有了春。”

        曲飞玉难得俏皮地眨了眨眼,指尖在宇柳乙手心上清清楚楚地勾勒着她的表白,那喉中的轻笑还未彻底咽下,像罐里抑制不住漂浮出来的蜜香。

        甜得宇柳乙这只有些贪心的棕熊顿时找不着了东西南北。

        宇柳乙第一次在曲飞玉面前,发自内心,控制不住地羞红了脸。

        这人!明明她自己才是更像春意的那个,怎到说成他是春了?

        瞧见宇柳乙红了脸,眉眼间都铺满了遮掩不住的羞意,那双明亮的双眼也像是染上了早春的迷雾,散发着黏稠的气息。

        曲飞玉觉得新奇的同时又很快乐,喉间的轻笑便越发深刻。

        宇柳乙只觉得对方的笑声又化成了勾人心魂的痒意,让自己浑身不自在。

        体温沸腾得不能自控,那颗平古无波的心,此刻也彻底失去了往日常态。

        他匆匆向曲飞玉告辞,逃也似的,不见了踪影。

        耳边,曲飞玉的笑声好似越发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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