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惊喜
李思意方才没在监牢，不知道郡太守已经交代了，一时一头雾水听不懂两人到底在讨论什么，但她也没有出声打断，只是安静地听着两人分析。
高宏胜提到：“那他最后报给你的那些官员名单呢？”
“如果他真的是在包庇其他人，那么他说的话，顶多半真半假，不能尽信。”曲飞玉摇头。
高宏胜一想也是，那老头一看就鬼精鬼精的，说的话多半不可相信：“那老大，我们明天还要再审他吗？”
在一旁的李思意猛地来了精神，瞪大了眼睛瞧着身旁的高宏胜，心中怒喊：那是我老大！他喊什么呢！之前不是还一脸不屑吗！
然而她再怒瞪，对方信息接收有限，一时间并没有注意到自己。
“逼他交出账本已是我们几日来精心布局所获得的结果了，同样的招数，再用在他身上，就没用了，他不会再开口的。现如今不如将精力放在账本上，看看能不能在里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获取到一些信息。”
想到事情再次陷入僵局，曲飞玉不由皱眉叹气：“可惜我们被这个太守耗走了太多的时间，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一定早有察觉，有所防范了。”
李思意站在一旁听他们说了那么多，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些事情的经过，不由跟着他们的思路接着分析：“如果他真的是在包庇某些人的话，那他们之间的交易必定与那些私兵有关，朝中……”话未说完，她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真的是她想的这样，豢养私兵密谋造反的人另有其人，那朝中的几个皇子，嫌疑最大！
高宏胜也不由脸色一变：难怪那太守一直强调对方身份尊贵，不是他们能对付的，原来，是真的在存心告诫他们。
两人面面相觑，各自都看出了对方神态中隐藏的信息。
若这其中牵连皇子，那事态可真就严峻了。
曲飞玉瞧着他们这一连串反应，也知道这两人是猜测到了什么，这也是她方才不由自主叹息的原因。
原以为经历了四殿下的事，他们廷尉狱就可以暂且远离权力争夺的中心，明哲保身。却没想，一次清理行动，竟然牵出了这样的秘事，眼下他们已经是深陷其中，再想脱身，是绝无可能了。
“不行！我得立刻去急信告知左右监两位大人，让他们在朝中千万要小心！”高宏胜焦急不已，连忙快步退出瞭塔。
曲飞玉瞧着他的紧迫，转身朝着一旁的李思意吩咐：“思意，丞相史是不是说要回都城去？”
李思意点了点头：“对，他是这么说的，老大你想要他做什么？”
曲飞玉眯了眯眼睛：“我不需要他做什么，我是需要你借着这次机会，将太守秘密押回都城，移交给左右监两位大人。他现在是我们的重要人证和线索。”
说着，她带着李思意下了瞭塔：“记住，这是秘密行动，你押着人最好乔装打扮一番，不要叫旁人瞧出端倪。我会放出讯息，告知天下人，太守已于今日与太守府的一众人等皆被我斩首！如此，应该可以暂时保证你们的安全。”
李思意瞬间明白了曲飞玉的用意，郑重地点了点头。
下了瞭塔，曲飞玉脚步不停，朝着马厩走去，身后的李思意见她步履匆匆，不由询问：“老大你去哪儿？”
“我去襄阳。”曲飞玉直言。
“襄阳？”李思意不明所以，但如果高宏胜在这里，他就会明白曲飞玉此举是为何。
因为那郡太守的账本里多次写道，私兵大多是襄阳城内的人，所以曲飞玉此去，肯定是想探寻那些私兵的踪迹，好顺藤摸瓜。
曲飞玉已经来到了马厩，她登上了一匹大马，也来不及向李思意解释，只是对她叮嘱道：“记住，千万不要走漏消息。”
随即，她随手点了两名狱字组的人，带着人驾马离去。
三日后的深夜，曲飞玉一身血腥的带着狱字组的两个人回到了南郡城。
看着曲飞玉面具上明显已经干涸的血迹，众人震惊，不由关心地询问：“怎么了这是？不是去打探消息了么？你们碰到什么人了，怎么弄得一身是血？”
说话的人又看向她身后的两名狱字组的人，发现他们倒是模样良好，没有任何异常。
听到有人慌里慌张地要去找大夫，曲飞玉站在门口疲惫地摆了摆手：“不用，这不是我的血。”
她身后的两人纷纷点头：“我等潜入襄阳，想要探查那些私兵的踪迹，但是都一无所获。后来飞玉师姐接到了她同僚的消息，说是南郡城附近的江陵里有个富商身上有异常，我们这是刚从江陵回来的。”
“我身上的血，是那富商的。”曲飞玉接着解释。
十二个时辰前，她收到了来自藏字组的飞鸽传书，说是江陵的一位富商似乎与边境倒卖有点关系，想到此地划分于南郡之下，想来也与那郡中太守脱不了干系，曲飞玉立刻放下找不出疑点的襄阳，快马赶到了江陵，连夜找到了那名富商。
可能是得知了太守已被斩首的消息，那富商早有准备，将家中的一切文书烧毁了个干净，曲飞玉赶去时，他们一家人正打算连夜驾车离开江陵。
“你，你是谁！”
富商在家中被曲飞玉二话不说给钳制住，瞧着对方脸上的钟馗面具，他心中已然有了猜测，但还是忍不住追问。
曲飞玉面具下的眼眸暗光闪烁：“郡太守已经彻底交代了你们的计划，他供出了你的名字，我，是来取你的性命的。”
曲飞玉是暗地潜入的。
这富商想收拾钱财逃走，特意将什么都不知情的属下打发到了门外，一个人清点财物，倒是方便了曲飞玉的潜入。
富商大惊，他惊叫呼喊，可明明看见了门外人影，却不见他们有半点反应。
“不必白费力气了，你府下已经被我们的人控制，门外的护卫，也早就清理了。”
这话是假的，她手边只有狱字组带来的两个人，哪儿有那么多人手控制其他人，不过门口的人确实是在方才被她悄悄解决了，此刻富商的一两声惊呼，吸引不了什么人来，门外也已经被她换成了狱字组的人，以迷惑这个富商罢了。
富商却信以为真，他一直在打探太守府的消息，听闻那太守府当初也是忽然被一群人所围守的，而且带头的人就是一个带着红色钟馗面具的女子，此刻，显然一切信息都对应上了。
富商害怕地摆手，却被曲飞玉一脚踢跪在地，痛得他大呼：“我，我根本不熟识什么太守！我一介小小商贩，哪能认到那样的大人物！大人，大人你一定是抓错人了！”
对方手中寒光凛凛的短剑忽而紧贴自己的喉间，富商仿佛感觉到了利器切割皮肤的刺痛，立刻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
“你否认也无用，你与那郡太守狼狈为奸，他负责招兵买马，你负责在边塞给他们倒卖货品，这可是卖国重罪。我倒是好奇，那上面的人许诺了你们什么好处，值得你们搭上全家也要为他卖命。”
富商神色有了微妙的变化，他抬头想观察对方的神情，却只瞧见了她脸上透不出温度的面具。
察觉到富商的异动，曲飞玉面色不变，像是只为向他索命。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如今他也是自身难保，兑现不了给你们的诺言了。”说着，曲飞玉抬高手臂，就要刺入对方的眉心。
“郡太守已经被牵连九族了，你们一家，就是下一个。”
曲飞玉话音落下时，富商仿佛已经见到那柄短剑就贴在他的眼前，他吓得一个激灵，急忙喊停：“等等！等等！我有重要的消息和你们交换！”
曲飞玉手下的动作只不过微微一顿，却并没有停止：“你一个小小富商，能知道什么，还是早点赴死吧！”说着，再次抬手要向他脖子抹去。
富商没想到对方是铁了心要杀自己，半点周旋的时间也没有，心里一紧张，也顾不得其他了：“我知道私兵的位置！私兵的位置！”
曲飞玉双眼一眯，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短剑再次虚虚贴到了他因为紧张而迅速搏动的颈部动脉。
富商被冰凉的铁器激得打了个激灵：“你别杀我！我告诉你私兵掩藏的位置！”
“说来听听。”曲飞玉语气慵懒，像是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我，我只是负责从各地大肆收集他们需要的货品，以及日常为那些私兵购买食粮，货品都是他们自己派兵护送，我是真不知道他们是送到边塞去卖！不然给我十个胆儿，我也不敢呐！”
曲飞玉压紧了手中的短剑，不听他的左右辩解，反而威胁道：“既然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就赴死吧！”
富商察觉到自己脖梗儿出血了，急忙再次喊停：“我说！我说！”
“我耐心有限，你最好给我说实话！”曲飞玉手上的动作不停。
富商再想不出脱身的办法，只好交代：“那些私兵经常来我府中拿粮，时间长了，我也听到了一嘴。他们想暗中拿下襄阳，私兵的位置，就在襄阳……”
话还没说完，一柄双头弯刀飞镖的暗器从窗户飞扑进了富商的脖颈，瞬间血液飞溅，很快，富商来不及挣扎就彻底噤了声。
曲飞玉没能拦下暗器，当下立断放下手中已经气息逐渐微弱的富商，起身朝着射来暗器的窗户飞扑过去，正巧看见了一个转身想要逃脱的身影。
对方眼见曲飞玉追来，侧身又掷出几个暗器，都被曲飞玉一一躲过。
两人二话没说，就这样打了起来。
双方都是这方面的老手了，一个比一个招数要阴险狠辣，一时间，竟是谁也不占上风。
但对方的目的就是为了除掉多嘴的富商，并不恋战，几招下来发现压制不了曲飞玉后，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把方才杀掉富商的飞镖，一股脑朝着曲飞玉掷去。
等曲飞玉挡下暗器再想追去，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
将这些和其他人解释清楚，众人不由纷纷惋惜。
就差一点，就能知道太守手中私兵的下落了！
曲飞玉同样心情复杂，若是当初她再谨慎点，说不定可以拉着那富商躲开那枚暗器。
如今富商已死，杀他的人多半就是那幕后之人的人手，这说明，他们已经注意到自己了。此后他们再有行动，必然不会轻易有所收获了。
瞧着曲飞玉和自己狱字组的两位兄弟都是一脸疲倦，众人开始劝解他们早些休息。
高宏胜这时也接了消息跑出来安慰道：“我已经去信左右监两位大人，这件事牵扯谋逆，已经不是我等的职务范围了，想来，过两日大人便会召告我们回去了，今夜，你们就回房好好休息吧！”
曲飞玉揉着眉心：“襄阳的私兵没有找到，我们又对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一无所知，实在不是好事。”
“那人分明只为除掉富商，这说明我们的行动已经在对方的监视之中了，就算再有行动，也只会无功而返。”高宏胜叹息，“老大，眼下，咱们需要的是从长计议。你一定要先养精蓄锐才是！”
曲飞玉终于被说通，抬手取下了已经脏污的面具。
瞧着曲飞玉朝着自己的房间远去的背影，身后有人向高宏胜提醒道：“那个，房间里有人还在等着飞玉师姐呢！咱们刚刚忘记告诉她了。”
高宏胜也是才想起这茬，但瞧着曲飞玉已经远去的背影，最终也没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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