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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尴尬的吐司王子


翌日早晨,余濯在楼梯口便听到方一凡卖力的叫卖声。

        “篮球赛!来报名!还有谁!”

        “要五个主力!三个替补!”

        孙旭斯文地推了推眼镜,朝讲台上喊红了脸的方一凡淡淡地说:“咱班一共才7个男生,哪来的八个人。”

        “卧槽,那我们班所有男生都要上。”方一凡愣了一下,在三班名单里数了一下男生的个数,“真是七个!那名单就定了。”

        余濯不明所以地进班:“最近要打篮球赛了?”

        凌洋还在补昨天的英语卷子:“不是最近,是下个月月底。”

        方一凡从讲台跳下来,直奔余濯课桌:“学霸,你来啦!会打球吗?”

        余濯伸手去借过纸质比赛通知:“初中拿过市赛冠军。”

        凌洋闻言勾了勾嘴角。

        “卧槽!这么牛逼!”方一凡那张嘴已经合不拢了,在他下一秒就要向全世界宣布三班是冠军班级的时候,余濯飞快地说:“但是!”

        方一凡停住了,脸上的狂喜半分没减:“但是什么!”

        “我已经有一年没打过球了。”

        凌洋还在写英语卷子的手一顿,斜看了一眼余濯,余濯的表情还是那么漫不经心,看不出什么端倪。

        “这有什么,我们陪你打!我们班除了孙旭其他都会打球。你同桌球技就很好,你也可以找他。”

        凌洋在写不出来的三道题前做了记号,放下笔:“3v3?”

        余濯同学距离炫丽开屏只差一根尾巴毛,凌洋偏偏就挑衅了他这根毛,余濯自信到一半突然被打断,他很想打人。

        他转了一圈笔然后狠狠把它按在桌上,就跟摁扁凌洋一样:“来就来。”

        凌洋挑了下眉,颇为满意:“好。”

        方一凡就差激动地吼出来了:“体育课3v3,自行组队!”

        “学霸我跟你一组!我们一定赢!我去物色队友!”

        余濯越发喜欢方一凡这孩子了,马屁拍得他心花怒放,大手一挥准了:“放学练配合。”

        张琛掐着早读下课的缝隙进班,她拍了拍讲台:“今天放学换位置,视力不好或者是有什么别的需求的,第二节课之前过来跟我说,我酌情考虑。”

        “还有,刚刚收到学校通知,你们进高二,作息时间有调整。周二周四下午的活动课时间取消,改成考试;周一周三下午活动课改成自习或者讲题,看科任老师的安排。今天周二,考数学,记住了啊,打球的晚自习下课去操场跑十圈。”

        本来还昏昏欲睡的众人:“c”

        张琛就知道这群崽子会爆粗口,又噔噔噔倒回来盯着准备开骂的众人。

        体育委员方一凡厉声道:“擦黑板!今天哪个组擦黑板的,赶紧去!琛姐门口盯着呢。”

        张琛倚着门抱臂,看着这群人精演戏。为了防止他们的哀嚎声会把对面行政楼的领导引过来,她等科任老师徐燕妮来了之后才离开。

        听着高跟鞋声渐远了,三班的众人恨不得哐哐撞晕在课桌上,想到下午的欢乐时光要被数学霸占,都气不打一出来。

        叹气的叹气,甩头的甩头,一个个趴在课桌上像死鱼一样。

        徐燕妮看笑了:“不就多了一节课吗,周六没给你们补课都算好的了,想想一中的作息,就只有周天半天时间休息。”

        “你们班不就有个一中转来的同学吗,举一下手我看看。”

        “叫余濯是吧?来,讲一讲一中的作息给他们听听,就当给你们醒醒神。”徐燕妮手一摊,把话筒交给了余濯。

        屡次被点到的转学生又站起来了:“一中高一的话,早上七点二十早读,中午十二点半放学,吃完饭回来自习,没有午休;下午也是两点上课,六点放,七点开始晚修,然后十点半下晚修。不过我是走读生,没有晚修。”

        班级内一片唏嘘声。

        “请问你是怎么坚持到现在才转学的?”许芷青认真提问道。

        班上立马爆发出一阵猿猴一般尖锐鸣笑,就连当事人也被逗笑了。

        徐燕妮恨铁不成钢,本来想让这群孩子有点紧迫感,结果还是顺着藤爬来听笑话了,她只好把道理自己讲了:“人家高一的作息就已经比咱们学校高三的作息还紧凑了,没把你们午休时间挤掉都是学校良心。别贫嘴了,开始上课。”

        语文课讲柳永的古诗词,余濯昨晚便已经按照赏析题的题型把诗词赏析了一遍,只要跟老师上课讲的情感主旨和意象分析差不离,这篇诗词就算是差不多掌握了。

        在讲作者背景的时候,余濯发了一会儿呆,回过神来的时,瞅见隔壁课桌上似乎有一些与课程内容不相符的卷子。

        是数学卷子,还是立体几何,余濯也想做。

        余濯讨厌一切没有图,只有数字的题目,所以他对函数和数列十分厌恶,厌恶到不想自己写,想抄别人作业的地步。但立体几何不一样,立体几何有图还有意思,由此深得余学霸的欢心。

        他耳朵里灌着柳永的作者背景和诗词背景,眼里却窥视着隔壁同桌的数学试卷——

        他往后撑了撑,躲进了凌洋的视线盲区,斜睨着眼把图大概画了下来,记了点简单的题干条件,便开始了疯狂的字母输出。

        十分钟过后,他失败了

        好难,他怀疑是题目出问题了。

        语文老师组织班里同学自由讨论,他和凌洋同学都在努力跟数学题作斗争,早已经把柳永和他辛辛苦苦写出来的诗词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同桌俩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眼下看着徐燕妮慢慢地从前排挪动到中间了,凌洋问了隔壁的江哲现在讨论的内容。与古文有着很深仇念的凌洋用微拧的眉头表示没看懂、也不知道作者写这首诗的意图是什么。

        本来想等凌洋先发表看法的余濯:“”

        还有两排,徐燕妮马上要来了。

        他忍不住问:“你的想法呢?”

        凌洋对着注释和原文努力分析前三句:“作者不喜欢下雨……他跟他的恋人也分别了,作者很愤……不,很难过……他酒醒了之后很孤独,因为没人跟他讲话。”

        余濯:“……”这脑子。您是不是选错科了,理科班在四楼。

        徐燕妮刚好走到他们桌子跟前,余濯眼疾手快地用手臂盖住了那个突兀且高耸的立体几何图。

        结合昨晚做的预习,他点着注释答道:“开篇两句点出了时间和场景,寒蝉和骤雨把离别凄凉的感情拉满,都门帐饮无绪和兰舟催发都是离别的实景,有好酒好菜的离别宴但是你没有心情吃,一边是催你离开的船你不想上,这里很巧妙地表达出了作者深切的不舍和留恋。最后的‘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直接点出离别的愁绪,一对相爱的恋人在离别时伤感悲痛到了极致,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借纵横眼泪表达出两个人的难舍难分。”

        徐燕妮站在一边听完了余濯的分析,点评道:“很好,诗词的情感分析正确,考试的时候分析部分要删繁为简,突出中心,多套模板,这个后面会教。”

        她看到了余濯书上密密麻麻的笔记,再看附近的同学那一本本比脸还干净的书,她把余濯的书拿过来:“刚走了一个组,十二个人里就两三个人预习了,摸鱼也太明目张胆了点吧?”

        余濯心说大事不妙,那上面有数学题!!

        他伸手就要去抢书:“老师,别!”

        “怎么还害羞了。”徐燕妮摊开书,一排排给全班扫过去,“来看看新同学是怎么预习的。”

        余濯砰地坐下了。

        一圈圈扫过去,徐燕妮移动速度太快了,想要看清楚书上写的内容很难,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一大堆红黑笔迹,老师也没注意到右下角那飘逸的坐标系。

        余濯长舒一口气。

        就在他准备接过老师递回来的课本时,一只噩梦般的手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间,凌洋把课本截了下来。

        余濯一窒。

        手比脑子快,余濯啪一声把凌洋手上的课本翻面盖上了,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速度抢走了。

        凌洋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余濯翻开课本,继续用手臂压着那张图:“我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动我东西。”

        凌洋不可置否地点点头,然后又看向他那别扭的坐姿——余濯几乎半个身子都压在了另外一条手臂上:“你这么坐不累么?”

        “不累,很舒服。”

        余濯觉得凌洋很烦。

        余濯看着凌洋悄悄把那张白卷挪到语文课本底下,跟老鼠偷米似的做题,莫名觉得有些喜感。

        他转头继续上课。

        徐燕妮讲课很快,踩的重点也很准,余濯听起课来非常轻松。他照着课件和板书把后半阙没分析全的地方都补好了笔记,趁着徐燕妮开下一首诗的时间,他也偷偷摸摸继续算。

        余濯不想把显眼的草稿本拿出来,便直接在书上写了建系的式子,一顿大算特算,最后竟然算出了个根号七减根号五。

        余学霸“啧”了一声,可能是算错了。为了防止同桌发现,他捂着课本小小声验证式子的过程,在外人听起来就有点神经质了。

        一开始凌洋以为余濯在背古诗,便没注意听,直到他听见了5x加4y加8z等的数学语言。他偏头看了余濯一眼,只见他同桌课本空白处堆满了数学式子,那一页唯一干净的地方就是那张几何图,用铅笔描的线直尺画。

        凌洋多少觉得那道几何图有点眼熟,他一翻卷子——发现那是他十分钟之前刚写完的一道综合题,思路偏,计算量大,做不出来也正常。

        余濯抓耳挠腮就是算不出来,他甚至在思考会不会不是自己的问题——图画错了或者题干抄错了?

        他下意识看向凌洋桌上隐藏的白卷,然后发现凌洋也在看他和他语文书上的数学题。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余濯心里咯噔一声,默默地把那张图遮起来,将脑袋和视线挪到课件上。

        凌洋一挑眉,也没拆穿他,就只是拿出一本新本子,不知道在写什么。

        半晌,一本崭新的线圈本被推了过来,顶上写着草稿本三个大字。中间是一只咧嘴笑的小蓝猪,小蓝猪的旁边贴着一张迷你便利贴——草稿本拿去用,解题思路在第一页。

        尴尬到无地自容!尴尬到余学霸想逃课!

        余濯看着草稿本,那只小蓝猪的表情逐渐从友善微笑变成无情嘲笑:“嘿嘿,余濯你个笨蛋。”

        余濯:“……”

        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用带线圈的本子了。

        他用食指掀开第一页,把解题思路看得差不多了,原来从一开始就用错方法了,怪不得硬算算不出来。

        不过,关他什么事,他没有手机查吗!

        他麻利地掏出水笔,在便利贴上简洁地回复:“不用本子,题我会了,谢。”

        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在剩下五分钟的语文课里,余濯的视线再也没离开过讲台和黑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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