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搭顺风车
应廿颦往外面走，听见季迟骛的话只觉得矛盾。说自己心狠的是他，说自己不心狠的还是他，所以啊，他感叹，人生来就是一个矛盾体，就像白玫瑰和黑蔷薇，却能够生生的凑在一个人身上，也不知道算不算上天的怜悯。
他踏着雪走出来，沿着路口走了一段，雪压垮了枝干，应廿颦放眼望去，周遭都是白茫茫一片，静悄悄的，也没人说话。他往手里哈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今年冬天真冷啊。”
他习惯性去摸兜，却发现兜里一干二净连个糖皮都找不着，这才想起来这两天忙着赶稿子，忘记补货了。
路边停着的黑色车子都被雪掩了薄薄一层，应廿颦吹了冷风觉得有些头晕脑胀的。下一秒江与夏开了车窗看他：“走啊，借你搭个顺风车。”
应廿颦脑子一钝一钝的疼：“你这叫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江与夏轻嗤了一声：“我这叫有始有终。”
才不是有始有终。
他说谎了。
是看见他一个人走在路边，周身都是孤寂与寒凉，感叹着冬季的寒冷，像个没人要的小孩。他本来都要直接过去了，又偏偏停了下来。
应廿颦没力气跟他吵了。
他最后扯了一抹笑出来：“你啊，为什么要回来呢？”
一个人的背影多狼狈啊，他已经够不堪了，不想再让更多人看见了。
江与夏拥着他在车里坐下来，盯着他好久没动，脸色苍白，唇都褪了血色，整个人缩在羽绒服的毛边里，江与夏叫他他也权当没听见，今天的事也太多了他要好好的捋一捋。
半梦半醒中，有只手附上他额头，江与夏垂眸叫醒他：“你在发烧，我送你去医院。”
应廿颦皱着眉，似乎仔细想了想医院是什么地方。
医院是什么地方啊，消毒水，抢救机，心脏骤停，点滴滴下来的声音还有那句“病人抢救无效。”
抢救无效。
医院，不想去医院。
是那个迫不得已才会去的地方。
他就这样说了，说的断断续续，都是些气音。
他从中午熬到现在天将近黑到看不清东西一点东西都没吃除了那杯温奶。江与夏脸色一变：“应廿颦，你喝酒了？”
哦对，他还抿了一口威士忌，这都能闻到，狗鼻子吗？
“你生着病去喝酒了？”
江与夏叨叨了半天，都有些逼问的意思，他逼问开车两不误，他的车开的飞快，像是飙车一样，晃得应廿颦东倒西歪靠在了他的肩上，因为发烧苍白的脸色染了些许血色，空气中都砸过来一种雪的味道。
“开这么快……你真的是个医生吗？”
“你只需要知道你现在是个病人。”
江与夏被那阵带着雪一样味道的前调香水味扑了一下，片刻愣神。车速却没降下来，然后拐过弯，到了一处被松柏包围的公寓里。
他没带他去医院，反而回了自己家。
虽然他是个外科医生还是动刀子的那种，但这种感冒发烧这种小病是个医生大概都会处理，江与夏一再告诉自己应廿颦只是个病人，并且十分有人性的听取了病人的意见，也不知道是给谁说。
应廿颦烧的厉害，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全身都软绵绵的，一点劲都没有，他本就不爱说话，眼下更不愿意说了，江与夏也是个冷冰冰的，一时间气氛都有些尴尬。
好在这份尴尬没维持多长时间，江与夏把药冲好凑到他嘴边，应廿颦摇着头拒绝，江与夏一把掐住他下巴张嘴给他灌了进去，倒是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之心。
应廿颦被他的操作惊的说不出话，又回过神来回味了一下，差点吐出来，良好的教养在此刻都当成了放屁。
“这么苦，这是什么？”
江与夏不以为然：“没听说过良药苦口利于病。”
应廿颦不满，站起来就要去打他。
没料到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站起就一个天旋地转找不到北，差点栽在地板上，好在江与夏身为医生还有点体谅病人的人性，接住了东倒西歪的应廿颦。身体素质十分优越，比站起来就晕的应廿颦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他把应廿颦扛起来往卧室走，一边嘲讽道：“就这点身体素质还敢打人？”
周身的雪的气味越来越浓重，应廿颦差点被颠的刚喝进去的药吐出来，好不容易到了床上，他有心骂人，脑子却昏昏沉沉的骂不出来。江与夏也不太好受，雪一样的气息砸过来的时候，他的心跳很快。
好不容易折腾完了，烧也退了，那张苍白却仍旧带着美感的脸终于安静下来沉沉睡过去，他才有空品味今天晚上干的事来。
太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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