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银眸与欧戈兰
看到怪石的一刹那，叶离仿佛听到碎裂的声音，就好像身体里有一道屏障被什么东西冲破了。瞬间，一股洪流在身体里肆虐，这是一种叶离从未体验过的心痛的感觉。这感觉在身体里剧烈的爆炸开，却又迅速消退。一胀一缩之间让人无所适从，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就在心痛袭来的同时，一双银色的眼睛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叶离见过这双眼睛，似曾相识的感觉如影随形，叶离记起这是自己昨夜梦里出现的眼睛，原本朦胧的印象在此刻渐渐清晰起来。这是一个女人的眼睛，她明眸善睐，垂下的眼睛里蕴藏着温顺和娇艳，银色的眸子里洋溢着笑容，明明是揶揄的笑意却刺痛了他的心。痛得撕心裂肺，痛得锥心刺骨。
不知不觉地一滴眼泪溢出眼眶，那是一滴灼热的眼泪，它顺着脸颊滑落。叶离伸手接住，看着眼泪在手心碎裂炸开，五指缓缓收拢握紧，一缕淡淡的忧伤在空间弥漫。耳边依稀听到缥缈的声音：“……离……等你……一定要找我……”
叶离失神了，他极力放纵自己的思绪，试图捕捉那一闪而逝的心痛。可是一切是徒劳的，它来得快去得也快。那双银色的眼睛像是在叶离的心湖里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的涟漪层层叠叠。心湖荡漾了，叶离久久无法平静，这是从未有过的。
掉眼泪了，叶离细细品味着，他颤栗了。流泪，他没有流过泪，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感受在充斥在心中，让人沉迷。他生出强烈的渴望，一定要寻找到眼睛的主人。
叶离的心告诉他：一定，一定是那块怪石的缘故，那怪石有古怪。他有一股冲动，恨不得马上就到怪石的旁边一探究竟。想办法近距离接触下，望着巨大的怪石叶离暗自决定。
“主的声音说：‘我可以差遣谁呢？谁肯为我们去呢？’我说：‘我在这里，请差遣我。’”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屏幕，一个身材略显消瘦的中年男子占据了整个屏幕。他一脸疲倦，脸色发白，眼窝深陷，眼里尽是血丝，浓重的黑眼圈十分明显，唯有绿色的眼珠散发出病态的光芒，神采奕奕。
此刻叶离才注意到，所有的墙面都变得透明，这才能看到外面的景象，进而产生了有种置身玻璃盒的错觉。而此时这个“玻璃盒”正在向前移动，缓慢且平稳。
屏幕里，中年男子处在一个装饰古雅的办公室里。他背后挂着一幅画，虽然被中年男子的身体遮蔽了一大半，叶离还是辨认出这幅画是抒情抽象派康丁斯基的画作。
“耶和华啊！我要称谢你，因为你虽曾向我发怒，你的怒气却已转消，你又安慰了我。看哪！神是我的拯救；我要倚靠他，并不惧怕，因为耶和华，神是我的力量，我的诗歌，他也成了我的拯救。”
那个男子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不停的说着叶离不能理解的箴言。他说的每一个词叶离都懂，不过整段话语连在一起就不甚明白了。他的样子就像虔诚的信徒在祷告。
没有打断他，也不想打断他，叶离正极力弄清自己的处境。“玻璃盒”仿佛被施了魔法，因为叶离没有看到头顶上方有任何悬吊缆和支撑物。整个房间就这样悬浮在半空，缓缓越过脚下的树林，飘向这个巨大空间的另一端。
“你是谁？”眼见那个中年男子竟然有愈演愈热之势，叶离开口道。心里暗想：眼前的人应该就是将自己引到这个房间的罪魁祸首，不知道他又什么目的，先试探一下。
没有回答，显然中年男子完全迷失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没有听到叶离的话。或者故意无视叶离。
“你是谁？”叶离提高音量，再次问道。
“……暗灰血色的禁锢已经解除，无辜的礼节淹没在各处……”中年男子收敛了狂热的姿态，一下子变得温文尔雅起来，与刚才判若两人。前后变化之快、变化之大，让叶离有种目不暇接之感。
“抱歉，我是欧戈兰博士，理查德·欧戈兰，这里的负责人，你可以叫我理查德。陌生人能看到你真是太高兴，我真是太激动了。我主没有放弃我，你就是神派遣的使者，在我处在船梁之末时拯救我。啊……赞美我主……”
理查德双手划向天空，做祷告状，叶离出声阻止他，直接提出疑问。“你有什么目的？刚才进来的六个人，他们在哪？”
理查德转头，脸侧对着屏幕，眼睛看着其他地方，接着神色一正：“很遗憾，这是单方面的通话。年轻的陌生人，我能看到你，能看到你在说话，但却听不到你的声音。所以请认真听我说，你我虽说互不相识，但你不必害怕，我没有恶意。我只是一个被困的可怜人。你是先前那批人的同伴吧！”
“肯定是这样。哦，可怜的羔羊。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请救救我，我能帮助你。为了和你通话，我不得不将你引到这个房间。……我真是天才……我只能暂时瞒过了她，但我不清楚能瞒多久。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没办法一一解释，请一定要相信我，你是我唯一生还的机会。所以请仔细听我说，中央计算机【玛丽亚】出于某种原因锁定了我的权限……该死的人工智能，我早就说过人类迟早会被自己创造出的机器灭绝……我就是很好的例子，被困在这该死的办公室里。而你的同伴和我的处境一样，甚至更加糟糕。你明白吗？”
叶离点了点头。理查德的语速很快，逻辑跳跃，若是其他人恐怕一时间难以理解。不过叶离不是一般人。
正在他说话期间，透明的墙上又分出现一个小屏幕，屏幕里出现一张三维立体结构图。
“如你所见，这是整幢大楼的立体机构图。”
结构图中间出现一个红点，此刻红点正在缓慢移动。该区域迅速放大，出现一个三维的人体图形。
“红点是你的位置，你要救他们必须要到这里。”
随着理查德的话语，结构图迅速移动，在图里又出现了一个黄点并放大。
“希望你能救他们。”话刚说完，原本的屏幕旁边又分离出一个小屏幕，叶离估计如果有必要整个墙面都能当成显示屏来用。四个小队成员出现在屏幕中，或坐或立或来回走动，总而言之，都完好无损。黑尔和李却不见踪影。
“救？他们怎么了？还有两个人呢？”叶离露出狐疑的神色。难道他们身处危险？莫非黑尔和李已经遭遇不测了。如此说来，除了瑞克和乔外，其余队员或多或少有些焦躁和无精打采。
“你的时间不多了。他们被【玛丽亚】困在了18区的汇报室，糟糕的是她关闭了氧气供应系统，很快他们就会因缺氧休克而死。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耽搁任何时间。”
“什么？”叶离蹙起眉，仔仔细细地观察起监视屏幕里的画面，本能地对理查德的话产生怀疑。可惜从监控的画面里实在无法得出更多信息。
还没等他理清思绪，理查德的神色焦急，又下来一剂猛药：“时间拖得越长，房间里的氧气就越少，他们就会处在一个缺氧的环境里。如果大脑的缺乏供氧，在8～15秒之内就会丧失知觉，6～10分钟后就会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变成植物人。当然这钟情况比较乐观，更有可能他们在缺氧后一两分钟内就休克死亡了。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时间不等人，你要去救他们。”
叶离推了推眼镜，感觉眼前这个人十分可疑，他的话语有几分可信度呢？为什么整个研究所没有其他人？瑞克等人是怎么被困的？黑尔和李哪去了？最令人很在意的是他的精神状态，叶离最怕那些信徒，信仰让人疯狂。不过话是这样说，实际上其中有着怎样的隐情却是难说得紧。这些都是自己胡乱的猜测，无法证实。只能先按照他的话行动，不管是否可信，总之先与瑞克他们会和再说。正所谓一人计短，众人计长。与【末日小队】会和后再从长计议。
叶离打定主意，决定先虚与委蛇一番，听听欧戈兰怎么说。于是点点头，生怕他看不清，叶离比了个明白的手势。
;
https://www.bqwxg.com/wenzhang/18/18734/113000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wxg.com。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wx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