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研究所
等叶离啃着面包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这段对话已经结束了。克利夫并不知道，他与衬衫男谈话的每字每句都被叶离听得清清楚楚。
那个衬衫男的一席话，把叶离的心态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叶离直觉一向很准，早在刚刚见面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与众不同。除了他的衣着，单单是行为举止就格格不入，队里的其他人也对他若即若离。
“你们不要吃点吗？都过中午了，你们难道不饿吗？里面还有很多东西呢！不用给钱的哦。”叶离拎了拎塞得鼓鼓囊囊的背包，指着便利店道。叶离试图搞好关系，融入这个小团体。
叶离几乎从不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因为他不受感情影响，但这次不同。在未知面前，所有的人都一样，人会下意识地作出自保或自欺的行为。眼前的末世对叶离来说就意味着未知，叶离孤身一人，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作为一个普通人，这当然在所难免。
此刻，有一队专业武装人员作为依靠，叶离安心了不少。叶离的心不再躁动。
“走，耽搁了不少时间，天黑前一定要赶到研究所。”衬衫男一声令下，整个队伍出发了。
“是。”声音整齐划一，显示出整个小队的军事素养。叶离自以为幽默的话语被大家无视。众队员对他这个不速之客还是有些排斥的。
就这样一行八人出发了。叶离处在队伍的后半段，黑尔就在他旁边，他们身后是一个中年大汉，这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自从加入队伍以来还没见他说过话。这么一个沉默的大汉却给人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叶离眼神游离，观察着队伍里的每一个成员，心里暗自记下。他在观察别人，别人也在观察他，除了衬衫男。“有意思。”叶离对衬衫男越发得感兴趣了。叶离推了推眼镜，眼神隐晦地扫视了一眼衬衫男。
除了对自己身体忧虑，总体来说叶离的心情还是不错的。从克利夫口中得知：人类并不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有组织的军事系统还在，这是毋庸置疑的好消息，至少还有希望。叶离可不希望自己的后半辈子在丧尸堆里东躲西藏，如果有后半辈子的话。
利用现代化的武器，形成一定规模的军事力量后，人类渡过这次灾难不是难事。问题是造成这次灾难原因，是否真的是克利夫口中的病毒，还是别的什么。找不到原因实在令人寝食难安，叶离紧紧的跟着小队，想来人类当中的有智之士已经认识到这一点了吧。
叶离猜测这只小队就是执行类似的任务。联想到自己身体的变异，叶离还是有些担心。这也更加坚定了叶离跟随小队的决心。突如其来的强烈饥饿和五感的提升，叶离已经隐隐知道必是跟病毒有关。这么说来昨天外出收集物资时的晕眩应该也是预兆了。眩晕是出现在杀死那个奇怪的丧尸之后，这由不得叶离不联想到自己的异常与其有关。
出发前，叶离本想再次检查下那具尸体，可是一切发生的太快。得知身体异变到偶遇小队，没有给叶离任何反应的时间。单独提出查看尸体的要求，太过怪异，实在让人起疑。能够混进小队无疑是比较重要，一是自己的安全得到保证，二是说不定能了解到异变的原因。而且叶离自认没什么医学背景的自己也难以在尸体身上发现有用的信息。如非必要，叶离不想坦诚自己的身体状况。
小队的前进速度很快，可以算得上是急行军了，队员都一语不发，所有交流基本都是通过手势完成的。叶离本想套取进一步信息，见此情形也只能偃旗息鼓，等待机会日后再徐徐图之了。
越往前走就越是不对劲，除了一路上零零星星杀死一些游荡的丧尸，遇到的丧尸实在少的可怜。这可是国际金融中心呀，“人”呢？
突然走在前面的人停住了脚步，原来衬衫男按住克利夫的肩膀，指了指街边的商店，示意大家进去休息。
一进商铺，队员们四散开来，有条不紊地搜寻了整个商店，他们的搜索滴水不漏，等确认安全后这才休息。虽说是休息，但叶离可以从他们的神情中看出他们并没有放松警惕。长时间高度的防备，只要是人就会吃不消。人是会累的，可是，累归累，却没人敢放松警惕，也没人会放松警惕。呵呵，放松？在说笑吧。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丧尸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这大概是这里所有人的想法吧。想放松也要能放松得下来才行。
“好了，大家集合，边休息边讨论一下。”衬衫男明显另有所指，自然这次谈话没有将叶离包括在内。二个多小时的急行军让叶离疲惫不堪，腿也十分酸软。与职业军人相比，叶离的体力实在不够看，他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
“还有一个街区就要抵达研究所了。有些话我要重申一下，研究所具有军工企业背景，安全级别不低。我说的不低意思是很高。我们的任务是拿到【夏娃】的研究资料，如果可能最好能拿到样本。”
叶离习惯性地扶了扶眼睛，【夏娃】，他将这个词牢牢地记在了心理。
听觉的提高就是好。众队员围坐在一起，陆陆续续讨论了行动的细节，其中不时蹦出专业术语，叶离的英语水平受到了挑战，最后不得不放弃偷听。反正听不懂，叶离便专心做自己的事。一路上叶离并不是只顾着赶路和观察队员，他的一大半心神都放在自己的身体上，目前为止除了五感的提升没有其他异样。
“按照先前制定的计划，这个任务对于你们来说不难，但也不可以掉以轻心。好，先休息十分钟。”
衬衫男结束了讨论，慢慢悠悠向着叶离走来。
“对了，我们还没有正式介绍过，我叫瑞克，是这的老大。”这个名叫瑞克的中年人坐到叶离身旁，眼神却穿过了橱窗，望向窗外。
“你好。”叶离揉着腿，动作略显随意，神情却有些犹豫，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种时候人与人更要互相帮助，共渡难关。不是吗？”瑞克的语气平和，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叶离却察觉到他眼中却有些伤感，没头没脑的话语似在向叶离提问，又似在自言自语。叶离将一切看在眼里，没有接话。谈话陷入沉默，瑞克凝视着窗外，似乎魂游天外了。
片刻过后，叶离率先开口，“你不是来和我聊家常的吧？”
瑞克闻言，将投注到远方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叶离身上。
“哦，是这样，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希望你能答应。”
“什么事？如果能力范围内，我一定竭尽全力。”
“这次我们的任务是到研究所取一样东西，我希望你在我们进入研究所后充当望风，帮我们看好后路。”
瑞克看到叶离似有疑问，当即又说：“当然不会就你一个人，你跟着克莱尔，她会教你怎么做的，并且。”
“好的。”叶离爽快地答应了。因为叶离知道这只不过是套说词，并不是真的让自己充当驰援的角色，不过是找个借口不让自己介入，克莱尔也只是‘保姆’，顺带监视自己。这样的安排也是人之常情，无论是基于任务的考量还是安全方面的考量，如此安排无疑是最妥当的。
这样的部署，叶离真的没有不悦，否则也不会答应的这么爽快了。此举可以说是，众队员安心，叶离省心。不过并不是人人都这么想的，克莱尔就不怎么乐意。
十分钟的休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当然就叶离而言远远是不够的。十分钟一到，队伍出发了。
“说十分钟就十分钟，还真是一秒钟都不多。”叶离小声抱怨道。十分钟的休息对叶离来说远远不够，体力上是恢复了些许没错，但酸软的腿脚并没有得到缓解。
曾经拥挤的城市现在是如此的空旷，空无一人的街道显得安静异常。叶离的抱怨在寂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多数人有个误解，自以为压低声音能避免让人听到，方不知低频声波的传导和穿透能力更强，传播的距离更远，更容易被人捕捉。当然这也要视情况而定。
叶离的抱怨传入身边的黑尔和克莱尔听到了。很显然这两个人是懂中文的，迥异的态度使得他啼笑皆非。“呵呵”的憨笑属于黑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叶离已经知道黑尔不是**，就外表而论傻大个是个很好的诠释，不过叶离倾向这是种伪装。让自己感到莫名寒意的自然就是克莱尔犀利的眼神。也许是因为被要求当保姆照顾叶离一段时间，使得克莱尔更加讨厌叶离。无论是谁要照顾一个拖油瓶都不会对拖油瓶和颜悦色，特别是这个拖油瓶还十分让人讨厌。
拐弯抹角，抹角拐弯，一个街区的距离并不远，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目标地点。入眼的是由玻璃与钢材搭建而成的建筑。建筑并不是很高，占地面积却很广，那玻璃似透明似模糊，难以看清里面的环境。建筑虽然庞大，却是其貌不扬，很容易被人忽略。
看来这就是瑞克所说的研究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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