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第四章
尸体被法医那边带回去进行进一步的尸检。
众多省厅派来的警/察围在吴涛四周，其中很多人都是吴涛的师兄弟。
他很无奈。
他们也很无奈。
站在中间的男人，摘下帽子理了理头发，神情凝重："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重大嫌疑。"
"我知道，"吴涛说："但，天地良心，我真没干嘛。"
"等会吧，等会视频调出来，你真没问题也不会乱抓人。"男人说。
旁边稍显年轻的新警忍不住开口："师兄，在学校属你成绩最好，你怎么放着省厅刑侦队不做，非要去做片警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年长的男人瞪了他一眼。
调完监控，采集完样本。
每位路过吴涛身边的同事，不约而同叹着气。
案发现场，众人不好多说什么。
临走前，年长的那位警察路过他身边开了口："明天我休假，一起吃个饭。"
"好嘞，姜哥。"吴涛忙说。
不多时，博物馆重归安静，只剩下散祁、吴涛，以及保安大叔三人。
大叔脸色惨白，嘴唇发颤："明天，明天我就辞职，这个月工资不要了。"
"应该没事了。"散祁冷着脸安慰道。
"别别别。"保安大叔忙摆手："可别可别，死一个那叫没事，死两个，这博物馆里指不定还藏了多少死人。"
吴涛没说什么。
三人一前一后回到保安室内。
保安大叔嘴上说着怕，结果躺下就开始呼噜连天响，可以媲美门外疾驰而过的摩托车。
窗外的雾散了一大半。
零星的月光透过窗玻璃照/射/进来。
斜斜的打在靠着墙的散祁脸上，半明半昧。
他整张脸看起来没什么情绪，但整个人，明显的透着压抑。
"这事儿不对劲。"吴涛压着声音对他说。
散祁回过神，懒懒地挑了下眉："嗯？"
"尸体。"
散祁抬手比出两根手指后，又指了指旁边正打着呼噜的保安大叔。
吴涛会意，没再开口。
他们二人轮流守夜，一直到天蒙蒙亮才将保安大叔叫醒，一同离开博物馆。
外面雾气还没散去。
三人的身影渐渐没入白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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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中传来男孩儿女孩儿的对话声。
"这么早的天，你竟然敢自己上学。"
"有什么不敢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知道最近总发生命案么。"
"知道。"女孩儿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她说："不是有你么。"
散祁将嘴抿成一条线，眼底沉如水潭。
送回保安，吴涛去了姜队家。
只剩下他独自一人，旁边有人的时候心里的情绪没那么强烈，现在就剩他自己的时候，所有情绪像是没了压制。
翻江倒海汹涌而出。
司然这个名字终究成了心底拔不出来的刺。
不知道恍惚着走了多久，散祁再抬头，已经站在小区人工湖边。
他抬手挽起袖口，将手表摘下，随后播出司然的号码，并把手机扔在岸边。
紧接着，一头扎进湖里。
湖底几乎看不到什么，废弃的杂物，垃圾袋，挂在石头上。
不远处，亮着微光。
散祁游过去，拿起司然的手机，而后迅速离开湖底，浮出水面。
身上湿漉漉地跳上岸，拿起自己的手机和手表快步离开。
时间还早，白雾也还没有散开。
晨练的人不算多，只有几位练剑的白胡子老人家。
"小心着凉。"老人家热心肠，提醒着他。
散祁点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江岸市新闻局联合警/察局共同发布最新通报。
一向笑意盈盈的新闻主持人，今天也沉下了语气。
"提醒广大市民，保护家中妇女儿童，同时提醒十八岁至二十四岁期间的女性，早出晚归最好与人同行。"
新闻一遍遍滚动播放。
市民惶惶不安，警/察局内气氛凝重。
吴涛坐在角落里嘴角紧抿，一言不发。
"来，你来说一下散祁的情况。"是昨天出现在现场的男人，姓姜。
吴涛立刻站起："报告姜局，散祁并无异常。"
"好，"姜局点了下头："继续查。"
"这件案子疑点重重，我希望大家在查案同时，保护好区域人民百姓的生命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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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祁回到司然家中，他将窗帘全部拉上，在黑暗中，将她的手机打开。
不算好的牌子，价格低廉，防水性，待机性却很好。
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她的手机，也没看出来什么问题。
只是有条置顶很奇怪。
上面写得是。
"7763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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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后的十五天里，江岸市安静的仿佛湖面，没有一丝波澜。可案子未破，大家心底都藏着恐惧，生怕哪天凶手的利刃会落到自己头上。
案发时博物馆内的监控里面，除了保安、散祁和吴涛，没有出现过任何人，而他们三人几乎都可以为对方做出证明。
三起连接在一起的案子，看起来毫无关联，又好像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天夜里。
江岸市博物馆燃起大火，散祁和吴涛匆匆下楼，进入人群中。消防队及时赶到，不过于事无补。
火是从博物馆里面燃起，烧到外面的时候，里面的东西已经全部成为灰烬。
在这之前，散祁动过再去博物馆查看一番的心思，却被吴涛直接拦住。
"你看，毁尸灭迹了吧。"散祁。
"他这是看我们不去查，主动把证据送上门了。"吴涛说。
果不其然，废墟中发现一具尸体，经查，年龄在18岁-24岁之间，为三个月前失踪的女大学生。
老家并不在江岸市，而是南襄。
案子到了瓶颈处，没有监控，没有证据，诸多线索摆在眼前，却无从下手。
"散祁，你猜猜凶手是个什么样的人？"夜里吴涛睡不着，拎了坪啤酒，跑到散祁卧室。
"猜不到。"散祁摇摇头，很快又坐了起来："你会不会恢复手机数据？"
"会点儿。"吴涛有些懵，但还是说："我需要一台电脑。"
散祁起身，走到白色衣柜前，蹲下来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台笔记本。
边把笔记本和手机递给吴涛边说："你看看，能不能恢复。"
"司然手机？"
"嗯。"
那天散祁下水捞手机，吴涛也在。
说是巧遇、担心，不如说是监视来得更为恰当。
他们两个知道对方知道，但不曾点破。
"手机数据删除的这么干净？"连接电脑后，吴涛发现这台手机被人刻意清理了痕迹。
在一层层数据恢复后，吴涛脸色暗下来。
"你当时和司然失联多久？"
"半个月，一个月？"散祁说："我也忘了，经常失联，对这些事记得不清楚。"
吴涛点点头，把电脑转过来，让散祁看。
屏幕上是第二个死在他面前女孩儿的照片。
"她怎么会？！"
吴涛摇了摇头。
"后面还有。"
第二张照片，藏在棉布人偶里的女孩儿，笑颜如花，站在名为"棘"的美术馆前。
第三张照片，废墟中被挖出来的女孩儿。
同样，她也在美术馆前拍了照片，但不同的是，她的眼神像是透过镜头，在看那后面的人。
很快，第四张、第五张、第六张，不同女孩儿的脸，不同的表情。
唯一相同的是她们都站在同一间美术馆门前。
"把照片发给警/局。"散祁说完，家门被砸响。
"咚咚咚"得三声，像是重物被扔到门上。
他忙冲到门边，手刚按在门把手上的，就被吴涛拦住。
后者摇摇头，指了指门镜。
散祁会意，贴上去，结果门镜被堵了。
没等想到下一步要做什么，就听到走廊传来尖叫声："啊！！"
顾不得那么多，散祁立刻将门打开。
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孩子倒到他身上，女孩儿在她耳边说："求求你，让他停下来。"
吴涛就站在他旁边，闭上了双眼。
"不用联系了，另外两个也没了。"
一个月内，凶手夺走了六个人的性命。
他的手垂在身体两侧，狠狠地握成了拳。
再睁眼时，吴涛眼底的怯懦已然消失不见，眼底怒火燃起，他就像是一头被压制多年的野兽，勃然而怒。
"吴涛。"
散祁声音沙哑着开口。
"你是t，对么？"
吴涛似乎并没有因为被他识破身份而愤怒。
他直接转过头，沉声道："你好，我是刑侦队前队长，t。同时也是，脑科学芯片研究中心，外聘专家。"
"嗯。"散祁将女孩儿轻轻放到地上。
他的眼底充斥着血红。
"冲着我和你来的。"
"所以你的身份，还不肯实话告诉我？"吴涛开口询问。
散祁起身，轻轻地"嗯"了声。
"脑科学芯片研究中心主任，散齐。"
"所以司然是？"吴涛开口。
"没有别的身份。"
小区内警笛长鸣，像是送走这几个女孩儿的哀乐。
"当我们收起锋芒藏匿于人群中，承受伤害的人并未减少。
当我们展翅穿梭于世间万物，或许，他们将不再受到伤害。"
鲜血淋漓的名字，挂在他们的心头。
斥血的刀子，扎进每个人的心里。
"我曾以为，输得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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