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第五章
三年前，散祁博士毕业直接进入国内顶级脑科学研究中心——‘沙棘’所，并成为芯片部部长，接手所有脑科学芯片研究相关，且进行进一步研究。
脑科学芯片技术所属范围利用医学与科技相关，目的是重新激活植物人大脑内神经系统，并由芯片向神经系统发出指令。
换句话说，也就是让脑死亡人群，重获新生。
本意是好的，可是在科学研究进入到了临床实践时，发生了意外……
"散祁？"
吴涛的声音将散祁从回忆里拉出来，散祁抹了把脸。
三个女孩儿在救护车到来前已经死亡，法医赶到后勘察现场，并把三具尸体带了回去。
吴涛、散祁，被带回了警/察局。
吴涛被指派审讯散祁。
审讯室里灯光昏暗，狭窄的空间内，两张桌子，一张椅子。
散祁坐在椅子上，吴涛站在他对面，低垂眼眸看着他。
他甚至不知道要审讯散祁什么。
两个人这段日子里每天面对面相处，对方的一举一动了解得清清楚楚。
吴涛叹了口气。
"说说吧，你和司然的所有。"
审讯室内封闭性极好，但他们的一举一动仍然被外面所监控，包括吴涛和散祁所说得每句话，都会被记录下来。
散祁的态度还算认真，毕竟这几起案件，都和他有些关联，除了司然的直接联系，其余的几起，他都出现在案发现场。
"司然，我们算是青梅竹马。"散祁的声音很平稳，声调不高，也不低，像旷野上微风吹过，入耳还算舒服。
"我们两个一家孤儿院长大，八岁那年，我两位大学教授收养。司然一直留在孤儿院，长到十八岁才离开。"
吴涛点点头，靠到桌子上："那你们从八岁后怎么联系的？"
"孤儿院离我家不远。"散祁说："我几乎每周都会过去找她。"
‘让他讲讲两个人成年后的故事。’耳机里传来姜局的声音，吴涛重复了一遍。
散祁闷闷地恩了声。
"她没读过大学，我送她去了成人自考学校，我本科毕业，出国读硕士，两年后回来，发现她几乎等同于无业游民。"
"那她怎么维持生计？"吴涛询问道。
审讯室里很闷，闷热得让人喘不上来气。
散祁裂开外套扣子，透了口气。
"我给她打钱，她自己也会去打一些零工。"
听起来就像是挣扎在社会底层的人生，但仔细分析，司然有所依靠。
散祁是她背后的依靠。
有依靠的人，怎么会走上绝路？
借着暗淡灯光，吴涛像是想起了什么，眉毛微挑："你，有刺激到司然么？"
散祁先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终把头底下，眼睫耷拉着。
"所以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吴涛再次询问，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散祁闷闷地‘嗯’了声，再次缓慢将头抬起，对上昏暗灯光。
微黄灯光下，他的睫毛像是坠着碎钻，轻轻抖动。
"她说，房子她买了，问我要不要和她住到一起。"
"我说，我这样的人，何必呢。"
"何必把好好的姑娘拖进深渊呢。"
散祁的声音里，不见一丝波澜，可这话，怎么听怎么让人心里拧着劲儿的泛苦。
对于感情问题，吴涛一项不清楚，很多细节他无法共情，这也是当年重大失误里的源头。
他仔细认真的想了想，最终给出自己的答案："嗯，然后呢？"
外面正在进行记录的女孩子，听到吴涛的问题后摇了摇头："哎。"
"你进去问。"姜局拍了拍女孩儿。
女孩儿立刻放下耳麦，进入审讯室。
那边吴涛也已经接到指令，两人进行短暂交接后，审讯室的铁门被从外面关上。
随着咚得一声。
审讯室里只剩下短头发的女孩儿，和情绪低沉到几乎接近冰点的散祁。
女孩儿长了张娃娃脸，脸上即使在努力做出严肃的表情，也还是会给人一种很可爱的感觉。
"你叫什么？"散祁先开了口。
他双手交叠着，放在桌子上。
外面的姜局听到这话有些不悦："我就说阿梨不行吧，犯人都不怕。"
"不是犯人。"吴涛声音很轻，恰好足够姜局听到。
当年的事，了解的人不算多，散祁的身份还不能暴露，所以他只说了这四个字。
所幸，姜局没有继续追问。
"孟梨。"小姑娘的声音软糯糯，的确没有可以威慑到犯人的能力。
不过相对的，她也会让所有人放下防备。
她说："我知道对于司然你很内疚。"
散祁的眸中闪过一起诧异。
孟梨没有理会。
"你觉得是因为自己的那几句话，让司然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
她顿了顿，再次软糯糯的开口。
"可是，在我的调查里面，司然从小生活的环境并不算好，成年后，她在最底层摸爬滚打。印象很深的一段来自她成年后第一家打工饭店老板娘的口述。"
"司然，挺有韧劲儿的。那时候她小，长得漂亮，来我这儿吃饭的客人什么人都有，有一次有个男的摸了下她的脸。她就站在原地，要求道歉，最后，那男的道了歉。"
散祁点点头，声音比刚刚还要哑："这事儿我知道，当时我要报警，告那人，司然把我拦住。"
孟梨点点头，她始终站着，没有靠在桌子上。
由于身高中等，所以并没有给散祁造成任何的压迫感。
"她不是那种能受委屈的人，在别人那儿是，在你这儿也不会变。"
这话从别人口中听来，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散祁没想到，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还会有一个人认认真真的去了解司然。
"但是司然的案子，有遗书，还没能和其他女孩儿的案子并到一起。我会努力，也希望你可以放过自己，同时，提供更多的线索。"
孟梨说完，轻轻点头，算是致谢。
她心里嘀咕着，出去又要被姜局骂了。
亲民式审问方法，姜局不大能接受。
夜里换吴涛和散祁面面相觑。
隔天换姜局亲自审问，从散祁这里除了得到了司然的消息，其余任何问题没有发现。
不过由于散祁的情况实在特殊，仍然被列为重点监测对象。
监测他的人，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吴涛。
从警察局出来前，散祁特意拜托吴涛叫来孟梨。
小姑娘嘴里叼着棒棒糖，风风火火跑过来："怎么啦？"
警局里其他人基本上都到了换班时间，他们睡眼惺忪看着同样通宵整理卷宗的孟梨，十分不解。
"每天怎么会这么有活力的啊。"
"散祁你怎么了呀？"孟梨呆呆地再次问了遍。
散祁抹了把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抱歉啊，我忘了。"
"那等你想起来再和我说，吴涛有我联系方式。"
散祁比了个ok的手势。
孟梨把棒棒糖拿出来，语气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愉悦。
"我和你们一起出去，我男朋友过来给我送饭。"
旁边路过的女警，笑着对刚刚的人说："看到了吧，人家有地方充电，你呢。"
"我怎么啦，我单身，我自豪，我全身心为人民做贡献。"
散祁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回头看了看，桌牌上写得是——常言。
不认识。
他收回了目光。
孟梨虽然充满了活力，但是她丝毫不嘈杂。
一路上安安静静，跟着他们走到门口才挥着手说："我就不送你们了，吴涛、散祁，拜拜。"
"拜拜。"散祁难得柔和。
吴涛随口打趣着："你男朋友够神秘的啊，快一年了吧，我们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等他有空，我叫他请大家吃饭。"孟梨笑着说，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旁挂着两个小梨涡。
回去路上，散祁一反常态，话多了许多。
两人都是兜比脸干净的那类型。
吴涛骑着他的电动小摩托，散祁轻车熟路坐在后面。
自从带上头盔，话就没停过。
吴涛怕嘴里进风，没搭茬，只嗯哦的回应着。
路上人人开着四个轱辘，只有吴涛的座驾是俩轱辘。
在等红灯的间隙。
散祁悠悠看向旁边的bmw，又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坐骑。
"你能不能出息点儿？买个宝马。"
红绿灯变换，旁边的宝马车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吴涛的摩托才悠悠上路。
"还宝马呢。"
"你看我像不像宝？"
"像不像马。"
散祁笑了笑。
早晨阳光正好，带着蓬勃的生机。
司然……明明可以活着。
她们，明明可以活的。
-
摩托疾驰过大半个江岸市，吴涛肚子发出一声响亮的"咕咕"声。
散祁乐了："前面路口左转，我带你去吃早饭，吃完早饭，我们去‘棘’，去会会美术馆老板。"
"得嘞，大哥！"
听到吃，吴涛猛踩油门，摩托车的速度快了将近一倍。
不多时，两人到地方，吴涛停好车后小跑着过来，看了眼牌匾快掉下来，明显没什么人的店，脸上的表情有些切换不过来，他指了指："大哥，你就给我吃这个？"
"这怎么了？"散祁轻笑着："这叫私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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