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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他天生就是太阳


白霜不待见卫宁,这世界上任何一个道人知晓她妖的身份都会本能的憎恶她。妖邪作乱,太多人遭逢毒手。可听闻她想要询问沈荣的病情,神色也稍稍和缓些,落下一声长叹。

        沈荣这病,不是人为,而是天意。

        他出生那日,玄龙盘旋于天,天降祥瑞,注定了他是救世之才。只是可惜,他十岁那年无故晕厥,七日未醒,只存一息。

        群医束手无策,只能推之于鬼神。

        皇帝将沈荣送到了青云观,三日后,沈荣清醒,只不过身子孱弱未愈,直至今日。

        当日的青云观白寒真人与神交谈后说,沈荣的命数只到二十,是二十还是长生,便看他自己的修行。

        卫宁不解,“何谓自己的修行?”

        白霜道:“就是看他自己的造化,所以呢这么多年皇帝都会搜寻各种灵丹妙药与他,只是勉强看着有些精神罢了,魔毒侵体,便全都暴露了。”

        卫宁不自禁叹了一声,原本她以为这见影陷害她,断然不会说出些什么真的。没想到,当真是神的旨意,不想要沈荣的命,也不想留这沈氏的江山。

        江山易主,多少人会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那沈荣如今多少岁了?”

        “十八了,明年的二月初十就是他的生辰。”

        也实在短的可怜。

        二人沉默相对而坐,都浸在日暮的悲伤之中。

        眼瞧着时辰不早,她亲自端了汤药,推开了沈荣的书房。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冲进了她的鼻腔,她有些焦急的搜寻着沈荣的身影。他坐在堆成小山的奏章后,清瘦得好像要被这座大山压倒。

        她搁下了碗,目光停留在他手边的瓷碗中,半碗血水,鲜红刺目。玉碗旁边,那只好看的手被布条缠绕包裹着。

        沈荣将瓷碗递给了她,“方才受了伤,想着不能浪费,给你补身吧。”

        她端了碗,血水中能清晰的看见她自己的影子,她忽然觉得里面的人虽顶着一张艳美的皮囊,却卑劣可怜。

        卫宁转头看向他,他安安静静的坐着,眉眼如画,一缕秀发俏皮的搭在眉间。鬼使神差的开口:“其实,我知道那药里有魔气……对不起,我不知道会伤你至此。”

        “反正你也想杀了我,我明白的。喝掉吧,你的身子能快点好起来。”

        卫宁迟疑了良久,还是吞了下去,只是这次如同咽下刀子一般,胃里一阵翻腾,她强忍着恶心,一双眼睛憋得泛红。

        就好像春日暖阳照射在了寒冰之地,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存在于体内的阴邪之气正在慢慢的屏退,那些被打散的妖气重新凝聚而起。

        她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手,前所未有的充斥着力量的感觉。稍稍一动用妖力,颈间微微发烫,她连忙停止了动作。

        沈荣的心里藏着什么东西,竟然能够轻易的祛除妖毒。分明他本人连魔族的一缕魔气都无法承受,血液又强大的可怕。

        也许再喝几口,她就可以扯掉这个银环,她就自由了。

        她看着他那只缠着布条的手,微微泛红,好像利刃狠狠的刺进心口,“你为什么不怪我?你应该怪我的!我想杀了你啊!”

        他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她被这笑意扎得心里难受。

        就这么喜欢画上的那个仙子吗?就连她想谋害他的性命,竟然也无动于衷,性命垂危也要替她求情,值得吗?

        她没继续问,反正答案都已经知道了。

        第二日沈荣送来了夹着腥味的栗子糕。

        第三日又是不想喝的燕窝给她,白色粘稠的液体变成了赤色,他却辩解说是血燕。

        卫宁知道那才不是什么血燕,重重的将瓷碗搁在了书案上,扯掉他手上的布条,露出还没结痂的伤口。

        “你都快没命了,天天喂我血作何?这么想早点去见阎王吗?”

        沈荣抽回手,“你误会了,我……”

        她知道他在找借口,止住了他的话,“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是不是我不知道吗?你又抓了我,又将我禁在你身边,又不要命的喂我血,你到底在想什么!”

        卫宁说着,恼怒的扯了扯脖子上的银环,随着她的怒火银环上的符咒微微发热。

        他捏住了她的手,凉得很,稍缓解了方才的灼痛。

        “我原以为我是帝王之子,又有神器傍身,我以为我什么都能做到。”他自嘲的笑了一声,松开了她的手,往后靠了靠,无神的望着门外的,像是自言自语道:“踏入鬼门关这么多次了,我竟然才明了这世上我不过是一个蝼蚁,什么都保护不了。”

        她安静的坐在他身边,静静的听他说着,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明白,却怎么都不理解那种无力感和等待死亡的绝望。

        他转头看向她,一如既往温柔的笑着,“我保护不了你,等你好了,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卫宁抓紧了裙摆,质问道:“我可是妖啊,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的子民吗?”

        “好好活着吧,卫宁,你还有机会的。”

        那么多个夜里她都想挖开他的心,吮尽他的血,离开这里。

        但她不想离开了,她也不希望他死去。

        这个世界明暗交错,太多人和妖如同卑劣的蝼蚁般藏匿黑暗之中,连同她,那颗妖族最瞩目的星星也只能在夜里才会明亮,史书工笔,寥寥数字也不过是责骂她是个蛇蝎美人,她手上沾了太多血了。

        可沈荣不一样,他天生就是太阳。

        卫宁晃了晃脑袋,将那些琐碎的念头从脑中摒弃。不断地提醒自己,是他妄图将自己作为他人替身,是他逼迫折辱……

        “画上的女子是谁?”她脱口而出,却又立刻后悔了。

        他顿了顿,眼神中少有的慌乱。

        她没有再次追问,手不由自主的挪向了银环,“你真的希望我离开吗?”

        他点头的动作在她的脑子里无线放大,心中蓦然郁结起一阵怨怒,银环在脖子处烫出了一条红色的痕迹,随着怨气达到顶点,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银环的碎片在地上很是扎眼,卫宁抹了一口下巴的血,什么话都没有留下。

        她反正是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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