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邪术
法术是种神奇的东西，它可以用于破坏，也可以用来建筑。夜辰只是一抬手，整个图书馆连同他破坏出来的大洞都以肉眼可见的度修补完整，当最后一块被破坏得四零八碎的青砖被一股神奇的力量牵引着补上了最后一块缺陷，亚哥尔忽然生出一丝感慨。他忽然明白，法师为什么会如此令人狂热了。
法师的力量是强大的，同时也是非人的。一个掌握着简直可以与神明媲美的神奇力量的物种，已经很难用“人”这个身份来界定身份了。它动辄可以将世界毁灭，稍一转念，又可以让世界重生——如果有那么强大的法术，这个职业的存在恐怕将是神最忌讳的一类了。
不过就算没那种法术，眼下这个人，已经很让人忌讳了啊！
看着用一支碳笔趴在白纸上细细涂抹的夜辰，亚哥尔忍不住轻轻一颤。
用碳笔涂抹后，整个白纸都呈现着一股脏乱的灰黑。但吸引二人的，却只有那密密麻麻的一行字。
“原来是在这里。”夜辰看完后站起身来，长吁口气。
“找出线索了？”
“嗯。”夜辰点点头，看向他，话锋忽然一转，“老亚，我来考考你。853年，圣殿正在跟谁打仗？”
亚哥尔想了想：“853年，应该是北伐最关键的那年吧？嗯，我记得那时的主要敌对力量是黄泉教派，据说刚开始圣殿是处于下风的。因为一个神秘法师的加入，这才让北伐战争有了起色。怎么，你的意思，这次事件跟853年北伐战争有关？”
夜辰笑笑：“没错。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对黄泉教派兴兵期间可从没什么神秘法师加入。”
亚哥尔愣住了：“难道圣典的记载会有错？”
夜辰摆摆手：“圣典没有记错，只是顺应当时的圣子，圣典必须这么写，否则当时的史官可就没命了。”
他顿了一下：“我再考考你，北伐战争之后，圣殿已经统一东部地区，但这时候出现了一件事，导致圣殿力量大损，不得不退兵，将西北地区拱手让人。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亚哥尔听到这里，已经有了些许眉目，不由失笑：“老夜，你不用这么提点我。你是想说当时突然动叛乱的圣子苏晋吧？只不过他已经死了，魂飞魄散，这件事不可能是他做的。”
夜辰笑笑，拾起白纸点点上面鬼画符一样的文字：“说不定是他的传人呢？”
亚哥尔莫名其妙：“这又跟传人扯上什么关系了？”
“那我问问你，你对那些恶灵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
亚哥尔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说道：“比起一般的恶灵，它们更强，而且拥有智慧，在这种灵体上很难体会到执念的存在。不过要说让我印象最深刻的话，应该是圣水对它们的作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这与我的所学有很大的出入。”
“没错。不怕圣水，这是它们与一般恶灵最大的区别。”夜辰说，“无论实力多强有多厉害，圣水所起到的效用永远是不可更改的。这是它们本身的体质决定的，也是唯一可以净化它们的方法。如果连圣水也不起作用，它们就是最厉害的种族，连神也不放在眼里！”
他笑着说：“这世上永远不缺乏崇拜力量的人，刚好，这位前圣子也是其中一位。而且他有一种秘法，可以令恶灵不怕圣光，令它们保留着生前的智慧，这一点，恐怕连最厉害的死灵法师也没法做到！”
亚哥尔大吃一惊，失声叫道：“什么？圣子会……”
“853年北伐成功的真相，就是苏晋。因为他的出现，让圣殿占了大便宜。但也因为他使用的方法太过邪恶，并且亵渎死者，违背了圣主的教义，这才导致圣殿内部突然传出圣子叛乱的消息……呵呵，恐怕叛乱的不是苏晋这位前圣子，而是他的政敌对他开始攻击了。
“苏晋的下场我们都知道。死了，而且挫骨扬灰。只因他所使用的秘术太过强大，恐怕他的政敌怕他死后还会继续难，这才将他推上异端审判台。只有在那里，灵魂才会真正消散，不在世间留下一丁点痕迹。“
他笑着将手中的白纸递给一脸震惊的亚哥尔，在他脱手的一瞬间，这些碳笔划上去的痕迹像是活了一般，在亚哥尔手上迅重组，当亚哥尔拿到手上时，这张白纸已经是另一番景象。
递到他手里的当然再不是那种古怪的文字了，而是换成了他熟悉的通用文。亚哥尔压抑着震惊的情绪，目光扫过，实在不敢相信这就是当年异端圣子的真相。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向夜辰投去怀疑的目光。
夜辰所说、所分析的都合情合理，他的话里更有一种神奇的魅力，让人不由自由相信他。当然，亚哥尔本人是最愿意相信他的……但偏偏，他和夜辰有一道无论任何事物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们不熟。
是的，不熟。这是亚哥尔纵观他和夜辰相识以来的经历所得出的结论。也许他们可以互相谈吐心事，可以将后背托付对方，甚至可以穿同一条裤子，但这绝不是他可以相信夜辰的理由，即便他主观上非常愿意相信。
他们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友情和信任，这是两码事，他们分得很清。于是，到亚哥尔表态的时候，他只能含糊地回应一句：“但愿吧！”
他小心地把这张纸收了起来。看到他的动作，夜辰似乎笑了下，接着回复了往日那醉醺醺的模样。
“既然已经摸到了对方的手段，那我们从什么地方入手？”亚哥尔所想并不阴暗，只是一种自保的手段，但面对夜辰，他终究还是怀着几分愧疚。毕竟夜辰愿意与他共享这些旧档案，已经很有诚意了。而他所回报的，与对方的付出完全不成正比。
夜辰反问：“你觉得呢？”
亚哥尔苦笑：“面对这些几十年前的东西，我们没有任何追查和应对的经验。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死等一途了。”
夜辰沉默着，淡淡地说：“你喜欢被动？”
亚哥尔摇头：“或许真有主动的法子，只可惜以我的实力，能够胜任吗？”
“不要妄自菲薄。”夜辰说，“你还是挺有实力的，至少你有一个有意思的朋友。”
亚哥尔像是突然间被什么击中，看着夜辰愣愣的说不出话来，大脑空白一片。夜辰摆摆手，说道：“放心，我没有找你秋后算账的意思。只是突然想起来，你那个朋友竟然见过断头门，还仔细研究过它的门纹……他是圣殿的人吗？还是说，他是圣殿的……”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亚哥尔已经坐不住了。他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逃出去。
“看来是名老前辈啊！”夜辰看了他一眼，就已经了解了部分事实，“我就说怎么还会有人用到驱灵法阵，原来你以前就跟圣殿扯上关系。现在看起来，这位老前辈能耐倒是不小，能见到断头门还逃出去。就凭这点，你小子真是走大运了。”
亚哥尔口才极好，在辩论方面更是有独到的天赋，如果只是一般人借着这点来找他，亚哥尔还真不怕。只可惜他面对的是夜辰，实力差距形成的强大落差令他的精神时刻处于紧绷状态，如今突然提起这档事，亚哥尔只觉得一颗心突突狂跳，嘴里更是笨得塞了一块石头，一个字也说不出。
但现在听夜辰话里的意思，是暂时不会追究他的责任，这让亚哥尔稍稍放下一块心石。不过想想夜辰刚才的话，他又突然紧张起来。因为他忽然现一个事实：夜辰话里话外，用驱灵法阵将他和朋友牢牢绑在了一起，而在夜辰口中，他的那个朋友还属于不确定状态。那意思不就是说，在夜辰眼里，自己同样可疑吗？
虽然知道会法阵的不一定就是同党，但以夜辰的性格，他是懒得去分清其中的不同的。在判案时，主犯和从犯有区别吗？而自己，真的会是那个“朋友”的从犯吗？
亚哥尔怀着一颗忐忑的心睡着了。在梦里，他被夜辰亲自押送着上了异端审判所，然后，夜辰成了法官，又成了原告，还成了律师。无论自己说什么，大家都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自己，三个夜辰一起张嘴，他就被夜辰押送着上了断头门……
“啊！”亚哥尔大叫一声，从床上猛然坐起。
窗外阳光明媚，时不时传来阵阵鸟儿的清啼。鸣叫清脆而灵性，配合着清新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
是梦……
亚哥尔抹了把额头，现手掌上全是汗水，不由苦笑起来。他忽然现，自己对夜辰的恐惧简直快赶得上那帮恶灵了，就连做梦也想着夜辰什么时候会收拾自己。即便明知道这只是个梦，他也忍不住心有余悸。
如果，夜辰没有那么强，那该多好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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