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混账
事实证明，宋初寒还是命大，他硬生生扛了一个多月，既拿到了“安生”，也得了固魂草，只是……
“我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冷？”宋初寒蹦哒两下，问系统。
【宿主，你小心点，身上还有伤呢！】
【灵魂已经凝固，但与你之前相比，顶多算是恢复了五六成，可能是宿主拖了太长时间，所以勉强保命，身体无大碍已经不错了。】
“哦，也成。”宋初寒淡淡点头，脸上颜色明显比之前好多了，至少没有虚弱感了。
在一旁给宋初寒护法的宋真音见他站起，连忙上前，“怎么样？”
“无碍了。”宋初寒冲他伸手。
宋真音指尖顺势搭在他的脉上，良久，才确定点头，“坐下，你的伤需要处理。”
“嗯。”宋初寒也不矫情，直接脱了上衣让宋真音给他上药。
宋真音看着他背上几道深可见骨，血迹斑斑的伤痕，几乎把他拦腰劈成两半，眼睛被刺了一下，这是替他挡下的。
他手抬起，尽量轻地给宋初寒上药。
宋初寒怕疼，在宋真音面前愣是一句废话都没喊，除了额头沁出的大汗。
等出了空谷里，找了一家客栈歇脚，关上房间门时，宋初寒这才不住地摸着后背龇牙。
太他娘的疼了！这跟又死了一遍也没区别。
他倒上床趴着，立马忘了疼，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这一个多月来，一直和各种各样的灵兽斗法，连个地方都没得睡，整天处于警惕状态，虽然他出力不多，但还是比较疲累。
也可能是灵魂薄弱的后遗症，身体大不如前。
最重要的是，他一直在警惕哪个环节宋真音可能就废了，所幸如今安然无恙。
三年一次的各师门比试很快开始，每个人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外门弟子希望进内门，内门弟子希望通过这次比试拜入长老名下，而长老名下的自然想为自己师父争光。
举行大赛这天，剩下四位长老齐聚于云台之上，底下是各门弟子。
云台前踞于周围的空地是巨大的比试台，周遭竖有四根通天石柱，石柱上纹饰雕刻精细，柱顶设有神兽雕像。只见立于云台的四位长老运起灵力，于掌心凝聚，四道灵光冲比试台飞去。
比试台瞬间阵法大亮，四只神兽睁开金色眼睛，嘴里吞吐仙气，台面上密麻复杂的金色符文隐现，电关火石间，雷霆火光下，一个巨大的金光透明结界轰然砌起。
底下弟子一片哗然，摩拳擦掌声更加热烈。
白猫在人群里仰头，透过强烈的阳光，看向云台上主持大赛的纪念之纪长老，在他身后的，是位于首位的两位宗主位置，现在都空置着。
他的视线在右方停留徘徊，那是师尊的位置。
旁边的萧铁看见，一把搂住他的小师弟，笑道：“师弟，你放心，师尊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候就可以看我们的比赛了。”
白猫一僵，收敛神色腼腆点头，“嗯。”
他低下的余光瞥了眼萧铁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眼神暗了暗。
这一个月来萧铁这个师兄对他很好，好吃的留给他，好东西也想着他，修炼上也绝不藏私。
他睫毛轻颤，最后忍着不适，还是没给萧铁打掉。
开场仪式结束后，很快到了第一批弟子的比试，白猫和萧铁都是明天比试，离开时，他仰头回看云台。
总有一天，他不再只是仰望。
回去后，师兄弟又开始了拼命的训练，直至到半夜，白猫才回到寝室。
他坐在床上，闭眼打坐。
宋初寒在拿到东西后，也没着急回去，他算着时间，只要在白猫比试时及时赶到就可。回去早了，估计大赛的主持就是他了。
还是躲个懒吧。
宋真音似乎也是这个想法，一路上和宋初寒走走停停，倒没催他。
终于，宋初寒重回道成宗，一路也算风尘仆仆。宋真音有伤回去修养，宋初寒来不及沐浴更衣，直接去了比试现场，他本来是消无声息地拾阶而上，不知道哪个好嗓子喊了一句：“二宗主回来了！”
这句话就好比水进了油锅，底下顿时一片沸腾，宋初寒被人一顿喊扯，上了云台，然后接受所以人的拜见。
“恭迎二宗主归来！”
眼神这么如狼似虎，我也没带礼物……
宋初寒只好端起原主那铁打都不烂的笑容，说了几句振奋人心的场面话，然后一挥衣袖。
只见一片密密麻麻的小点从天而降，一瓶中等灵药出现在每个人的面前。
“二宗主出手也太阔绰了吧！这试炼场可是有上千人啊。”
“啊！是！是高等解毒丸！多谢二宗主！”
“天哪，是我一直想要的美肌丸！我家二宗主太好了！”
……
楚狼一身红衣歪斜在位置上，眯眼瞧着宋初寒，眼中眸光闪烁，今日的试炼是由他镇场。
他懒散开口：“老宋回来一趟，要散尽家财了？”
宋初寒回头，笑意盎然，“是啊，来日穷得叮当响，还望楚兄接济一二。”
“呵，老宋你就笑话人吧，我这点芝麻绿豆你也瞧得上？”楚狼抬眼皮翻了宋初寒一眼，抬手示意旁边人比试继续。
“所谓赶的好不如赶的巧，你那小猫徒弟要上场了。”楚狼推杯一指。
宋初寒坐在上首，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上场的白猫和对面行拱手礼。
对面那人身高魁梧，隔着衣衫扑面而来的健硕，比白猫高出大半个身子。
他挑起粗眉大眼看对面弱不拉几的小家伙，哈哈大笑。
“小兄弟，这刚学会吃奶，就不要来自不量力了，哈哈！你的头还没师哥我的拳头硬呢！”魁梧师哥嘲笑道。
场下已是一片笑闹声。
“哈哈哈哈！不自量力！”
“谁人不知，我们道成宗二宗主仁慈怜悯，这小猫小狗赖着也就收养了，还能指望着有多大本事吗？！”
“是啊是啊！话说我们宗门第一小白脸谁来着！大家看，是不是他呀！！哈哈哈！”
……
已经判定了白猫上去也是给二宗主丢人现脸。谁都知是他白猫硬生生赖上二宗主的，天赋极差，就不是修炼的苗子！
白猫在台上听着，下巴紧绷，握紧了拳头。
稳坐云台的宋初寒平静扫了下面一圈，下面的谩骂和嘲笑一丝不漏地进入他耳朵里，他略有些厌弃地挑眉，不禁手指敲击桌面。
下一瞬周遭轰然起了一阵灵气波动，接着就见结界骤现，上面金光闪着文字，是道成宗的宗门规定，其中“师门和睦”被特意放大，那些开口诋毁的瞬间被消音，有那么一刻，整个比试场安静得可怕。
接着所有人不约而同朝云台看去，这么大的手笔，不言而喻。
只见上首素白衣裳的宋初寒，脸上的冷寒都快要结成冰四下蔓延，乌发在凌厉的灵力下翻飞。
周围站立的弟子被迫弯下了腰，一宗之主的实力不容小觑。
顿时，那些人都互相眼观眼，鼻观鼻，闭嘴了。收了宋初寒礼物，还搁底下谩骂的，更是缩低了头颅。
唯一不受影响的楚狼愣了神，冰寒下扯笑揶揄道：“老宋，这么护犊子，不怕他人非议，果真是爱徒啊。”
这话说来讽刺，因为原主对白猫做的那些破事，这人可是清楚得很。
宋初寒抿唇不语。
楚狼见他不回，也是一脸的无所谓，继续品茶。
白猫自然也是看见了的，他在震惊下不明所以，惊措仰头看向云台，遥遥窥见了宋初寒那冰寒的一角气息。
宋初寒看见了白猫看他，由于外人太多，只能对他克制地颔首。
他耳边连续不断的黑化提示音在这一刻也停了下来。
【叮咚！反派黑化值+5，…
【叮咚！反派黑化值+7，…
……
【叮咚！反派黑化值+5，目前700。】
白猫怔愣许久。
师尊这是在所有人面前，给他撑腰？
不过他又立刻反应过来。师尊不就是喜欢表现自己待徒如子，他只是为了自己的名誉罢了。
他一直这样，有什么好稀奇的……
这样想着，白猫逼迫自己转头，认真对待比试，他握紧了手里的剑，眼神幽暗。
他要让所有人看着，他不是赖着宋初寒的一个废物！
【叮咚！反派黑化值+10，目前710。】
宋初寒敲桌的手一顿。
还是不高兴？
比试台上，那个魁梧师哥自然看到了宋初寒的护犊子，当场吓得心虚腿抖，比试还没开始，脸先白了一半。
他就是一个外门弟子，好不容易有进内门的机会，怎么会错过。在得知自己的对手是白猫时，高兴得都要飞了，觉得老天爷都在帮他。他特意去打听了白猫，听说二宗主是不会管这些弟子间的争斗，他也就嘴上没个把门，逞了一下口舌之快。
这……他赢还是不赢呀！白猫记恨上他，这和二宗主告状他不就完了吗？
就在思虑这些的时候，那位魁梧师哥就已经不需要思考他是赢，还是不赢的问题了，因为他已经输了。
只见白猫在裁判喊开始后，迅速朝魁梧师哥逼近，剑气灵光大闪，以劈天盖地之势，一举将他摁在了地上。
魁梧师哥躺在地上，懵逼地一动不动。这人的剑什么时候到他脖子上的？
白猫看准了他会轻敌，所以不打算和他长久地耗，一举击中是他最好的取胜方法。
直到裁判宣布白猫获胜，观众席都没有爆发喊声，因为从宋初寒震慑后，底下众人都静若寒蝉，如今见白猫获胜，下意识朝云台看上一眼，发现二宗主脸色似乎更不好了，于是大家更安静了。
只是心里都是一片惊涛骇浪。
他居然赢了，还赢得这么漂亮！！
宋初寒见白猫获胜了，自然是高兴的，可看白猫剑上隐隐未退的灵力，那脸上实在不好看。
这小兔崽子……
他气得咬牙。
系统：它家宿主好像生气了哎……
白猫下台后，手掌震得发红，剑身的一角都出现了裂痕，他身子歪斜一下，又很快稳住。
刚刚那一剑，用了他所有的灵力，现在有些虚脱。
“上来。”耳边突然一句冰凉语句。
白猫被冰得一激灵，下意识仰头看，刚好对上云台上宋初寒的眼睛，他瞬间明白，这是师尊的传音。
白猫垂下眸，扯唇笑了笑，对将要去奔赴的命运感到不甘，可也无可奈何。
他拿起剑一步步朝云台而去，一路上，遇到他的人都跳起脚来让路。白猫知道，他们心虚，他们怕宋初寒，哪怕宋初寒再是温和谦润。
强者，生来让人敬畏。
白猫走着，步子逐渐沉重，越走越觉得刚刚用力过猛，现在气血翻滚，视线都有些模糊。
他走到阶梯前被看守的弟子拦下，还没想好怎么办，就看见了宋初寒流淌的素衣衣摆。
“都先下去吧。”宋初寒冲看守弟子道。
“是，二宗主。”
白猫低着头，也不看宋初寒，感觉周围人退尽，他抿起唇，余光隐约看到了师尊抬起的手，他安静地闭上眼睛。
他早就猜到……
可等待的伤害没有到来，他的额头被一抹温热轻轻一弹。
然后他听见一句咬牙的轻叹，余音带着些许无奈：“混账！”
他怔怔地睁眼，抬起阒黑的眼睛，好久才反应过来。
他不尊师命，擅自做主，屏退他人不是要打他……
……
白猫的视线落在宋初寒离开的玉白指节上，最后心想：原来上次，不是假的。
接着他嘴角溢出一道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宋初寒手才给收回来，这小兔崽子就晕了，讹人都不带这么玩的，他连忙上前扶住。
他手是石头做的还是铁做的，轻弹一下就晕？
在云台见这小孩走的太慢，想着一会就回清冷殿，何必麻烦白猫来回走这高台楼梯，就直接下来了，反正他就是来走个过场。
至于白猫想的，为何屏退他人，他只是见这太阳毒辣，一个高台也没什么好守的，就让人下去休息一下。
宋初寒手在白猫的脉上停留了一会。
顿时气得心脏疼，可这孩子晕了，打也打不得，骂……
“活该！”
【嗯，宿主说的对，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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