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如今姚蓁蓁在王府里就是太阳一般的存在，想要躲过众人的目光非常困难，好在有四个聪明的小家伙帮她打掩护，平安的来到后院。
福子已经把梯子搭好，他先站上去试了试稳固性，然后像只猴似的蹿上去，看着他消失在墙头，姚蓁蓁捏着粉拳欲欲跃试，也上了梯子。
“王妃，您小心一点。”
姚蓁蓁越爬越高，青漪的心也越提越高。
“没事，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放心吧。”姚蓁蓁抬腿，成功的坐上墙头，咧嘴笑道：“老时间来这里接我哦。”
“奴婢记住了，王妃您要……”
一声呵斥打断了她的话。
“什么人，竟敢擅闯睿王府？”
裴义恒挑起一颗石子射了过去，那人猛地后仰，石子从肩头擦过去，人也消失不见，只听传来一声闷闷的惨叫。
青漪惊呆了，回过神来大叫：“王妃！”
怎么会是她？明明看到的是一个男人。
裴义恒腾身而起，足尖轻点假山两次，越过墙头，姚蓁蓁趴在另一个人身上，裴义恒一把将其拽了起来，扯到姚蓁蓁的痛处了，踉跄着跌进裴义恒的怀里，裴义恒忙将她推开。
裴义恒道：“王妃可有伤着哪里？属下这就去请大夫。”
“我没事，有福子垫底呢。”姚蓁蓁低下头，“福子，你还好吧？”
福子挤出笑脸：“奴才，无事，谢王妃关心。”
“属下该死，不知是王妃，差点伤着了王妃，还请王妃责罚……”裴义恒看着姚蓁蓁，“王妃为何穿成这样去爬墙？”
“既然被你看到了，本宫也不遮掩了，本宫是要出去玩，你要是不把这件事告诉王爷，本宫就不罚你。”
裴义恒没有出声，显然不准备答应，答应了就是失职。
“王妃想出去玩直接给属下说一声便是，属下替你安排，何苦爬墙，方才多危险。”
姚蓁蓁拍着灰，冷笑：“每次跟你出去，这里是侍卫那里是侍卫，路过的地方都没有人了，跟在家有什么区别？我就是去凑热闹的啊，不是孤芳自赏，黯然销魂。裴统领，你懂吗？”
裴义恒愣了愣，点头，然后皱着眉：“只是王妃为何要换男装？”
“当然是为了掩盖本宫的身份，二来嘛，为了安全着想，女子独身在外，还是我这么美的，容易被色狼惦记啊。”
“王妃既知道就不应该乱跑，没说男子就不会遇到危险。”裴义恒乜一眼福子，“你带他就安全了？”
福子挺起胸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奴才拼上性命也要保证王妃的安全。”
“可我就想出去玩，我去好玩的地方玩，再这样待下去我会得抑郁症的。”
裴义恒道：“属下的职责是保护王妃的安全，请王妃准予属下同行。”想了想又加一句：“就属下一人，不带侍卫，王妃想去哪就去哪儿。”
姚蓁蓁笑眯眯道：“那太好了，不过你得换身衣裳先，别人一看你这身铠甲就知道你是哪里的，就会猜出我的身份。”
裴义恒把铠甲换成了蓝衫，剑换成了折扇，从威风凛凛的禁军统领变成了风度翩翩的公子，只是旁人不知这公子的腰间盘着一把软剑。
姚蓁蓁看直了眼，很没出息的咽咽唾沫。
裴义恒是从小在这京城长大的，哪里好玩，哪里的小吃好吃了如指掌，姚蓁蓁走了一路吃了一路，肚子圆的快要迈不开步子了，忽然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香味，抬头看去。
“百花院。”
百花院门口站着两位花枝招展的姑娘，笑盈盈着对过往行人招手。
“裴统领，你说这百花院的姑娘是不是真的美若天仙啊？”
“属下不曾去过，不知道。”
“你竟然不感兴趣？”姚蓁蓁呵呵道：“你没兴趣，本公子可有兴趣。走着，上百花院看美女去。”
裴义恒一惊：“你去青楼做什么？”
“看美女啊，刚刚不是说了吗。”姚蓁蓁说的理直气壮，已经抬脚望百花院方向去了。
“看美女！”裴义恒拉住她，“你是女子，还是睿王妃，去那种地方，若是被人知道，王爷的脸面何在，皇家的尊严何在？”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不可能，属下的职责便是……”
“闭嘴。”姚蓁蓁叉着腰，瞪着他：“告状是你的权力，去哪儿也是我的自由，百花院本公子去定了，这可是我清单上的必做项目。”
自从回家给姚老爷祝寿后，外面的花花世界时刻诱惑着她，嘈杂的人声，各种各样的味道，自由自在的空气，如中了毒似的，每天都要发作好几次。
姚蓁蓁突然意识到她对自己太苛刻了，她又不是在皇宫，并不是不能逛街玩，只不过用常规的方式裴义恒总是安排一队侍卫跟着，到哪里都会清场，说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逛街的乐趣就大打折扣了，于是她开始制定计划，偷偷跑出去，再偷偷回来，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可谓神不知，鬼不觉，除了玩的开心，还有一种偷偷摸摸而不会被发现的刺激感。
同时列了一个清单，要将这些地方通通游玩一番，其中就包括青楼，没有哪个现代人不对青楼不感兴趣的，即便她是女子，本打算自己一个人去，没想到不幸被裴义恒发现了。
不过他拦不住。
“王妃若执意要去，为了王爷属下只能得罪了。”
“你敢。”姚蓁蓁后退，下巴抬高，俩鼻孔喷出愤怒的气息，“这可是在大街上，你要是敢动我我就叫非礼。”
“你！”裴义恒没想到她竟然是个无赖。
姚蓁蓁很得意：“裴统领没听过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矣。我是女子。年纪比你小，所以还是小人。我两样都占齐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她吐个舌头，背着手，蹦蹦跳跳。见她已经进去了，裴义恒无奈，只得跟上。
她要是敢做点什么，直接打晕扛走。
姚蓁蓁豪情万丈的出现在门口，没有成为焦点，也没有热情似火的老鸨前来迎接，只有一个身材矮小，腆着笑脸的龟奴前来。
“两位公子里面请。”
姚蓁蓁举目一望。
青楼的摆设感觉跟酒楼大堂差不多，场面没有那么活色生香，姑娘们穿的也不暴露，坐在客人身边，就是倒酒，掩嘴笑笑而已。
龟奴以为是来找人的，正要开口问，姚蓁蓁发话了：“你们这最漂亮的姑娘是谁？”
“公子哪里的话，我们这儿姑娘个个都漂亮。”
随手招来一个，绿衣姑娘福福身：“栀淮给两位公子请安，公子看着好面生啊，是第一次来吧？”
裴义恒：“与你无关。”
绿衣姑娘撇嘴：“谁稀罕知道，都是薄情寡义之人罢了。”拂袖而去。
“就这？”姚蓁蓁长叹一声：“还不如我家丫鬟好看，走换一家。”
“公子别着急嘛。”龟奴的脸笑的像一朵凋谢的菊花似的，“漂亮谁都想看，但这价格嘛，也不是一般人能消费的起的，不知公子有没有这个诚意？”
姚蓁蓁拿出一个五十两重的银子放进龟奴的手里。
龟奴乐的龇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不知公子喜欢哪种类型的？”
姚蓁蓁摇着折扇：“每种类型都来一个，让这位公子好好挑挑，他的眼光可高了。”
裴义恒：“……”
一排六个，美艳高冷的，温柔秀气的，楚楚可怜的，还有戴着鼻环来自波斯的，果然不同于楼下那些庸脂俗粉，但姚蓁蓁始终不满意，龟奴又换了一批，姚蓁蓁还是不满意，接连换了三次，姚蓁蓁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
“一茬不如一茬。”
“公子都不满意？”龟奴简直要怀疑他是来找茬的了。
“她们只能算是中等偏上，达不到本公子心中的人间极品。”
说实话，她觉得不如自己好看。
“就只有这些了么？”
“倒还有一个，叫月娘，只是她一来就被柳公子包下了，只能接柳公子一人，所以也就没必要看了。”
“什么，竟然藏着好的不拿出来，嫌本公子给不起钱是不是？”
“不是不是。公子是外地来的么，不认识柳公子？柳公子咱可惹不起啊，公子还是别为难小的了。。”
姚蓁蓁道：“本公子今日来就是来看美女的，你不给我找来月娘，本公子誓不罢休。钱么，有的是。”抛了一个银锭过去：“赏你的，去把月娘带过来，本公子瞧瞧就行，别的什么事都不做，你也甭怕我闹事。”
不一会儿，龟奴回来了，战战兢兢的把银锭还给姚蓁蓁：“公子，实在抱歉，柳公子说了，月娘只能伺候他一人，其他人想见，她有权利拒绝。所以……”
“什么？”姚蓁蓁霍然起身，“我倒要看看这个姓柳的是个什么东西，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这么喜欢人家，干嘛不带回家。”
裴义恒长臂一伸，脸色又臭又硬：“你不知道柳公子是谁？”
“谁？”
“你失忆了？”裴义恒眉头紧锁，“除了他还能有谁。”
“我管他是谁，老娘今天就要看美女。”
姚蓁蓁甩开膀子，大步迈向月娘的房间，手还未放在门上，龟奴想抓住她，看着姚蓁蓁凶狠的眼色又讪讪地把手缩了回去，门推开一条缝，传来飘渺空灵的歌声。
她听出来是南唐后主李煜的《鱼父一棹春风一叶舟》。
姚蓁蓁听入了神，能唱出这样歌声的女子一定非同凡响，一定如九天仙女一般出尘，一定是人间绝色，她想看她的庐山真面目。
猛地一推，把门大大打开。
抱着琵琶的女子转过头来。
姚蓁蓁略感失望，女子也只能是中等姿色，眉眼温柔的仿佛晕开的月光。
“你就是那个想看月娘的人？”
这声音，真像珍珠落在玉盘上。
姚蓁蓁抬头看去，惊呆了：“啊，你你你……”
柳洵美微微蹙眉：“你什么？”
姚蓁蓁认为景睿已经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了，没想到还有更好看的人，景睿那种长相，什么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形容词就够了，但眼前这个，姚蓁蓁恨不得把所有形容美的词语成语都往他脸上砸去。
这货不是人，是妖怪，妖精变的。一定是。
“你莫不就是柳洵美？”
柳洵美哼了一声，勾勾手：“过来。”
姚蓁蓁觉得他的样子有些可怕，脚又不听使唤的走了过去，然后低眉耷眼的站在他身边，时不时抬起眼皮瞄一眼。
这人真的好看啊，怪不得原主爱的死去活来。
月娘低头轻笑，拿起酒壶斟了一杯酒。
“公子，请。”
姚蓁蓁一个激灵，忙摆手，“不不，我不会喝酒。”
柳洵美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模样，“既已来到这地方，自然是来寻欢作乐的，酒都不会喝，来这里做甚？”
姚蓁蓁结巴了：“我我就是来来……”话锋一转，叉着腰：“关你什么事，我想干嘛就干嘛。”
月娘再次掩嘴轻笑。
“柳某听闻龟奴说公子是来看美女的，不知公子觉得月娘如何。”
“很漂亮，非常正点。”
月娘淡笑：“公子过奖了。”
“可柳某觉得……”说话间柳洵美缓缓站起来，赤着脚走到姚蓁蓁的面前，姚蓁蓁不敢看他的眼睛，缩着脖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那移动的脚掌。
卧槽，这脚不应该用来走路啊。
“公子似乎比月娘还要美上几分，瞧着手竟不像个男人的手，如此纤纤柔嫩……”
一阵电流流经全身，姚蓁蓁打了个战栗。
忽地，柳洵美抓住她的手腕，脸色一变：“你真是不知好歹。”
“啊！”姚蓁蓁跳了起来，拼命的甩，看起来一个要死不活的人力气却大的可怕，简直要把她的骨头都捏碎了。
“放开，放开我，你这个臭流氓。”
“臭流氓？”柳洵美神色恍惚，手劲略微一松，腿上一疼，姚蓁蓁已经挣脱他的钳制，跑了出去，与在门口的裴义恒撞在了一起。
“发生什么事了？”
“回家。”姚蓁蓁咬牙切齿，“我讨厌姓柳的家伙。”
“讨厌？”裴义恒朝里望一望，里头传来爽朗的笑声。
柳洵美已经半醉了，又喝了一壶酒，酒壶空了，随手一抛，酒壶落在地毯上，壶嘴挂着一滴晶莹的水珠，朦胧的醉眼望着虚空。
月娘依偎他的胸膛，柔声道：“柳公子今日心情不好？”
“是啊。”柳洵美抬手，食指在月娘脸上抚摸，从颧骨滑至下巴，轻轻一抬：“你当如何？”
“奴家去给公子拿酒，一醉解千愁，公子兴许就不难过了。”
月娘走至门口，门突然从外面踹开，进来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
两人看着不善面，月娘一惊，后退两步：“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男人拿出一块黑色的令牌：“出去。”
身后那人把月娘拽了出去，关上了门。月娘怕柳公子出事，急忙去找老鸨了。
已是昏昏沉沉的柳洵美突然睁开眼睛，随手拿过酒杯，手腕一扭，酒杯飞了过去，男人侧身躲开，酒杯砸在门框上，杯子碎了，门框也开裂。
“得罪了。”男人动作非常快，前一秒还抱着拳，下一秒一个手刀已劈了上去。
柳洵美还没有弄清楚对方什么来头，就被迫迎战，虽是身手了得，但醉眼不清，来人也是个中高手，他不是两人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被劈中后颈晕了过去，长的较高的黑衣男人直接扛上肩，在众人惊诧的目光扛出了百花楼。
另一个男人扔出一柄飞刀，叮的一声扎进柱子，嘈杂的交谈戛然而止。
“谁再多嘴，命难保。”
百花楼后院的巷子里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那男子将柳洵美放了进去。
马车颠簸，没驶出多远柳洵美便醒了过来。
朦胧间，他看到一双黑色的靴子，金线绣着祥云纹，顺着鞋子往上看，看到一张阴沉的脸。
柳洵美笑了一声。
“是殿下啊。”
景昊冷冷的盯着他，盯着他摔倒不起而无动于衷，突然俯下身，一把钳住柳洵美的下巴：“孤的忍耐是有限的，你若不想她们无辜丧命，从这一刻开始别再出现在那种地方。”
“殿下难道不知道，一个人的日子有多难过？”柳洵美轻笑：“殿下有父母，有妻有子，身边那么多人，而微臣孤身一人，也想体会爱与被爱的感觉。”
“你爱谁？”景昊加大了手劲，“那个弹琵琶的？很好，孤现在就杀了她。”
柳洵美抬起眼眸：“殿下这般愤怒，微臣是不是可以认为殿下后悔了？”
景昊没有说话。
马车突然颠了一下，柳洵美撞进景昊的臂弯里，他攀住景昊双肩，发狠一般使着劲，几乎要将手指嵌进骨肉里。
他对着景昊的耳朵轻声道：“不知殿下敢不敢跟臣去一个地方？”
景昊定定的看着那双潋滟的桃花眼，良久道：“出城。”
“是。”驾车的黑衣男子得令，勒紧马缰，改变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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