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醒来
处理好馊掉的粥，神木盈抬眼，一个脸色清淡的人脸撞进脑海，她下意识一笑，她也对着她笑，然后两者接着一愣，她抿唇，原来今天的她表情是这样的。
她放下保温壶，双手摊开后合掌状挤压僵硬的面部，待脸色泛起不自然的红润后松手，深吸一口气后呼出，轻松地对着镜子露齿一笑。
将保温壶借放在医院前台，神木盈重新按上上楼的电梯按键，静静地等待电梯楼层数字的闪烁，她手下攥紧身上的帆布包带子，脚下却没有任何的犹豫，跨过电梯门，拐过犹豫的转角，来到熟悉的病房门前。
房内有些昏暗，她看不清幸村的身影，曲起手指轻轻地敲两下门，清脆的叩门声惊动了隐藏在阴影之中的模糊一团，他起身走入不甚光亮昏线之中，染上老照片的枯黄。
神木盈没有自己推开门，在门外安静等待着，透过门上的长形玻璃窗与房内的幸村精市浅浅笑着，视野中的他被逐渐放大，直至拉开视觉偏差的房门，“我来晚了，幸村。”
“不晚，阿盈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幸村精市的脸背着光，看不清。
神木盈抿唇轻松一笑，走进房间，“今天有点事耽搁了，之后不会了。”她向四周望了望，“有点暗，要开灯吗？”
“不了，这个光线刚刚好。”幸村精市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神木盈顺着幸村的视线望去，那是界线分明的明暗一线，像是从月球上看地球上的晨昏线，看似静止、实则运动，“明天太阳升起后，它们的位置会改变，明转暗、暗转明，一定会是不一样的感觉。”
幸村精市视线回到转过身的神木盈身上，她背着光，看不清脸，一种从石头缝里伸展而出却逢干旱的苦涩蔓延开来，但她像是笑着，说着，没关系，一切会好的。
他温润地笑着，语气透着一股认真，“那我明天得赶在太阳还没出来之前醒来。”
“说的你好像不是每天都是那个时间醒来一样。”神木盈调皮一笑，拿出包里的笔记本，“这是前两天的课堂笔记，这么厚，不早起悬梁刺股怎么能学完？”
她夸张地放大本子的厚度，将本子放到床边的桌子上，不过，她也清楚，幸村早起肯定不是为了学习。
“嗯？你换杯子了。”神木盈拿起色调简单的陶瓷杯，之前可都是透明的玻璃杯。
“嗯，之前那个不小心摔坏了。”幸村精市脚下一顿，双手环起，手指暗暗抓着上衣。
“嗖嘎，不过，这个挺可爱的。”神木盈放下陶瓷杯，来到窗前，窗外暗沉的昏景被错过，她视线向下，指尖碰着多肉□□的叶片顶端，“之前说要做手术，有说什么时候吗？”
“在下周六。”幸村精市依旧停留在原地。
“下周六……”神木盈低声重复，“刚好是关东大赛那天……”
“是啊。”幸村精市的刘海遮盖眼睛，双手不自主地握紧。
“我会等的，等到你做完手术，然后恢复，重新站上网球场。”神木盈转过身，暗淡的光模糊了她的脸部，她明媚一笑，“我一定会在场边看着，就像第一次遇见一样。”
她看向神情复杂的幸村，“怎么了？不相信自己？还有我呢，别看我现在一直在弓道部，网球我还是可以的，难道你忘了……”
“我相信你。”萦绕幸村精市的光线由暗转明，斜射的光使他的脸庞半明半暗。
神木盈停住，愣着看向幸村精市，“幸村，你的脸……被人打了？”
幸村精市连忙退回暗处，“没有，是摔的。”
“等等，我看一下。”神木盈上前抓住他的手腕，脑海中突然闪过真田他们的身影，该不会是……他们网球部的什么传统？她松开手，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不想干涉太多，“算了，没事就好。”
就在幸村犹豫着要不要坦白从宽时，神木盈捋好被自己弄乱的刘海，见幸村的状态好了不少，便说：“幸村，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她怕她再不离开，就要撑不下去了。
幸村精市还没反应过来，神木盈便已打开房门又重新合上，只在房门的小玻璃窗上留下一道残影。他无奈一笑，抬手按压开关，明黄的光亮瞬间占据视网膜，他反射性地抬手遮去一些，来到窗前，终于看向了窗外沉沉的黑夜。
街道的灯跳跃式的被点亮，他能清晰地看见神木盈奔跑的背影，就像跳动的街灯一样，一步一步地照亮它周边的世界。
——立海大——
结束弓道部部门活动，神木盈放置好自己的和弓及箭簇，从柜子拎出一个大大的米白色单肩包，独自一人拐向鹅卵石小径，慢慢地靠近绿色铁网。
她的长发扎得不高，搭配一套简约黑白的运动服依旧显得利落，受修习弓道的影响，行为举止不经意间透露着大方雅致。
绿色铁网包围了面积广大的网球场地，宽阔的场地上却寥无几人，神木盈看向那稀少的几个橙黄色身影，推开吱啦一声自带门铃的铁门，见转头望来惊讶的立海大正选，走近前去，“哈喽，没想到是我吧。”
“前辈，你是要来完成打一场的约定吗？”切原赤也握着网球兴奋地直奔而来。
丸井文太连忙按住切原赤也的海带头，“不是吧，盈，你是要来更新数据吗？”
他们都知道他们平时的训练项目表里面，有眼前这位看起来精致优雅的女生一份功劳，一时只能想到这个原因，再说，现在的切原赤也的状态可不适合……
“噗哩，切原，想打球赛跟学长我也是可以的，保证你每一局打的对象都不重复。”仁王雅治挡在切原赤也面前，号称球场上最恐怖的欺诈师说出来的分量，压得小海带不敢抬头。
“咳嗯……”真田弦一郎清了清嗓稳住躁动的几人，“没错，盈就是之前提到的网球顾问，今天过来，是想和你们轮着简单打一场。”
除了真田弦一郎和柳莲二，其余五人全脸震惊，一次性轮着与他们打一场？！
“不要误会，是真的简单打一场，一人十球，轮流发球，训练为主，不论输赢。”神木盈放下肩上的网球袋，语气轻松地与他们解释，她拉开拉链，拿出熟悉的米白色的网球拍，“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开始吧。”
她对着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轻轻一点头，来到网球场的一边，“你们谁要先来？”
正选五人看向三人的互动，看来是早已定好的训练，不过，四人按住海带头，真田和柳是怎么想的他们不知道，但小海带能晚一点上去就晚一点。
“盈，我先来。”丸井文太一马当先来到另一边，他握紧手中的球拍，认识这么久，他也很好奇能与立海大三巨头并肩而行的她，抛开网球数据分析，网球实力是怎样的。
“文太，你先发球。”神木盈本着谦让的态度说道，她手中握有他们太多的数据了。
神木盈没有运用太多的技巧，制胜点在瞬间抓住对方的漏洞并反击，和早已推算而出的破解招式，检验之间的训练结果。
整个过程持续的时间不短，但也不长，快速压制和引导他们破解才是关键，同时她也清楚，如果是一对一打一整场，她获胜的几率是不大的。
她看向一脸兴奋，就差眼冒绿光的切原赤也，这位才是重头戏，她抹掉额上的汗水，“小切原，到你了。”
“前辈，我可不会客气哟。”切原赤也没了四位学长的束缚，像刚学会飞行的雏鸟一往直前。
“不用客气。”神木盈心想，前面铺垫那么多，就是为了你，你可千万不要客气。
如此想着，她攥紧手中的网球拍，回击的网球速度和角度比之前更要刁钻、猛烈，很快将切原赤也逼入死局。
柳莲二握着笔的手顿住，笔尖戳过纸页，他与真田弦一郎对视，原计划并不是这样的。
其余四人也明显看出来神木盈的不同，皱眉看着陷入焦虑困境的小海带逐渐失去理智，惊讶地看向同样一脸出乎预料的真田和柳，看来这是盈她自己的主意。
神木盈眼里倒映着皮肤赤红的小海带，他眼神带着癫狂，指尖按压着黄绿色小球，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实质般巨化在眼前，她心下一颤，第一次直面恶魔化的过程，说不害怕是假的。
失去理智的切原赤也观察力大为提升，敏锐地捕捉到她凝滞的一瞬间，立即咧笑着将手里按压的网球的挥击而去。
神木盈回神的瞬间身体惯性地上前接球，直觉却告诉她不能这样做，理性还未回味过来，不规则跳动的网球已撞向她的膝盖。
“嘶~”神木盈双手撑地，额上冒出的冷汗掺杂在汗水之中，虽然早有预料，但没想到会这么痛，她深吸一口气，起身的瞬间整理好表情，对着场外的真田他们摇头示意没事。
神木盈看向另一边还在嚣张大笑的红色小海带，抬手抹去额上的汗水，看我等一下怎么治你。
她从兜里掏出一颗网球，旋转着扬起手中的网球，并在挥拍时倾斜一定的角度加强旋转，使得切原回击的网球削减力度，并顺着一定的方向回到她一步之间的范围，一种类似领域境界的打法。
在时间的拉锯下，无法得逞的暴力网球使得切原赤也更加焦躁，回击的力度不断加强。
神木盈脚下用力，双手握拍接住沉重的网球回击，黄绿色小球精准地来到赤红海带的弱点之处，她观察着切原的眼神，还剩一球。
果然，在无限焦躁的尽头，切原赤也恢复了理智，他愣神看向对面满头汗水的前辈，低头一看，“哇啊啊！我的皮肤怎么变红了？！”
神木盈看着对面吱哇乱叫的切原赤也，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真的成功了，她拎着自己的球拍坐到场边的休息椅上，道谢接过柳莲二递过来的毛巾，“你不跟着过去看看？”
她示意的方向是被正选几人围住的赤红海带，这可是第一次保持清醒恶魔化的切原赤也。
“待会儿再去，你的膝盖还好吗？”柳莲二视线向下，看向莹白的肌肤上刺眼的红色印记。
“没事，避开了关节，过几天就好了。”早知道就穿长裤了，神木盈看向自己黑色的五分裤下明显的红印，她用毛巾简单地擦几下脸上的汗水后还给柳。
“先处理下伤口吧。”见神木盈收拾网球拍，拎着药箱出来的真田弦一郎说道。
“不了，剩下的交给你们，我先走了。”神木盈背起自己的网球袋就溜，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留给他们。
真田弦一郎&柳莲二：……
——神木家——
洗完澡出来的神木盈拎出药酒坐在地上，龇牙咧嘴地给自己揉着膝盖，准确来说是膝盖下方，她内牛满面地盯着膝盖下方，明天这丑丑的一大块红色印记，就会变成……更丑的紫黄色了……
深叹一口气，她摊开疲惫的身体，翘起嘴角，但至少做到了，不是吗。
这样，幸村他们也能轻松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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