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登山人
虞贤坐在院中，水盆摆在脚下，自己手持着抹布擦拭着自己手中的长剑，这把由甄音书赠送，取名音书的长剑让虞贤格外的珍惜，甚至虞贤认为这把剑是他这个小木屋里面最值钱的物件了。
甄音书在赠剑之后停留了一会便是走了，说好了之后得空会过来看看自己，而虞贤也没有挽留，那是心知肚明留不下来。
董家兄妹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好些天都不见踪影，而虞贤也是难得清闲，只要有时间便是会翻开那本被他重新用红线装订好的剑谱。
丁字剑桩已经被虞贤烂熟于心，他现在算是遵循甄音书的教诲开始研究起后面的龙泉剑桩，从剑谱上面研究了一通，很显然这次的剑桩无论是走桩与手法与之前有着很大的不同，虞贤自认为悟性很差，所以他不敢轻易的尝试，只是盯着那本剑谱，觉得有把握了之后才会象征性的走上两步，只不过感觉不对立马便会停止下来细细的琢磨。
而这一琢磨，就是大半个月的时间。
一日暖阳，虞贤悠哉的靠在躺椅上，借着树荫的阴凉躲避阳光，右手微微抬起，上面拿着一本剑谱，一边眯眼观看着，一边还在伸手比划着，那般神情看着认真，实际上也有些装模作样的成分。
观看了小半个小时，虞贤实在坐不住了，伸着懒腰站起身，见着院中空无一人，阿呆阿瓜都是不在院中，虞贤顿时觉得有些无趣，起身比了一个剑指，双脚扎稳之后便是重温起了丁字剑桩，这个他练了无数次的剑桩现在不可谓不是得心应手。
在院中比划的兴起，却是见着院门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位年轻人，他直着腰注视着自己，眼神中能够看出一抹艳羡与佩服。
虞贤见着他之后收起了自己的架势，同样站起身看着他，可能是有些尴尬，站在院门外的人还是选择主动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迈步离开了小院门口。
虞贤有些疑惑，在三阶村十五年整个村子的人早就已经摸清了，这人自己可以肯定是没有见过的，挠了挠头不准备搭理，虞贤继续摆开架势将剩下的剑桩老老实实的走了个遍。
走完桩，养了会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虞贤闲的无聊便是准备离开院子去村子里面走走看看，顺便去看看董家兄妹。
推开院门沿着小路往上走，今天天气不热阳光很大，所以在外面闲逛的人有很多，有人晒着家中衣物以及棉被，而有的人则是围坐在一起讨论着事情，妇女们则是靠在一起诉说着一些姑娘以及男人家的风流韵事，说着说着便是红了脸庞。
虞贤走过青石板阶梯口的一户人家，在小巷中便是见着董夷歌与董渔樵趴在围栏下面不知道张望着什么。
有些好奇，虞贤走了过去，蹲在董夷歌的旁边同样张望一番，见着没有什么奇怪现象之后虞贤独自开口说道：“你们蹲在这里干嘛呢？”
或许是因为虞贤走路声音实在太小，两兄妹愣是没有发现，等着虞贤发声之后两兄妹才一惊一乍的吓唬人。
董夷歌右手拍着胸脯一脸惊恐的看着虞贤，而董渔樵则是呵呵的笑着，虞贤扬了扬下巴看了眼远处，道：“你们两人这是在看什么呢！那么入迷，我过来你都不知道。”
董夷歌长舒一口气，指了指远处，见着一白衣人坐在石墩之上神情有些萎靡颓然，虞贤不自觉的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两条粗重的眉毛皱在一起，在眉间形成了一道川字。
“那人我见过，今天早上在我院子门口站了一会，等着我准备上前的时候他便是离开了，这人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们知道底细？”虞贤问道。
董夷歌摇了摇头，伸出食指小心翼翼的指着，道：“咱们村子里面来了个外人，所以我才会这么稀奇的趴在这里看，不过最近这些日子还别说，有挺多人从村中经过的，不过大多都没有停留，甚至都不知道是从哪里到的村子，这些天没见着你，可是村里的人都议论坏了，那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我们这边的人，一个个奇装异服都没见过，还有些那气质看上去就富贵，不过我都没见着，倒是乐坏了村子里面的那些婶婶。”
这件事情虞贤倒是不算吃惊，之前的甄音书也说过这件事情，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也能够大致了解到一些，这些从山外来的人大多都是去山上寻仙修道的，所以虞贤倒也是没太在意。
见着董夷歌他们这般模样，虞贤心中倒是也有些些好奇，他从篱笆外边站起身，向着远处那个落寞的年轻人走去。
年轻人坐在那边低着头，虞贤走过去在他身边坐在，董家俩兄妹则是一左一右的站在虞贤的背后，气势十足。
年轻人微微抬头，神情有些错愕，见着虞贤之后想要起身，却是被虞贤身后按了下去。
虞贤盯着他，注视半天之后问道：“你是不是想要去山上拜师！”
两人对视片刻之后，年轻人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情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我的确是想要上山，只不过我没有什么信心。”
虞贤微微点头，这些事情大致能够看出来，所以也没有什么吃惊，虞贤再次问道：“不知兄弟从哪里而来，咱们这座凌华山可是很难上来的，至少这个村子里面很少有人走出这座山，所以我们只知道我们是在东边。”
年轻人望着天空，指了指西边，道：“我从西边而来，一路没有停留，走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到达这边，可是当我望着这座山，走进来之后心中却没有了个底，实在有些惆怅，在加上之前见着你在院中比划，觉得这个村子里面的村民都不简单。所以心中更加没有信心。”
听到这里虞贤倒是笑了出来，而年轻人听到只有十分的错愕，他盯着虞贤，而虞贤指了指自己，道：“我这都只是寻常锻炼身体的花架子，上不得台面，不过我觉得，既然你都不远万里来了，总不能在这村子里面晃悠一圈就回去吧，总归是要上去试试的，上面的人我见过，和蔼可亲很好相处。”
“当真？”年轻人反问着。
虞贤点点头，道：“没必要骗你，拿出点信心出来，我之前也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不过后来也有一个人这般对我说，反正我现在觉得自己活的挺开心，过得挺充实。”
年轻人似乎有些被打动，双拳拽紧皱紧了眉头。
等考虑了很久之后，年前人一咬牙站起身，道：“死就死了，上就上。”
下定决心之后，年轻人抱拳对着虞贤鞠了一躬，道：“这位兄台，在下名叫李旸，如果我上山能够觅得一丝机会，以后必定会来谢过兄台。”
虞贤摆摆手，道：“这都是小事，能够帮助人才是好事，祝你成功。”
李旸奋力点头，也不继续停留，迈腿便向着山上而去，不过等他走出去很远之后，他猛然回头，挠着脑袋有些尴尬，道：“兄弟，还没问过名字！”
“我叫虞贤，这位是董夷歌，这位是董渔樵，都是村子里面的人。”虞贤笑着回答。
李旸扬了扬手，点头表示自己知道，随后再次回头走了几步，然后再次回头，道：“虞贤兄弟，你可知上山的路怎么走？”
“ ”
——————
送别李旸，虞贤与董家兄妹两人便是原路返回，而在回去的路上免不了给董夷歌买东买西，好在虞贤手头不算穷，几个铜板还是能够拿出来，上次送给杨老头子的紫竹原本是准备发分文不取的，但是杨老头还是坚持让铃铛送了一串铜板到了他的屋子，最后实在拗不过才收下，说是什么折换那些药材之后剩下的钱，或许是为了让虞贤安心吧。
给董夷歌买了一大盒的绿叶糕，小丫头心满意足，不过虞贤最近倒是从董夷歌的身上发现了些许的不同，这种感觉说不上来，看着却很是怪异，就比如最近的虞贤总是发现董夷歌的食欲强了不少，而吃的多却是没见她身材变化，反倒是越来越瘦了。
这种事情虞贤发现了，董渔樵自然也发现了，不过两人虽然疑惑倒是都没有当一回事，毕竟就当成是一种正常的少女发育现象，而对于这种现象，显然两人都不太了解。
等着董夷歌开开心心的拎着绿叶糕亲了虞贤的脸庞一下之后，虞贤站在原地有些懵，见着董渔樵的表情，虞贤自然是拔腿就跑，而背后董夷歌的娇笑声音却是十分的悦耳。
回到自己的树屋，虞贤推开院门依旧没有发现阿呆与阿瓜的踪迹，空旷的小院之中倒是多了许多的寂寥。
走进屋内，拿起挂在墙上的音书剑，则是虞贤摸到的第二把真剑，而第一把就是来自甄音书的云梦泽。
长剑入手，手感正好，掂量几番之后虞贤拔剑出鞘，一阵清脆剑吟传出，虞贤双指按在剑身之上，双眼微微眯起，视线与剑尖所指方向一致，而虞贤现在的表情就是一副高手登场的表情，有些贱，但是却是神采奕奕。
挥舞着长剑比划了半天之后，虞贤将长剑好好的摆放在原来的位置，转身却是听见了门口有人敲门，心中有些疑惑，能够敲虞贤院门的人不多，董夷歌他们甚至都可以不敲门直接进来，这让虞贤心中还是有些好奇。
走出屋子，站在栏杆上面望去，见着门口站着一位妙龄少女，仔细观望一番之后便是发现原来是铃铛姑娘。
铃铛姑娘在三阶村算是许多少年的幻想对象，一是她的身段玲珑，在三阶村里面算是一流了。而第二点则是铃铛姑娘的样貌算是中上等，对于他们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山野糙汉子老说就无疑是天仙般的人物了。
按着寻常道理铃铛都是会待在杨老头子的那个宽阔小院里面，作为村子中唯一一个围墙用砖砌起来的院子，铃铛显然算是村中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
铃铛在外面站着，虞贤自然不会让她等太久，立马便是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将院门打开，这是这几天铃铛第二次来敲他的门。
将铃铛迎进院中，铃铛笑意潺潺的站在院中，虞贤大致问了一下来意，才知道是杨老头子找自己有事情。
虞贤心中有了一个大致的算盘，杨老头子平时对自己都还挺不错，之前也一直与虞贤的爷爷关系不错，所以这般情况下虞贤自然是不会拒绝杨老头的邀请。
让铃铛在院中稍微等候了一番，自己回去整理了一番着装之后便是屁颠屁颠的跟着铃铛往杨老头子的家里赶去。
路上的虞贤大致的问了问目的，不过铃铛只能耸着肩膀表示自己一无所知。对于杨老头，虞贤一直都保持着一种敬重，而杨老头在虞贤的心里一直都是个神秘人，虽然说是和孙先生一起做生意，但是孙先生可远远没有杨老头那般有钱，至少从屋子的规模便能够看出来。
杨老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坐在家中便能够将自己的屋子变成三阶村最大最豪华的，这不是高人是什么！
推开那道朱红色的大门，沿着那道覆盖着藤蔓的长廊往前，虞贤见到了依旧躺在院中的杨老头子，现在的天气已经没有之前那般炎热，今天也没有多大的太阳，杨老头子躺在那边乘凉着实让虞贤有些哭笑不得，那般坐着抽旱烟的模样也是逼格满满。
见着虞贤过来，杨老头子抽着旱烟招了招手，铃铛比较识趣的往离开，而虞贤则是走到杨老头的身边蹲坐着，望着他，道：“杨爷爷，你找我有何事？”
杨老头子呵呵一笑，用烟杆指了指放在一边的凳子，道：“人老了就会无聊嘛，平时和铃铛唠嗑，现在想想也有些腻歪了，我又想了想整个村子只有你能陪老爷子我说说话了。”
虞贤走过去将板凳搬了过来，稳稳当当的坐在杨老头的身边呵呵傻笑，道：“以前跟着爷爷过来玩的时候，杨爷爷家可还不是这样，现在一晃多年，杨爷爷家底厚实了，现在还能记得我我听感谢的，您经常照顾我我也明白，对于您我还是心存感激的，您想要唠嗑我就陪您唠唠，想说多久就说多久。”
杨老头子是真的开心了，嘴上的胡子一翘一翘，大口抽了一口烟，他一直胳膊靠在躺椅的扶手上边，道：“我这个糟老头子也没有什么指望，我也没个儿子什么的，家中只有铃铛一个小丫头对我算是忠心耿耿，偌大的村子里面估摸着也就只有你还有董家那两个小子心思纯洁了。”
虞贤挠挠头不说话，静静的等待着杨老头子的下一句话，杨老头抖了抖烟杆继续说道：“我老头子给你谋了一条出路，一条成才的路，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虞贤点点头，道：“您说。”
杨老头呵呵一笑，道：“你以后想要读书入朝为官报效朝廷还是准备习武修道成就真仙？”
虞贤愣了愣，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都有些不真实，一时间他不知道如何去思考。
杨老头呵呵一笑，用烟杆敲打了一番虞贤的脑袋，道：“不用管自己能力够不够，你就说说自己心中的想法。”
虞贤咬咬牙，道：“杨爷爷，我就给你交个底吧，其实我偷摸着练剑走桩已经许久了，我个人认为我自己不是个读书的材料，所以真要选择我估摸着只能去练练剑，手上抄着笔杆子实在不适合我。”
杨老头子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道：“这是一封邀请函，朝廷的，可以让你去学士府深造，你拿着它出山去大楚去就成，能够保证你衣食无忧。”
将纸交给虞贤之后，杨老头再次从怀中掏出一个符，那是一道剑符，十分眼熟。
杨老头将剑符拿在手中，道：“这是剑符，之前村中来过一群御剑的仙人，估摸着你也知道，这个剑符就是通往他们宗门的通行证，也算是身份的象征，你拿着剑符去找他们的掌门，掌门便会收下你。”
将剑符抛给虞贤，虞贤双手接住之后还有些呆愣，知道杨老头子的烟杆落在虞贤的头上才将他打醒。
虞贤木讷的点点头头，将剑符别在自己的裤腰带后面，而杨老头子摆了摆手，道：“这件事情你自己回去琢磨吧，我就是要说这个事情，等你决定好了过来找我，报告一声就行了，什么决定都会是好的。”
虞贤应承一声便是准备转身离开，却刚一转身就被杨老头子叫住，他扯着嗓子喊道：“现在山上的宗门在开宗招收徒弟，你的时间还有，仔细考虑一下，那个剑符是个保险，你要是想要去，随时都可以。”
等着虞贤走出院子之后，老头子重新靠在躺椅之上，左手拿着烟杆，右手则是拇指与食指摩挲，嘴里嘟囔道：“不如愿了吧！气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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