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易容术
偌大的宫殿，美轮美奂，坐在那皇座之上的人，没有平日里威严的模样，只是随意的侧躺着。
两旁的宫婢们手持蒲扇，轻轻挥动着，她们低着头，视线只停留在脚下一米之内。
镜辞走进这大殿中央，藕丝琵琶衿上裳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泛褶，宫缎青绿绢裙与发间的镂花翠钗相得益彰。
她向座上之人行跪拜之礼。
“镜辞，东朝之行如何？”
“回师傅，无所得，是徒儿办事不利，还请责罚！”
这师傅便是梁国的君主，也是收养了镜辞的王上。
“嗯，当然要罚。”
镜辞自幼便在暗兵护卫团习武，对于团中制度非常熟悉，她见识过太多人被责罚的样子。
而她作为新任团长，底下人都尊称她一声“我主”，但是实际的掌控权一直是在师傅手里。
团长失败，只能是以身作则，罚的更狠。
“但是不是现在，寡人昨天与东朝的老顽固通了书信，你猜猜，他同我说了什么？”
“徒儿不知，猜想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
梁王笑声爽朗，他从龙椅上端坐起来，挥手示意周围的奴婢们离开。
“那老顽固竟想与梁国结亲！”
镜辞着实没想到，两个死对头一般的人，要如何成为亲家。
“可是那东朝要将二公主许配给我们哪一个皇子？”
镜辞脑海里掠过几个梁国皇子的样貌，其实都还算不错。
“不，是你。”
竟是她？
可是她在刺杀任务中已经露脸了，要是嫁过去，就是直接暴露了！
“师傅，但是徒儿已经在东朝太子与三皇子面前展露了样貌。”
不同于镜辞的紧张，王上倒是觉得无关紧要。
“我知道，但是东朝没人知道梁国公主长什么样。镜辞，你可听说过，易容术？”
易容术，多为民间坊言，并未有人真正用过。
“师傅的意思是让我易容？”
“正是。”
“那师傅一定是寻到了会此密术之人？”
“寻到了，”王上对着侧间的帷幔示意，“出来吧。”
浅白色罗衫将那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头上一顶竹青斗笠，素白长纱从斗笠之上一直垂坠到膝盖位置，让人不能够看清他的样貌。
仅看身形，应该是个男子。
他对着王上微微点头行礼，没有说任何的话。
“他是苏臣，遭人毒了嗓子，开不了口。”
原来如此，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既然师傅已经决定了，徒儿听安排便是。”
镜辞对王上很是感激，任何事情都听他的，就算是人生大事。
她也不想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谁，这于她来说都无所谓，只是阿落可能会伤心。
她人生只有两件大事，第一，为王上办事；第二，报生父母之仇。
而这两件事，都与东朝有关。
“镜辞，我要你在东朝稳固势力，潜伏下去，借机杀人。”
“徒儿愚钝，空有一身武力，但是人情世故却参不透，恐怕一时间达不到师傅的期盼。”
“无妨，这是一个长久的斡旋，你只需熟悉东朝的人与事，待到时机成熟，寡人会传信于你。在那之前，不要擅自有任何动作。”
言及于此，镜辞没有任何可以推脱的借口。
“是。”
“此行没有护卫团相陪，但是寡人会让苏臣在一旁辅助你，你可以完全信任他。”
苏臣走到了镜辞侧身后，表示他会跟着她一起。
“请问师傅，和亲之人可是东朝的太子？”
“正是。”
亏的那太子那日在云良阁同白妖那般深爱，这就转头要娶了他国公主，倒也虚伪。
不过，这皇家之人，哪一个不是身不由己的呢？他也可能并不情愿。
镜辞又询问了时间，大概是在下个月初五，只有十天的时间了。
在基本都清楚后，镜辞便要和苏臣一起离开大殿。
“还有一事，秦落昨日传信于寡人，说任务失败全在他一人。”
镜辞皱起了眉头，难怪师傅没有立即罚她。
“师傅，想必您也清楚，他不过是替我受责！此事不在他，而在我！”
“寡人自是清楚，我知你们有些情分。”梁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向镜辞。
“我希望，你能断了这个心，因为你有你的任务，秦落日后也会有他的任务。”
“徒儿明白，但只有一事相求，恳请师傅应允！”
“何事？”
“我要日后阿落所娶女子是他真正欢喜的，而不是师傅挑选的。”
她不希望阿落和他一样。
“寡人应承便是了。”梁王当然有他自己的打算。
镜辞来到自己的住宅后，给苏臣指了指座位，倒了杯茶水。
“你真的会易容术？”
他点了点头。
“你这样穿不热吗？”
苏臣并没有端起茶水来喝，他对着镜辞又摇了摇头。
算了，每个人都有秘密，不必处处追问。
“那易容要做什么准备吗？”
对方没有回应。
哎呀，真是傻了，他又说不了话，看来以后只能问一些答案为“是”或“否”的问题了。
他指了指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大概意思是可以写下来。
镜辞明白了，立刻拿了这些物件递给了他。
“红蓝花、落葵子、茜草、朱砂、蛋清和米粉……前面几个好像是女子化妆的原料，只是后面这两个，难道苏公子打算做顿饭吗？”
苏臣的手顿了顿，笔墨在宣纸上浸染开来，显然是被镜辞的话无语到了。
看着他继续写着，镜辞也一边读了出来。
“镜姑娘误会了，原料不重要，易容术的核心是技艺。”
“这样啊……”
镜辞还想着记录下来，以后自己也能学会易容术呢，这下是不太容易了。
“我想着日后我们还要一起共事，那就不用苏公子和镜姑娘相称了吧！我就直接叫你苏臣，可以吗？”
他点头，在纸上写下：随镜辞的心意，无妨。
不过半天的功夫，镜辞却完全变了个样，恐怕熟悉的人只能通过那双魅惑的眼睛来认出她来。
饱满的唇被遮盖成了樱桃小嘴，鼻梁也堆砌地更加地挺拔，两颊从边界感清晰变成了有些圆润。
从面中延伸到鼻头之上，是浅褐色的斑点，比较稀疏，要离的很近才能看的清楚。
小家碧玉，我见犹怜。
与之前的镜辞不是同一类型的长相。
“镜辞佩服！就算是阿落，可能也认不出我了，何况才见了一面的东朝皇子们！”
她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左瞧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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