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帅哥真的好下饭
还未到晚饭时分，冬月又带回了吉祥楼的新式酥饼，虞书娇又领着春花回了院子里做茶吃饼。
“二娘总算是被狠狠的罚了一次。”春花恶狠狠的咬下一口酥饼，仿佛那块糕点就是虞书欢本人，被她攥在手里嘴里□□。
冬月倒也沉得住气，不多问一句多说一字，埋头帮着虞书娇烹茶。
其实虞书欢本性不恶，也有胆量，喜欢什么便是想尽办法也要拿到手，饰品衣裳如此婚姻亦是如此，这倒是让虞书娇一阵自嘲，若是前世自己也能像虞书欢那般勇敢执着，是不是有不一样的结局？
她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劝告着自己活在当下。整理好心情后开始思考摆在她眼前的事情，十日后虞书欢的及笄礼时，虞家会宴请少许亲戚与宾客，冬月也是从那时开始在她每日的汤药里面动了手脚，有春花在应该能查到幕后指使之人的线索。还有下月初三，齐卓弘的生辰，及冠戴帽，翌日便会登门拜访赠礼过文定，到那时两家的亲事彻底敲定便没了后悔的余地。
因此，退亲之事必须赶在下月初三之前完成。若是……若是她不嫁入齐家，冬月是否就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避开了齐家，那最要紧的便是虞家被佞臣构陷灭门之事，
虞三郎虽干着肥差，但从来都是兢兢业业两袖清风，勾结外敌、窃空国库纯属是无稽之谈，想来怕是别有用心之人祸水东引。
她记得时间是在婚后三月有余，时间算下来距离今日尚且不过五个月，不至半年京中朝廷便翻起轩然大波。其实仔细观察现在的状况，京都城里早已是暗流涌动，不断出现的陌生外族商户、街坊巷间不断增多的巡逻官兵。
她是闺阁女子，门外事自是不甚关心。只是有了前世的经历过往，竟迫使她注意到、回忆起许多与日常无关的细节。
虞书娇皱着眉头烹茶饮茶想事情想得出神，是以全然没注意到周遭环境人来人往。春花和冬月两人瞧着她的神情与动作直发笑，却又碍于规矩不好笑出声。她们方才就已经唤过她想提醒，谁知虞书娇竟一个字也听不见似的。
温长生和徐承安两人出了书房又由管事领着去前厅歇息等着用了晚饭再走，刚出来便瞧见虞书娇一脸凝重的倒茶饮茶。
徐承安性情爽朗不似温长生那边内敛沉稳，瞧见此情形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听见笑声的春花和冬月两人歪头一看，不知是哪家的郎君正在偷笑自家小娘子，就差找个地缝替虞书娇钻进去了。
“长生，你说她自己烹的茶有那么难喝吗？”被两位女使瞧见的徐承安也不好意思再大声笑开，只是捂着嘴还是掩饰不住笑意，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温长生只是抬起折扇挡住嘴轻咳一声，嘴角同样是压抑的笑容。
此时虞书娇并未睡着倒也无避嫌之事，于是管事干脆领着二人来了虞书娇眼前打招呼，以体现虞家的热情待客之谊：“娘子，主君留了两位郎君晚饭正要去前厅，娘子何不一同前往。”春花见虞书娇半天都没反应，蹑手蹑脚的轻轻戳了戳她的腰。
突然被一阵痒意袭来的虞书娇立马回过神，这才发觉时间已近至戌时，又瞧见面前站了两位陌生男子被吓了一跳。
这两人一人着赤色万字纹圆领长袍，领口肩处嵌了上好的毛皮，眉眼深邃，神情恣意，脸部轮廓清晰硬朗，墨发半束，发带飘扬，俨然是潇洒俊朗之人。
另一人则是内穿着素白色的团龙云纹长衫，外披着清竹暗纹的缎袍披风，腰间别着一块上好的翡翠刻牌，其面若冠玉，眉似剑眼如星，同是半束墨发却簪了一只玉冠，衬得整个人愈发温和清雅。衣袂随风飘逸宛如谪仙神祗，亦带着若即若离的疏离与淡漠。
虞书娇虽在前世进入齐家后的几次宴席上见过温长生与徐承安，但如今这般近距离瞧见两人却是仍是一番惊叹，难怪京都内外多少闺阁女子都愿以身家性命交换婚配这二人。她手忙脚乱的站起身行了礼，唤道：“永乐世子、徐小将军安好。”
温长生抬起手回了礼并无多言，倒是徐承安不怕僭越逾矩，笑说：“虞小娘子烹的什么茶呢？这么难以下口，给我也来一盏尝尝。”
嗯……
虞书娇又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皱眉想事情太专注，旁人看起来误会了，这样说出去不知道得传承她烹茶的手艺烂成什么样。
她也不解释，干脆邀了两人入座取了两碗干净的茶盏倒了茶递过去。徐承安倒也不客气，一碗茶吃下去再要着添了一盏，说到：“看来是我误会虞小娘子了，这烹茶手艺十分出色。”
“不错。”温长生赞许的点了点头，声音柔和，神情赞许。
管事顺势退下去了前厅查看席面是否备好，春花和冬月也是立在一旁伺候着，这让虞书娇面对两位说陌生其实又不算陌生的郎君，一时半会还有些不太适应。
说陌生是因为先前与他们并不相识，说不算陌生只是因为从小到大便少不了听着两位天之骄子大大小小的传闻。比如两人十来岁的年纪参军领兵击退数万敌军稳固边疆保了新皇国土江山多年平静，又比如徐小将军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再比如温世子七岁遍作词而闻名天下却又弃了科举投身军队。
只可惜……刚想到这处她便有些头疼欲裂，手中茶壶不稳，差点洒了水烫着自己。春花眼疾手快的上前替她拿稳，冬月也赶紧上前来搀扶。
徐承安见状赶紧问话关怀：“怎么了？可要传郎中？”
只可惜什么？她刚刚是想到了什么？虞书娇甩了甩头调整好坐姿，对着两人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说：“无事。”嘴上说着无事，内心却抑制不住的惊骇与恐惧。
如果她无法跳出这盘早已布好的棋局，那她是不是还会再经历一遍前世的事情？可若这真是一场改变家国命运的局，又仅凭她一人如何搅得翻？
虞书娇忽而抬起头凝神看着温长生与徐承安二人，这将徐承安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温长生却是轻微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以温长生和徐承安的身份行事当然会轻松很多，可她与两人并不相熟，谁知是否与齐家那位是一类人？朝局动荡，权臣相争只有成王败寇之理，并无谁对谁错。她虞家是皇权争夺的弃子，若她能想起一切选择了最终胜利的一派，是否也能避开灭门之祸？
依附权贵存活，虞家这样的未来她想着都觉得可笑。罢了，一切从长计议，心急只会陷入更深的漩涡。
“虞娘子可是有话要说？”温长生却并没打算放过她，他笃定她方才的表情一定是知晓些什么。
虞书娇背脊有些发凉，他太敏锐了。哪怕她重活一世，也练就不出他这双看穿一切的眼。她迅速在脑海里组织着言语：“那恕我冒昧一问，坊间传闻世子与小将军有龙阳之好可是真的？”
“噗——”听见这话的徐承安将嘴里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温长生则是肉眼可见的黑了脸。春花和冬月两人捂嘴偷笑，她们也时常听闻茶楼说书的先生暗示两位郎君喜好龙阳之事。
徐承安捂着脸直叹气，像是气得不轻，想说什么又似无力。温长生又饮了一口茶，轻轻慢慢的吐出两字：“不是。”语气明显生硬冷漠了不少。
看着温长生没有再多疑的模样虞书娇暗舒一口气，幸是糊弄过去了。恰好管事从前厅来报：“娘子、世子、小将军，席面已备好，可随我去前厅用席了。”
初春的夜晚依旧降临得早，简单几句闲聊下来就眼看着天色完全黑了，屋里院里四处都点起了烛灯，虽然亮堂但也比不得白日，朦胧的视线之下衬得温、徐两人的面貌是愈发俊朗，来往的女使远远瞧上一眼都羞红了脸。
原本席面有些不合虞书娇的口味，但瞧着二人觥筹交错间的谈笑声让她今日的愁绪消散了不少，连带着饭食也多用了许多。
席面结束后温长生和徐承安一道离开了虞家，两人不紧不慢的走在浇着月光的大道上，侍卫牵着马车远远的跟在两人身后听不到任何交谈。
“这虞侍郎是个清官儿，可齐家那小子却不见得是什么好人，虞小娘子若是真嫁过去，可惜咯~”徐承安双手抱在胸前，怀里揣着一柄长剑，仰着头瞧着天空，也不知是在看月亮还是在看星星。
温长生沉吟一声，说到：“她知道些什么。”
“她知道什么？”
“不知。”
徐承安没好气的啧了一声，又接着说：“长生，你就真对虞家不管不顾了？”
“大局为重。”
饶是与温长生一同长大早已对其性情了解得彻底的徐承安听见这话依旧不得不感叹一句冷血无情，温长生素来面热心冷，看似温和性软易被拿捏，实则犹如地狱修罗，凡是他所谋取之事，无益者皆可弃。
虞三郎不过是户部侍郎，理应来说只要安分守己便不会牵扯到皇权纷争之中，然而天公不作美，西南的灾情来得巧，硬将虞家一把拉进这淌浑水里。
原本徐承安以为温长生进了虞家院子瞧见了芳华正茂的虞书娇会动恻隐之心，谁曾想于他来说这次的相见只不过是石子落入河水里，仅可见一点涟漪，溅不起任何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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