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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面若菩萨心似恶鬼


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还没找到实际证据之前都不能断定金芸初的为人和目的。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将这张交易文书交给虞三郎,以决定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前几日她有向虞三郎提起过京都不同寻常的变化,虞三郎也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她,敷衍她说女子勿要妄言朝政,她看虞三郎的模样怕是心有打算,既然不愿意开口,虞书娇也只能就此作罢另作谋划。

        如今有了这张交易文书,怕是虞三郎不得不好好做决定了,毕竟关系到整个虞家的生死存亡。即便是虞三郎为了长久之计甘愿捐躯奉献自我,可虞家的子孙后代他不能不管不顾。

        宴席结束后的虞三郎在书房里处理着公文,虞书娇将春花留在了门外,轻敲两声房门得到了虞三郎的准许后进了房间里面。

        “娇儿来寻我有何要紧事?”近日西南灾情的原因,圣上着虞三郎主理此事,是以公文繁多,事务繁忙,难得抽出空隙歇息一会。

        虞家大大小小也尽可能是不去打扰这位主君。

        虞书娇静静地将叠好的交易文书放到虞三郎面前,示意虞三郎打开。虽然心有疑惑不知道虞书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打开纸张看了一眼。

        原本他以看公文的习惯一阅数行,却越看到后面越觉得不对劲,变了脸色又从头细读起来。

        他硬是逐字逐句的看完了整张交易文书,半晌没说得出话来。

        “父亲可知这张文书是从何而来?”

        虞三郎抬起头看着虞书娇,满脸惊恐和惧怕地等着虞书娇的回答。

        虞书娇夺过文书将它靠近周围的烛灯火焰上点燃,火光照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像极了魑魅魍魉:“是齐卓弘送给二娘的珍珠锦盒里发现的。”

        直到文书被烧成了一摊灰烬撒在铜盆里,虞三郎也未言一句一词。她也不顾虞三郎是和表情和心情,继续说道:“父亲你可知道一旦这张文书被发现落在虞家,整个虞家上上下下几十百口人都要身首异处。”

        “可……”虞三郎现在脑海里十分混乱,他既不明白两家一直交好的齐家为什么会陷害虞家,也不明白齐卓弘明明对虞书娇有情有义又怎么舍得看着虞书娇受难。

        “父亲,你以为齐卓弘又是什么好人?”她差点就要将自己重生一事脱口而出,“若是原本没有退亲,待他下月及冠后不久,我便会嫁入齐家。”

        娘家犯事,已经成为齐家人的她自然不会受到牵连。

        虞书娇稍微一提点,虞三郎就反应过来这件事,可目前的情形是已经退了亲,如果虞家真有个万一,连虞书娇也不能避免。

        齐卓弘或许对虞书娇是真心实意的爱护,是以不肯退亲。

        然而如今朝堂形势紧迫,虞三郎他先前一直只关心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很少去听、去看周围的变化。仔细一想,齐家似有投靠恭亲王之势,他又与户部尚书不对付,为了投名状,已经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如今有两条路。”虞书娇满脸严肃,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虞三郎的表情变化,“一条路,我们投靠恭亲王。”

        投靠恭亲王只是缓兵之计,虞三郎做不来那样的攀附之举,恭亲王亦不会信任原本处处和自己人作对的清官。他是位阴狠之人,凡是不从者皆为敌人。如果虞三郎想要投诚,怕是吃的苦头不比流放之罪少。

        “还有呢?”诚然,正如她预想的那般,虞三郎并不想和恭亲王沾染上任何关系。

        “辞官。”这两个字说得轻松,实际上却是万斤压力。虞家几代为官品级一直不高,到了虞三郎这代好容易升了正四品,如今却要辞官,一朝努力全然白费。并且,一旦辞官,想要再回到京都就十分难了。

        以后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后代身上,虞三郎唯一的儿子虞凡昇才不到十二岁,虽中了秀才可科举之路又何其漫漫,世代苦心经营的成果要败在虞三郎手上,他实在是难以决断。

        虞书娇知道这样虞三郎十分为难,可当虞家这么多人的性命都压在虞三郎的权衡之上时,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虞三郎一时半会给不了答复,她留在书房内也无济于事,想着回到房间内思考该如何挖出谋害她之人的线索时,门外的春花突然进屋,简单的行了礼说道:“郎君、娘子,永乐世子和徐小将军来了。”

        他们来做什么?虞书娇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太阳都快下山了。

        “娇儿,你先下去。”

        原本虞书娇是打算离开的,可这会突然来了不该来的两个人,她莫名有些心慌,表面上应着虞三郎的话退出了房间,实际准备留在门外听一听。恰好温长生和徐承安两人已经由人穿过了连廊,将要行至书房门前。

        温长生见虞书娇刚从书房退出,停了脚步眼睛微眯了眯看着她,沉默不语。

        徐承安见温长生盯着人家未出阁的女子一直不挪眼神,似有感悟地“哦”了一声,只是尾声还没拖完就被温长生出声打断:“虞小娘子不觉得难过吗?”

        虞书娇只感叹自己是重活一遭,不然以她前世的经历与思维还真不知道温长生在说什么。

        他在指自己与齐卓弘相处这么些年,眼看即将婚成却突发意外,这门亲事就这样了断。

        难过?高兴还来不及。

        只是她不能让别人知晓她心中所想的一切,否则会惹来性命之忧:“世子是指退亲之事?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只是遵从罢了。”

        听得出虞书娇是在糊弄他,温长生轻声笑了笑,说了一句“那还真是遗憾”就行了礼进了虞三郎的书房,徐承安慢了一拍没跟得上温长生的思维,站在虞书娇面前有些尴尬,只得干笑了两声匆匆地道了句问候便跟了上去。

        见二人都进了书房关上了门,虞书娇带着春花绕到了书房靠近屋内案牍的一侧,那里更能听得清里面的谈话内容。

        虞三郎客气地引了二人入座,一时半会摸不清两人的来意,只能先询问突然造访的缘由。

        温长生倒是不急不慢的喝了一盏茶,才慢悠悠地问了句:“听闻齐家从虞家纳了一位良户人家的女使?”

        这么拐弯抹角的问是不是齐虞两家退亲了,虞书娇听着只觉得累得慌。这些官宦世家,无论是在外为官的男子还是内阁出嫁的未出嫁的女子人妇,说话都弯弯绕绕的,总是话说一半留一半,剩下那半还得自己猜。

        她从前都懒得猜,遇上都装作听不明白。

        “是是,一场意外。”虞三郎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多言其他。

        徐承安倒是不怕得罪人,附和了一句:“意外吗?”

        虞三郎听着是背心开始渗汗,他没明白都这个时辰了这两尊大佛突然登门拜访到底所为何事。如果只是问亲事也就算了,可要是再细问今日发生的“意外”,他生怕多说错一句话毁了虞家的名声。

        身为虞家的主人,活了多少年岁,他怎么可能想不到今天的事情都是有人在背后推动,至于这推动的人他能想到是谁,只是不愿意去承认。

        温长生笑着观察了一会虞三郎的模样,才又继续说道:“虞侍郎,你可知圣上为何会在现在这种局面突然任命你主理西南灾情之事?”

        虞三郎缄默不语,他知道。

        他是被圣上选中的鱼饵。

        见虞三郎低着头一脸沉重,温长生知道此行目的达到了,满意的起身告辞。

        感受到屋里的沉默,虞书娇这才意识到,原来这局棋最难的突破口不在于全身而退,而在于无法选择。

        她以为逼着虞三郎辞官远离纷争就能让虞家永不遭难,却没想到虞三郎根本就没有从这张网里探出头。

        原在几年前太子身体逐渐显露出虚弱之政时,隐匿潜藏多年的佞臣逐渐露出爪牙,圣上想要借此机会将其一网打尽,就得抛出合适的饵。

        齐虞两家定亲十余年,往来密切。齐家主君官高俸禄厚,又有意与恭亲王亲近,是圣上猜忌的首选。虞三郎清正廉洁,得罪过不少小人,正好合适。

        圣上借着灾情这把火将虞家推到人前,明面上是展示自己耳目清明、扶持新贵,实则逼迫居心叵测的人有所行动,只待按捺不住时露出狐狸尾巴。

        如果虞家真的遭了难,对于圣上来说不过是可惜了一位好官,却是解决了朝廷长久的隐患。官职之位自有后来者补上,事后再一纸诏书,授个封号洗了虞家冤屈算是仁至义尽了。

        为国事而奉献,虞家岂敢不从。

        圣上选择杀一救百,偏偏她虞书娇不甘心啊。上天重新给了她一次机会,如果又要落得满门抄斩的结局,做鬼都不能安眠。

        无人救他们,就只有自救,她势必要为自己和虞家杀出一条生路。

        只是没想到温长生生得美好易亲近,为人又看似谦和恭顺,说出的话却冰冷刺骨,浇破了对方所有的美好猜想。

        真真是菩萨面容恶鬼心肠啊。

        不知道日后这副恶鬼心肠,有没有愿意为她赴汤蹈火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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