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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黯然一世萧风过


月夜,坐亭中独自喝酒。

        她从来不喝酒,今日却觉得很烦,想喝酒。

        她本是很讨厌他的,他这人自大,还毒舌,喜欢欺负他。不过倒是对她不错,甚至帮自己洗脚,端茶倒水这种事也亲力亲为。

        “等等,我在想什么?在为这个禽兽说好话么?在怎么好我也不会喜欢他的”她有些烦恼。

        “明明不喜欢,他今日娶别人不是应该开心么,怎么会这么烦,难不成我被虐的习惯了。”一脸苦逼的对酒诉说着。

        “泠儿,这是在说我么?”他坏笑着从树中出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和那女的洞房么?”

        “我娘子在这里,我当然是在这里,抓她回去拜堂了。”

        她是他的妻,一纸契约缔结良缘。

        那日,她端着刚煮好的鸡汤给他品尝。

        他说,“你只是一个替代品,永远别想代替她!”

        真心真意换来一顿责骂,她只是默默承受着。

        那日,她拿着刚订好的衣袍给他试穿。

        他说,“你一个替代品,有何资格为我定制衣裳。”

        说罢嫌弃地直接将衣服扔在地上。毫不留情。

        后来她病痛缠身,却不想让他知道。

        她说,“我受够了这种日子,我再也不想做别人的替代品!”

        “哼!你想违约?”

        “是!就算是我违约!违约金已经放在大厅。”她平淡地说着,心却在滴血。

        自她离去,他总觉得日子无聊,脑海中她的笑容抹不去。

        待他打开那装钱的袋子时,看到里面的几页纸。

        泪水早已不知觉地滑落,口中一遍遍念着,“对不起……对不起……”

        他四处打听她下落,却听到人们说她跳河了。

        “对不起……”

        原来,早在某年某月某日,你已经住在我心里……

        只是,我明白得太晚……

        他日日颓废,拿着手中的几张纸愣神,在她房中一待便是一天……

        纸中她说,与你爱的人生得相像,对于我来说是一种幸运,因为我需要这个理由陪在你身旁,我想陪着你暮年古稀,就算是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我也无怨无悔。我今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希望你能透过她看到不一样的我,但是上天给我的时间太短了……短到甚至不能听你说一句爱我,哪怕是对这副面容说……来生换你来爱我,好不好……

        满头青丝再无空梳理,只是手中纸张已被泪水浸湿……

        【今生恨我知情晚,来生我寻遍天下偿你情】他是官家之子,整日无所事事。

        那日与朋友酒楼谈笑,听说风家小姐容颜倾城。

        她性子安静,涉世尚浅。

        那夜,她闲来无聊,庭院梨花树下抚琴。

        一曲完毕,听到有人练练称赞,“好听,真是好听!”

        “公子过奖了。”

        “若说别人那许是过奖了,但姑娘此曲当真是好听!”

        她微微一笑,心下雀跃。

        一次相约游湖,她被人下药,将清白赋与。

        他说,“此生我绝不负你!”

        她以为寻得了依靠,安心地倚在他胸膛。

        后来他见她的次数越来越少。

        她问,“你什么时候娶我呀?”

        “这个……如今家中出了点事,待我处理好便来娶你。”

        “嗯。”她乖乖点头。

        守着他的承诺,却等来了他父亲升官,举家另择良处。

        他说,“今夜我们私奔,还在初见的地方。”

        “好。”她感动地热泪盈眶。

        寒风刺骨,她等了很久,等到月明转日出,整整一夜。

        等来了风寒,却没有等来他如约赶来。

        如今,她看着铜镜中苍老的自己,像个孩子般哭了……

        【早知誓言作废,我却心存侥幸等你赴约】他们是修行千年的白狐:

        苏亦、白诺。

        白诺喜欢狐王冷离,苏亦喜欢白诺,这是苏亦知道的。

        狐王冷离,天生风流,甜言蜜语,而他苏亦并不懂得所谓的浪漫。

        “亦,你帮帮我好不好,离要从人间带回一个人”

        “好,我帮你带她回来。”

        自己的修行去人间……

        ——————

        “大胆狐妖,竟敢私闯人间”镇守的小仙发现,他拼死护住那人,这个人,必须跟他走。

        奄奄一息回到妖界,她却只是关心有没有带回那人。

        苏亦苦笑,你为何就不肯回头看一眼呢?!

        ——————

        几天后,他的伤势终究无力抵制,身亡。

        “诺儿,即使你今生从未爱过我,可是来世,我还愿守护你”

        白诺跌跌撞撞跑到他尸体面前,怎么会,前几天还与自己开玩笑的人……

        “亦,我发现,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你了”白诺捂住胸口,这里,很疼。

        “是不是我一直很可恶,用你对我的爱来无理取闹,所以上天要把你带走来惩罚我。”

        ————————

        几年后……

        “娘子,当初来这里你可后悔?”

        “不后悔”

        当年,她用毕生修为救他,两人变成普通凡人。

        “真高兴我没错过你”

        “真高兴你爱上了我”

        【十二星宫之金牛——男】

        【金牛:保守,稳定,脚踏实地的爱情,他不会带给你一些小惊喜,大浪漫。但是他会细心关心你的一切】他们本是一体,她为花,他为叶。

        世人从此走过,都会感叹此花生得妖艳异常,世上无花可比。

        只是恰与其相反的是,那叶子却是丑陋无比,似败未败。

        随着时间愈来愈久,她对他也嫌弃起来。

        “为何你我本一株,却生得如此天差地别?”

        “绿叶当衬红花。”他笑着说。

        “可如今你非但没有衬得我,反而使我美中带暇。”她生气道。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愧疚。

        后来她苦寻方法想要花叶分体,他又怎会不知……

        “既然你如此想摆脱我……那便如你所愿吧……”苦笑。

        “好啊好啊。”

        她笑着摇摆身体,明艳万分。

        自那日花叶分体后,她再未见过他,只是偶尔会想想他如今又在哪里……

        起初世人为这无叶却分外美丽的花所驻足,但后来人们渐渐遗忘了她。

        直到她花败死去也没见到他,她问佛祖,“佛祖,与我本一体的叶去了何处?”

        “当日他为了你心愿自毁仙身,你无叶却能多年不凋皆是因他仙灵守护。”

        “我以为是上天垂怜……给了我美艳外表……也给了我多年寿命……”

        原来是你一直守在我身旁……而我却嫌弃你给我的太少……

        见她魂魄离去,佛祖轻叹了一声。

        昔日她并无如此美艳,他不舍她日渐憔悴便去祈求佛祖,跪在佛门外愿用两世丑陋容颜换她一世艳冠群芳。

        【在你不知道的背后,付出了我所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美人与剑客,恩怨情仇,无不令人动颜。

        当今江湖中,最炙手可热的剑客便是摘星阁的叶七。

        她十三岁凭一手出神入化的风岚剑法在武林大会上扬名,排名第九,排在她前面的是恒山派掌门的爱徒江远,是年二十二岁,内力深厚,将恒山派绝学使得炉火纯青,鏖战半日,叶七终于不敌,然而江远也受了重伤。

        正值乱世之秋,一时之间,江湖中涌现了许多豪客,可谓人才济济。叶七却能从似水楼、唐家堡、日月教一干高手中脱颖而出,实力不容小觑。

        谱写江湖排名榜的百晓生当即断言:“此女不可限量,不出十年,剑客榜上将无一人可抵挡住她的剑。”

        五年倏忽而逝。

        燕回山上,云雾缭绕,高处往下望,只觉茫茫一片,望不见底,令人惊心。

        山下的村民常常会听到悠长乐声,常常带着肃杀之气,沉重而哀伤。只是今日,却带着些欢快愉悦。

        怪石嶙峋,泉水在一旁汩汩地流出,有男子的叹息声:“小七,你当真要去?”

        “当然。”盘坐在石头上的女孩收起手中吹奏的长笛,以剑支地,立了起来。她穿着再朴素不过的青衣,动作干净利落。

        “阁主说,他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月期限一到,你登时回来与江公子成亲。”

        女孩挑了挑手中的剑,一连串剑花在她手下开放,泉水忽然用力喷薄而出。

        片刻,她直视着对面的男子:“师兄,我一定要找到那个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生了一张迷惑人的柔弱的容貌,若是要描绘,当是长在江南水乡,集钟灵毓秀于一身的美人,应该被人千娇百宠着,时时放在手心上。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踩在刀尖上舐血,错一步,便万劫不复。

        “江公子会待你好的。”

        女孩并没有做声,慢慢的将剑擦拭干净,小心翼翼地放回剑鞘。她走得极快,不多时已不见人影。

        距离叶七下山已有一月。

        “女侠,买一瓶众仁丸呗,增脾健胃,消食降火,行走江湖必备良药啊。”一旁的小贩吆喝着。

        叶七不闻,默默地向前走。

        小贩拿起药瓶准备又开口,旁边的人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赶紧拉住了他。

        “你别犯傻,看人家姑娘钱多好宰,你注意她的右手,有很厚的茧,分明是握惯了刀尖的,这般糊涂,有你好受的。”

        小贩摸了摸头,“我这不是看她生得好看,有点像哪个门派出来玩的千金嘛。”

        叶七听得分明,却不去计较。这些日子,她走了许多地方,凭着仅余的回忆,只是年代久远,当时的许多人和事都已经更迭,九州大陆如此广袤,要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更别提她不知道那个人的姓名了。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这的确不是一双女儿家该有的手,乍一看修长而关节分明,却实在太有力了些,她六岁开始习剑,用这双手打败过无数人,也杀了很多人。所以这双手注定不会白皙纤细,柔若无骨,而是带着疤痕和厚重的茧。

        那个人,应该不会在意吧,应该不会吧。她在心里安稳自己。

        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听见前面吵吵嚷嚷的争执声。

        “好你小子,敢在你大爷地盘上撒野。”几个高壮的大汉围着一个书生样的人,其中一个甚至伸腿踹了他好几脚。

        边上一群人在指指点点,叶七不感兴趣,转身欲走。

        却听得后面有人扯着粗嗓喊道:“快追,别让那臭小子跑了。”

        一阵尘土飞扬,那个书生连爬代跑地,一脸狼狈。叶七一跃而上,坐在梁上看戏。

        书生到底气力不足,在她前面没多远被抓住。

        一位年纪轻的将书生的手绑紧,将绳子另一头交给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看样子是他们的头领。

        “你们松开我,这样做是不对的。”书生边挣扎边说。

        头领冷笑道:“不对?听你的,把钱财全部给穷人,洗手不再作恶?”

        书生郑重地点头,“不义之财不取,在下认为,你们应当将你们拐卖的那些姑娘也悉数送回家才是。”

        “头儿,这人就是读书读傻了,别跟他说那么多,缠了我们这些天,我看,干脆弄死他算了。”

        “那你来办吧,我和小三他们在前面看看。”

        书生还准备开口,就被人往嘴里塞了一团布。这时他倒安静下来了,瞥见头上的叶七。顿时如临大敌,挤眉弄眼,示意她离开。

        叶七觉得好笑,这个书生不自求多福,还有空管其他人。她不由多看了几眼,灰头土脸只觉得生得端正,倒是生了一双好眼睛,黑如漆墨,极为清澈,似乎能映出世界所有的阴暗。

        她不由觉得有些熟悉,又看了一下他的手,大汉早将他的袖子高高笼起,整个前臂都露了出来,右手靠近手肘处赫然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兜兜转转,竟在这里遇见故人。

        年轻的大汉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一边抽出腰间的匕首,正要刺向书生。

        叶七轻悄悄弹出一颗石子,大汉只觉得腕间一痛,匕首便哐当落地,不待他反应过来,叶七就静悄悄地绕到了他身后,一掌将他拍晕。

        “谢姑娘救命之恩,那几人很快就会回来,我们赶紧离开。”解开绳子后,书生一脸紧张地拉着叶七的手跑了起来。

        隔着老远看到大汉大喊着追了过来,书生七转八折,竟朝京郊的杏山跑了过去,叶七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十分有趣。

        书生跑得气喘吁吁的,蹲下身来,指着山腰上一个木屋说说:“那里便是我家了,你让阿木给你开门,我是走不动了,大不了受点伤,我看姑娘你轻功不错,你快些走吧。”

        叶七不顾他的呼喊,伸手将他扛在了背上,以飞快的速度跑了起来。

        追来的大汉们看到这一幕,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头领发话说:“这怪力女,以后看到这个书生,都躲远点。”其他人纷纷附和。

        叶七将顾白放下来的时候,顾白已经一脸的生无可恋,阿木诚恳地道谢后,知道叶七暂无住处,便邀请她小住几日。

        她了解到,顾白是相国的学生,虽未曾入仕,却颇受看重。阿木则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书童。

        顾白生平有两大心愿,一是愿九州不再有战乱,百姓生活安定,二是天下大同。

        这样的心愿,注定不可能实现。即使感情深厚如同阿木,也无法理解他。

        当今天下纷争,诸侯争霸,此处虽是晋国的国都,却扎满了外来的刺,国君兢兢战战,片刻不敢松懈。

        原本是中原的大国,然而天灾和内乱几乎掏空了这个国家,当今的国君无能,朝政被楚王掌控,幸得这几年相国尽心辅佐,与楚王相抗衡。

        叶七问他为什么不出仕。

        顾白脸上写满了愁绪:“老师说,不出三年,楚王必反,若是在此期间,国君的几位皇子能有贤者,我可以辅佐他,若是晋国改朝换代,我便应该逃到临近的燕国去,伺机而动。

        但是,君子死国,社稷既已灭亡,在下决计不能苟活。”

        月光洒在地上,叶七莫名觉得十分哀伤。

        “叶姑娘,你快点,公子他又被抓走了。”阿木焦急地说道。

        叶七放下手中洗着的衣服,“这次又是谁?是赤峰的山匪吗?”

        “不是,是官府的人,公子他惹上麻烦了。”

        她心中突然一痛。

        几日后,打点过许多银两,又求了许多人情。顾白终于被放出来了,然而他似乎遭受了极大的打击,只是默默地跟着他们回了家,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的脸上不再有生气,那种能够散发着阳光般温暖的感觉一下子便消失,整个人灵魂仿佛被抽离。

        叶七照顾了他三日,他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相国死了。”

        外面传言甚嚣尘上,叶七早已听过无数版本,总结起来无非是楚王害死了相国,而国君软弱不出一词,激起了无数的民愤。

        其他人如何她并不在意,只是这个人,这个人,她只希望他活得开怀自在,不知疾苦。

        这样如一潭死水的模样,呆呆望着,忽然便失却全部力气,跪倒在地。

        顾白着急地去扶她起来,她抬起一张精致的小脸,一双总是雾气缭绕的眸子沾满了泪花。“你当初既救了我,便娶了我罢。”

        顾白便有些愣神,待反应过来,脸已经红透。

        “你不作声,我便当你答应了。”

        成亲那日,是叶七这辈子最快活的日子。

        由于时间仓促,没有来得及准备新娘服装。她便穿了一身简单的红衣,同顾白拜过了天地。

        行过礼后,便是夫妻。白首偕老,永不分离。

        她如此想着,便觉得这一生都在这一日圆满。

        她哄着顾白饮了许多酒,待到他沉沉睡去,靠在旁边,看了半个时辰,似乎永远都看不厌。

        从五岁那年垂死时男孩伸手给了一张饼,她一直记着他的恩情。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然而目前看来,最能使他开心的不是这场婚事,而是这天下。

        她从容地换上夜行衣,有条不紊地检查自己的装备。她的面庞那般冷静,似乎不是去赴死,只是去赴一场宴会。

        这一生流离失所,只在这一个人怀中得到救赎。

        她很快乐,最恨的事情,不过是不能同这个人一直在一起,朝朝暮暮,长长久久。

        同年,楚王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其后,刺客也被侍卫乱箭射杀。

        而后三皇子继位,新君贤能,礼贤下士,晋国再度强大起来。

        江湖中少了一个叶七,多了一个自称未亡人的玉面公子。一夜之间,她被灭门,她是唯一侥幸逃脱的人。

        那夜,整座府邸血流成河,一身黑衣的男子手持长剑,宛如修罗临世,鲜红温热的血液顺着剑身滑落至剑尖,浸入土壤。

        那时,她的眼睛被鞭子抽中,从此便再也不能看清了。

        俊美的面容,冰冷的长剑,冲天的大火和惨死的父母就是她对这一夜的所有记忆。

        从受尽宠爱到流落街头,从富贵荣华到饥寒交迫,她从未想过她会到今天这种地步。

        她以为她会接着流浪下去,直至死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直到,遇见了他。

        他是她在话本里见过的那种男子。

        在幽静茂盛的竹林中,他一袭青衣,温润如玉,身上总带着淡淡的草药香气,仿佛不属于此界之中,超脱于世外。

        他为她的眼睛上药。

        她之前不觉得看不清东西有什么重要的,只是平常的时候麻烦些罢了,与失去性命比起,她已经十分的幸运了。

        可是现在。

        她抬起头,感受眼前那个青色的影子拥她入怀,将冰凉的药膏涂在眼睛上。

        清凉舒爽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叹息一声,她轻轻阖眸,可惜了,不能看见他的面容。

        不能知道这样一个温柔的人长什么样,实在是有些遗憾。

        伤好了之后,他离开了。

        她不知为何有些不舍,但还是没去找他,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比如报仇。

        凭着父母昔日在江湖的关系和极好的资质悟性,她很快拜了一个德高望重的师父学艺,同时调查当年的灭门之案,以期尽快找到凶手。

        她以女子的身份受到越来越多的人的尊敬,正道门派之中也隐隐以她为首。

        偶尔,她也会想起她看不清的那段日子里,有一待她极好的青衣男子身上好闻的草药香和他那令人安心的怀抱。

        那样一个与凡尘俗世格格不入的人,以她现在的身份,恐怕再也见不到了吧!

        她错了。

        她真的见到了他,却是在这样的地方!

        她木然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剑插入他的胸膛,鼻尖犹萦绕着草药香与血腥味,触目皆为大片的猩红。

        是他!

        这好像,好像当初的景象。

        恍惚中她抬起头。

        看着心底勾画无数遍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她手中的剑更深入了几分,他吃痛的闷哼一声。

        真的是他!

        “为什么……会是你?”

        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愚蠢,以她的聪慧,怎么会察觉不到这其中的古怪?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巧的事?所谓巧合,大多都是人为安排的。

        她只是……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面前这个人曾经挥剑斩杀过她的父母,也曾温柔的替她上药,拥她入怀。

        “你我两家是世仇。”依旧是温柔的笑,却让她心寒。

        她也微微笑起,“既然如此,那你还是去死吧。”

        为了她惨死的父母,和所有受牵连却无辜的人。

        她用力将剑拔出,他倒在血泊中,微笑着对她做了个口型。

        她看懂了。

        他说:我喜欢你。

        当年,他全族在一夜之间诛杀她全家,他只能用这样的方法,留她活口,护她周全。还好,她没发现,若是发现了,想必又要自责许久。

        那他将近十年的谋划,可就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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