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你怎么能有事瞒着妈妈
“锁骨骨折，打个电话把家长叫来吧，签字准备做手术。”
沈舟见的妈妈是个风韵犹存化着精致妆容的女人，她匆匆赶来，看见了沈舟见白的像纸的面色，眼圈红了：“我去签字吧。”
姜川有点自责，他看着沈舟见干得有些起皮的唇瓣，咕哝道：“我去给你倒一杯水。”
他正要起身，沈舟见却出声拦住：“不用，你坐着吧，我不渴。”
姜川蹙着眉头，只觉得如坐针毡，病房内静得吓人，良久他才缓缓启唇道：“对不起啊……都怪我。”
沈舟见低垂着眼睑，启唇开口：
“没怪你，你不是还要画画吗？都没下课，你回去吧。”
姜川摇了摇头：“今天不去了，我在外面等你做完手术吧，你本来就是因为我才成了这个样子，医药费我会承担的。”
“你还是个学生，哪来那么多钱？”沈舟见还未开口，沈娟这时候进门，刚好听到了姜川的最后一句话，弯了弯笑眼：“舟舟摔了这事怪不了你，你也不是故意的，好好回去上课吧，不用担心了。”
姜川却道：“但是……”
“别但是了，学习要紧，走吧，我送你回机构。”沈娟打断他的话，从病床旁的桌上拿起车钥匙，动作轻柔的拍了拍姜川的肩膀。
姜川只好作罢：“好吧，阿姨，不用麻烦您送了，我可以自己打车走。”
沈娟笑盈盈的点了点头：“那路上小心，小同学。”
姜川背上了包，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恰巧撞上了坐在病床上的沈舟见投来的目光。
由于骨折的缘故，他扭头的动作十分僵硬，可以偏头的角度也很小。
几乎是用余光在看他。
但姜川还是眼尖的望见，沈舟见弧度极小的向他翘了翘唇角。
姜川从中看见了一种类似于安抚的意味。
病房门被关上。
沈娟脸上还是挂着那样温温柔柔的笑意，弯了弯眉眼，吐出来的话却是凉凉的：“舟舟，你怎么背着我报了个补习机构？”
沈舟见平平扯了扯唇角，撇过头去，不语。
沈娟笑意骤减，直接上手去掰过他的脸，长而尖利的美甲甚至在沈舟见的脸侧划出一道血痕，逼迫着他看着自己。
动作大到牵扯到沈舟见锁骨处的伤，骨头挪位的痛感顿时传遍全身上下，他倒抽一口凉气。
沈娟却置若未闻，眼眸里的光影明明灭灭，平静的语气最深处隐隐压抑着某种情绪：“舟舟，你怎么能有事情瞒着妈妈呢？”
-
姜川打车回了机构，并没有急着回画室，而是先向老师打听了一下沈舟见的班级在什么地方。
沈舟见和他在同一个教育机构，只不过姜川在这个机构中的画室学美术，而沈舟见补的是理综。
彼时沈舟见的理综（a）班正在上课，姜川先是敲了敲门，教室里有几个眼熟的同校学生，看见他后纷纷投递来了好奇的目光。
旋即沈舟见进门，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了教室内那唯一的空位，随便翻了本书看了眼上边的名字，上面工工整整用清秀的笔迹写了沈舟见三个大字。
姜川将他的书都收拾进了放在抽屉里的包中，背在了自己身上，走出了教室。
然后回了画室。
画室里很脏，地上全是脏兮兮的铅笔灰，墙上也都是笔印以及彩色的颜料印，桌上摆着干透了的颜料盒，姜川四下环顾了一下，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放包的地方。
最终搬了把椅子，将上面的灰尘用纸巾擦得一干二净，然后放到角落处，把沈舟见的包放了上去。
画室内与别的补课班级氛围不同，比较轻松，也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程一看了眼讲台上撑着脑袋的老师，从他自己的位置上跳了起来，跑到了姜川的身旁蹲下，用下巴指了指他放到角落处的包，好奇地问他：“那是沈舟见的包吧，我看他背过，他怎么样了？”
姜川凑到他耳边，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程一竖起耳朵屏着气听，却只听见姜川压低声线的一句：“关你屁事。”
程一顿时焉巴了，翻了个大白眼：“不说就不说，还吊人胃口。”
姜川耸了耸肩。
见姜川还是没有要说的意思，程一只好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姜川将走之前还没画完的那副只完成了三分之一的素描画完，刚好打响了下课铃。
于是他将美纹胶带撕下，上交了这堂课的作业，出去洗了个手后回来拿沈舟见的包。
再度走出教室时，程一哭丧着个脸跟了出来，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黑的发亮的掌心，对他道：“我都没画完，你怎么那么快？你不是这节课上了一半才回来的吗？”
姜川“啧”了一声：“苹果加酒瓶再盖层纱我去年美术集训的时候都画腻了，跟你个今天第一次画的能一样？”
程一顿时觉得没话说了：“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洗个手。”
姜川却摇摇头：“不等，我要去趟医院。”
程一挑了挑眉，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这是要去看沈舟见？那我陪你一起啊，我也要去看看。”
姜川眉心微蹙：“他因为我受伤的，你跟着去干什么？”
“去探望一下咱们的学神啊。”
两人到了医院，姜川却在沈舟见原来的病房里没有看见他的身影，只有一个护士正在套新被单。
姜川礼貌的问了下那位护士：“你好，请问这个病床的人现在是去做手术了吗？”
护士闻言手里动作一顿：“是那个叫沈什么的吗？”
“沈舟见。”
护士点了点头：“对，是这个名字，他不做手术了，选择了牵引疗法，已经治疗完出院了。”
姜川一愣。
从医院里出来，程一看了眼姜川手里沈舟见的包，拿出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伤筋动骨一百天，沈舟见大概有一两个礼拜去不了学校了，不然……我去帮你打听一下他家住址？”
姜川本想拒绝，可是想了想，沈舟见卧病在家，如果没有书的话，岂不是就不能自己学习而落下功课了。
于是他应了声“好”。
程一性格好，跟什么人都能玩得开，所以认识的人不少。
轻而易举的就找了个一班人要来了沈舟见家的住址。
姜川看了眼程一转发来的地址，寻思着离医院并不远，于是打算现在就将书送过去。
程一本来想着跟他一起去，结果脚都还没踏出去，就接到了个电话。
他叹了口气：“阿川，我去不了了，要回家了，今天我妹妹从学校回来，我妈催着我去给她买小蛋糕带回去。”
姜川去之前，打了个电话给了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号码：“爸，给我发生活费的卡里转点钱吧。”
说完，姜川的心有些忐忑，等待着对方的回应，可对方什么话也没说，便挂断了电话。
过了两分钟，姜川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他的银行卡到账五千。
姜川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将手机壳后面的银行卡拿出来塞到了沈舟见的包里，站在路边拦车准备前往他的家。
站在沈舟见的家门口，姜川踌躇了片刻，还是敲响了门。
半晌没有动静。
姜川反反复复仔细核对了一下门牌号，确实是这一间没错啊。
于是他又敲了敲。
依旧没有动静。
就在姜川以为自己跑了个空，转过了身正准备离开时，背后的门突然开了。
姜川回头，便看见了发丝还在滴水的沈舟见浑身上下只围了条浴巾，锁骨处一圈一圈缠着绷带，右胳膊被一条纱布吊在了脖子上。
少年身材匀称线条流畅，看得姜川喉咙有些干。
姜川故作矜持的咳嗽了一声，以掩饰尴尬，他伸长了手，递过了手里的包：“喏，我帮你拿来了。”
沈舟见点了点头，用没有吊着纱布的那只手接过了包，可包太重，他又不能用力，于是包掉落在地。
姜川看着他这副模样，在心里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弯腰拾起了包，帮他放到了桌上。
然后抬起头时，却看见沈舟见的头发上还有白色的未洗净的泡沫，便出声提醒了一下：“你的头发……还没洗干净，上面还有泡沫。”
沈舟见墨眉微蹙，点了点头：“好，我一会再去冲一下。”
姜川的目光下移，望到了他肩膀处缠着的绷带上，绷带被水沾湿，里面褐色的药透了出来。
他抿了抿唇道：“你这个样子洗头也不太方便，要不然我帮你吧。”
沈舟见抬眉看他。
姜川想了想，又补充道：“你的纱布都湿了，自己换也不太方便，我一会洗完，顺便帮你换个纱布吧。”
沈舟见短暂的沉默了一会，然后侧过了身，给他让路。
姜川知道这是答应的意思，连忙将自己的挎包放下，自觉地蹲下来想在鞋柜里找拖鞋换上。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鞋柜里只有属于沈舟见的鞋子，他的鞋子很多，各种各样，也都是牌子，很有他的风格。
但里面并没有一双属于其他人的鞋。
甚至拖鞋都只有沈舟见脚上穿的那一双，再无其他。
他难道是一个人住的吗？
姜川还在疑惑着，这时沈舟见从柜子里找出了双新的拖鞋，放到了地上，启唇道：“你穿这一双吧。”
姜川点了点头，换鞋进了门好奇地打量着沈舟见的家。
他的家很大，但是却只有他一个人生活的痕迹，就连摆在镜子前的牙刷杯里都只有孤零零的一支牙刷。
姜川想起了在医院时见到的沈舟见的妈妈，那是个很温柔也很美丽的女人，不由开口问道：“你的妈妈……不和你一起住吗？”
话刚脱口，他便后悔问出这么一句话了，因为他看见沈舟见短暂的皱了下眉宇，周身气压沉了底。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姜川只能硬着头皮去等他的回答。
沈舟见过了好一会，才应了个重重的鼻音：“嗯。”
姜川缓缓点了点头。
姜川跟在他的身后去了蒸汽氤氲的浴室，撸起了袖子，看了眼沈舟见挺得笔直的腰板，拍了拍他的背：“你弯一点腰。”
沈舟见弯腰弯得有些艰难，姜川一手扶着他没有被吊起的胳膊，一手拿着淋浴喷头细细冲净他头发上残存的泡沫。
他白得清透的皮肤被热气一蒸，微微发红。
姜川咽了口唾沫，逼迫着自己将目光放在沈舟见的墨发上，从这个角度，能够清清楚楚看见他高挺的眉骨和鼻梁，好看到让人挑不出毛病。
终于冲干净了他发间的泡沫，姜川脸有些发热，启唇道：“你把头发擦一下吧，我帮你吹头发。”
他率先出了浴室，过了一会，浴室里传来毛巾摩擦的声音，混杂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姜川抬眼，便看见沈舟见用单手擦着头发上的水，一边走了过来。
https://www.bqwxg8.com/wenzhang/81945/81945900/866826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wxg8.com。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m.bqwxg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