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个人事
银星带着人进来伺候，倒是殷明昫不肯让其他人靠近，还是让路妈妈和小秋伺候。殷明珠想了想，也就由得他去了。
银星经过了一夜的缓和，对于府里有个少爷的事情还是接受了不少：“小姐，您今天看起来气色好很多。”
殷明珠往铜镜里的自己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变化来，但是她确实觉得今天的精神不错。殷明昫则不要小秋帮忙擦脸，而是自己拿着湿热的帕子，走向殷明珠：“姐姐，你帮我擦脸。”
殷明珠扭头一看，就见一脸紧张的小秋站在殷明昫的身后，而殷明昫则笑眯眯地站在自己的跟前：“小家伙，没看见二姐姐正在梳头打扮吗？”
“小秋擦得不舒服。”小秋一听自家少爷这么说，立即满心委屈，自己明明很温柔很小心了呀，少爷太坏了。
殷明珠一看小秋那委屈的脸，再看看殷明昫的粘人劲儿，顿时想仰天大啸：我真的被牛皮糖黏上了！！
手上接过他拿着的帕子，把人拉到面前站好，慢慢地轻柔地给他擦脸，想了想，把耳朵等地方也擦擦。殷明昫本来还一脸享受，可是等殷明珠把帕子伸向他的鼻孔想要擦擦的时候，顿时想逃走，却被殷明珠拉得死死的。
“姐姐，我的鼻子不脏的。”他把头走扭右扭，誓死不从。
殷明珠说道：“你小心点，免得把脖子给扭到了。不擦也行，把鼻子抬起来给姐姐看看，里面有没有东西。”
殷明昫想着那场景就觉得羞人，那得有多脏啊：“不看行不行？”
殷明珠看着满脸哀求神色的弟弟，轻松地说道：“可以啊，就是以后别想姐姐给你擦脸了。”
殷明昫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乖乖把脸抬起来，把鼻孔对着殷明珠。殷明珠也不是真的想为难他，只是看着相处了不到一天的小家伙，总是在粘着她，想给他给小教训而已。可是看他这么乖，又有点于心不忍了。于是“啪叽啪叽”在他脸上亲了两口，安慰一下他受惊的心灵好了。
果然，殷明昫的小脸很快就有升起两朵小红晕了。
静和轩这边和乐融融，和莲园安姨娘的房里情况倒是有点不同。
淮安侯和安姨娘各自梳洗完。淮安侯就吩咐道：“先用早膳。”
安姨娘也就随他安排了。经过一晚上，早上起来看见自己躺在他的怀里，要说心里没有半点涟漪，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她对当年之事介怀甚久，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所以一切由他主导就好，她有预感，今天会有一个结果。
默默无言吃完早膳后，安姨娘的手里又被塞了一碗汤药，她苦着脸对对面的男人说：“本来就没什么事情，喝这药做什么？”
淮安侯催着她趁热喝：“这药是周府医开的，说是药性很温和，对你身体很好。喝了这碗，之后的就不喝了。”
安姨娘闻言，也就只能快速喝下去了。
喝完药，用茶水漱了一下口，安姨娘看着淮安侯稳坐着不动，只觉得自己心里砰砰地跳了起来。她舔舔唇：“爷，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淮安侯示意碧照带着人下去。不一会儿，整个房间只剩下两人。
“你可是还在怨恨着我当年的决定？”淮安侯开口道。
安姨娘垂着头，他看不见她的表情，不过随便猜就能知道好不了。
“我当时并不知道我和太太商量的时候，你就在外面。我想了很久，你并非这般没规没矩之人。想来当年，，定是有人设计了这事。”淮安侯平静地叙述着。
安姨娘抬起头来，眼圈有点红，她神色有点倔强地说：“我不想知道当年是谁设计了谁，我只知道你答应了太太，要给后院所有的女人，都用上绝子散！！”
淮安侯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来，他隐忍地看着安姨娘：“你就是这样看我的？！你相信我会这么做？”
安姨娘脸色苍白，嘴唇颤动着，说不出自己信不信他的话。怎么说呢？她能说即便是最意乱情迷的时候，自己都有所保留吗？说到底，不过是不敢相信自己能够得到他的青睐，心里还是不相信他，不敢完完全全把自己交给他而已。
淮安侯也是失望：“说到底，你不相信我。”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的沉默了。
要说淮安侯先前还有一丝念想和渴望的话，这个时候已经是彻底失望了。
“当年之事不必再提，既然你不相信我，定要绝了你我之情，我亦不会再做纠缠。今后你就好好在后院生活，本侯还是可以保你温饱。”淮安侯自觉自己傻得很，女人而已，哪里没有，这些年居然偷偷念念着这一个。
他自是觉得自己愚蠢的同时，心里又有一股怒火，所以不管不顾地拿话去刺安姨娘。那时候只有一个念头，只要她不开心他就舒服。只是在看到她惨白的脸色，加上那包着的脖子，一副可怜的模样，有觉得心里闪过一丝心疼。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念头，淮安侯甩袖走人了。
安姨娘听着渐行渐远地脚步声，她想大叫留住他，可是又不知道留住他能做什么。她不解的是，这一切难道是自己的错吗？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当年的她在知道他想要那样对她的时候，她差点想杀了他吗？还有什么比起你深爱的男人，居然答应另外一个女人，绝了她做母亲的资格来的更让人心碎？这样叫她怎么相信他？
安姨娘暗自垂泪，想着以后两人真的会形同陌路了，心里像是被人用刀割一样的疼。
彭姨娘进来的时候，就见到安姨娘一副撕心裂肺的样子，顿时大惊，心里明白两人谈崩了。
先前她派紫琼暗自留意一下这屋里的情况，就是想着要是两人又起争执的时候，她也好过来劝解，虽然不一定有用。谁知紫琼进来说，侯爷怒气冲冲地走了。她就知道情况不妙了。
彭姨娘上前扶住安姨娘：“安梅，你还有伤呢，小心着点。”
安姨娘抓住彭姨娘的手，声音哽咽道：“姐姐，侯爷他不要我了。”
彭姨娘也是心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昨晚侯爷留宿就是有着和好的意味了。
彭姨娘把白素和紫琼遣退，看着安姨娘自怨自艾的模样，她觉得有必要好好地跟安姨娘说说。
“安梅，我不问你和侯爷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把心里的想法跟你说，不管有没有道理，你先听我说完。”彭姨娘强行把安姨娘的头抬起来，擦干她的眼泪，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安姨娘含泪点头，她知道彭姨娘是少见的好人，是真心为她好，她现在迷茫得很，也想从别人那里寻找出路。
“安梅，这话在我心里压了很久，我先前不说，是因为怕你不理解，会连我也不理不睬了。说到底，你还是没有认清楚你的身份，”彭姨娘直言不讳，“你被情爱蒙住心眼了，你忘了我们都只是个奴婢！生死可是把握在主子的手里。”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恨。可是你怨恨什么呢？你不要忘了，要是没有侯爷，你现在在哪里你应该清楚。”
“说到底，你是一个自私的人，你只是一味地要求侯爷的付出，自己确实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侯爷什么身份？他愿意那般对你难道还不够，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对侯爷太过于苛刻，你从来不会设身处地为侯爷着想。不管发生了什么，你有听过侯爷的心里话？你可曾亲自去询问。没有吧，我看到的只是一个在仗着侯爷的喜爱，在任意挥霍两人情分的女人。”
“安梅，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一定要去为了谁，去爱谁。你还没有懂得爱，真心把一个人放在心里，你是会包容他的一切的。”
“你这可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你难道真的想要有一天，侯爷真的不管你了？你可知道有时候我恨你，恨你在糟践自己的同时，也在糟践着侯爷？”
安姨娘呆呆地听着，她没想到自己在别人的眼里是这样的一个人，那么侯爷呢，是不是他也这样子看她，那么他对自己那么好，又说明了什么？
“安梅，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在你没有做到的时候，不要妄想别人一味地付出。还有，时间不等人，你浪费了一个九年，是时候清醒了。”彭姨娘说完就转身出去，她想安姨娘需要独自想明白一些事情。
“彭姐姐，你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安姨娘在彭姨娘走了几步的时候追问道。
彭姨娘笑起来：“不为什么，只是我爱侯爷，即便他不爱我。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破坏你们，我想成全他，我想他幸福。虽然这一切并不需要我这个小小的奴婢操心。同时，我也希望你过得好，你是个好女人。”
彭姨娘推门而出，安姨娘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只是她还需要想想。
淮安侯心情烦躁，到前院平复了一下心境之后，决定要把殷明珠和殷明昫带出去玩玩。这样想着，他便前往静和轩，打算跟他们说一声。
静和轩里，现在正在大动干戈呢。殷明珠经过一夜，决定了把殷明昫留在自己的院子里两三年。反正他年纪小，家里没个成年女人，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这个弟弟放在眼前，好好照顾他才行。
所以征求了殷明昫的意见后，把主屋的主色调换成了略显中性的蓝色。虽然她是女孩子，倒不是特别爱粉嫩的颜色，蓝色绿色就很好。
又把东耳房偏间里藏着的好东西都拿出来摆好，银星她们更是建议把库房都收拾一遍，也好看看有什么用得上的。
所以这会子静和轩正热火朝天的搞装修。
淮安侯进来的时候，丫鬟们正在搬东西，看见自家侯爷进来，赶紧停下手里的活问好。
淮安侯摆摆手让她们干活去，自己则带着碧照往主厅去。还没走进就听见女儿兴致勃勃地声音：“对了，把那西洋自鸣钟搬到卧室里面去。还有，把爹爹这次带回来的木雕都摆到博古架上去。”
淮安侯听着，心情倒是爽朗了起来，他不是个会把负面情绪带到女儿面前的父亲。
殷明珠听到外面一溜的“侯爷安好”的声音，知道老爹来了。赶紧带着殷明昫出来相见：“爹，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大事。倒是你这里可是倒腾上了。”淮安侯笑道。
殷明珠这才想起来还没跟老爹商量好要把殷明昫留在她这里呢：“爹，我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嗯，就是，那个，弟弟想跟我一起玩，我觉得那个，嗯，弟弟也小，所以就想着把他留在静和轩，我也好照顾他。”殷明珠觉得自己说的理由有点牵强，就是不知道自家老爹会不会怕明昫“长于妇人之手”的担心。虽然她还算不上妇人……
淮安侯倒是没有想到这点，昨晚他同意殷明昫留宿静和轩，也是怕他怕生，难得他喜欢明珠，两人做个伴也好。可要是在内院呆个两三年，怕是不妥。
“我要和姐姐在一起。”一直在殷明珠身边的殷明昫突然出声，打断了淮安侯的思绪。
他想了想，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他还是说道：“要留在你姐姐身边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三个月后，开始上学，不得抱怨。”
殷明昫斩钉截铁到：“可以。”
而殷明珠则诧异到：“爹，弟弟才三岁啊，就要学习啦？”
淮安侯严肃道：“三岁不小了。”况且还有皇帝陛下的打算，就算他不行也得行。想到这里，又为殷明昫未来的命运感到叹息，倒是觉得这个小小的要求还是可以满足他的。
殷明珠没有教过孩子，也怕耽误了殷明昫的前程，所以也就同意她爹的安排了。
“对了，我打算带你们到庄子上住上一两个月，去玩玩。”淮安侯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殷明珠高兴到：“爹，你说真的？”
淮安侯手指一曲，伸手想轻轻地给殷明珠的额头来一下，谁知被殷明昫拦着了。他开怀笑起来，不管怎么说，明珠多了个关心她的人是好事。
“爹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假话？”除了在殷明昫身份这一事上，他心里默默补充道。
殷明珠赶紧道谢，又殷勤地伺候她爹喝茶吃点心，把淮安侯逗得乐呵呵地走了。
殷明珠才开心地吩咐丫鬟们收拾行李，准备好去别庄度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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