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感
早上陈凡说的话他还记得，陈凡好像很低落，这样的情绪也正常，陈凡大多数时间都是安静的，像昨天晚上那样的失控，他是第一次见，陈凡的道歉他没有在意，又不是她的错，其实在陈凡第一次帮他说话的时候，他就很喜欢这个瘦黑的女孩。
早上的天空还很晴朗，可能是夏季的雨说来就来，这会陈曦加快速度往家里赶。
门口的白狗没有出门，陈曦感觉很不对劲，爷爷一半这个时候都会在门口的菜园子里打药浇水的，怎么没有人？
陈曦下了车，开门也没又看到人，客厅的躺椅上也没有人。
“小老头？爷爷？”陈曦有些慌了，爷爷一般都是不出门的，听不见又不能说话，根本不会出门，“爷爷！爷爷！”
陈曦喊了几声没有任何动静，过了一会，里屋的地下室传来几声狗叫，叫声凄厉。
“小黑！小黑，你在叫几声，我来了，你们在哪？”终于有了声音，陈曦赶紧往里面走。
地下室主要是放爸爸妈妈以前的东西的，还有奶奶的东西，有衣服家具照片什么的，爷爷一般也不会过去。
陈曦走进去看到爷爷躺在地上，手里还有陈曦小时候的全家福，爸爸妈妈和奶奶还在世。
“爷爷，我服您起来，”陈曦比划了几下，爷爷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你怎么在这里？”陈曦问，地下室的空气不流通，有些霉味。
爷爷还是没有说话，眼睛微闭，看样子很难受。
“爷爷，你还好吗？是不是摔倒了？有没有哪里难受啊？”陈曦有些着急，爷爷的头发有一小片像是被抓掉了，有些明显。
“爷爷，是不是有人来了？是不是那些人？是不是他们来报复了？”陈曦哭着问。
当初爷爷带自己过来就是为了躲避那些人的报复，虽然已经被保护的这么好了，但是爷爷还是非常在意陈曦的安全，带着他来到这个爸爸从小长大的地方。
“小曦，不是他们，你放心吧，没有人可以找到我们在这里，我是自己不小心摔倒了，”爷爷擦掉陈曦的眼泪，“不哭，爷爷下次注意。”
“爷爷，摔倒会拽掉头发吗？”陈曦怀疑。
“真的没什么，你就放心吧，”爷爷回答。
“你不说吗？你不说我就报警了，”陈曦掏出手机，做出打电话的样子。
“是小凡的妈妈，今天她过来了，”爷爷回答。
“她过来干什么？”陈曦脑袋一热，这个晚上偷偷在女儿枕头底下放针扎娃娃的母亲，自己没有去找她，她竟然敢过来找自己的爷爷？
“好，我知道，您先坐着，我带您去医院看看，”陈曦尽量保持平静，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不能让爷爷知道，他会担心的。
旁边的小诊所虽然不大，但是陈曦有些着急，很想要知道爷爷的情况。
“您在这输液，我去买一些吃的，待会就回来，”陈曦把手机交给爷爷，“有事就打电话给我，我先出去。”
回去的路上陈曦骑车骑的飞快，陈曦这一点很像妈妈，底线是家人和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如果有人敢无缘无故的欺负自己的家人，那他绝对忍不了，妈妈说活，如果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好，那以后又怎么去保护其他人。
“开门，”陈曦直接开车到陈强家门口，门口的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砍掉了，只留下矮矮的树桩，陈曦站在树桩往里面看着。
没有人回应，但是门没有锁，陈曦本来只是想要在门口说说，这会没有人理会，更加让人生气了。
陈曦很快的走过去，一脚踹开了门，铁门吱呀一声就被踹开了。
“陈阿姨，我喊了好几声，您听不见吗？”陈曦的声音很低沉，一直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即将爆发。
“你干什么？你拐走我女儿，现在又要干什么？”说话的人坐在地上，看样子是被吓到了，但还是很有气势的对陈曦吼着。
“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叫陈曦，你打过的人的孙子，”陈曦并不想说太多，只是很安静的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话。
“你胡说什么！我没打人！你还敢打我吗？你这个神经病！”看到陈曦声音很小，没有想要打架的气势，陈强妈妈说话的声音立马又高了几个度。
“我不打女人，但是你这次动的是我爷爷，我可以把你看成人吗？我是不打女人，但是我打败类，”陈曦说这话的时候很凶猛，也蹲在地上，恶狠狠的看着地上的人。
“你滚！”身后有一个更大的声音传来，是陈强，说完这句话后，陈曦的后背就被一根木棒狠狠的打过来。
“是你打的？”陈曦转过身，看着陈强，陈强手里的木棍还没有来得及扔掉，看到陈曦的表情后就直接往后退，一边退一遍哭着说不是自己。
“你和你妈一样！”陈曦依旧声音很低的说话。
旁边的垃圾桶被陈曦夺掉的木棍打翻。
陈强躲在妈妈的身后，呆呆的看着陈曦拿着木棍把客厅的东西打到在地上。
“我在说一遍，你们要是在敢有一次作死来找我们，不，你们要是敢在踏进我家一步，再敢说我爷爷或者陈凡的任何一句不好的话，我一定会亲手打掉你的牙，要不就是头发，”陈曦说着，伸手拽着陈强妈妈的头发，“你的头发倒是长得不错，”陈曦说这句话的时候使劲拽了一下。
“我真的好像杀了你们，但是，你们是陈凡的家人，我还不想犯罪，你们不要惹我！”陈曦喉咙有些发甜，他不能在说这些话了，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疯，疯子，”陈强妈妈哭着抱住陈强，头发在陈曦手里，她不敢动。
完全没有在陈曦家拽着陈曦爷爷的时候那样嚣张。
“对啊，我是疯子！所以疯子杀人不犯法！”陈曦觉得恶心，“你们想要活成什么样，或者你们不想活了，不要惹陈凡，不要惹我们。”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陈曦没有真的去伤害他们，撂下几句狠话，陈曦就回来了，爷爷的药水差不多用完了，最主要的是，他现在还有照顾爷爷还有陈凡，以及未报的仇。
好在爷爷没有什么问题，在医院打了几天吊针就回来了。
陈曦的录取情况也出来了，和他想的一样，可以考上和陈凡一样的高中，但是他没有想象中的这么开心，爷爷的受伤让他感觉前所未有的恐惧，爷爷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在照顾自己，给了自己这么好的生活，现在又老年丧子，本来就很痛心的时候，却又被其他人欺负，陈曦也是第一次觉得子很没有用。
“我没有考上一中，小凡，你好好学习，不用回复我，”陈曦很纠结，但最后还好把短信发了过去。
不能说这样的决定是不是因为爷爷的原因，总之陈曦没有办法去和以前一样和陈凡相处。
他喜欢陈凡，这是在那天去找陈强和他妈妈的时候，陈曦最确定的事情，他很恨陈凡的那些所谓的家人，但是他完全不会把他们是陈凡的家人联系到一起，但是，真正让陈曦纠结的是陈凡，她没有义务为自己的心动买单，如果真的在同一个学校，他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进陈凡，他的占有欲和小心眼可能都会使陈凡害怕。
“没关系，你已经很棒了，”陈凡的短信也发过来了。
陈凡的消息恨快的回复，陈凡一直都在打工，工作期间不能看手机。
“你怎么回复的这么快？不是在工作吗？是不是躲在那个犄角旮旯偷偷发消息？”陈曦感觉稍稍安慰了些，好在陈凡没有给自己任何可以在一起的信号，就这样可以聊天就好。
“嗯，我躲在卫生间呢，这个初中生和你一样的聪明，真的，”陈凡回答。
“嗯，我没有很聪明啊，连一中都没有考上，”陈曦回复。
“我是说，可能是因为你考试那天没有发挥好，咱们是金子在哪里都可以发光，好不好？”陈凡回复。
“嗯，”陈曦其实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他没有说出来，陈凡的工作很忙，她要挣钱，她要学习，她要去更远的地方上大学。
“嗯，我先去检查她的作业了，”陈凡回复了一句话后就关了机。
陈曦有些奇怪，陈凡不是没有感觉到，但是陈曦如果不说，她也绝对不会问，就像陈曦，也从来都不会去问自己不想说的事情，就是有点心塞，她对陈曦有高于家人的感觉，但是，她没有办法。
陈曦一个暑假都在陪着爷爷，种菜、遛狗、浇地，时间过得也快，看着感觉很温馨，时间也在不紧不慢的往前走，但是陈曦就是很难受，说不出的无力感，感觉有事要发生，就是找不到源头。
那天陈曦和爷爷在门口的菜地浇着水，小黑在地里打着滚，菜地、一老一小还有一只雪白的狗，此时都沐浴在夕阳下，陈曦很喜欢这种感觉，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爷爷！陈曦，小白，”陈凡拎着行李箱出现在拉长的夕阳下。
“小凡？你怎么回来了？”陈曦直起身子，看了过来，小白狗也扑了过来，咬着陈凡的裤脚。
“我回来送弟弟上学，”陈凡蹲下来摸着白狗的头，“小白长得好快啊。”
“啧，都说了，人家叫小黑，过来小黑，”陈曦把爷爷扶了出来。
“都说了，这么白的狗狗就叫小白，”陈凡回复，拉着行李箱搀扶爷爷的另一只胳膊。
“我给了它第二次，不，第三次生命，这么白的狗，就该叫小黑啊，”陈曦一本正经的回复。
“行吧，叫什么都行，谁让您是小白的爸爸呢，”陈凡回答，自称小白狗爸爸的是陈曦自己的锅，陈凡只是在陈述事实。
“我是爸爸，那你是什么？妈妈？”陈曦嘴在前面说，脑子在后面追。
“哼，我才不要呢，顶多是阿姨，”陈凡没有尴尬，淡淡的回复。
这次陈凡回来没有妈妈的骚扰，陈凡只有两天的假期，正好送陈曦去学校开学，陪着陈曦去学校报完名后，就开始商量爷爷的事情，陈曦一开始是打算不住校，每天回家的，但是学校距离家的距离还是很远的，那就在学校旁边租房子，带着爷爷上学也不错，但是爷爷身体大不如从前了，陈曦不敢轻易的带着爷爷到处走。
“要不，我不上学了？”陈曦吃饭的时候和陈凡说。
“不行啊，爷爷肯定也不愿意啊，”陈凡回答，“就没有个更好的办法了吗？”
“我，我真的想不出了，”陈曦回答，“爷爷对我真的非常重要，如果一定要做单选，我就选择爷爷。”
“问问爷爷呢？可能你认为的好想法，爷爷不一定这么觉得，”陈凡还是想要爷爷的主意。
“我可以在家里好好的，你就放心去上学就好了，”爷爷的态度也很坚决。
“不行，我不放心，要是有人来找你怎么办？我不在你身边有人欺负你怎么办？”陈曦还是不放心。
“你放心就好了，我有狗陪着我，你就放心好了，我什么没有见过，不要把我当成累赘，我也才七十多啊，放心好了，”爷爷安慰这陈曦，陈曦的成绩他看到了，完全可以上一中实验班的水平，但是陈曦没有说，他也就没有问，陈曦一向有自己的主见，他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爷爷，陈曦是担心你，”陈凡说。
“爷爷当然知道，但是年轻人不出去闯荡，在家里陪着爷爷做什么？我好着呢，”爷爷笑着回答。
讨论的结果就是，陈曦乖乖的去学校上学，爷爷自己在家里等着他每周回来，陈凡也决定半个月回来一次。
开学在即，结束即开始，开始即结束。
第一周是陈曦最难熬的时候，先是军训，接着是没有办法和爷爷聊天，每次视频到一半，不是查寝就是熄灯了，好不容易熬到了周五，陈曦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来。
“回来这么早？”爷爷把水瓢放下就走过来，陈曦也赶紧跑过去。
“小老头，还挺想你，”陈曦把手搭在爷爷手上，分明就一周没有回来，怎么这么的想念？
“出息呢？”爷爷帮他擦着眼泪。
“不要出息了，我真的想死你了，”陈曦整个抱着爷爷，爷爷的身上有麦子的香味，陈曦以前想爸爸妈妈的时候，就会抱着爷爷的胳膊睡觉，多久没有和爷爷在一起睡觉了？
这一觉陈曦睡的并不安稳，总是做梦，各种各样的梦，有妈妈哭诉的深情，虽然陈曦没有见过妈妈哭，但是这种感觉很真实，接着就是陈曦被绑着，绑在一个往海底沉的柱子上，四周都是黑压压的，只有陈曦正对面有刺眼的灯光，还有很多的人声，恍惚中还看见了一个人手上纹着蓝色的蝎子，就盘在大拇指那里，渐渐的，蝎子活了，动了，猛然扑向陈曦的大腿上，疯狂的繁殖，接着陈曦被蝎子包围，鼻孔、嘴巴还有耳朵，到处都是蝎子。
陈曦满头都是汗，爷爷打开了灯，轻轻推了他几下，陈曦依旧嘴巴紧闭着，双手在全身扒拉着。
“滚！”陈曦意识到有人在拽着自己，赶紧坐了起来。
“做噩梦了？”爷爷问。
“嗯，没有，就是梦到上课被老师逮到玩手机拎出去罚站，我不服，就和老师吵起来了，”陈曦没有说出做的什么梦，太可怕了，还有些许的诡异，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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