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沈云气死了。他冷汗直冒。一把匕首抵在腰间，稍一偏差，就会将他开膛破肚。商易之偏偏还在他面前嬉皮笑脸，没个正形。

        明明是燥热的天气，顾美却出了一身的冷汗。胳膊皮肤上莫名泛起一颗颗凸起。耳朵嗡嗡地发胀。她死死地盯着前方之人，眼睛一眨都不眨。

        沈逸的目光依旧冷漠，心底隐隐勾起了一些兴趣。

        从刚刚开始，无论是她的苦苦哀求，还是如今的胁迫，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如今他的目光中除了淡漠，还有一些她看不出来的东西。但顾美绝望地发现她并没有在其中看到妥协的迹象。

        她的整个脑袋嗡地在耳眶中响，整张脸涨得通红，她死死握着匕首，这是她求生唯一的倚仗。手捏的紧的不能再紧，匕首柄的花纹十分清晰的印在她手心。这点疼痛反倒给她带来一些安慰。

        沈逸抬起眼睑，冷漠的眼底浮起一丝饶有趣味。顾美眼睁睁地看着他举起脚步。仿佛要踏啐她的希望般落下。又一步，稳稳的没有任何的迟疑。

        “不要过来。”顾美满心绝望，匕首不自觉地按去。

        这一下猝不及防，可是来真的。沈云腰扭的再弯，也没逃过这一刀。顷刻间，他疼得龇牙咧嘴，下意识手中要用力。好歹脑海中最后的理智让他松了松手。但这样小娃娃也禁受不住他的力道。肋骨被一按，憋了好久的嘴终于受不住了。哇哇大哭，虚满的眼泪立刻噼里啪啦往下掉。

        顾美猛然间惊醒，匕首一停。也没再往前送。

        沈云着浅色衣服，这一下子，刺眼的红色如同有了生命力迅速从中心晕染开来，中心的血色更是浓重的将要浸出来。

        沈云“嘶”地一声倒吸凉气。

        抽出的匕首，果然沾了血迹。顾美哪曾有过这种经历。满脑子都是血，血。她的手一直抖，抖得连匕首都要拿不住。

        沈逸终是没了耐心，手指捏了一枚石子。突然间，顾美的中指被石子射中，石子准确地击中了手指指关节，十指连心。这一刻顾美怀疑她的手指已经断了。顾美手里的匕首再也握不住，径直掉落。

        她顾不得手指的疼痛，连捂都没捂，就要去捡匕首。低头就看见一只脚踩在匕首上。顾美绝望地慢慢抬头。

        商易之不知何时近身。瞧见顾美瑟瑟发抖的样子，他咧嘴一笑。下一刻，匕首就被他踢到了一旁。

        顾美湊低身子，试图去够。匕首离得她距离十分的远，根本就不可能够到。商易之不妨顾美不管不顾地冲撞过来。赶忙在碰到他之前，扼住她的手腕。一擒一拉。商易之不妨这小妞使劲挣扎，没有将她推开，反而跟他撞了个满怀。

        他的浅色衣服瞬间沾了几个黑印子。崭新洁白的衣服肩膀处一个可疑的黑色爪子。商易之忙退后两步，使劲拍打。黑印子自岿然不动。

        商易之登时大怒，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立刻就抽出手中的剑。

        从刚才开始，商易之的宝剑就没抽出过。但这一下抽出，这也是一把难得的宝剑。一看其剑锋寒光，一刀就可以将她尸首两处。宝剑划过一个弧度，高高举起。

        已至绝路，顾美缓缓闭上眼睛。这样也好。这样她也能跟爹娘团聚了。此时她的心里意外的没有了害怕，却是松了一口气的坦然。

        “等等。等等。”

        好半天没动静。顾美有些困惑，死亡的感觉好像并不是那么疼。顾美慢慢睁开眼睛。立刻后背一寒，冷汗刷的下来。

        那宝剑就悬在她鼻梁上方。

        商易之看向沈逸，手中的剑依旧高高举着，眼盯着他。其中的意思他要是一句说不对头。他就手起刀落了。

        沈云心里着急，他脱口而出，却一点都没想出什么阻拦的理由。高高的剑闪着幽幽的寒光。

        沈逸脸上显出为难之色，心里一团乱麻，根本没想到救治之法。突然间，他眸光一闪，脱口而出。“我收她当我妹妹。”

        他妹妹？沈馨儿？

        商易之重新打量那张脸。手中的剑也不由自主地慢慢放下。怪不得心里老是有一些熟悉感。她的脸蛋被泪水浸透，反而抹去了污垢，露出原本的面目。这仔细看，还真有五分像。

        “你们也知道自从馨儿出事后，母亲一病不起。如若重新看到馨儿，母亲地身体或许能够渐渐好转。”

        沈云边留心观察他们的表情，边解释。

        沈逸反正永远是冰雕脸，他也不指望他能露出什么神态。商易之果然研究起来。

        “你别说还真有些像。”看着看着，商易之提出了新问题。“伯母眼睛又不是不好，即使有个五六分像有何用。自己的女儿难道还认不出？”

        沈云一听有戏，赶忙解释。“馨儿走了一年，母亲日日哭泣，眼睛早就被哭坏了。如今精神也不好。有时看到谁都觉得是馨儿。”

        沈云既然提起了他母亲，商易之沉默了。身为好友，他自然是知道他母亲地身体他多么担忧。

        “这个小姑娘五六分的样貌，再打扮打扮，训练其言行举止，蒙混过去，问题应该不大。”

        沈云抱了抱手里的娃娃，腰上地伤口一下子牵扯到，一阵火辣辣的疼。他努力忍了忍才没有龇牙咧嘴地叫痛。只是声音到底有些变化。“至于这小娃娃，有她在手，量她也不敢做什么。”

        虽然沈云语气冷冰冰的，甚至故作凶狠，顾美心里有些茫然，就这么的她们有了一线生机。他的腰上红色浸染了一大片，他都没手去捂，两手有些别扭地擒着顾婷。顾婷哭的累了，也分不清眼前的状况。茫然地左看右看。

        气氛一时间静默了。

        沈云去看沈逸，他明白他这么长篇大论，费尽口舌，也只是在他一念之间。

        沈逸冰雕似的脸，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只轻飘飘的一眼。立刻让他浑身一怵。仿佛心里罪隐秘的想法被发现。他的目光又淡淡地扫过小娃娃，在顾美身上多停留可两秒。

        “那就依你所言。”

        沈逸轻飘飘落下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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