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找趣
天香阁，顾名思义，是男子寻欢作乐之地。虽说如此，可天香阁又不同于一般的青楼。寻常的青楼，全都靠着姑娘的身体赚钱。天香阁的姑娘却全是卖艺不卖身。在天香阁，不管你砸多少银两，只要姑娘不愿意，你连姑娘的一根手指都碰不到。于是，肯定会有人不解，若这样，天香阁还会有男子光顾？答案是，有，而且门庭若市。
天香阁，取国色天香之意，阁里的姑娘全是丰姿妍丽，惊鸿绝艳之姿。加之天香阁可见不可得的规定，虽让男子很不悦，但更抓住了他们的心窝窝。相比之下，那些靠姑娘搔首弄姿的青楼，渐渐失去了人气。
“看来天香阁的姑娘还真是美，一大早就把你招了去。”打扮成小厮模样的沈平平跟在陆逸之身后，随着他一同去天香阁。
陆逸之转过身看着沈平平，一脸奸笑，“吃醋了？觉得自己没她们美？”
沈平平停住了脚步，一脸忧心地看着陆逸之：“我只是担心——少爷你的身体是否吃得消？”
陆逸之挑起眉梢，看着沈平平微笑道：“那你可要试试？”
“我瞧着陆府的丫鬟小玉倒是挺想和你试试的，你可以找她。”沈平平望着陆逸之，认真道。
陆逸之嘴角抽了抽。
看着陆逸之满脸黑线的样子，沈平平心情大好，于是径自往前走去，身后传来陆逸之的嚎叫——“我要扣你月俸！”
……
沈平平没进去过天香阁，倒是路过几次。每次路过，都见有一大堆男子堵在天香阁门口。天香阁的客人有数量限制，超过数额，便不许再进。这些男子便是客满了之后被拒之门外的。
沈平平和陆逸之一路吵闹着来到天香阁门口，看到眼前的场景，沈平平呆了呆。今日天香阁门外的男子竟……竟占满了大半条街道。
“这……是何情况？”沈平平惊诧道。
“陆公子，”此时，天香阁的小厮发现了陆逸之和一旁惊掉了下巴的沈平平，“三娘已给您备好了位子，请随我来。”
陆逸之点了点头，让小厮在前方带路，顺便用折扇敲了敲一旁呆滞的沈平平，“还想看多久？”
沈平平这才回过神来，捂着头，跟着陆逸之往天香阁内走去。
小厮把陆逸之和沈平平带上了二楼，透着栏杆看下去正好可以看到一楼正中间的圆台，圆台上还有小厮不断走来走去放置着东西，想来那是天香阁的姑娘表演时所用的台子。
忙碌的小厮、满大街的男子……沈平平有点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在沈平平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陆逸之已拈起一块糕点，往她嘴里塞，“又在发什么呆？”
“咳咳，”沈平平被突如其来的糕点呛着，费了好大劲才把它咽下去，“陆逸之，你这是……谋杀亲妻。”
陆逸之正准备开口，远处传来的一声“二哥”就打断了他。
二哥？
沈平平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远处缓缓走来一男子。男子着一袭蓝色广绣长袍，腰间系着白玉佩，系发的丝带随风飘起，整个人似流光溢彩般。
待走近细看，男子的脸长得也很是标致。光那一双尽载千种风情的桃花眼就能迷死不少人。
来者正是于陌，是陆逸之自打上学堂时就在一起厮混的好友。好到什么程度呢？夫子有次兴起和小不点们讲起了英雄结义的故事，结果陆逸之第二日就领着于陌还有其他几个男娃上山去结拜了，让一众大人好找。等陆尘他们找到他们时，就见一众男娃捂着割了血的手指，还在信誓旦旦地说：“好兄弟，不背弃。”结果众男娃回家后自然免不掉一顿揍。
想来这“二哥”也就是那儿时结拜时定下的称号了。
陆逸之抄起桌上的一只酒杯往于陌扔去，佯装怒道：“二哥的婚宴你也不来！亏我在那白白地等着你！”
沈平平：……我怎么记得六喜和我说过你貌似喝得很开心呢。
于陌接过陆逸之扔过来的酒杯，在陆逸之身旁坐下，一脸真诚道：“二哥，我那日真真有急事，所以才没去你的婚宴。不过今日，我已派人将贺礼送去陆府了。你就……谅解我这一次吧！”
“什么急事？”陆逸之问。
“这个……”于陌挠了挠头，“现在还不能说……”
“……”
“罢了，”陆逸之挥了挥手，“毕竟你二哥我气度大。”
还真是不放过每一个夸自己的机会啊……
于陌见状，笑着给陆逸之斟满了酒，然后抬起头一瞥，就看见四处张望的沈平平。
“二哥，这是你新换的小厮？”于陌问。
“嗯。”陆逸之端起酒杯。
于陌看着贴着假胡子、嘴角还沾有糕点碎屑的沈平平，道：“我瞧着这小厮甚是有趣，二哥可否把他赏给我？”
“咳……”陆逸之被酒呛着。
“这小厮不好使，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陆逸之“拒绝”着。
“那二哥为何带他出行？”
“换换口味嘛……”
于陌轻抿了一口酒，好看的眼睛在沈平平身上打量着，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大哥的口味可是越来越重了。
“对了，听说今日表演的姑娘是异域美人，别有万种风情。”于陌对陆逸之道。
异域美人……听到这，沈平平也有些兴奋了。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异域的女子，看来今日这一遭来得还是挺值的。
不知何时，天香阁原本嘈杂的声音逐渐变弱，沈平平往楼下看去，只见众宾客都注视着正中心的圆台。
好戏快开始了……
“咚，咚，咚……”圆台中心传来一阵阵鼓声，时而似雷声大作，时而又像雨点般轻巧。然而比鼓声更引人注目的是打鼓的女子。女子身穿鲜红色短上衣，纤细的腰肢一览无遗，配着红色坠珠长裙，一头墨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整个人如火一般，绚烂却又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虽只是个背影，许多男子也已如痴如醉。
女子打鼓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接着缓缓转过身。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女子系了面纱，并未露出全貌，虽如此，但那双魅惑勾人的眸子却仍旧吸引一大片赞叹之声。
沈平平看着那女子的舞姿、容貌，一面是惊叹，原来话本里描写的美貌女子是这般模样！另一面，她开始明白为何那么多男子要来天香阁了。
一曲舞毕，女子退了下去。而席下的宾客却还意犹未尽，纷纷建议女子再跳一首。可这就是天香阁，管你吵成什么样。想看？众官人明儿再来吧！
“二哥，这异域的女子果真和中原女子不同，豪放魅惑。”于陌在一旁鼓掌。
“确实，”陆逸之点了点头，“三娘挑人的眼光越来越好了。”
“可还满意今天的表演？”悄无声息的声音在陆逸之身后传来。
陆逸之和于陌回头，就见莫三娘已来到他们身后，笑意融融地看着他们。
“莫姐姐，你来了，”于陌起身，拉着莫三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今日的表演真是好看。”
莫姐姐？莫三娘？沈平平本来正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听见于陌的话语，立马转身。
天香阁为人乐道，这天香阁的创办人莫三娘更是为人乐道。沈平平只知道她大概是一年前来到安西城，然后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将天香阁发展到如今的情形。想来也是个奇女子。沈平平对她很是有兴趣。
肤若白雪，明眸皓齿，落落大方却又有男子般坚定的神情。这是沈平平对莫三娘的第一眼印象。
果然，这天香阁的幕后之主倒也不比姑娘们的容颜差。
“卫卿好似快回来了……”这厢，陆逸之正在和莫三娘闲聊道。
“是吗？怎么我不知？”一旁的于陌吃惊，不解道，“你们怎么都不和我说？”
莫三娘垂眼浅笑，道：“他回不回，日子还是一样过。”
这倒不一定。
陆逸之喝了口茶，不再做声。他是想着卫卿回来了，这日子可就有趣多了。不过这莫三娘怎么不像他想象中那么激动啊，反而是他的新晋小厮——沈平平，这反应有点大啊。
“啪嗒”一声，陆逸之的折扇就被沈平平猝不及防地摔在了地上。
“少爷，我不是有意的，对不住，对不住。”沈平平赶忙蹲下来捡起折扇。
“毛手毛脚的，要你何用？”陆逸之装作训斥道。
莫三娘抬头看了看装作小厮的沈平平，会心一笑，也没多说。
又与他们聊了一会，陆逸之起身告辞，“我爹等我回去吃饭呢。”然后就拎起沈平平，出了天香阁。
……
“沈平平，成亲后第一日你就摔坏了我的扇子，也太败家了吧。”陆逸之摸着坏了的折扇，很是心疼。
沈平平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光是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就手抖地不受控制。
“你刚才说，卫卿快回来了？”沈平平问。
“是啊。”
“他不是在京城当官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佳人不在怀，要江山有何用？”陆逸之理所当然道。
卫卿……
往事似水般浮上心头，沈平平抬头看了看天，这往后的日子可能真就不那么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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