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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离开刘病已家之后,云歌在院中坐了一会后,就离开了。

        漆黑的夜,风越吹越大。

        无数的树叶在风中呼旋,从云歌头上、脸旁飞过,将本就看不清前方的黑夜搅得更是支离破碎,一片迷朦。

        风刮起落叶呼啸着吹过街道,显得如此的空旷凄凉。

        “他在哪?”

        “温泉宫。”

        “带我去。”

        不一会儿,一辆马车停在了云歌的身旁。

        ……

        长安城外骊山的温泉宫始建于秦始皇,汉武帝又多次重建,刘弗陵登基后虽再没有在温泉宫花费银钱,但当年的奢华气息仍充斥于宫殿的各个角落。

        卫太子之乱前夕,汉武帝刘彻中了巫蛊之毒后,曾选择在此地休养。

        因为当时局势混乱,而刘彻晚年的疑心病又非同一般,从皇后、妃子、皇子到臣子都不能相信,所以不许长安城内侍卫进入温泉宫,此处的护卫靠的全是藏在皇上身后的影子——太监。

        因为先帝的遗命,又有刘弗陵的默许,于安经过十年的苦心经营,将宫廷中,除禁军外的第二大力量在此处大力培养,如影子般悄无声息地笼罩着整座骊山。

        整个温泉都在宫殿内,温泉四周是雕着莲花纹的镶金汉白玉,既是装饰,也是为了防止因为湿气而打滑。

        一层层台阶渐次没入温泉中,白朦朦的水汽笼罩着整个屋子。

        刘弗陵此时正坐在一层台阶上,温泉水只浸到肩膀,靠着身后的玉石枕,阖目似睡。

        他不喜欢人近身,所以于安只能守在珠帘外。

        有太监悄悄进来,朝于安行礼,于安上前和他低声说了几句话,匆匆回去。

        因看不清楚帘内的情形,于安不敢轻易出声打扰,只能搓着手等。

        刘弗陵没有睁眼地问:“什么事情?”

        于安忙回道:“影卫回报,云姑娘今日下午收了一封从西域寄来的信,之后情绪就有些不对劲。”

        刘弗陵猛然从温泉中站了起来,匆匆擦了下身子,一边穿衣一边说:“去命人备车,回长安。”

        于安跪下磕头,“皇上,云姑娘的马车就快到了。”

        ……

        “陵哥哥。”下了马车的云歌一眼就看到等在一旁的刘弗陵。

        “没事了,一切有陵哥哥在,别怕。”刘弗陵轻轻揽着云歌。

        一句“别怕。”让云歌飘着的心忽然落了下来。

        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有这个人在,什么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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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辈子云歌就是一个很喜欢泡温泉的人,可惜现代社会,天然的温泉实在是太少了,大多去了也是人挤人,而飞去JP就只为泡个温泉又有些不值得。

        现在不同了,整个天然温泉是她的,是她的,都是她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美美的泡完澡,等云歌想换上衣服的时候,却发现只有一件薄薄的绸衫放在一旁,简直让云歌哭笑不得。

        躲在殿外的于安暗自笑了笑,挥手让众人都退下。

        这么多年,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下来,他将一切都看在眼内,没有人比他更明白皇上的等待,也没有人比他更明白皇上的坚持。

        白日里,不管在上官桀、霍光处受了多大委屈,只要站在神明台上,眺望着星空时,一切都会平复。

        因为降低赋税、减轻刑罚触动了豪族高门的利益,改革的推行步履维艰,可不管遇见多大的阻力,只要赏完星星,就又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因为上官桀、霍光的安排,皇上十三岁时,被逼立了不到六岁的上官小妹为皇后。可大汉朝的天子,因为一句诺言,居然到现在还未和皇后同房,也未曾有过任何女人。

        二十一岁的年纪,不要说妻妾成群,就是孩子都应该不小了。

        若是平常百姓家,孩子已经可以放牛、割猪草;若是豪门大家,孩子已经可以射箭、骑马,甚至可以和兄弟斗心机了。

        因为关系到社稷存亡,天家历来最重子裔,先皇十二岁就有了第一个女人,其他皇子到了十四五岁,即使没有娶正室,也都会有侍妾,甚至庶出的儿女。

        可皇上到如今竟然连侍寝的女人都没有过。

        皇上无法对抗所有人,无法对抗命运,可他用自己的方式坚守着自己的诺言。

        既然是两情相悦,那就让他做一回月下老人,促成这对美好的姻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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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在塌上的刘弗陵见云歌只穿着如此单薄,担忧的说:“怎么也不披件衣服再出来?连头发都还湿着。”说罢,便起身将身上的衣服披到了云歌的身上。

        云歌用手掩面叹息,心中感到挫败不已,难道自己真的没有半点吸引力吗?

        真是个木头,不懂风情!

        刘弗陵自然感到一头雾水。

        云歌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男子,轻轻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

        若还是不明白,就不是木头,而是石头了!

        刘弗陵的心中巨震,身子僵硬。

        云歌的唇在他唇畔温柔地辗转,一点点诱惑着他的反应。

        他终于开始回应她的温柔,刚开始是小心翼翼的笨拙,只是在回应她,渐渐地,一切都成了本能,变成他在索取。

        这本就是他等了多年的缠绵,一经释放,迅速燃烧。

        薄薄的绸衣,未把诱惑隔开,反倒在蹭磨间,更添了一重若隐若现、若即若离的魅惑。

        刘弗陵的吻从云歌唇上缓缓下移,温柔地吻过她的脸颊、下巴,在她的颈边逗留,最后在她的锁骨上重重印了一吻后,蓦地停了下来。

        他将云歌紧紧抱在怀里,却只是抱着。

        刘弗陵声音沙哑,“不许再闹了,早点休息。”

        “你不爱我了。”云歌撒娇的说。

        刘弗陵无奈的看着云歌,他有一种感觉,如果现在他敢逃,她就敢撒泼打滚给他看。

        他低下头挽起云歌的一截衣裙,和自己的衣袍精心打了死结,牢牢系到了一起。又挽起云歌的一缕青丝,和自己的一缕黑发结到了一块。

        抬头时,他微笑着握住了云歌的手,“天地为凭,星辰为媒,你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妻。”

        这一刻,云歌忽然觉得自己这一世足矣。

        云歌曾思考过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刘弗陵的,可现在忽然明白了,对注定要爱上的那个人而言,一眼都嫌太长。

        玉楼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

        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

        柳阴烟漠漠,低鬓蝉钗落。

        须作一生拼,尽君今日欢。

        ……

        刘弗陵一早便已醒来,看着身旁沉睡的云歌,他真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

        从前他的心似乎是缺了一半的,昨夜却终于完整了。

        刘弗陵仿佛入了迷似得看着云歌的睡颜,直到门外传来于安的声音才将他惊醒。

        “皇上,孟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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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珏强压下心中的纷杂烦躁,一大早就去求见刘弗陵。想商议完正事后尽快去找云歌。

        之前云歌被霍成君‘请’到霍府,等他收到消息的时候,云歌早已离开。本想找机会解释,可之后的燕王造反、云歌和平君被劫、霍光的拉拢等,让他根本就没有喘息的时间。

        虽然云歌对他一直都有些冷淡,但孟珏始终相信总有一日,云歌会被自己所感动,但现在……他不确定了。

        孟珏脸色露出了一丝苦笑,那一日云歌的态度让他的心中充满了担忧。看到他和霍成君在一起,脸上没有一丝的嫉妒或生气。

        刘弗陵见孟珏跪拜行礼后,便淡淡的点了点头,开门见山地问:“有什么是霍光不能给你的?你要朕给你什么?”

        孟珏微怔了下,笑着说道:“草民想要皇上保全草民性命。”

        “霍光会给你什么罪名?”

        孟珏恭敬的回答:“谋反。霍大人手中有草民和燕王、上官桀往来的证据。”

        刘弗陵盯了会孟珏,有些疑惑的问:“霍成君有什么不好?听闻她容貌出众。霍光对她十分偏爱,想来性格也有独到之处。”

        “草民不但不是一个清高的人,而且是一个很追求权势的人,可即使是权势,我也不习惯接受别人强加给我的事情,我若想要会自己去拿。”

        刘弗陵听到“强加”二字,心中触动,“你既然来见朕,肯定已经想好对策。”

        “是,如果霍大人举荐草民为官,草民想求皇上封草民为谏议大夫。”

        刘弗陵垂目想了一瞬,站起了身,“朕答应你。你以后有事,如果不方便来见朕,可以找于安。”

        孟珏起身恭送刘弗陵:“谢皇上信任。”

        于安随在刘弗陵身后,行了一段路,实在没有忍住,问道:“皇上,奴才愚钝。霍光性格谨慎,在没有完全信任孟珏前,肯定不会给他重要官职,可也绝对比谏议大夫强。我朝的官职基本沿循先秦体制,先秦并无谏议大夫的官职,此官职是先帝晚年所设,一直未真正编入百官体制中,孟珏要的这个官职似乎不是有权势欲望的人会想要的,皇上真能相信他?”

        刘弗陵说:“一,谏议大夫官职虽低,可父皇当年对全天下颁布‘罪己诏’时,曾说过设置谏议大夫的目的:‘百官之外,万民之内。有阙必规,有违必谏。朝廷得失无不察,天下利病无不言。’孟珏是冲着先帝的这句话而去,也是要用此让霍光不敢再轻易动他;二,如今长安城内重要官位的任命都要经过霍光的手,真是重要的官职,霍光肯定不会轻易答应,孟珏对长安城的形势看得很透彻,不想为难朕这个皇帝。”

        于安琢磨了会,似有所悟,喜悦地对刘弗陵说:“难怪霍光对孟珏是不能用之,就只能杀之,孟珏确是人才!”

        “昨日云歌的衣服是你换的。”刘弗陵淡淡的说,虽是问句,但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于安一惊,立即就要跪倒:“奴才该死!奴才……”

        “行了,别动不动就跪,朕没怪你。”

        于安见刘弗陵并没有真的生气,便笑着说:“刚才七喜来禀,云姑娘已经醒了,就等着皇上一块用膳了。”

        ……

        云歌走到窗前,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夜刮了一夜的风,今晚的天空干净到一丝云也没有。

        天清透如墨蓝水晶,颗颗星辰也是分外亮。

        “可是闷了?”刘弗陵从身后轻轻将云歌搂入怀中。

        云歌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的眼中全都是自己,“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刘弗陵对着云歌突然的表白,楞了一会后笑得开心极了,“过几日我陪你下山散散心可好?”

        “好。”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

        却怕长发及腰,少年倾心他人。

        待你青丝绾正,笑看君怀她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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