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霍羡天的到来仿佛给松石镇城主注入了主心骨，瞧过尸山后，他们便再度返回了城主府。
霍羡天肯定地道：“此番定是妖邪所为。”
那些恶臭的尸体让林常念有些反胃，她抱着一束盛开的月季狂嗅：“妖伤人为了啥？明明可以悄默默干的事情却这样高调，难道为了让我们发现吗？”
霍羡天固执地道：“我只在乎现场的线索，你说不是妖干的，还能是谁？”
林常念扶额，她怎的觉得这个霍长老有点死心眼子啊？她也没说不是妖吧？她只是问一下原因啊，妖伤人总得有原因吧？
林常念：“不是，霍长老，我是说，即使是妖邪杀人，我们也得搞清楚原因吧？妖杀这么多人是为了什么呢？又是什么妖干的呢？它为什么要这么高调？而且，我们也去看过尸山了，它分明是故意把现场布置的血腥恐怖，就好像是故意制造恐慌一样。”
霍羡天：“这恐慌还需要故意制造吗？他们杀的都是普通凡人，看见死这么多人不得不恐慌吧？”
林常念：“……”得，她觉得她跟他很难沟通。
年过半百的城主看着二位仙长一路争吵过来，他甚至都插不上一句话，只得默默充当背景板，现下二人之中终于沉默了下，他迫不及待开口：“二位仙长，我们的衙差调查过一段时间，有些线索不晓得需不需要。”
霍羡天林常念异口同声：“有线索还不说？”
城主使了个眼色，手下过来斟茶，他啄了口清茶道：“每隔三年各大仙门都会在我们松石镇举办升仙大会，下一次的升仙大会就在半月后。一个月前就已经有各地的求道者陆陆续续来到了松石镇……”
林常念：“……”怪不得这么一座其貌不扬的小镇这么豪气冲天，凡人求仙问道要不有钱要不有势啊，稍微宰上一个都够吃半年了啊。
“可就在一个月前，我们彻底开放城门之时，第一批人失踪了，那是异国来的求仙者，说是某个小国的公主和皇子，第二批失踪的便是本国的宰相之女……总是，时到今日，被害之人皆是外地前来求道者。而且据说他们都是身怀灵根、天赋异禀之人。”
“稍等一下。”林常念适时打断他，侧首去看霍羡天：“霍长老，妖族修炼可是需要上好的灵根？”
霍羡天指尖磕了磕桌面：“是曾有耳闻，有些妖修会用人类的灵根炼丹入药增加修为，可是方才我细细观察过，他们的灵根并未丢失，不过确然如城主所言，他们都是些上好的修仙苗子。”
林常念思索片刻，双眸注视着城主，礼貌道：“城主，你继续。”
城主明显被少女一双清澈明亮的眸惊艳到，但即刻便找回了自己的话题：“后来我们就派人出去，在百里之外将那些求仙者拦住，然后又封锁了城门。我本认为这样就会平安无事，可是当晚，城中便又失踪了几人。那几个孩子虽说没有灵根，但也天资聪慧，假以时日，必成人中龙凤。”
“第二日，我领头带队去现场勘查，只见那妖邪作案手法一如既往的粗糙狂野，直接破窗而入，粗暴地将人掳走，丝毫不避讳些什么，满地都是脚印。”
“一直到今日，那妖邪都未曾停过手。”说完他眼角“啪嗒”垂落一滴伤心泪，“二位仙长，您们可一定要抓住那妖邪啊，一定要救救我们松石镇啊。”
霍羡天一直神情严肃认真的听着，他虽然很努力在思考了，却什么都没有思考出来，但他一颗剑心通明仁善，自然不肯看这老城主这般神伤，只正色道：“城主安心，今日我必定捉住那妖邪。”
林常念：“？？？”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要咋捉。
送走了城主，霍羡天把玩着玉瓷杯，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林常念看着他，漫不经心地嘬了一口花茶，她倒要看看他那颗桃仁一样大的脑壳能思考出什么。
一杯花茶被林常念嘬到没味儿，霍羡天唰地一下站起身，林常念打了个呵欠，想要听听他的高见，却见他居高临下地走了过来。
霍羡天看着她，郑重问：“常念，你怎么看？”
林常念：“？？？”我看你个流泪猫猫头啊？你憋了半天就憋出了这？你这不是浪费我感情？
景渊睡醒之时正逢城主述说案情，他闲来无事就稍微听了一耳朵，当即得出此妖的目的不在那些人，而是半月后的升仙大会。届时各大仙门都会派人过来招收弟子，它分明是要破坏此次的升仙大会，并且，将矛头引向那个张扬的图腾。
若他没有猜错，此妖想要针对的是那图腾背后之人。
只是不知这一对呆子能不能发现。
霍羡天修为至化神，寻常妖物绝不可能逃离他的剑下，只是这人过于愚钝顽固，不堪大用。
傻鱼嘛，倒是真的不晓得她有没有认出那图腾与她有关。
只是这凡尘浊世灵气混沌，他连神识离体都极难做到，更遑论是替他们揪出背后真凶了。
林常念搁下茶盏，满不在意地道：“这还不简单，你直接布下一道剑阵罩着松石镇不就成了？”
霍羡天思索了下，表示拒绝：“你是傻了吗？此妖既能毫无顾忌的杀人，必然修为高深，我之剑阵在凡间本就效力减半，又如何能困住它？”
林常念淡淡问：“你干嘛要困住它？它一来剑阵有反应不就行了？难道说你一堂堂化神，竟是连只小妖都捉不住？”
意识到林常念说的是对的，霍羡天顿时觉得很没面子，但又无话反驳，只得极力挽尊：“那，那妖又不傻，见了剑阵，怎还会进来？”
林常念：“试试不就知道了？到时我们守在镇外，有妖气难道你感受不到吗？”
霍羡天若有所思，最终还是决定按照她的说法来。
林常念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她摆了摆手：“先走了霍长老，我要睡一个美容觉，今晚必定有一场鏖战啊。”
这个时候霍羡天完全没有意识到，若要他一直守在镇外，则根本就没有必要下那一道剑阵，但他的脑袋转不太过来，林常念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乖乖出去布了剑阵。
“还好他是个傻的，要是稍微聪明一点点我就糊弄不住了。”林常念大舒了一口气，绕道后院城主给她安排的临时客房。
她给阿鹿喂了辣条和胡萝卜，又给崽崽喂了灵石和竹笋。虽然崽崽对竹笋表现得不屑一顾，但她觉得它就是年龄太小，还不太懂得享受美食，她要时时刻刻给它安利，一定要把它变得和自己和阿鹿一样。
林常念泄力地伏在桌案上，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崽崽的耳朵，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只是她自己都没感觉到。
“糟糕，我怎么感觉我出师不利啊，方一逃出玄吾宗就遇到了这破事。”她叹了口气，吃了块甜度超标的桂花糕来抚慰紧张害怕的心灵，“这妖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吧？如果今日我没到松石镇，那么半个月后，所有仙门都会知道是我在人间作恶了吧？那会儿还要我逃嘛？谁不得追杀我？”
林常念把崽崽揉到怀里，带着哭腔哼哼道：“哎呀，崽崽，妈妈该怎么办呀……”她手揉到了崽崽肚皮，觉得手感不对，就又摸了摸，最后她把崽崽举到眼前，泪眼婆娑地使劲瞅它：“崽崽，你好像，长大了一点诶，太好了，太好了！”她破涕为笑，用脑袋不停地蹭着崽崽脑袋。
被蹭的景渊：“……”果真是疯女，情绪如此失控，哭哭笑笑毫无规律，太吓人了！
只不过，她好似发觉了此次事件是冲她而来？她倒是也没他想的那样痴傻。
他越发好奇她会如何应对。
不过若是他的话，他应该会将此次事件扼杀在摇篮之中。
林常念开心完又陷入深深的忧桑之中：“糟糕，我失哪门子忆啊，我之前到底是干啥的啊？”
林常念有些崩溃。
她觉得自己的身份好像有些不简单。
——
今晚的夜格外寂静，楼宇林立的城中却无半点灯火闪烁，高高的城墙之上，林常念和霍羡天悄无声息地趴在上头。
夜幕低垂，蚊虫作乱。
“啪”霍羡天打死了一个叮在他脑门上的蚊子，这一打不简单，好似打醒了他一般：“不对啊常念……”
林常念打了个哈欠：“什么不对，好好盯梢吧你。”
霍羡天来了精神，他揉了揉由于长时间同一动作而僵硬的腰，直起了身体：“如果你要我们熬夜盯梢的话，那为何还要我布下剑阵？我神识遍布整座城镇，分明妖邪一来我就能发现啊？”
林常念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废话，你不用你化神期的修为布下剑阵，那妖怪哪能知道我们已经发现并且要对付它了呢？它不做好准备，我们怎么一网打尽？我下面还在各处安插了无数灵气四溢的傀儡娃娃呢。
“这个，当然是为了护佑城中百姓了，百姓无辜啊，我们打斗之时必须尽可能的不殃及他们啊。”
“哦……”他拉了个长长的尾音。
林常念抹了把心虚的汗，她这个人就是太善良，不太擅长诓人撒谎，难道被他发现她的私心了？
“还是你思虑周全啊。”霍羡天如此道。
林常念松了一口气，却见霍羡天神情陡然一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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