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尚未结束
次日清晨，欧阳丞被熟悉的闹铃声惊醒。
他睁着眼，盯着天花板上斑驳的痕迹，怎么也不想起床。
昨晚真的好累。
身心俱疲。
说实话，身体倒还好，多亏了平时没有懈怠运动，但昨晚和慕麟斗智斗勇的过程，远远比想象中更耗费心神。
加上他为了安全，饶了一大圈，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返回公寓，实际上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
睡眠严重不足的后果很严重！
欧阳丞试着动了动手指，但这个简单的动作却没有成功，反倒一阵阵睡意不断上涌，几乎就要夺去他的意识。
他拿出全部的毅力，打开了个人终端，然后拨通了自己上司的通讯号码。
“张老师，对不起，我身体不舒服，今天请假。”
欧阳丞尽量简洁地说明了缘由，然后也不管对面是否关心，就直接关掉了通讯，倒头就睡。
心里虽然有些愧疚，但身体不舒服应该不算说谎吧？
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比如慕麟，又比如慕麟，将身心交给了睡眠。
欧阳丞并不知道，在他沉睡的时候，外界究竟陷入了怎样的混乱之中。
等他再次清醒，时间已经到下午。
欧阳丞继续懒床，研究着天花板上痕迹，企图找出这些图案之间的神秘联系……
但最终他不得不屈服于饥饿，不太情愿地坐了起来。
幸好他早有准备，在床边的塑料袋里摸索了一阵，找出一袋饼干，准备拿来填填肚子。
在啃着饼干地同时，他习惯性地打开个人终端。
不用猜，今天网络上一定都是关于“侠盗失败”的消息。
八成还有慕麟的一番胜利感言，或者采访视频。
只要提到这儿，欧阳丞就提不起劲。
但不管怎样，他还不至于玻璃心到不敢面对现实。
打开热搜，果然，第一条新闻就是“侠盗成杀人犯，恶人原形毕露”。
……这是什么？
欧阳丞呆呆地张大了嘴，连饼干屑掉在床上都没有发现。
侠盗？杀人犯
这两个词是怎么联系起来的？
他心中出现了某种非常不妙的预感，赶紧点开了那篇新闻。
新闻是上午刚刚新鲜出炉的，通篇基本都是引用官方的消息，只是在最后加上了个人感想。
欧阳丞刚看了个开头，手就狠狠抖了一下。
天海集团董事长盛天海昨晚身亡，第一嫌疑人为侠盗。
现场发现了侠盗的留言。
治安局已成立专案组，将加大力度进行搜查。
最后则是对侠盗的批判，比如某些人终于露出了原形，犯罪分子就是犯罪分子等等。
整篇新闻看下来，欧阳丞只觉得口感舌燥。
盛天海死了？
他成了嫌疑人？
这怎么可能！
他狠狠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从一片茫然中清醒了过来。
没时间想东想西了，必须弄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
网络上的新闻基本大同小异，舆论倒是鲜明的分成了两派，正在争论侠盗是不是凶手。
欧阳丞看到了所谓“侠盗留言”的照片，心情顿时变得很复杂。
据说就是因为这份留言，治安局才会把他当成第一嫌疑人。
“留言”写在了现场的墙上，那种暗褐色的痕迹应该不是颜料，而是斑斑血迹。
墙上歪歪斜斜的写了“罪有应得”四个大字，下方龙飞凤舞的签上了“侠盗敬上”。
虽然从放大的照片中看不出来，但据说这份留言很醒目，每个字差不多有巴掌大小。
欧阳丞暴躁地骂了一句。
“就因为这几个字，治安局那帮人就把我列为嫌疑人，也太草率了吧！”
“该不会那帮治安官故意报复我？还是有人假借侠盗的名义，想让我背黑锅？”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欧阳丞迅速登录了“里社会”的情报网站，联系了午夜火焰的酒吧的老板，那位著名的情报商。
情报网自带一对一聊天功能，服务器也进行了多重伪装，以此保证双方的“安全”和“隐秘”。
不过谁都知道，所谓保证也不是绝对的，比起无论如何都会留下痕迹的网络交易，例如老板这样的情报商，还有靠异能吃饭的异能情报商，都更愿意当面和客人交流。
可惜酒吧白天不开门，欧阳丞已经等不到晚上了，便用聊天软件发送了消息。
匿名用户：老板，在吗？
聊天时除非事先设置，一般显示的都是匿名。
然后欧阳丞也懒得客套，接连发送消息，一口气问出了想要问的情报。
匿名用户：盛天海那件案子，为什么认定侠盗是嫌犯？
匿名用户：案发现场是哪里？还有哪些没公布的细节？
匿名用户：其他嫌疑人是谁？治安官的搜查进度怎么样了？
午夜火焰：客人，如果你想要关于此案件的情报，我这里有三个档次的消息，从最简单的，到最详细，价值为1000信用点，5000信用点和20000信用点。
老绅士在商言商，无论何时都不会忘记自己的职责。
匿名用户：奸商，我哪有这么多钱！！！
欧阳丞很想发一个愤怒的表情，可惜这个网站自带的聊天如那件比较简陋，不能发送表情，所以他只能用三个感叹号来表达的自己的不满。
两万信用点，差不多是他半年的工资，还是要不吃不喝才能存下来的那种。
他怎么不去抢！
午夜火焰：原来如此，是侠盗先生啊，来这里买情报的人，也只有你这么斤斤计较了。
匿名用户：……我穷不行吗？就不能便宜一点吗？
欧阳丞见身份被识破，也懒得再掩饰了。
匿名用户：老板，看在我们经常合作的份上，你能给老用户打个折吗？
午夜火焰：侠盗先生，现在形势和舆论都对你不利，已经不是你计较一些小钱的时候了！
午夜火焰：治安局已经成立专案组，组里都是一线精英和老手，如果你不能洗清自己的嫌疑，就算能逃脱追捕，也会一辈子被通缉。
午夜火焰：侠盗先生，事关前途和生命安全，您需要最详细的情报，这样才能知己知彼，制定对策。
匿名用户：我承认你说得很对……可以分期付款吗？
午夜火焰：请先付三成，看在以往交情的份上，我就不收利息了。
匿名用户：……谢谢老板。
欧阳丞不情不愿地打上这几个字。
接着午夜火焰发来一个一次性账号和密码，欧阳丞乖乖地向这个账户汇了款。
情报交易一般都是一次性生意，愿意让他“分期付款”，已经说明老板对他信任有加了。
欧阳丞叹着气打开自己的账户，上面只剩下可怜的三个数字了。
这个三位数仿佛在嘲笑他一般。
在下个月发工资之前，他必须省吃俭用了。
“唉，我明明是个侠盗，和我相关的案件金额已经可以算是天文数字了，为什么我还是这么穷呢？”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两次出手，一分钱都没拿到，长此以往，连前期的情报费和道具费都拿不会回来，入不敷出也很正常。
“都怪那个家伙！”
欧阳丞用力捶了一下枕头，终于调整好心情，打开了老绅士发过来的资料。
为了安全起见，他事先做了本地备份，然后删除了原始资料。
而这份价值两万信用点的情报也算物有所值，没有辜负欧阳丞的希望。
首先是关于案件的简报，估计是某位治安官的报告书，不知怎么被情报商拿到了。
“……昨晚十一点……出租公寓……头部被钝器击打……房东为第一发现人。”
欧阳丞认真地读着报告，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
“话说盛天海大晚上的，不回自己的别墅，到出租公寓干什么？”
他暗记下了案件发生的地点，是距这里不远的居民区。
想当然，盛天海半夜三更到这地方，八成是有什么隐情。
可惜调查报告没有说明理由，只是简单记下了时间地点。
“我看看，指纹……监控……都没有线索，唯一的疑点是侠盗的留言。”
“这报告不是说了等于没说嘛！”
因为这份官样文章的简报没什么新内容，欧阳丞不满地“啧”了一声，开始查看下一份资料。
“目前正在调查的嫌疑人……我去，搞什么鬼，竟然有这么多，治安局这是在乱撒网？”
因为盛天海不是普通的小市民，又莫名其妙成了最近的热点新闻，这起案件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治安局的动作不算慢，一个上午就圈定了足足六个嫌疑人。
除了留言的侠盗，还有第一发现人的房东，以及这间出租公寓的租客。
接着是昨晚将盛天海送到公寓的司机，还有隔壁房间的年轻人。
最后则是私人侦探慕麟。
看到这儿，欧阳丞扔掉资料，朝天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他已经知道新闻把他当成嫌疑人的理由了。
这些所谓嫌疑人的嫌疑都非常微妙，现在阶段也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单纯只是因为和盛天海有交集，在现场附近，就上了调查名单。
治安局不可能因为“你住在被害者附近”这种理由就去抓人，别说抓人了，连强制他们“配合调查”都做不到。
所以在常规的询问后，只能放这些人回家，之后再暗中进行搜查。
但这样的结果显然堵不住媒体和公众的嘴。
所以六个嫌疑人中最特殊的，也是唯一身份不明的侠盗就被推了出来背黑锅。
“哼，治安局那帮家伙，是看准了我不可能出来辩解吧？”
他总不能跳出来说“大家好，我就是侠盗，但我不是凶手，因为那天晚上我正忙着偷东西，有不在场证明！”
这样就算免去了嫌疑，还是会被当成盗窃犯，弄得不好就会被请去喝茶。
更何况他的“证言”还不一定有人信。
所以说这个黑锅他背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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