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樱_回归 1
第42章樱＿回归（１）
黑暗的铁牢里散发的腐朽味道更甚往昔。我执起沾染过伊卡血液的冰剑劈开了困住月夕的镣铐。
月夕瘫倒在我的怀中，全身滚烫。他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身上布满触目惊心的伤痕，有的伤口已经严重地溃烂化脓。我把疗伤的灵力注入到他的体内，他扭成一团的眉头才梢有舒展。
我将他横放在卡蓝的背上，他低吃痛地低吟了一下，急促地喘息着。我望着遍体鳞伤的他，心底涌出一阵难以名状的酸楚。它们在身体里疯狂地乱蹿，疯狂地冲击着我的心智。
我骑上卡蓝，在风中疾驰。仿佛迎面吹来的大风可以洗涤我，净化我。
连王宫的侧门守卫都很森严，身着铠甲的将士笔直挺立，整齐地列成两排。据小翠所说，这道门便是守卫最松卸的一道了。
“谁？”一个士兵发现了隐藏在树后的我，周围的士兵警戒地拔出了兵器，一部分人围住大门警惕地向四周张望，剩余的人分散开来，小心翼翼地挪动步子向我的方向靠近。
我从树后走出来，面无表情地举起剑，我告诉自己，时间不多了，小翠还在等我。我在心里对惊愕而恭敬的将士们作了深深的忏悔和祈祷。他们发愣的几秒对我来说是最佳的战机。
伴随着风与叶沙哑的悲鸣，我的剑在夜空下划下了最后一笔。不知不觉间，泪已流了满面。雷卡国的一草一木，这里的每一滴血液，每一寸肌肤，现如今，无论是生长还是败落，都硬生生地灼烧着我。它们在燃烧，与此同时试图将我也扯进它吞吐着火舌的深渊之中。它反复提醒着我，你也是这里的一部分，摩卡uff0e卡樱。
我骑着卡蓝，踩过雷卡国的血液冲出被高大围墙包围着的王宫。这里，是我回归的阻碍。这里有太多本不应该被回忆起的记忆的沟渠。
我骑着卡蓝，抱紧月夕一路飞奔。街道上空无一人，没有灯光，只有幽淡的月光在树影间掩映着。
路的尽头，城门大开，城门边上空无一人。这样的冷清让我不由得生出警惕。这样大敞着城门，不正是在等待着敌军的破门而入么？
卡蓝警惕地放慢了步子。城门外的大道上，有火把靠近。我藏进树丛，观察着远处举着火把靠近的军队。
浩荡的队伍渐渐靠近，为首的人骑着一匹长着金色毛发的神兽，银白色的发间镶嵌着一圈金冠，气宇轩昂。那匹神兽是已成年的，犄角长而尖利，眼神沉稳而深邃，有着同它主人一般的威严。
我从树后出来，走到他的面前。
“是她，她就是摩卡uff0e卡樱，摩卡家族的余党。”队伍中传来伊凡的声音。
我并没有在意，只将月夕从卡蓝背上移下来，背起他慢慢走进队伍之中。没有人阻拦我，所有的人为我让开了路，恭敬地俯身行礼。包括魇、白还有亚蒙，他们都下马对我露出久违的微笑。
魇迎上来，接过我肩上的月夕对我说：“卡樱，欢迎回来。”
我牵了牵嘴角，却笑不起来。心里，有苦涩的难以言喻的滋味。
伊凡冲到我身边，拔出了腰间的剑吼道：“王，你究竟想怎样？为什么不杀她？难道你反悔了不成？”
我怅然地回头望了一眼浑身都散发着金光的王，他扬了扬手，露出了一个慈父般亲切的微笑。他说：“卡樱，我们可不可以忘记过去的伤痛？”
说罢，一队士兵将我和伊凡团团围住，他们拔出了腰间明晃晃的兵器却不向我进攻。
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样的问题很可笑，一个缠绕了我八十多年的梦魇怎么可能轻易忘记。然而，他给予我的依靠和温暖又让我如何去割舍。
伊凡气急败坏地提剑冲我砍来，他吼道：“既然你下不了手，那么我帮你好了！”
我握紧了拳头，讽刺地笑笑，空手接着伊凡的攻击。
他的每一招都对准了我的要害，运转自如，力道极狠。我们僵持了数招，就在伊凡的剑即将划破我的衣袂时，我反握住他的手臂转身将他狠狠地摔在地上。他身下的土地生出几道裂缝，向四周蔓延爬出了数十步的距离。他躺在碎裂的地上狂笑不已，血液掺拌着他的笑声从他口中缓缓溢出，一滴一滴地融入了雷卡国的土地里。
我望着疯狂的伊凡，握紧拳头，指甲深陷进肉里微微缓和了身体里的疼痛。我说：“伊凡，你疯了。你是个疯子。”
伊凡的笑声撕裂着雷卡国黯淡的夜空，他手中的剑染上了他洁白的血液，显得更加刺眼。血液的腥咸让他的声音沙哑不已，他吃力地拔出刺在自己心脏上的剑，用残存的最后一丝的傲慢对我说：“卡樱，你记住。这条命不是你夺去的，而是我亲手送给你的。”
我静默地注视着伊凡的死亡，他狰狞的笑，他的血液，他狂傲的声音，他厌恶的表情。他就是那朵最灼热的火舌，他跳跃着一点一点撕扯着我。
我抬起头，眼前出现一个亲切高大的身影，他将我揽在怀里，他说：“那些痛苦的记忆已经扼杀了，我们忘记可以么？”
可以忘记么？
微弱的月光下，他的眉轻皱，嘴微微抿着，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我们的眼神交融，相互缠绕的尽是无奈与温柔。
心间的仇恨，最终还是分崩离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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