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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选手们·第一节


新纪元的第四十五个复活节。假期并不能换来一个令人舒适的好天气,针一样的小雨滴仍然稀稀落落地落个不停。

        柯克兰家的老宅里有一条久疏修缮的排水沟,长满了鲜嫩的灯芯草和星星草,叶尖都无一例外地顶着饱胀的水滴。弗朗西斯毫无防备地一脚踩进去,差点整个人扑倒在面前的泥泞小路上。

        “好慢,怎么这么久才到。”

        亚瑟坐在车库敞开着的卷帘门里,脸上是疲惫而千篇一律的鄙夷神气。

        “我连路都不敢问,能找到这里就不容易了。”

        弗朗西斯难得没有打起十足的精神去抢回口头便宜,而只是小心提着裤腿从植物深繁的庭院里穿过,饶是这样,鞋子还是被泥水溅了好几道。

        “你哪儿弄的这么多东西”弗朗西斯抖抖雨伞,这一车库的铁皮、合金条、铜线圈、大大小小的金工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大惊小怪,”亚瑟只是耸耸肩,慢慢悠悠地踱到墙边张贴的几张放大了的照片边上,右手捏起一沓图纸。“这几天就得把模型打好连上电路,否则根本没时间练习。”

        弗朗西斯捡起地上的一条铝合金架,长长的金属条因重力而微微弯曲,边缘的线条极规整,反而显得柔软。

        “已经设计好了?”

        “差不多吧。”亚瑟胡乱点点头,眼睛仍然没有离开图纸。

        “对中心底座动手就够了。大转移器载重太大,电力和助推都得在底座上充,点火也是从底座上发电火花,这样对于他们也安全些。如果我买来的消息属实,那么我们只需要重连一次充电电源导线,做一次电热集中,让它在联通的时候短路,绝对足以产生可观的放热来点燃底座上储备的燃料。这样就会引起底座的安全装置开始制动,将转移器完全卡死。再从哪拆一根导线连在转移器的点火插口上,直接接进转移器的大燃料箱——两个小时的跨海飞行加备用燃料,我想,爆炸的规模就完全足够了。”

        弗朗西斯眯着眼睛想了想:“两个小时么?为什么我觉得从结束降临到在斐济的颁奖仪式中间,直播隔出来的时间好像远不止两个小时。”

        亚瑟皱了皱眉:“也许是赞助商的广告要求,或许是为了剪辑,延长的可能性太多了…再说飞行时间越久补充燃料越多,这不是更好,你何必在这样的细节上和我较劲。”

        “像结束降临那种个头的转移器,我连一个数值都没查到——反正是你算的,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弗朗西斯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懒洋洋地倚在桌角上等着亚瑟给他分配任务。

        “这是我在第六届的直播里截到的中心底座最清楚的一张图,尺寸已经标好了。你帮我把外壳打出来,注意充电口、油口和点火口的位置,我去连电路——对了,电焊在后院。”

        弗朗西斯轻描淡写地点着头,搬了个凳子坐在车库角落亚瑟准备好的工作位置上,不再接话。亚瑟也不肯再说更多的什么,他瞄了一眼手表。

        透进方形门的光线微微地添了一些灰色,雨仍然下着,细细碎碎的声音让人厌烦。

        消耗在这个车库里的时间总是可怕的沉重。他们互相听着对方手里工具碰撞的声音,不和谐的摩擦和掉落,以及思路的断裂。

        亚瑟规律地停了一下,开始检查布好的那部分电线。他心虚地瞄了一下一言不发、始终低着头的弗朗西斯,他手里的机器一刻不停地嘶嘶作响。底座圆弧的轮廓在亚瑟的视线里只露出了一半。

        好像一次沉重的呼吸就将他情绪的冰面击碎了,焦躁和愧悔又开始强烈地翻涌起来,占据了他绝大部分的的意识流动。亚瑟不知觉地放下手中的铜枪,用着力气反复揉着自己的额头。

        大逃杀毁了他生命中的一切。

        斯科特是在第七届死去的。然后,父母就离了婚。

        他们一直留在伦敦,直到最受家里疼爱的小弟弟被父亲偷偷抢走,从此杳无音讯。

        母亲立刻把他送回了大陆,只带着罗莎逃到南部,做起了法语老师。他小小的,沉默而顺从。她总忍不住哭,又常常在一两声呜咽之后把其他的泪水全部吞到肚子里去。亚瑟不怎么见母亲,一度很惧怕和她离得太近,她身边的空气都是蜡黄蜡黄的,气味都是苦的。

        罗莎十八岁那年,带着全奖考上了大学。她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刻,她不停地拥抱和亲吻着有着栗色长发的女儿,哭泣和笑容混合在一起枯燥地无限拉长,连皱褶的干枯脸庞都被新的光热充填得满满的,显出两朵不健康的红晕。

        但紧接着,罗茜的名字就出现在了当年的抽选场上。而第八届的胜者是一名同样年纪的女孩子,也有一头长长的头发。

        母亲于是倒下了。肿瘤折磨了她十个月,最后,她死在了极大的痛苦里。

        “杀了他们。”

        她睁着眼睛,拿手指的骨节缠绕着亚瑟的手,枯黄的头发瘪瘪地贴在头颅上、搭在眼睛上,神情扭曲,肢体丑陋,不像他们的母亲。

        亚瑟的人生于是破裂了。碎片滚落在地上,躺在那里,就像他们小小母亲的尸骨。

        第九届大逃杀的名单上,柯克兰要心甘情愿地献上他们的最后一个生命。

        那仇恨的嘱托太过真切,真切得让他常常看不清自己是从哪里开始,又为什么要继续走下去。他像失去了双目的炼金术士,在家人的哭泣里,将赤金和玻璃片一起跌在地上。

        “别想了。”

        弗朗西斯忽然站在了他的身后,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亚瑟没有动,也不敢直视弗朗西斯的目光。

        雨的气味被风吹了进来,生冷而锋利。

        “你在怪我么?”亚瑟喃喃地问,也许他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已经问过这个问题多少遍了。

        弗朗西斯是他在法国的表兄,但也只不过比他多出外祖父一个亲人。两个人自小一起生活,吵吵闹闹,吃饭上学都在一起。

        自愿者异国关联制度是抽选场上的优先级最高的判定——西欧剩下的两个名额,必然有他一个。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

        弗朗西斯看着黑洞洞的门口,看着庭院里青翠的树和细长的草,在雨幕里糊得一踏糊涂。

        罗莎死后,亚瑟向弗朗西斯坦白了自己的复仇计划。在这之前,亚瑟还是在本地的小杂志上占着专栏发表散文诗的新秀作者,弗朗西斯也还是在国立高美的预科里饱受称赞的天才学生。亚瑟已有两年没再动笔了,可弗朗西斯仍然在画,他自己的房间,只是放了一张床的画室。

        “一点点。”

        “你可真招人讨厌。”

        亚瑟垂下了眼睛。弗朗西斯背过身,欲盖弥彰地抽动了一下鼻子。

        “干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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