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条鲤
上一秒说人坏话，下一秒人就在眼前，朱珠这辈子都没这么刺激过。
看着帅哥已经冷到骨子里的表情，腿软得就差给人跪下。正不知道该往哪儿躲，肩上及时雨般搭上来一只手。
闻鲤：“有客人走了，去擦擦桌子吧。”
朱珠：“……”
老板娘大恩大德，来生再报！
走到收银台前将不明所以的郑清怡换下来，直到周围没了别人，闻鲤这才看向明显憋着一口气的程越，神色淡定：“你怎么在这儿？”
喉结上下滚动几个回合，程越差点将‘你好意思问’五个大字拍她脸上。
程域决心要在鼓蔺发展新事业，相应的也需要新据点。而作为一件贴心小棉袄，大boss的左膀右臂，这些日子魏杰忙得那叫一个脚不沾地焦头烂额。
他答应程越整理闻家资料，只是恰好下午有个应酬推不掉，只能承诺中午整理好了晚上给他送过去。
但程越性子急，一旦有想要的东西恨不能施法立马就能变出来，也不要他送了，决定自己下课过后直接过去取。
两人约在刚刚翻新完成的新公司楼下，程越上去转了一圈，顺便顺手牵羊牵走了他哥一辆车。
临走之前良心发现想着给他哥买杯咖啡尽尽心意，谁知道又能遇上这个夜叉在说他坏话。
还他妈聚堆说！
好不容易逮到现行，程越哪能让她蒙混过关，想起自己一早上的鸡飞狗跳，有种全喂了白眼狼的吐血感，说起话来语气也就格外重：“眼光差？家暴？你倒是说的很起劲啊！”
“……”
“上辈子属熊猫把笋玩儿明白了这辈子这么能编！好心没好报！”
最后五个字含了点线索。
闻鲤注意到他身边还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看起来就很圆滑的上班族，猜测是程域给他找的帮手，单刀直入地问：“所以视频你删的？”
“不然是你？”
“……”
魏杰才看过视频又整理了资料，对闻鲤的印象还深着，再一瞥她摆在手边才出炉的热咖啡，赶紧出来插到两人中间打圆场：“还是被您知道了啊。”
他眉头微皱，脸上露出点恰到好处的歉意：“小老板早上知道以后第一时间就联系我们处理了，就怕对闻小姐造成困扰，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您没事吧？”
客套话引起了身边人强烈的不满，程越翻个白眼：“她有个屁困扰。”
明明骂的都是他。
他一个人在旁不甘愿，人家两位却聊得相安无事。
闻鲤笑意未及眼底，嗓音也淡：“除了多个前男友，其他还好。”
“那就好那就好，”跟着程域摸爬滚打几年，魏杰脸皮和胆量呈指数上涨，听到这软中带刺的话也能笑着点头：“网友们就是比较热心，没办法。”
他有心把话题引开，也不管程越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又招呼道：“小老板喝点什么？”
他这称呼平时听着还行，但这会儿在闻鲤面前，程越忽然就没那么得意了：“小什么小，整的老子跟卖烤肠似的！你做人能不能有点档次？”
这祖宗嘴仗没打赢心情不好找茬也是正常，魏杰笑嘻嘻地也不慌，嘴一张就换了个称呼，“少爷，大少爷，你看看你喝什么？”
他们说话的时候闻鲤就自然去看点单器，身上气息平和，就跟面对普通顾客没什么两样。
程越急着回去看资料也不想找事儿，食指一点菜单上的果汁区域，“来杯鲜榨橙汁。”
魏杰听了转向闻鲤，刚准备点自己的，就听她似有若无地嗤了声，懒里犯怪地说，“没有。”
“……”
分不清真假。
程越愣了一下，随即不信邪地跳了一行，“奇异果汁。”
闻鲤：“没有。”
“西瓜汁！”
“也没有。”
“……你在这儿跟我演小品呢？”程越眼神沉沉，搭在案板上的食指已经烦躁地敲了起来，“什么都没有你这店开个屁。”
闻鲤看在眼里，十分愉快。
她带着标准营业式假笑，也不主动招惹，反正就是打算‘没有’俩字走天下：“您可以试试别的款，说不定就有了。”
视线凶狠对上，气氛渐渐有了谁先退让谁就输了的针锋相对。
程越连说了两句行，指着旁边保鲜柜里的小蛋糕：“我要这个！”
为了彻底堵住闻鲤的嘴，他特地挑了个库存最多的。冷冷一勾唇，四颗锋利犬牙像是要咬人般昭示着存在感，“你不要告诉我，就你这破店还有人全包了！”
闻鲤懒得做这么低级的挣扎，绵里藏针地弯了弯眼睛，“哦，那倒没有。”
“那还不赶紧”
“我只是不卖。”
笑意僵在脸上，程越当场威胁，“不卖？你算哪瓣儿蒜你说不卖就不卖，店长呢？把店长叫来，我要投诉！”
“……”
没想到他俩还能这么幼稚，魏杰都看呆了，也忘了阻止。
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摸回来了的朱珠使了个眼色，闻鲤雷打不动地睨了程越一眼：“店长今天轮休。”
“意思是还没人治的了你了是吧？”程越拿起手机，对着朱珠就问，“你们老板电话多少？”
被这样一双充满了威胁性的眼睛盯上，朱珠胆怂：“呃”
闻鲤十分大方地报了串数字。
程越盯着她，当面拨号。
两声嘟响，单调的铃声从近到不可思议的地方传了过来。
下意识看了眼这里面最忙的魏杰，后者赶紧伸手投降表示不是自己。
再一看，闻鲤正慢悠悠从棕色围裙里拿出手机，随着来电闪烁的彩色小挂坠几乎灼伤了他的眼球。
距离不到一米，相隔着一张横向长条吧台，像是存心要将他最后一点脾气点炸，闻鲤望进他的眼睛，微微一笑。
两道声音真实而虚幻地透过空气和电流传来，最终指向都为她。
“九七咖啡，老板闻鲤，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程越：“……”
程越：“操！”
-
莫名其妙的一出大戏忽然成了搞笑剧，程越几乎能看见旁边小店员忍笑抖动的肩膀，再看看好整以暇等待他回答的闻鲤，恨不得把手机捏碎！
魏杰待了这么半天总算是看明白了点儿，他俩纯粹就是别着劲儿地互找不痛快。
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感觉这场咖啡喝得命都短了十分钟。
然腹诽归腹诽，关键时候还得靠他出马解围。
笑呵呵地拉下程越僵在耳边的手，还没忘点个挂断省话费，魏杰站在两人中间，和事佬的架势摆得十足，“哎呀误会误会，都是误会！也不是什么大事嘛”
他边说边来回搓着手背，活像个两面讨好的老苍蝇。
“人老板娘跟你开玩笑呢，最近水果涨价，咱就喝点咖啡，咖啡多好啊，刚才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不是？她们家好喝。”
程越：“好喝个屁，狗都不喝！”
“……”早知道这小少爷吃软不吃硬，魏杰讪笑着敷衍了两句，扭头对上神色自若的闻鲤，心里也有点打鼓。
真把人得罪死了，以后他大boss的咖啡得去哪儿买？那嘴可不是一般的挑剔。
试探性地扯了个笑脸：“老板娘，麻烦来两杯冰美式？”
换了个人说话，闻鲤也换了个态度，随意在屏幕上点了两下单就打了出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般：“好的。”
程越：“……”
香味飘散，很快闻鲤就端着两杯黑咖啡递给了魏杰：“谢谢惠顾。”
程越脸色铁青，老大不爽：“这苦的要死怎么喝？”
听到这话，走出去一截的魏杰又掉头回来，“麻烦给我糖奶谢谢。”
“……”
真是应了那话，长得粗还要喝甜。
闻鲤似笑非笑地瞟了程越一眼，随手抓了两把在托盘上堆出一座嘲讽的小山。
推出去的同时鼻音慵懒：“欢迎下次光临。”
程越：“……谁要来你这破店！”
-
满肚子气地坐回车里，手里还捧着那杯该死的黑咖啡。
程越裤子口袋里装满了剩下的糖奶，小塑料盒子随着他坐下的动作挤成一堆地硌大腿。
跟它们老板一样讨厌！
一边往外掏一边跳脚，期间因为用力过大弄破了一个，透明糖浆粘稠而迅速地溜了满手，恶心的触感瞬间激得他又爆了几句粗口。
魏杰那个傻逼说不要浪费，自己却一个不要，不要就算了，还他妈全塞在同一个口袋里，小时候过年奶奶塞糖都没没他塞得满！
奔溃地揍几下方向盘还不觉得解气，程越头一个掀飞的就是魏杰拿来的牛皮纸袋。轻飘飘的纸袋啪叽一声落在副驾驶上，从靠背一路滑到底部折下来，莫名透着股可怜气息。
只是这可怜也没换来两分钟安静，程越擦干净手后第一时间就抓过去粗暴地打开，抽出里头仅有的两张a4指，一目十行地看起来。
时间有限，魏杰能整理的只有流传在众人中间的默认说法，究竟事情如何，他也说了需要一点时间再去仔细查证。
跳过前面仿佛从某科上抄下来的背景介绍，程越直奔写着闻鲤名字的部分，只是看了没一会儿，眉头就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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