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取予求的沉沦
阮琳总是害怕知道此行的人都误以为她美色迷惑了蓝君天,这是她最担心的舆论压力。
想要有所作为的她不希望自己的花边新闻沾污了丰原一品,这是她唯一的心血,孵化出来的小鸡仔一样的宝贝儿,将来必定飞黄腾达,不可一世。
深吸一口气,车子已经启动,稳健的行驶在机场高速上。
让阮琳最拿捏不准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私交到了什么程度?
“我妈都不让我来接你,你怎么上飞机之前都不给我打个招呼,好歹是我们丰原一品的老总,怎么连一点架子都没有。”黄冬恋弯腰勾背的支着下巴嘟着嘴,延伸暧昧不明的看着面前的阮琳,只觉得她长得越来越漂亮了,一只手还时不时的敲着筷子等着开饭。
贼精的她怎么不知道此行是蓝君天刻意的安排,只怕他们两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就有过来往,这是她回到家悄悄给黄夫人说起过的。
看到了蓝君天归来的头条新闻,商业项目什么的她没关心,第一时间带着贞秀提着满满的食物找了过来。
厨房里发出滋滋的烧菜声响,香味弥漫,惹得人滴口水的份儿。
阮琳的肚子咕咕的叫唤了。
瞥一眼老不正经的冬恋,不得不解释的说道,“我们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我有求于他,他是知道的。”
“同事?我没听错吧?”近乎于惊叫的声音,黄冬恋看着面前的阮琳,贼眼珠子瞪的冒得很大。
“小声点!”一根筷头敲过去,阮琳脸带责备。
这一场接风洗尘的晚饭,她也是很享受的。可是贞秀毕竟是外人,这件事情还是少有人知道为妙。
白眼一番,黄冬恋吞吞口水,瘪着嘴的她简直就是一脸的乌龟相。
“你妈妈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过说来也对,但是——”
“你放心,这件事情就连我那个耙耳朵老爹都不知道,你省了心吧你,我妈那个人你还不放心啊。”斜眼看着跟前的阮琳,黄冬恋知道她担心什么。
这件事情,黄夫人老早就警告她了。
“不过,你倒是给我说说,你们进展到哪一步啦?我给你买的那些东西用了没有?”贼眉鼠眼的黄冬恋一脸的欠揍相凑过来,咬着耳朵跟嚼舌头。
不说还好,这一说,阮琳的耳根子都发热了!
那东西,多少都穿不得!害得她总是穿浴袍睡觉,里兹酒店的服装多贵啊,到头来好不容易买到了几件衣服。收拾行李的时候被蓝君天看见了,那男人的神色怔怔的看着自己,她的脸都丢尽了!
“嘭”的一声闷响,筷子头带着阮琳羞愤难当的怒气落下,黄冬恋的额门都清白色了,红肿的包隐隐有凸起的迹象。
喉头咕咚一声闷响,哑巴亏的黄冬恋嘴角一抽一抽的,天可怜见的模样我见犹怜的看着阮琳,那叫一个无辜哟。
“你还好意思说。”不给她强词夺理的机会,阮琳语气相当的不善,责备的训斥她,“我,我这不是为了将来嘛。”词穷的黄冬恋死鸭子嘴硬,看着她的脸色似乎也不是那么得理不饶人,此消彼长的气焰顿时开始升腾起来,“总还是有效果的吧,不然你不早就罢了我的皮?”
显然的,知己知彼的黄冬恋拿捏得很准!
阮琳张着嘴活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说不出话来。
“嘿嘿——呵呵呵,我就说嘛,这事儿放在你那儿,进退得度,早晚那——”乌鸦嘴开始八婆起来,最擅长的莫过于此了。
“吃饭!”眼看着贞秀端了菜出来,温暖的灯光下笑容甜美的小姑娘手艺确实不错,一早就看到色泽闻到香味儿了。
黄冬恋老实的闭了嘴,动起筷子来很是给面子。
“阮姐姐,这么久没看见你了,我们都很挂念你呢,黄姐姐在家里都和朋友念叨你,看你过得开心,我都替你高兴。”灿烂的笑脸是贞秀天真淳朴的问好,摆放好饭菜,自己也坐了下来,总算是有机会说说话了。
糖醋排骨夹到嘴边,黄冬恋贼溜溜的眼珠子斜剔过去,嘴角窃笑。
同样的筷子一顿,装腔作势的掩饰自己的尴尬,阮琳勉强的笑起来,看着可爱淳朴的贞秀,“嗯,是吗。来,你也辛苦了,多吃点。”
闷头憨吃的黄冬恋知道事情怎么样,一脸坏笑的她忍不住就嘀嘀咕咕起来,“那倒是,你阮姐姐滋润着呢,能不过得开心么。”
阮琳一记狠眼剔过去,成功的让她住嘴了。明亮的光照下,满桌的美味佳肴,热腾腾的饭菜完全就是家的感觉。
心里暖融融的,看着饭桌上陪着自己吃饭的人,原来敞开心胸与人相处,才知道生活的美味不可多得。
至于蓝君天,她想,那应该是可遇不可求的吧。
“嗯,对了,刚才贞秀说得没错。”猛扒拉几口饭菜,填饱了空虚的味蕾,嘴角粘着饭粒的冬恋抬起头来看着她,“苏博文出差一个月,回来刚好遇到你不在,都好几次登门到我家了呢。”
提起这事情,黄冬恋警觉的说出来。
“那位苏先生就是阮姐姐的男朋友吗?看起来很关心你的啊,之前阮姐姐不是搬到他家里了吗?”贞秀不懂其中的曲折,问话很直接。
阮琳到嘴的饭一堵,抿着唇看着碗里的饭菜没吭声。
转脸看着贞秀,冬恋眉头微皱,眯着眼睛警告,“贞秀,这事情可不能够乱说,今后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可别说阮姐姐搬到男友那里去过,听到了吗?”
气氛一下子沉默很多,僵硬的气场让贞秀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身板一缩,把脸都多进了碗里。
深叹一口气,看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这一趟回来,听到这件事情,阮琳的心境出奇的安静。
“好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起高脚杯的阮琳举杯独饮,杯沿到了唇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抬眼看着冬恋说道,“博文找我什么事儿说了吗?”
“嗯,他就是担心你。上次你们约会之后,他就出差一个月,回来的时候找不到人,你的手机不是临时换掉了吗,我没敢告诉他。”对待这件事情,黄冬恋确实做得很保密,也很懂事。
浓密的眼睫毛微垂,看着杯子里的果汁,阮琳闻到了一股果味的清香,嘴角撤出牵强的笑。
注视着阮琳的神情,黄冬恋也在思量这件事情。
阮琳走得突然,手机没电了也没有带上充电器。到了巴黎,自己不得已买了一个新手机,唯一记得的号码就是冬恋的了,所以,除了蓝君天和黄冬恋,没有人知道她的新私人号码。
“嗯,你做得对,这件事情我知道了,第四季度分红的时候我会找他的。”摇晃着手中的玻璃杯,清秀的脸蛋还是那样的素颜朝天,只是心湖却隐隐变动。
“你回来就好,办公室那边沈子铭可是几天都不见人影儿了。”说起来的口气没有以往那么刁钻,黄冬恋大为不满。
耳朵灵敏的阮琳回过神来,一样的神情带着惊疑的看着冬恋。似乎,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某些事情有些许的变化。
一旁的贞秀也有些纳闷的开口,“黄姐姐最近老是和沈先生斗嘴,怎么几天不见人影儿了呢?”
果真是事有蹊跷,一桌人四只眼睛看着面前脸色几变的冬恋。
“咳咳——贞秀,可别乱说。那家伙一直惦记着你,死缠着我追问你去哪里了,做助理的能不急吗?再说了,我这也是为了安全着想,他要真是知道什么,还不是他那个死党告诉他,用得着对我吼对我凶吗,切。”叽里呱啦一通的数落,口齿伶俐的她一点都不甘心的开始抱怨起来。
转脸看着贞秀,阮琳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她只是好奇的是,辣椒皇后还有被人凶的时候?
一通忽悠,小脑袋瓜子可不同阮琳,贞秀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不了了之的没有吱声了。
第四季度的分红很快的到了各自的账号上,只有苏博文是没有的。
放下电话,打算亲自找到博文,老朋友保持联系,解释解释也是应该的。
正打算收拾东西出门的阮琳没有追究考勤,闻风赶来的沈助理风速一般冲了进来。
桃花眼清亮的注视着自己的美女老板,他直觉得她的气息似乎变了。
少了之前的忧郁,多了阳光的色彩,不像是奔波忙碌后的结果。
“阮琳,你这段时间消失到哪儿去了?”追问的他根本没有身为助理的自觉。
这段日子,蓝君天出国是众所周知的,而让他惊疑和不解的是,阮琳也跟着失踪。死缠着黄冬恋套不出个所以然来,他都有些着急了。
“呃——没事的,不用担心,公司有个项目需要洽谈,台商那边的,走得匆忙,忘记了告诉你。”脸上不自然的浅笑,阮琳一身整洁的装扮,格子暗纹的衬衫,换上了羽绒服披在身上,却不显得臃肿。
“你打算出门?”沈子铭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鬼才信她什么台商谈项目呢。
他比谁都清楚,丰原一品如今最重要的项目就是城口开发。
“是啊,我约了博文谈分红的事情。”
“哦。”怔怔的点头,沈子铭有些话还在思考,看着阮琳的动作,总觉得有些事情拼凑不齐。
离开的阮琳不知道,沈子铭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他就有些纳闷了。怎么时间上和蓝君天的行程一模一样呢?
冥冥中,他直觉这个死较真,认准了某些东西就一定会搞到手的女人似乎有事情瞒着他。答案在脑海里渐渐的呼之欲出,他却抓不住一丝真实的证据。
中餐馆里,苏博文热情的邀请阮琳品尝店里面的菜色。
古朴的装潢,带着青铜器时代的风格,雅间的座位也都是竹篾编织而成,古色古香,淳朴典雅,环境清幽如同置身画境。
“上次子铭打电话给我,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要报警?”脸上带着关心的笑,清俊的他有些清瘦了。
这件事情是他正准备上飞机的时候接到的电话,后来一再的联系不上阮琳,手机总是关机,因此一直都记在心上。
眼神一瞬间的茫然,对那件事情的回忆真的好遥远了。
“呃,不过是遇到了钱金宝那伙人,把我吓着了,才报警的。”要不是两次遇见那个地头蛇,她还真是不知道他们有这段渊源。
“钱金宝?你怎么遇见他了?”苏博文手里的茶杯一顿,接着给阮琳倒了一杯已经沏好的碧螺春。
桌面上摆放得整齐的豆腐块芙蓉糕,海苔鱼、瓜子和鱼皮花生,不过扫视一眼就没什么胃口了。
气色不错的阮琳红唇轻抿,眉目之间多了灵动的美,空灵无双的瓜子脸很是给人清新自然的活力之感。
“遇到点麻烦,没想到被街头混混缠上了,不是什么大事。哦,对了,有杨梅吗?”不想继续谈论那个话题,阮琳巧笑嫣然的咬着嘴唇,今天似乎很有胃口。
俊朗帅气的脸,饱满的额头下眼眸深沉的看着面前畅谈的阮琳,她的变化尽在眼里。
“这里是我们家的产业,以后你可以常来。对于老顾客,你的喜好他们都会记在心里。”直言不违的邀请,笑容温和的苏博文自认这一个多月的分离,让他看清了自己时不时心浮气躁的根源。
出差不是一件苦累的事情,但是他总能够感觉到心脏的不安定。二十六年的人生里,他没有对任何的女子有过这样的情感。
性情温柔,随和的他总是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让人难以靠近。
酷感十足的短发就像他骨子里的骄傲一样,宽广的额头对生活的控制欲很强。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街道她的电话就迫不及待,甚至破格让她走进自己家族产业的餐厅,颇费心力的介绍着属于自己的一切。目的很明显,他想要她了解自己,更多的了解自己。
红润气色的小脸一瞬间的讶异,杏眼流波转动,咬着下嘴唇的阮琳有些受宠若惊的认识面前的这家中餐馆。
她应酬客户的时候不是没有进过好的餐厅,不过这一家似乎真的是规格档次不是随便就能够进的吧。
“冬恋名下的餐厅我也去过,只是不知道你们家也有餐饮行业的呢。看起来档次不低吧。”
这里可是黄金地段,寸土寸金的地方。复古风格的餐厅有好几层楼,楼层越高,雅间也越多,同时价格就不停的往上涨。
阮琳唏嘘不已的看着窗外的大街,一目了然的街景显示着自己所在楼层的不低。
有些歉意的转脸看着面前的苏博文,自己这一躺过来就过来吧,居然还这么破费。
“这不算什么,苏家是B城的望族,只是家里的兄弟姐妹多,我的母亲在打理这些东西。”右眉梢的黑痣都在颤动,苏博文说起这件事情毫不保留的把家人介绍出来。
阮琳笑看着他的脸,生动的表情带着认真的眼神,像是要让自己知道更多。
出声打断他的话,此行的目的很简单。
“博文,你的分红似乎不在乎我这一点呢,不过我可不会忘记了给你。”说着,把文件袋往桌面上一推,琉璃光照的杯子下,这是她送来的分红。
“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把银行卡号给我,那样会更方便的。”眉毛微扬,淡然的表情对他的事情没有过多的在乎,连见面似乎都应该节省了。
一声轻叹,才知道自己说话有些过于着急了。没有急着伸出手去接,淡然的看了一眼这个文件袋,这样的方式见面似乎已经不是自己所需要的了。
“明年开始,我会给你银行卡账号,不过——”眉头一挑,嘴角的话意味不明。
“嗯?”不知所以,疑惑的看着他。
“我希望我可以随时随地给你打电话。”
“没问题。我们本就是朋友。”不以为是的笑着回答。
“包括晚上,任何你休息的时候。”目的很直接,显然不是一般的交情。
敏感的听出了事情似乎不那么简单,不敢随便答应。
红润的脸颊本就带着羞涩,这样的要求不算高,可是她明白他的意思。
直视着他的眼睛,看着他认真严肃的神情。聪明的男人不会直言自己的求—爱,但是气氛不再是轻松的茶聊,空气中漂浮着Ai昧的气息,茶杯里的光圈流转在两个人之间。
脑子里突然的冒出一种背叛的羞耻感!旅途归来,似乎某些事情在发生变化,懵懂的感情让她想到了另外一个男人。
本能的躲避和逃离让她提着手提包迅速的站起身。
“你去哪儿?”着急的站起来,关心的想要拉住她,可惜来不及的苏博文只是触摸到了她的衣边,滑过手指之间,没有来得及抓住一样。
瞬间即逝的感觉,让他的心里一空,失落的情绪蔓延开来,落寞的黑瞳看着急急逃离的女人。
羞红的双颊像是她背叛的羞耻,怎么都挥之不去。
急急忙忙的上了自己的雨燕保姆车,心慌气短的阮琳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自己顺着车流的方向移动,脑子里一团浆糊的她后怕的把自己躲了起来。
心脏急剧的跳动,像是后背有人追杀一样的牵扯着自己的心脏。这个时候,她真的好想见到一个人。
紧握方向盘的手在发颤,脑子里闪电般不停地回放着自己最熟悉的画面。那些痛苦纠结又卑微的过往不再是自己神思天外的愤怒,一头稍有蓬松感的浓密短发,褐色的眼眸似乎在无形中随时随地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她总是记得两个人在巴黎的那一场舞姿,似乎自己要跟随着他的脚步舞动,而不是偏离到别的男人身边!
那张脸模糊又清晰,带着致命的杀伤力,让自己想起来就忍不住心肝颤抖,浑身血脉逆流。
脸烧烫的感觉蔓延到耳根,她似乎最害怕蓝君天戴着眼镜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眼神,冰刀子一样的邪魅锋芒,让人浑身寒颤。
心脏的鼓鼓的跳动,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政府大楼,在广场的一角停了下来,远远的看着统一的方形窗户,千篇一律的办公室,不知道是哪一层楼才是他上班的地方,眼神不自觉的痴迷彷徨,带着疑惧和矛盾的心让自己不知道如何是好。
巴黎的那一晚,似乎他的气息束缚了自己,这些夜晚以来总是难以安眠,却不可告人。
是什么在自己的心里萌动?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开始有了退缩的意思。
几次深呼吸的吐纳,天与地的距离有多远,梦想和现实的距离就有多远。自己的魔障简直就是妄想,反思自己,她的生活不正是这样的吗?
发动引擎,调转车头的时候意外的没有注意到路过的一辆车。
“叽——”的一声摩擦,两辆车车皮擦裂的声音!
“哎!”深叹一口气,真是流年不吉。阮琳有些烦闷的打开车门,下车去看两辆车车位摩擦的部位。
心情沮丧,阴转多云的她没有注意到这一辆黑色奔驰的车牌号码。
“是你?”带着瞬间而过的惊喜,立马装腔作势的冷硬,口气完全没有责备。
抬起头来,笑容嗖然挂在脸上,有些激动莫名的看着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蓝君天,心脏的位置似乎活跃起来,张嘴欲言却不知道怎么说,脸却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眼波流转生机无限。
“呃——对,对不起。”心律不齐,说话都有些结巴,激动的心情极力的掩盖起来,双手绞握在小腹处微颤着泄露了她的情绪。
睥睨众生的眼神,褐色的双眸看着面前不知所措的女人,阳光倾泻在他的脸上,冷漠的镜片折射着眩人的光圈,让人看不清他阳光下真实的表情。
对阮琳来说,他是未知的人,笑起来让人亲近,板着脸却觉得距离永无止尽。
“上车,我带你。”说着,把自己的黑色奔驰丢在了当地,副驾驶座上的某个人很是懂事的移动到驾驶位置上去。
阮琳看了一眼车里表情不一的李奥,几天不见,似乎他们之间是形影不离的人。
“我们这是去哪儿?你这么早就下班了?”上车之后才有些后怕的把车里的遮阳帽戴上。
秘书长开车,她哪里可以这么光明正大的享受这等待遇。
冷哼一声,把她的情绪都看在眼里,知晓一切的神情没有揭穿她。下午的光亮照明了他的心境,娴熟自在的开车,修长的手指悠闲的敲打着方向盘,显示着他极佳的心情。
破雨燕车开起来还算是顺手,不过是擦伤,蓝君天开车到了朋友的修理厂,直接甩在那儿了。
眼看着就是周末,阮琳有些无奈的摊开手,“这下好了,咱们怎么回去啊?”
没车的时候,坐哪一班车连时间点都一清二楚。可如今多久没有赶公交了,下午这个时候的士车也是换班的时间,哪里可以打车啊。
“走走吧,懒女人,这里也是城南,才多远点距离啊。你不是搬回去住了吗?”语带挖苦的说道,这件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在巴黎的那几天,虽然从没有和她走在一起过,但也知晓这女人逛街狂购的本事,看了看她脚上的高跟鞋,走这点路不算什么。
身后的阮琳鞋跟落地就踩到了凹陷的人行地砖上,身体一个晃动,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有些羞耻的心里掩藏了那一股深埋的愤怒,看着蓝君天的后背神色尴尬。
多久了,这根刺儿扎在自己的心里,如今还被人随意的提起,只觉得男人后背的光亮刺伤了自己的眼睛。
情绪低落的她闷着头不吭声,跟着蓝君天离开了修理厂。
一路上,若无其事的蓝君天身形俊朗,戴着车上拿下来的一副墨镜,英俊潇洒如他就这样大咧咧的走在大道上。
路上的行人很少,一些脏兮兮的乞丐在凉椅上休息,偶尔路过的人都是闷着头走路的老人家。
周五的下午,还是上班时间,自然是没多少人的。
蓝君天难得的享受着这一刻的清静,脚步不自觉的放慢。这时候才注意到身后跟随的人一直都没有走上来,转过头看过去。
树影斑驳的光照下,大道上繁茂的树叶之间倾斜的光亮晃动在她的身上,低头沉思的女人看着自己的脚后跟一步一步的走着,完全没有刚才红润的气色。
他知道她突然出现在办公楼下的广场那一刻,红润的脸颊,害羞和激动的心情,气息不规律的跳动,眼神有些惊喜和躲闪,吞吞吐吐的娇模样,是他所见过的最动人的画面。
不就是一个破车嘛,擦伤了而已,当时还是李奥给自己出的主意。现在扔在修理厂里头,过几天来取也没什么,趁此机会走一走,迎接周末的到来,不是很好吗?
分开这些天,两个人还可以说说话。这当口她不抓紧机会,反倒是愁眉不展若有所思,尤其是对自己视若无睹!
一想到这里,可气又可恨的女人果真是同情不得的。
“咳咳!”重重的咳嗽惊醒了神游天外的阮琳。
抬起头来,晃动的阳光下,零散的光点打在西装笔挺的蓝君天身上,清晰的看清了他冷硬不悦的下巴,带着自己的墨镜显得有些小,剑眉一凌,眉间仿佛有杀气。
不敢探究墨镜下的那一双褐色眼瞳会是个什么样,提起精神来的阮琳当然意识到大领导被忽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混迹江湖的她也略略知道,像蓝君天这样的秘书长,前呼后拥惯了的,自己这算什么事儿啊!
谄笑的脸带着职业化的热情,走上前去,“蓝——蓝先生倒是走得快,我都快跟不上了。今天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要不这样,改天我请你吃饭。”
本来是很熟络的应酬的话,可这个时候说出来,显然阮琳自己都有些后悔了。
原地不动的蓝君天冷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又开始虚伪做作的女人,大好的天气,难得冬阳暖人。可是阮琳此刻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莫名的看着面前肃冷的男人。
“哼!一周不见,你到是更会虚意奉承了,是不是你的助理又给你出了什么损招啊,我怎么觉得碍眼得很呢!”语带双关,帅气的脸轮廓分明,让人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只觉得寒气袭人。
蓝君天索性趁着没人的地方,找到休息的椅子上坐下来,双臂环抱于胸前,看着四周栽种的树木,心里卡上了一根鱼刺,脸上确实一副享受大自然的轻松。
这几天回来,手头的工作很紧凑,他紧赶慢赶的才摆平了加急的公务。可是这期间的一个人老是不老实,缠着自己喝闷酒,追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就没见过沈子铭混迹街头这些年这么关心过一个人的!
晃动的光影倾泻在他的脸上,没有了云泥之别的距离,双臂伸展,如同一个享受业余生活的普通男人。这样的蓝君天似乎和巴黎近距离接触的时候一样,让她看得出他疲累之余的那一抹随性,多了人情味儿。
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浮起了笑脸,阮琳有些歉疚的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安静得如同处子。
感受到身边女人的气息,一只手就在她的后背处,眯着眼睛侧过来看着她,嘴角扯出不经意的笑。
仰着头,享受着这静谧的下午时光,空气里没有一点湿气,却很滋润人的心境。
鸟儿鸣叫,不知谁家的小宠物在这里放养,草丛里一片热腾。闭目享受的蓝君天身心放松,鼻端敏锐的轻嗅着淡淡的体香,不知不觉的脑袋就凑了过来。
无视身边的男人自我陶醉的打瞌睡,阮琳也很久没有享受到了生活的气息。烦躁不安和紧张是她这段日子最焦心的了,工作的压力总是打不开商业大门,果真是成功路上需要拜这个男人所赐才行。
神思清明的两个人,难得回国之后还能够坐下来静心休憩。
“苏博文没有找你?”闭着眼睛假寐的男人清冷的开口。
“没有。”心跳一瞬间加快,深吸一口气想着要掩饰自己本就不安的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回答得为什么这么快,快得连身边的男人都奇怪的睁开眼睛。
墨镜下的表情侧面看不出什么,似笑非笑的脸带着防备。这是她这段时间近距离靠近他所感悟到的,这个男人外表冷硬的时候居多,当表情在冬天都让人感觉到温暖的时候,那可能会是灾难。
心肝儿被人盯着有些发颤,长长的眼睫毛不停的颤抖,后背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随时抓着自己。
“哼!”蓝君天鼻端一声冷哼,慵懒的他更加随意的靠近过来。
惹得阮琳不由自主的退无可退,被男性气息包裹,感受到侵袭的味道。
嘴角轻抿,摘下墨镜的他更显得丰神俊朗,温煦和风的笑容里蛊惑人心的魅惑着人心。
“你别靠得太近,不然我揍你。”胆子嗖然变大,拘束和羞涩的她恼羞成怒,捍卫自己身体的尊严。
“我们的距离可不只这么近过,难道你还嫌揍我的不够多?”谐谑邪魅的眼神,眉目分明的脸着实有些欠揍。
脸蛋儿嗖的一下又红了,耳根都如同煮熟的虾子,心慌气短理亏人乏,阮琳真想钻个地洞躲了,不然拿一把菜刀把他这张嘴剁了!
看着低着头的女人,羞涩的味道让他今天下午一下午的心情都很好。
李奥的注意不错,这一趟自己没有白来。他突然觉得,逗弄这个敢怒不敢言的女人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同样的周五的疲惫一扫而空,心情舒畅的他痞笑着的伸出手架在了阮琳的脖子上,完全没有秘书长应该有的绅士风度,像是换了一个人。
身体一沉,无论是气场还是身体的真实重量,她都感觉自己远远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博文是我的老朋友了,我们才见了面,说了分红的事情。”
阮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老实,交代了自己今天的行程。似乎她和他约定俗成的一样,她需要交代这些事情,就像是在巴黎的时候,整天无所事事的她坐下来都会说这些有的没的。
气氛早就被他控制在他喜欢的氛围。蓝君天从来没有为了什么事情而失去理智过,所以尽管这时候的他们走得很近,男人的警惕心是从来不会放松思考的。
眉头微皱,脑子里有了比较。
“他和我到底是不同,怎么没有帐号?”口气不善,冷硬三分,脸上都是警惕的颜色,斜着眼睛审视着臂弯里的阮琳。
“我说了,他明年就把帐号给我,今后见面的时候应该少了吧。”带着感叹的气息,阮琳对这件事是不敢有任何的悸动的,她知道自己的路。
像是得到自己确认一样,蓝君天看着她的侧脸,呆愣的盯着地面,没有撒谎的坦白。他满意的眯着眼睛,看着她绞握在大腿上的手。
“你不需要跟我交代这些的。”伸出手握着她的双手,温暖厚实的感觉,嘴里却说着风凉的话,满脸的看好戏的戏谑神情。
这?这这这?
阮琳转头,一脸憋屈。看着这个臭男人前一刻还逼着自己说,之后就赖个精光,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可惜了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吞了吞口水,忍了。
他就是喜欢这个表情,小受气包子,乖乖的玩儿转在自己的手里的感觉出奇的美妙。
脸上的笑多了春风拂面的味道,三分真诚,三分交情,还有些他自己都不觉得的亲昵。
“你不也有一份吗?干嘛盯着别人的。”胸膛气鼓鼓的阮琳对这件事情大有不满,但只能小小恼骚一下。
“呵呵呵,就这样你就想着讨好我?”蓝君天彻底的笑了,胸腔震动,笑得狂妄爽朗,靠在阮琳的身上压着她也不自觉。
“那要怎样?”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眼眸一下子晶亮起来,直视着他的眼睛。
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不正是这些事情吗,此时不问更待何时!
接触到她晶亮的美眸,强烈的求知欲—望,还有那些求而不得却死不放手的坚韧的神情。蓝君天眼神一瞬间本能的躲闪,看着不远处草丛里的几只小动物嬉戏玩闹,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说到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阮琳怎么会放手让身边的男人跑掉。主动的挪动身体靠过去,反倒是蓝君天收回了自己的双手,缩回身体坐得端正起来。
“我知道讨好你不容易,你什么都有,但是我保证你要的我都给你。”而我要的当然就是打开商界大门的钥匙,这句话她没说,但是他听得懂。
形势倒转,蓝君天翘着二郎腿叉着双臂环抱胸前,眼神端端正正的看着四周的空荡荡的街道,大道上都没有几辆车路过,时间还早。
“你说吧,只要是蓝秘书长开口的,我愿意什么都给。”私底下如此好的时机,说出交易的内幕比喝茶应酬,抑或是上南山攀爬和下河边钓鱼,这样更加划算。
斜乜着眼睛看过来,这个世故的女人,前一刻还是受气的小媳妇儿,遇到骨头就变成了狼狗,还来摇尾乞怜,哼!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当真不能太放纵两个人的距离了。
“哼!等你的公司有足够的资本和异邦设计一决高下的时候,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蛮不高兴的站起身来,拍了拍手里的灰尘,像是惹上了苍蝇一样嫌弃。
紧跟着蓝君天的步伐,知道他已经动怒了,阮琳不敢再这么直言不违,懂得了婉转和收敛。
步行的速度变得有些快,阮琳快得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不过好在没有被甩下。她也是很久没有出门走路了,哪里知道城南的道路哪条是哪条啊,所以铆足了劲儿跟上。
眼看着快要到了她居住的地方。一直注意着这个死命较真不落下一步的女人,知道她这死乞白赖的性子,倒是没有厌恶她。
停下脚步,十字路口不远处的马路对面就是交巡警平台,向里拐就是她的家了。
阮琳闷头追赶,额头有些微的汗珠,打量四周,这才知道他还算是有良心,抹了一把汗,抬着头看着男人的脸色。
这一趟走得蓝君天都有些气喘吁吁,不过憋着气没有她那么喘息得厉害。
“记住你的话,先回去准备,今晚上随我参加一个聚会,做我的女伴吧。”转头看着气喘吁吁的女人,冷峻的脸上有些疾步前行之后的红润带着赞赏和折服。
冰凉的指尖划过空气里的寒凉,深吸一口气,蓝君天拦了一辆车就离开了。
留下孤零零甩在家门口的阮琳,老虎一样的脸,太过疲累的她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傻愣愣的看着的士车载着他离开,消失在车流量逐渐变多的大道上。
敞亮的十字路口,没有了树荫的遮蔽,万里高空乌云,天地间一片清明。远处的高楼,宽广的大道,迅捷的车速,随风摇曳的参天大树也显得渺小。
树林间的风鼓动着人心,枝桠窸窸窣窣的晃动,温柔的呼唤着什么。
小蚂蚁存在于天地间,阮琳心境开阔许多,心旷神怡。心境陡然的燃起了光亮,眼放精光,万物空间为自己敞亮开了怀抱,灵机一动,心思通灵的阮琳浑身一个激颤!
这是邀请!蓝君天的邀请!苍天啊,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已经到来!
阮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但是她把这个第一手消息发送给了冬恋,急急忙忙召唤她来到自己的家里。
“说起来我的幺蛾子不管用,你到底怎么打动那块冰山石头的?”唧唧咕咕的念叨,黄冬恋一边给女王修剪手和脚的指甲,一边用嘴吹开磨掉的指甲屑。
端坐在沙发上,一只手让冬恋给自己打理,一边挑拣合适的发式。整间客厅变成了女人的化妆间,地上和茶几上沙发上都是七零八落的东西。
贞秀也跟了过来,手里按着黄冬恋的注意捣鼓着。石臼里面放了黄瓜苹果和一些红红碌碌的水果块,贞秀不停的捣鼓,碎成一滩泥。
“这些事情我哪里知道,不过滴水穿石。他确实愿意给个机会,说起来我也是很感激的。”脸上一直洋溢着笑,灿烂光华,扬眉吐气一回的阮琳直觉自己魂飞天际,飘渺蹬仙一样自豪得无以复加。
连懂事本份的贞秀都觉得今天的阮姐姐不一样了,看得她也跟着高兴,跟着开心。
“阮姐姐遇到贵人了吗?今晚上要去见贵客吧,这么兴师动众的打扮自己。”小丫头手里的力气不小,很勤快的就磨完了一石臼的水果沫。
“噗哧——”阮琳今天很喜欢笑,听到贞秀的话更加的来了兴趣。
“我们贞秀还学会成语了,今天我兴师动众一回,回头给你发红包,犒赏犒赏你这个功臣。”
“得了吧,你这点出息。平日里化妆都不会,你看看你的脸,你的手,你的脚趾头,死皮一层一层的,还想要光鲜亮丽,你简直让我都跟着丢脸。”黄冬恋最是受不了阮琳不化妆就奔命工作的态度,说了多少次了。
乖乖的接受辣椒皇后的训导,自知理亏,如今有求与她的时候看来应该不少了。满脸心虚的阮琳看着身边蹲着给自己修剪指甲的冬恋,一股股热血沸腾的她满眼的欣慰和幸福。
在人生的道路上,多多少少有个不知死活跟着自己,善待自己,总是在需要的时候出来帮助的朋友,她这一生都感觉很知足。
没有亲人,没有初恋多年的爱情,没有一个人关心自己。原来这段日子估计的心灵可以走到今天,身边的她也是自己唯一的光亮了。
“黄姐姐,面膜弄好了,怎么办?”贞秀把一张白纸面膜铺陈好,涂上水果做成的泥浆推了过来。
“赶紧用了。”说着,黄冬恋放下手里的打蜡笔,熟练的往阮琳热水洗过的脸上贴面膜。
之后的两个小时里,僵坐着像僵尸一样的阮琳任人摆弄。黄冬恋连自己的独门偏方都用上了,别小看女人的后背,那也是个最为性—感的地方,好多男人都受不了骨感美质的美女后背。
什么叫做容光焕发,惊艳绝色?
阮琳站在落地镜前的时候,身后的贞秀和黄冬恋惊叹的眼光看着她。好一个婷婷玉立的绝世美人儿!
光洁饱满的额头,乌黑水亮的眼睛,长长的眼睫毛稍作修饰显得挺翘妩媚,杏眼传神,玲珑美文鼻光滑明亮,花瓣一样的嘴唇风情万种,尖尖的下巴让整个脸都显得那么的美轮美奂。
水晶一样的琉璃耳环和一整套的首饰戴在身上,抹胸的纱丽一样的白底碎花镶金边印度裙经过改良,露出了半臂香肩,性—感的美人骨,丰满的身材,玲珑美妙的体形,处处都彰显着高贵典雅。
长长的裙摆拽地,后背的长发盘了简单的发式,打了一个结,一整束乌发瀑布般的从头顶滑落在后背上,若隐若现的白皙后背让人想入非非。
“简直叫做完美!”惊叹不已的黄冬恋连她自己都被比了下去,站在阮琳身边,看着自己眼里的小土豆,她也有今天的模样呢。
“呵呵呵。”女人总是喜欢人赞美自己漂亮,阮琳也不例外。脸上的笑明艳灿烂,看着身边的人满是感激。
“好了,我开车送你去吧,今晚我就是护花使者。”
大气的黄冬恋拿起车钥匙,丢下一屋子凌乱的泥浆和用过的工具,带领着阮琳出门。
世界是美好的,尤其是万千人流中突然出现一个自己熟悉却突然变得陌生的女人的时候,才知道万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们需要的不过是在变幻莫测的世界里用眼睛去看,去接受,去撼动自己被俗世烦恼尘封的心。
手臂挽着妖艳美丽的女子,蓝君天在聚光灯下好几秒没有反应过来,脸上都是傻傻的男人最花痴的笑。
提着裙摆,白皙的小腿从车厢落地,修长莹润的小腿和露趾的高跟鞋引来了无数人的好奇。在蓝君天的邀请下,阮琳渐渐的走出来,展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多么美丽的女子,惊艳绝色的她放下裙摆,优雅高贵的站在蓝君天的身边,一直挽着他的手臂,对着还有些怯场这高调的仪式。
镁光灯闪烁,一路上连阮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次宴会居然这么浓重。
政界要员居然公然出席这些活动,在大门口的红毯短短二十米的距离,挽着蓝君天的手像是走了一个世纪。
惊诧莫名的她好不容易召回了自己的魂,微笑面对杂志报刊和财经报道类的记者,只是她一字不提,谁问什么都一个劲儿的礼貌微笑。
保全人员开道,领着两个男财女貌的璧人好不容易走进了宴会厅。
里面的世界却安静得没有了门外的杂乱,没有大小报刊杂志的记者,有的只是政商名流和极少部分的摄像头。
阮琳稍稍平复了紧张的心情,悄悄深吸一口气,复古的装扮让她高贵典雅的形象一出现就吸引了人的眼球。
毕竟是政界要员的宴会,蓝君天很满意她的一身装扮,把他都比下去了。
好在同样的白色燕尾服,绅士风格的他凭借一身先天贵气和身份,站在身边毫不逊色。
靓丽的风景展现在大家的面前,主宴会场的人都关注着这边的动静,不过今天到来的人身份比较神秘。
“不要紧张,有我在。”让人安心的话在耳边响起,蓝君天凑过头看着她的侧脸,没有遗失掉她眼里的焦虑。
手臂上的白皙五指紧紧的抓握着他,嘴角戏谑的笑显示着他的得意。
转头看着这个男人,粉唇轻抿。阮琳不知道,此时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勾魂摄魄,鼓动人心。
身边的男人喉头滚动的声音,转脸看着蓝君天,“你叫我来,不会是简单的舞伴吧?”
这场宴会似乎规格很高,很受人重视。
“一个大财团的迎接仪式。”蓝君天有些艰难的吐气。这件事情请动了他这样的人,看得出来,这个财团的实力不同一般,进来的人只怕是也很难得。
阮琳当然是不知道这些人的,她是属于关系户进来的,沾沾光,透透人气而已。
“这么隆重的仪式,连你也请动了,难道——”一种猜测由心底泛起,心脏的频率开始不停的加快,带着明显的激动。
“没错,今天来的就是城口开发的相关要员,这些大财阀的投资对我市的融资案很有帮助。不过,你今天只是我的舞伴,今天的主客可不是我。”恢复了一贯自负的神情,蓝君天的脸上带着自信满满的笑意,两个人在一旁开始嘀嘀咕咕的窃窃私语。
几大家族都来了人手,也是这次投标的负责人或者代表。不过这些不是提上日程的时候。
阮琳当然想要好好的表现表现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在角落休息的她有些难受的拿出创可贴来,蹲在鱼池边上。
“你怎么在这里?”一个熟悉久违的声音,是她一辈子都不想要听到的人的声音。
抬起头来,双眸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一双大黑皮鞋,质地昂贵的裤子,顺着鳄鱼皮带往上看,是一张鳄鱼一样讨厌的脸——阮成军!
“是你啊。”清淡的声音,透着疏离和淡漠,眼神微眯,阮琳满脸的防备和厌恶。
一头短发,整齐的鬓角,趿拉的丹凤眼显示着他花天酒地疲累苍白的精神容貌。阮成军就是就是一个外表温文尔雅的伪君子。
“死丫头,我是你哥。说,你怎么在这里?”低声的咒骂,兄妹多少年不见,白菜色的小白脸此时却很有威严。
他想要知道这妹妹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地方,这里可不是随便就能够进来的。丹凤眼阴险的闪着光,眯着眼睛打量着她今天出尽风头的身姿,或许没有了本钱找她更容易。
后背挡住了宴会厅的光线,阮琳一身笼罩在阮成军的阴影中,脸色不愉,却不敢大肆张扬,因为她不想人知道自己的身世!
可耻的家人,甩都甩不掉的阮家人,阴魂不散的阮成军。这辈子,她就没有几次叫过他哥哥!
“你闪开!”几年前隐忍的小绵羊,这一趟回来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阮成军记得,母亲告诉自己,这个小妹大张旗鼓的回来讨钱,想要分割他的遗产。哼!不知死活的丫头,不知道养儿防老的老两口靠的都是自己吗。居然想着要挖自己的墙角,蠢货!
“哟,怎么,没钱了,所以盘上这里面的公子了?那个蓝秘书长该不会是真的吧?我的好妹妹,哥哥可是为了你好,来关心关心你。”说着,言语轻佻,还带着挑衅的味道。
阮成军伸出手拉扯着阮琳的纱丽,还什么印度复古的风格,琉璃一样的首饰,看起来价格不菲。
摸摸这儿,拉拉那儿的阮成军完全不把阮琳的话放在耳里,眼神轻蔑,不住的估量着她这一身行头的价值。
不远处的男人看见这一幕,眉头紧皱,大跨步走了过来。
“嘭”的一拳头打出去,阮成军软倒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阮成军本就是一个空有外坑的焉茄子,一下子都起不来了,匍匐在地,嗷嗷的地哼,牙齿都掉进了鱼池里。
阮琳惊慌失措的转过身来,看着身边怒气冲冲的蓝君天,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放开我,他是谁?”愤怒的蓝君天,额头青筋暴露,涨红了脸,指着地上软到吐血的男人,责问着身边的女人。
阮琳死死的抓着蓝君天的身体,胡乱的阻挡着他愤怒的想要上前的步伐。
“他是,他是——”一时半会说不清,脑子里被发现的震惊还没有回过神来,阮琳苦苦的守着这个秘密不被人发现,“你不要管了,求求你先回去,先回去吧!”推拒着蓝君天,阮琳脚上的高跟鞋都没有穿好,鞋带上牵扯出的伤口更加的疼痛而不自知。
僻静的一角不会有人来,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很激动,随时都要爆发。
“他是谁?他摸了你,调戏你,告诉我,他是谁?”愤怒的咆哮,蓝君天的声响不小,完全是誓不罢休的气势。
地上软兮兮的阮成军只有哀嚎的份儿,不过他连出气都没多少力气了。生活奢靡,紫醉金迷的都市酒色掏空了他的身体,如今他遇到女人都很难打得过。
宴会厅的气氛很融洽,应酬了几个老朋友,回过头来却找不到人。按他的了解,猜想这个女人定是跑到僻静的鱼池边来了,才看见刚才这一幕。
怒火中烧的蓝君天几口吐纳,才稳住了心里的激荡。低头看着怀里阻挡着自己的女人,双眸的光亮不明,静夜里幽幽的泛着冷光,眼刀子可以杀人。
身为政客,喜怒不形于色。他还没有看清一拳打倒在地的男人的模样,理智却已经回归头脑。
阮琳头也不回的拉着蓝君天离开宴会场,从角落里领着他离开。
幸运的她不知道,宴会才开始不久,没有出席的柳允儿就已经得知了蓝君天身边有个绝色女伴的消息,杀了过来。
黑色奔驰在夜色里飞奔起来,就像阮琳自己的逃避的心跳一样急促快捷。
副驾驶座上的蓝君天失控的情绪早就恢复了,只是阴沉着一张脸,乌黑的脸色很是不好的散发着冷气压。
因为匆忙,纱丽的宽大裙摆一角还被驾驶座的车门夹着,在车外随风摇曳不被人察觉。
心慌气短的阮琳额头冒着冷汗,直到跑出了好长的距离,才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车后面没有任何的记者和狗仔队追踪。
“呼——还好。”自我安慰一般的点点头,泛白的手指如同她白净柔嫩的脸一样苍白毫无血色。
“哼!你这是打算逃离到哪儿啊?”幽幽的魔魅一样的声音,一路上强压着火气的蓝君天察言观色的守着她。
他堂堂蓝秘书长,居然行凶之后还要逃亡。那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捏一捏手指头就可以掩盖自己的罪证,他什么时候怕过了!
匆忙的一瞥,眼神闪躲,把车停到了不远处滨江路的人行道边。喘着粗气,心虚气短的阮琳才拉好了汽车刹车把手,仰躺在驾驶椅上。
一旁等得不耐烦的蓝君天可受不住气了,一把拉开车门,下了车的他站到了江边吹着冷风,熄灭自己心头的火气。
看着车窗外的男人,阮琳一阵后背发凉。浑身虚脱似的,苦涩的她欲盖弥彰到此时,只怕是需要一个解释了吧。
来到蓝君天身边,并肩站立的她鼻端闻着男人手里香烟的味道,江风捶打咋身上,有些凄惨绝艳的纱丽飘打着自己的身体。
“他是我唯一的亲哥哥,他叫阮成军,是个不争气的儿子,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懦弱无赖。”
蓝君天吸烟的动作一滞,偏脸看着身边女人落魄愤恨不甘的脸,瞪着她继续说下去。
悲凉的声音像是划破夜色的迷离,凄凉的冷风毫无温度的打在阮琳冰凉的肩头。
“在我看来,他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窝囊废,三十岁了还赖在床上让父母送饭去的男人。晚上出去花天酒地,酒色掏空了身体还意犹未尽乐不思蜀,挥金如土的公子哥。他是我所见过最不疼惜家人的儿子,卷走我的学费拿去做狗头生意,最讨人厌的哥哥!”咬牙切齿的倾吐着自己愤懑在心口多年的话,满脸的怅然和悲愤,眼眸里莹莹闪烁的泪光始终没有落下一滴,绞疼心肝一样的揭开自己从不向外人倾吐的伤疤。
就算是冬恋,她也从不这样带着情绪轻吐。
冰凉的身体感受到男人的体温,一双手给自己披上了他自己的西装外套。冬季的寒夜里,瑟瑟发抖的她极力吸取着唯一的温暖,怒火滔天的记忆让她解开自己可耻的过往。
“对不起,我不知道。”借过来结实的臂膀,怀抱着羞愤交加的女人,心里澎湃的火气换做怜惜,相互依偎。
一通谩骂,阮琳软倒身体靠在蓝君天的臂弯里,一双杏眼坚韧的看着面前的滔滔江水。
路灯下的两人静默无声,昏黄的光晕打在他们身上,并肩而立的男女显得并不孤单。
世界也许就是这样,坚韧的她一再的被人发现弱点,而他却没有想着攻击算计她,而是给予一个值得相信的肩膀,无声的鼓励和支持。
原来,这个女人这样执着的性子,源自于苦难的生存环境。他相信,要是没有她死咬着牙支撑的倔强,只怕是没有今天了吧。
空荡荡的街景闲散的走过一两对情侣,他们司空见惯的场景中,唯有他们最为显眼绝美。
被送回家的路上,蓝君天没有追问她的过往,也没有追问她的身世。
阮琳知道,自己事业绝望凄惨的时候被他瞧见了,如今家境荒凉也被他撞个正着。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极力掩饰的东西这么快就被人揭发出来。
周末让自己加班的阮琳沉浸在工作的辛劳中,苦中作乐的她强自忍着不要去回想不开心的事情。希望低调的回避就可以保全自己。
可是一大早,赶过来的黄冬恋得意莫名的脸色上尽显好气色。
“就知道你在公司,瞧瞧!”接着,啪啦一声,一本杂志封面摆在了办公室上面。
俊男美女,才子佳人,衣香鬓影的他们依偎在一起,好不夺人眼球!
今天的报刊杂志头版头条,处处都是他们两人的封面照片。黄冬恋带来的可只是一小部分呢,这下出名了。
抬起头来,看着这些东西,没想到蓝君天居然没有把这事情给打压下去,任人舆论!
作为政界名流,这一点他们都很清楚。
“有些意外啊,他还能让这些东西传得沸沸扬扬?”眉头死紧的皱在一起,她今天躲避电脑和报纸,没想到这事情还是被人知晓了。
鸵鸟的她最先想到的是自己的生活会有多大的变化。丰原一品的明天会不会就此断送在自己的手上?太多的疑问来不及说出口。
“他明显的看上你啦!傻丫头。黄金单身汉,最有身世背景的男人,如日中天的蓝秘书长,你不会连这样的机会都不懂吧?”鹅蛋脸凑得很近,看着她冷静中带着愁苦的表情,黄冬恋真觉得有些欠扁!
B城多少的女人心花怒放的好消息,被她夺了去!如今只怕是羡煞旁人,令人发指了。
“走开。”一把推开了黄冬恋探寻的脑袋,有些烦闷在心口的困惑让她一时之间想不清楚。
眨着眼睛惊诧莫名的看着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不知好歹的她居然这么的不屑一顾!
活像是遇见了百年难得一见的稀奇事情,黄冬恋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不要不识好歹,蓝秘书长什么人,人家碰你的场子,咱们丰原一品今后还有谁敢欺负?”
“目光短浅,不知水深。”八个字的结束语,阮琳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冬恋,她的心里正在打结,对于这件事情都不知道怎么个了解法。
脑子有些短路,站起身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忧愁围绕着她。
黄冬恋一万分不理解。之前为了讨好蓝君天,他们可是下了大力气,阮琳亲自出马,如今马到功成,怎么就目光短浅了?
这就是有的女人只能够公关,但是有的女人却能够绸缪未来的区别。
办公室的气氛很诡异,也很安静。轻扬的世界男高音响起,古典的音乐似乎最能够显示一个人的品味。
阮琳不理睬烦躁却规规矩矩蹲在沙发里,忍受与时尚相背离的音乐的冬恋。办公室恍惚还是她一个人,一个有些愁眉不展的谋划前程的女老板。
“冬恋,你妈妈告诉过你什么?”叹息一口气,关掉了没给自己带来一点灵感的音乐,转过脸来看着蜗居在沙发里玩电动的冬恋。
有些思考过后的疲惫,阮琳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支撑丰原一品到什么地步,但是身边的谋士却显然很少。
“啊?我妈啊,可能还不知道吧。”总算是关闭了那个该死的男高音,黄冬恋摘掉耳麦,完全没有压力的照实回答。
这件事情,她就认为是好事,只不过她不需要自己想那么多,思虑周全是阮琳的事情。依赖身边这个女人,是她事业道路上的至理名言。
听到冬恋的回答,阮琳拉开抽屉,拿出一张银行卡。
“跟我走吧,去商场买些你妈妈喜欢的礼物,我想要拜见拜见黄夫人。”
“诶!诶诶诶!你等等我,我的波斯王子要升级了啊!诶——”紧紧的跟随上去,浑身的连接线被拔了出来放进自己的包包里,黄冬恋跟班的赶上阮琳。
“小阮啊,你别跟我客气。”戴着翡翠镯子的黄夫人很开心的接待了阮琳,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我把你当作亲闺女看待,冬恋是个不懂事的,这个你不跟我掩饰我也知道。”
在一边嘟着嘴大为不满的黄冬恋眉毛眼睛都皱成了核桃,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听大人说话。
黄家规矩,父辈们说话,小孩子不可以打断插—嘴的。
“伯母你多心了,冬恋很不错的,一直都很关心公司的事情。无论是人事任免,还是业务往来,对我都很有帮助。”一边说,一边斜剔着看过去,脸上的笑容足以骗倒天下父母心的黄夫人了。
生意场上混久了,阮琳也知道应酬的时候说话当不得真。不过,面对黄夫人的望女成凤,她也明白其中的苦心。心里暗暗的腹诽自己,不过是善意的谎言。
“呵呵呵,我就担心她给你添麻烦,这些天老是蹲在家里捣鼓着自己的衣裳首饰。前不久还有你的助理找她,不知道这事情是不是给你添了麻烦,她可是关心得很呢。”明显意有所指的黄夫人对这件事情上了心,一上来就追问到底。
阮琳不是傻子,这话都递到嘴边了。明着里担心冬恋上班情况,实际上恐怕是沈子铭引起了她的注意。
要说这事情,她也是明了两三分的。一看黄夫人跟自己提到沈子铭,冬恋的脸色就紧张在乎的模样,哪里瞒得过人啊。
眉目含笑,心道自己也算是捡了便宜,看来自己昨天参加宴会的一身打扮是借了冬恋的东风呢。不过,话说回来,今天她卸了妆都感觉脸上粉粉嫩嫩的。
“伯母想要知道这事情,我倒是觉得冬恋跟你说比较好。那是我的助理,是个很勤快的人,家庭不错,长相也帅气,在公司人缘好,对我也很有帮助。”点到即止,阮琳可不敢把话说的太多。
至于沈子铭的名字,家族和与蓝君天的关系,那些通通不可以胡说的。
黄夫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脸看着不远处的女儿,小闺女总是让她最操心。这么久了,她对阮琳倒是很放心,也明白她今天找过来的目的。
“对了,伯母。我今天来,是想求您指点一二的。”
“嗯?说吧,算不上指点,不过我倒是听说了蓝秘书长的事情。”黄夫人是个明白人,上次巴黎的事情,她是知道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今天看着阮琳乖巧的过来,自然是明白这其中的玄机的。
房间里没有几个人,除了黄夫人母女就是阮琳,就连上茶的人都被黄夫人支走了。阮琳放下心来,看着身边当作自家长辈一样尊敬的黄夫人。
“伯母,蓝君天的事情是我的错。我急功近利了,没想到昨晚上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机会被人曝光了。原本,原本我以为他会控制好媒体那边的事情,不然我们丰原一品的形象因为我而变成闲言碎语,是我轻信了他。”
“你这么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端庄的黄夫人一身棕黄色呢绒装,盘着贵妇头,认真的像一个母亲倾听孩子的担忧。
“我只是担心——”
“你是不是担心公司的名誉受到影响?”黄夫人锐眼精光一闪,商量着把这事情摆上台面来说。
“不光是这个。我想冬恋也告诉你了,现在有个大项目是我们丰原一品打开商界大门的好时机,我想抓住它!”言辞恳切,满脸的坚定,完全不是平日里妥协求生存的阮琳。
坚强的女人很懂得聪明的掩饰自己的野心,即便是对着蓝君天,她也不敢挺着脊梁骨叫板。
黄夫人不同,从她细心的戴上自己送的上品翡翠镯子招待自己,到冬恋的不离不弃。阮琳知道,她绝对和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锐眼看着面前小小的人儿近乎于狂妄的野心,黄夫人睿智的双眸凝视着阮琳,看不清她在思虑什么。
额头隐隐的感觉到压力袭来,有一种无力还手的钝痛,还有对未来的一种怅然和猝不及防,阮琳的心情压抑着紧张的心绪。
一旁的黄冬恋早就没心没肺的戴着耳麦,玩儿自己没有过级的电玩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天高地远的距离一样遥远而漫长。
“好吧,既然拿这样,那我兴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像是一种解放,黄夫人终于松口了。
转过头看着自己还少不更事的女儿,为人母亲的忧虑和心里的不安让她看重面前的阮琳。
帮她就是帮自己,帮自己女儿!
阮琳严肃的看着面前的黄夫人,满脸期待。她需要的不仅仅是生活上的关照,更多的是未来的路。
一场长谈,在纯真的黄冬恋面前看不出什么来,但是阮琳却受益匪浅。
原来,女人想要处理好世间的许多事,不是谁都可以的。名誉、金钱、地位和权势,这些东西,在黄夫人的心里,还有另一层解释!
闷着头不吭声,阮琳告别了黄家,一个人离开的时候,脸色苍白,有些神思恍惚却强自镇定。
黄冬恋怎么叫唤她都不吭声,对谁都不理睬,黄夫人拉住了自己年幼的女儿,目送着她离开,眼神幽幽寄予厚望。
阮琳直愣愣的来到大路边,打着羚羊车离开了。
看着车窗外都市的正午,冬阳高照,天宽地阔,岁月更迭,原来生活是另一门未开窍的哲学!
“小姐去哪里?”
“云杉路别墅。”
那是个自己最新消息得来的,属于那个人的地方。
当黑色的欧式铁栅栏敞开的时候,阮琳看到了窗台上那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家居的衣服瞭望着自己的方向。
面无表情的下了车,在他的注视下,来到了他的别墅。
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非常熟悉,因为这是几个月前自己公司设计的别墅装潢。当时只当是聂凯闲言碎语,什么风俗败坏,官僚主义,现在看来真的应证了呢。
“你找我?”清冷的声音,带着酒醒过后的沙哑。
身材欣长的男人有些消瘦,脸上的神情看不出他真实的情绪,似乎昨晚宴会之后发生了别的事情。
慵懒的坐到了客厅沙发里,宽敞明亮的地方没有几个人显得更加空寂,连声音都带着回响。
阮琳束身穿着深蓝色外套,简单的职业装扮,脖子上的白色围脖更加显得她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眼光直直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第一次感受到权力的压力,原来在实权面前,自己多么的卑微,比自己曾经面对的任何事情都难以撼动人心。
注意到阮琳情绪的变化,昨夜回到了这里的蓝君天心情烦闷,带着不明所以的苦恼,宿醉到日上三竿才醒转。
“坐。”
“不用了。”上前一步,面对着自己的现实困境,她听了黄夫人的劝导,想出了自己最迅捷有效的杀手锏来讨好蓝君天!
眉眼一抬,看着面前的女人不同于昨晚的脆弱,警惕的蓝君天敏锐的察觉天气变化,仰望着对面站立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我们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
“让我们共赢的交易。我知道你不缺钱,也有自己的实权。但是以后呢?”
交谈变得很顺利,都是聪明人,带着属于他们强人一样的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
“以后怎么了?说下去。”对自己未来的关心,他知道她是个有眼光有抱负的女人。
“家族利益旁落,你的地位也会不保。蓝家的三姐妹如同饿狼扑食,你的父母垂垂老矣,对你也会越来越鞭长莫及,到时候,你手里倚靠蓝家换来的地位和权力对你是一种致命的威胁。”
字字见血,针针刺骨。
“走吧,去我的办公室,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保证你的将来的东西。”潇洒的转身,大衣旋转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不带一丝拖泥带水的犹豫。
她自信,他会跟上她的步伐,寻求她的答案。
办公室里还是那样的清冷整洁,还有堆积如山的图稿整齐的排列起来。墙壁上的那一副水墨画静静的展示着宁静中朝气蓬勃的美。
“坐吧。”关上房门,咔嚓一声反锁了门锁,阮琳转身来到了自己亲手打造的宝座前坐下。
拉开抽屉最下方的保险柜,拿出一大份加密文件摆放在两人面前。
办公桌很宽大,两个人对坐着却看不出谁的气场具有压倒性的胜利。
垂眉看着面前的一叠加密文件,蓝君天眉头微皱。清冷的眉眼略微不屑的眼神,脸颊上还带着青涩的胡渣,此时却丝毫不影响他帅气硬朗的俊秀面孔。
“我的资产自愿划拨到你的名下。”她毫不犹豫的对着面前的蓝君天说道。
他冷漠一笑,表情凉薄,世间一切显得渺小入不得他的眼睛。
“娶我。”阮琳不卑不亢,这是一条至关重要的安全的互救。
两人眼神交流,彼此心照不宣。
心高气傲的王子,高贵得不容许亵渎的霸气渐渐显露。蓝君天更加不屑一顾,知晓她是为了寻求庇佑。
只是他知道,面对家族的逼婚和时局的变换,这也是自己目前最合适的人选。
“我可以给你一张结婚证,但不要爱上我。”深吸一口气,生平第一次妥协,高傲的他毫不犹豫甩身走人。
https://www.bqwxg8.com/wenzhang/63/63769/348384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wxg8.com。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m.bqwxg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