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然后，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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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假期，江为止和季锋打算一道撘飞机回基地。
离开江家的时候，江妈捧着ipad，对季锋含情脉脉地说：“孩砸，我昨天晚上帮你下好了三部电视剧。都是精华之作！你看完了告诉我，我再给你推荐别的！”
江爸则是非常认真地往他们的行李箱里塞东西。除了零食之外，还给季锋多塞了很多刚买回来的衣服。都是江妈听说她要来而特意准备的。
季锋第一次体会到离家的不舍，不用做事，不用小心翼翼，临出门，父母还塞了许多他们亲自做的零食和家乡菜。
呃，错了。不是父母，是江为止的父母。
果然是呆得太久产生错觉了。季锋抿嘴笑了一下。
挥手道别的时候，江妈忽然又一拍脑门儿。
“啊！等下。”
江妈从抽屉里掏出来了几个手机壳，絮絮道：“江为止你脑子是不是不好使啊？你瞅瞅你这破手机，黑不溜秋的，看着多难看啊你也不给人买个手机壳。来季锋，咱俩手机型号一样，我看你手机上光秃秃的，阿姨多给你几个！”
江妈十分满意地先套上了个粉色的硅胶壳。
季锋摸了摸，感觉触感软软的，是挺舒服的。
江为止不愿意折腾父母送机，季锋也觉得送到门口就好。于是两个人才下了楼，打车去机场。
路上无事发生，除了在机场遇到了一波江为止的送机粉丝。
季锋简直是佩服他。
短道速滑算冷门项目，很多人也就是冬奥会看两眼，连规则都不太能分清。江为止也真是“有本事”。她自己办了托运，入关，安安稳稳地戴上耳机看剧。江妈下的剧真的很好看。
季锋看得太入迷，而一边的江为止气得发微信。
【妈，求你以后别给季锋看这种狗血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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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还没什么人来，显得冷冷清清。江为止送她回宿舍。今年宿舍调整，季锋的室友变成了叶又绿，现下正啃着苹果玩手机。
“咦，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季锋先出声：“巧合。”
江为止看她一眼，把那串话咽回去。
基地里的队员约着一起去吃饭聚一下。席上，叶又绿把小龙虾吃得风生水起。
“我偷偷给你们爆一料。”她神秘兮兮地扬扬眉。
一群人就停了筷子听她说。
“新赛季——”叶又绿歪歪头，伸出手指在空中虚点几下，“名额马上就出来了，想不想知道谁被流放呀？”
流放，散养，b队。
一提及此事，在座的运动员都紧张起来。
早听说消息。a队打国际赛，b队主攻国内比赛和国际次一级的赛事。虽然名义上都说是同样教练配置，但是还是有所不同的。
谁都想进a队。
更强的对手，更大的舞台。b队基本限于国内练兵，没什么大赛机会。而现在是关键赛季，没有大赛就没有过硬的成绩证明，这直接影响着能否拿到冬奥门票。
冬奥会，四年一次，如果错过，可能就是一辈子的遗憾。冬奥会近在咫尺，谁也不想输。
但是能进去a队的人寥寥。
短道队现在的大框架还算稳定，主力尚在当打之年，没有转型退役的意思，那么势必占去一些名额。而青年运动员储备充足，大家的能力基本大差不差，也就是临场发挥的好坏罢了，可惜，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机会进a队历练。
季锋咬了一口蟹黄包，没有说话，心里却也是同样紧张。其他人也是神色凝重。
叶又绿把悬念吊足了，这才笑道：“我听说有人直接空降a队哦。这么一来，咱们青年队员的名额就又被占掉一个。只是不知道是谁倒霉被拿掉咯。”
小池喃喃道：“早就听说教练去基层选新人了……但是一来就空降a队？也太快了吧。”
运动员们其实早就听到风声，传闻教练组一直在寻找基层里被漏掉的好苗子，只是一直没有确定人选。再者说了，即便来了，能有多强大？能压过国家队的选手吗？
所以大家一直没放在心上。总觉得选拔进来的人暂时构不成威胁。
没想到直接空降a队。
“真的假的啊？既然这么厉害，早些年怎么没进队呢？”
也有人不信。
叶又绿挑眉：“不信你问陈业昂。他可是老陈的嫡系弟子，老陈已经把这事儿告诉他了，还嘱咐陈业昂多和他打配合呢。”
老陈是他们的总教练。因为和陈业昂同姓，国家队的人就一直开玩笑说二人像父子。
教练么，总是亦师亦友。陈教练对大家都挺好的，但是陈业昂格外特殊，他是老陈一手带出来的，基本是从小跟着老陈混的，关系比旁人更近。而且陈业昂是单亲，跟着妈妈长大，从没见过父亲的，心里也把老陈当做真正的父亲。除了短道方面，他的性子也随了教练，沉稳大方，很拿得住事，基本就是老陈教练的翻版。
大家都说，陈业昂退役以后靠着老陈的资源也能轻松转型的，或者接手做兼项的教练，或者走官方推广路线。现在陈业昂作为队长，已经接手了很多队里的工作，对外的正式推广活动、官方采访也一向都是陈业昂去。
陈业昂自顾自喝酒：“过两天就宣誓大会了，到时候不就知道了么。”
这话并没有直接否定，那就是默认了空降兵的存在。大家都听得出话外的意思。
不过女队员都松了一口气。
和陈业昂打配合，那就是个男生咯。女队的框架可能不会调整太大，威胁小多了。
而几个男队员却都蔫蔫的，笑都带了勉强。
青训队员的能力其实都不够拔尖儿，他们都不敢断定自己一定能进a队，但是总有一丝希望，心里焦灼，饭就吃得不够尽兴。吃完也没人提议后续的聚会，大家结伴回了基地，怏怏地散了。
江为止却是不在意，反正结果他心里有数。陈业昂跟他关系密切，早跟他透了口风。其实也不必陈业昂泄密，江为止对自己的水平有很清楚的认识。
于是江为止就举着个手机在宿舍楼门口摆弄——领队交代他去拍摄一些队员报道归队的素材，之后要配合微博宣传新赛季用。
其实这活儿本来是应该交给行政人员做的，但是现在还算是放假阶段，江为止现在也没什么训练任务，他的微博又运营得很好，算是队里最擅长网络营业的人，索性领队就打发他去做。
忙活了半天，一个下午过去，队员基本都陆续归队了。江为止算了算，素材差不多也拍够了，就点开微信找季锋。
【吃饭吗？】
消息刚发出去，江为止抬起头。
一辆黑色的车停下，副驾驶走出来个挺高的男孩，拖了两件大行李箱。像所有来报到的运动员一样。
但是江为止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他。
他蓦地想起下午吃饭的时候，大家讨论的空降兵。
那男孩走过来，看到江为止，倒先笑了。
“你好，我是齐择。”他温和而礼貌地说，“我们见过的，在凌教练家。”
江为止打量了下他，白色的t恤显得齐择很年轻，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谦和温柔。
但眼底有莫名的凉意，那抹笑很浅。
江为止想了想，压抑住心底那股无名的敌意，牵起唇，报之一笑：“江为止，幸会。”
齐择就这样平静地进入了基地，在一个暮色四合的傍晚，一身白衣，微笑颔首。
然后，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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