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蝼蚁语天（继续努力求收藏、求推荐票）
古城扬一愣，旋即往后，盯着秦平凡笑说。
“实则，这位秦小兄弟，根本不需要我替他去求一个外门弟子的名额。凭他那手玄针玉渡的施针手法，便完全可以特招进我们天南剑宗，成为一名炼药师。”
“玄针灵渡？”
很多天南剑宗弟子表情错愕，含带羡意，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年轻人，竟已在炼药师的领域，迈出了如此大的步伐！
施针渡穴，是炼药界一门极具名气的手法技巧，和境界存在一定关系，但在超凡的境界前，主要还是在于时间积累。
而玄针灵渡，则是施针渡穴这门手法中一种高深的境界，通常要拥有二十年资历以上的炼药师，才可熟练施展。
没想到今日他们面前这个不到二十的少年人，亦达到了这种妙境，着实令人匪夷所思，闻者失神！
听到“玄针玉渡”四个字，鹿寒枫同样震撼，这是他不曾触及到的妙境，不过，短刻的心神震动后，他镇定下来。
因为，一名天才炼药师最看重的，始终还是精神力天份，再出神入化的手法，也远不及自身精神力境界重要。
秦平凡立在原地，脑海思索，一个天南剑宗外门弟子的名额？这是怎么回事？
是周景答应帮助医治古城扬等人的条件吗？
“可是我这后生，并不想成为炼药师。”周景苦笑，回答古城扬说。
“还有人不想成为炼药师？”
古城扬惊奇，露出不太相信的表情，道：“一位炼药师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奉为座上宾，待遇远不是寻常武者可以比拟。如我这样，想成为炼药师，可都没机会。”
他睁大眼瞳，目光如炬，注视着秦平凡：“你在炼药师领域，有相当突出的基础，令尊亦是一位杰出的炼药师，你的精神力天赋定然也不错，为何不承令尊之志，选择这条道路？”
秦平凡一时变得复杂，或许是曾经他亦对炼药师充满憧憬，但此刻，他缓慢的回答古城扬道：“一些事物再怎样美好，可也并不意味着，每个人都会期盼向往，都喜欢如此。”
话音方落，离秦平凡不远位置的裴小峰，适时发出了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不是每个人都想当一名养尊处优的炼药师？
这个小伙子，可真太年轻！
可能需等到某一天，他要苦苦哀求一位炼药师，帮他炼制丹药，对方却对他不屑一顾时，他才会知道炼药师与武者间的差距，方会深切的希望，当初自己能选择踏上这条不喜欢的路途。
周景心底也仍很希望，秦平凡走炼药师这条路子。毕竟炼药师一途相较武道要更加坦顺，不必困于资源，常年徘徊在生死之境，故古城扬劝说秦平凡时，周景伫立保持沉默。
但秦平凡又再一次的拒绝，让周景复是一声哀叹。
“能够当一名炼药师，是不知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你能有这个机会，为什么不想？”杨晋插口。
“或许是因为……人各有志吧……，不，不对！我一定要武破天穹，探得天道。”
初始尚犹豫不决，但秦平凡忽看到了，被他立在庭院石桌旁的锈烂宝剑，他往前两步，探手持剑，并指抚过宝剑的坑洼剑身，身姿契剑，目光前所未有之坚定锐利，志气逾霄汉！
“天道？太是渺茫啊。”古城扬摇头。
“立身苍茫，仰观云峰以为顶，一朝飞圣登绝巅，遍看山河，春秋几换，日月高在天穹处。红尘莽莽，万载证仙，逍游九霄，弹指灭大星，刹那失千古，不缘长生，天外飞冥冥。”
“我只问道，不问长生。”秦平凡按剑于手。
“或许更难。”
“难到能让一个人放下心中执念吗？”
“一个人的执念大得过天？”
“炽烈的仇恨之火，是一个人不能舍弃的执念，天不与共。为何这片世间，能允许如此之多的污浊不堪？我要明白。”
“这样的目标太虚假，不真实。”
“那我便先斩妖火瘟毒之源。”
“那头炎刹妖熊吗？我可帮你。”
“错了，妖火瘟毒的根源是一条烛龙。”
“烛…龙…？南穷之荒里……有一条真…龙？从未听说过。”
“是，我见过了。”
“你疯了！魔障了！”
越说下去，古城扬越发觉得，面前这名面如冠玉的翩翩少年人疯魔了，内心已滋生出了恐怖魔种。
一只蝼蚁，能爬出苍茫大荒，来到巍峨山巅，已是奢望。然而，他竟还不满足，还妄想搏杀真龙，破天问道。
疯了，疯了，蝼蚁妄敢语天？！
古城扬无声许久，方压下心底悸动，他面上情绪尽收，背负双手，一字一句再道。
“这次我们一共有四项考核，会招收十五个护门弟子，外门弟子视情况而定，如果出现优秀灵脉，会考虑破例直接招收进外门。”
“而我已答应这位周掌柜，给你一个外门弟子的名额，所以我会私下向我师叔推荐你。”
“当然，就算我私下推荐你，你也还是得参加我们宗门的招录考核。”
“届时最难的第三项考核，进入堕血沼泽的试炼，我会派人照顾你，保你一定可以收集到十二颗血妖灵结晶，安全无虞通过试炼。”
古城扬想了一下，继续道：“至于第一项灵脉测试，如果你的灵脉有四品以上，我请我师叔，当场录你为外门弟子。”
“但要是你的灵脉仅在四品以下，大庭广众，我师叔也不能太过偏袒于你，故适时等你通过最终考核，我们只会录你为护门弟子。”
“不过事后，返回宗门时，我们会将你的名字直接写在本次招录的外门弟子名册上。”
言毕，古城扬淡淡的看着秦平凡，道：“你觉得如何？”
“嗯。”秦平凡点头，无其它想法。
“放心，秦师弟，一个外门弟子的名额，对我来说，还不是难事。”古城扬还是又对秦平凡浮现出笑意，举起一个手指头，动了动。
缓了片刻，古城扬好像因此联想到什么，同他的师兄弟们，沉色说。
“其实我们这次来此，本无打算招收任何弟子，一切缘由，皆因半路与我们相会的那两名太剑玄门之人而起。”
“你们可知，那名头顶银白天剑冠、背系金玉剑匣的男子是谁？”
“是谁？”杨晋接话问道，太剑玄门的那名剑冠男子，一路上，一直少言少语，与他们这些弟子更无交谈，但他们的那位长老却是对他客气的紧，身份相当引人生奇。
“商云涧！”
“竟是他？古师兄，这怎敢想象啊，中域神崖剑通天，太剑玄门和我们沐师姐并评为苍玄六大年轻王者的人物，我们竟能和他共道同行。”
北雄南凰，西杰东邪，中洲神剑，这些时日和他们同道的那男子竟是有中洲通天剑之名的商云涧，天南剑宗众弟子纷纷惊骇，一个个大眼瞪着小眼，备感脸上添光。
“有传言说，商云涧之所以被誉通天剑，不仅是因他窥破了太剑玄门的至高玄剑之密，更是因为他在气海境破阶到极境天。”
“如若这则传言为真，那他很大机会能横扫同代，傲视苍玄！”鹿寒枫摸了摸胡须，敬仰道。
想了想，一切基本已成定局，一些事情现下说出，无碍大势。古城扬才是朗笑一声，继续道。
“鹿师兄可能还不知道另一件事，太剑玄门来这南穷之荒的原因，是因为如今我们寄居的那姜家，姜家家主之女，在脉血境达到了龙象极境！”
“什么？”鹿寒枫登时目瞪口呆，苦心经营出的炼药师人杰形象崩碎于一地！
脉血境的龙象极境，公认圣人大境之下所有境界中最难触及的一个极境，不是气海境的极境可以比较，苍玄古星上一个有记载达到龙象极境之人，还是两千多年前的事情了。
而这姜家家主之女，姜轻瑶，鹿寒枫在姜家这数日曾和她打过几次照面，是一个柔弱恬静的美丽女孩。
给人的印象，除去还未长开的脱俗容颜外，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并无太大偏差。
初见之时，鹿寒枫为了彰显自己炼药师的非常眼力，还低声和古城扬他们说。
这女孩儿气血虚浮，需要大药补养等等，可现在古城扬却告诉他姜轻瑶达到了龙象极境，一掌藏风蕴雷，可以挥击出龙象巨力！
太不可思议了，太是震惊了，鹿寒枫和古城扬对望，回想当日之言，只感脸颊滚烫，下巴都合闭不上！
“姜家那小妮子，平素练功那般之懈怠，近几年还身体欠恙，体质下滑，还能成就了传说中的龙象大境，姜望川莫不是给她吃了什么神丹仙药？”周景听闻古城扬的话语，更加是不敢置信的直咋呼，恍惚许久。
秦平凡倾耳而听，一时间，眼中尽写光彩。
“你们和姜望川前辈很熟悉？”周景的小声嘀咕使古城扬眉头一动，姜望川和太剑玄门来人及他师叔交谈时，古城扬在后方观听。
古城扬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那位姜家家主竟和太剑玄门如今的代门主是故交，曾经身份非凡，昔日亦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老朽与姜家家主，只能说是彼此认识，不能说很熟悉。”
过往因秦江郎的缘故，周景与姜望川打过多次交道，知晓后者修为境界达到了一个相当吓人的地步，来历过往必然惊人。
于是此刻被古城扬问及两人关系，周景极快便是摆手，不敢随意攀附，牵扯其中。
“哦。”古城扬脑袋点了一下，方才惊奇的神色渐渐黯淡。
和太剑玄门代门主曾是故交的人物，必定也是实力骇世，手眼通天，如有办法能得其一眼赞赏，指点修为或传授神通，任何人未来的道路都将会更加通畅开阔！
可惜，命运这回似乎并未眷顾他古城扬，没有任何机会给予他。
“这样的一个小山城里，有人能够达到龙象极境？这不可能！凭什么？”论对龙象极境一事最震惊的，还是当属段子言，他偌久方是反应过来，眼中充斥着不甘，声音歇斯底里。
如同突然间，被人从举世无双的第一宝座上，一脚踹飞啃地的模样。
古城扬、鹿寒枫诸人齐齐侧目，古城扬看见段子言不甘的模样，顿时了然一切。
段子言的亲生哥哥，被称为天南剑宗三百年未有的剑道天才，是寄托天南剑宗未来期望最厚重的弟子。可是，这样被数位大人物看重并给予充足修炼资源的天才，也并未在某一个大境修到极境天。
在其气海明境天巅峰时，天南剑宗宗主不惜折损自身修为，亲自为他开经拓脉，孕养气海，可最终，还是没能让天南剑宗出现一个成就无上极境的不世之才。
如今在南穷之荒，这么一个资源匮乏的犄角旮旯，忽然冒出一个龙象极境的天才人物。
任何一个，被顶尖大势力，花费数之不尽珍贵资源，重点培养关照的天才翘楚，都会相当的心理不平衡。为什么花费更多资源堆砌的他们表现反而不如别人？凭何缘故？
难道说，他们这些被当代年轻一辈疯狂崇拜的英杰俊才们，天资竟还不能和这么一个不及双九年华的女孩相提并论么？
对段子言来说，不幸中的万幸，他理该庆幸的是，这个姜轻瑶不是拜入天南剑宗而是太剑玄门，否则天南剑宗宗门内现有的格局必将因她一人，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人要得势，必意味着有人将会失势。而在利益关系网环环相扣的影响下，像他段子言这种实力严重不足，却依托关系，享受着极优渥待遇的人，定将受到最巨大的冲击，日子再不复往日的惬意和滋润。
“这关你又有什么事！傻……”
发觉这个冒然插话之人，仅有气海高境天，鹿寒枫语气不满，欲想发作呵斥，乍然发现说话之人正是段子言。
转一想到段子言那位哥哥在宗门内的能量，和他对段子言这个弟弟的关心，鹿寒枫的声音瞬息间变调，他强撑着脸面继续笑道。
“这关你我又有什么事？姜家的那女孩是被太剑玄门招去，对我们没什么大的影响。”
“唉～，这世间总有些人被上天眷顾，是我们羡慕不来的，明明看起来只是一个纤细无力的美丽女子，却能拥有我们皆难以揣度的力量。”
“当真谓是上天眷顾，不知上天是给了她什么旷古烁今的体质，抑或是惊世绝俗的奇遇？”
鹿寒枫前后语气变化之大，再如何迟钝之人，只要不蠢不傻，都能听清其中的味道，段子言自然也能听个明白，但此刻的他犹深深沉浸在那龙象极境之中。
若他的哥哥能勘破这等无双极境，他自己的地位必然也会水涨船高，像古城扬这种想翻身的臭鱼，不得老老实实看他脸色行事？哪还有胆量敢对他吆三喝四、指手画脚？！
“对，鹿师兄字字珠玑。想要成为顶尖强者，三分靠天份，三分靠气运，四分靠自己，这十分有六分都是靠老天爷赏脸给的。”
“有人得尽老天爷的青睐，破境跟喝水样的，随便修炼一下的成就，便是我们耗费一辈子都将望尘莫及的。”
“不是我们羡慕可来，唉！”终究，上面种种只是段子言个人的幻想，如鹿寒枫这般有头有脸的人物，因他哥哥之缘由，放下身份主动与他谈笑，段子言又怎敢不赔笑回应？
“是啊，是啊，就好比一万个人中，也未必有一个人拥有成为炼药师的资质，每位炼药师那可都是天纵之才，天之骄子，不是我们可以相提并论！”
裴小峰也厚着脸皮插话进来，同时，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鹿寒枫的神情变化。
鹿寒枫眯着眼瞧了下裴小峰，有明显的波澜掠过，但他仍只继续同段子言笑说：“确实如此，这世间许多事情，不在人，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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