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力量与智慧
终于到了文化课考试这天，虽然一众体育生如临大敌，但考试布置并不讲究。
林杉跟着队友们一起，自己拉了课桌椅进训练场，谁也不挨着谁就算开始考试。
而监考老师就围着场边溜达，各自还都有些副业：
有文化课老师在做卷子，有主管教练在聊战术，还有看门大爷在等着收废纸，实在无聊，爷仨还能一边溜达，一边斗地主。
三场考试林杉都是提前交卷，也就提前溜去老爸那边，想瞧瞧青少组的热闹。
不过想看热闹的显然不止林杉，还有她的主管教练郑文康，以植玮声。
植玮声眯着狐狸眼，一脸笑意柔声道：“你说植楠语文考试都不及格，为什么周记写得这么标致呢？嗯？”
林杉眨巴眨巴大眼睛：“呵呵，我也挺想知道……”
植玮声一笑而过也没继续追究，只是使了个眼色给郑文康。
郑文康依旧慈眉善目，但林杉满脑子都是植玮声的眯眼笑，以至于没听清自家教练的话。
“林杉，下学期你可以去青少组了。”
“我下学期去什么组？”
“青少组。”
“谁下学期去青少组？！”
“你啊！”
“我什么时候去青少组？？！！”
“下学期！！！！”
？？？！！！
林杉脑袋差点当场死机，阿巴阿巴半天得出结论：
“所，所以……替人写周记可以提前升组的嘛？！”
郑文康低头捂脸，指向身后：“……看看那条路，像不像你没跑完的两万米？”
林杉赶紧摇头：“不像不像，一点不像！”
不和教练逗贫，林杉收声等老爸监考完。
几个大人终于聚到一起，给林杉来了一通组合教育，她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抓包。
原来，植楠已经确认要去省队，所以文化老师最近在整理他的学习进度。
而林杉要提前升组，所以作业也就转到了青少组老师手里。
然后两份作业相聚了，就像电视剧里失散多年的双胞胎。
然后林杉就炮灰了。焯，万物都逃不过大团圆，该死的电视剧，果然害人。
当然林杉这个帮凶也不算太炮灰，程度顶多就是锅炉里小渣渣，被扣一点点零花钱也就没事了。
虽然林升以为的一点点，也就比林杉以为的一点点多个百八十倍吧。
至于植楠这个主犯，那简直就是叙利亚打加勒比，真是满身鸡毛，一头炮灰。
据说植楠是三天吃不上两个菜，还要不分白天黑夜，给“万恶”的强权阶级当牛做马。
说人话就是，承包家务，以及补做作业。
还有，复习功课，准备补考。
说来也是奇怪，植玮声和罗爱意都是重点师范出来的高材生，植楠却像是完美躲避了父母在各项学科上的天赋，语数外没有一门是拿得出手的。
不像林杉，不光乒乓技术一流（她自封的），文化成绩也稳居第一，林杉不禁感叹：
“啊~我简直是力量与智慧并存的完美女孩~”
林升一球拍打到她后脑勺：“我看你像皮猴与捣蛋并存的小王八蛋！”
林杉揉揉脑袋，特别冤枉：“我明明这么乖，哪有捣蛋嘛~”
不就是把打卡记录偷偷改了一下，一万米少跑了一两千米而已。
要不就是在理论课上睡觉，不过拢共也没几次，十次里面绝对不超过八次！
光荣事迹太多，父女俩对视，默契地深藏功与名。
林升揉了揉女儿的头，语重心长：“青少组不像少儿组，咱以后少捣蛋一点。”
“不是应该不捣蛋嘛？”
“你可能不捣蛋嘛？”
“那不可能。”
看着老爸郁闷到发黑的脸，林杉立刻抱住老父亲的肩膀，手掌拍拍他的后背：“安心啦，我们都好好的呢。”
这个我们，是他和林杉，也是林杉和不在这里的植楠。
其实林升不怎么让女儿黏着他，不过这次他却没甩开林杉。
林升把脑袋抵到女儿肩膀上，宽阔的肩膀不自然起伏，漫开断断续续的鼻音。
除了打球，林升在很多事情上都不大灵清。
他不清楚，妻子明明是极好的医生，到死却分不清感冒和心肌炎；
他不清楚，小孩子上学要办什么手续，为什么文化课也会一年比一年难；
他不清楚，明明小时候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儿，为什么越长大越像妻子；
他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把植楠带得那么出色，出色到比他预料的更快离开；
他不清楚，为什么植楠离开，他会偷偷难过。
他甚至不清楚，虽然林杉总叫他老爸，但其实他依然很年轻，他的未来还有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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