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是不是，要不要
林杉在新苗杯上的小插曲很快就被遗忘，她跟随省队教练来到了一个全新的环境。
京市的训练基地里，因为背靠国家队，随手一抓都是全国冠军，林杉这个新苗杯冠军在这根本不够看。
甚至，还有在过家家的嫌疑。
然而林杉一入队，教练就和队员们说，她爸是林升，曾经的国家队一号种子，生生给林杉立了好大一个flag。
然而林杉自己知道，她只能算有天赋，却说不上顶尖，短板又很明显，一上手就容易被针对。
“姐姐，你训练不够系统啊~”
林杉不知道是第几次被年纪比她小的队员11比0，对方拍拍锤头丧气的林杉，相当熟练地安慰。
林杉干笑：“呵呵，客气了。”
林杉知道自己菜，却怪不得教练对自己的训练不够系统。
本来打左手的就少，自从2000年后各类赛事用球换成大球后，以灵巧快速著称的直拍也落寞了。
所以，一直有教练建议林杉改练横拍，来首都就更不例外了。
就连师兄师姐也问过林杉：“为什么没有和你爸一样打横拍，你看你爸把植楠带的那么好！”
一般这种情况，林杉就会回：“没办法，舅舅让我别学我爸。”
稍微关心一点体育新闻，都知道当年林升因为妻子去世，才遗憾离开赛场。
所以当林杉拿出这话，就不会有人会深究，林杉再次为自己的机智折服，这简直就是个完美借口了好嘛？!
除了，对李桑。
某天，李桑来找外甥女，他就安安静静坐在场边，却被过路的人连环斜眼鄙视。
最后这场眼神霸凌，以一个小队员啐了他一口结束。
李桑涵养实在太好，被啐了一口，也只是挪了挪屁股。
林杉本来是要和师兄复盘新技术，侧眼看到时这场景，吓得当即丢了拍子跑过去救场。
林杉跑得太急，喘了几下大气，赶到时满身汗水臭汗来不及擦。
李桑笑着替小外甥女擦汗：“小树苗说说吧，背着舅舅说什么坏话了？”
林杉呵呵干笑，要不说是她舅舅是文化人呢，跨过“是不是”，直奔“要什么”。
也来不及解释，林杉拖着李桑的手赶紧溜出场馆。
李桑是带外甥女出去开小灶的，林杉到地方，就先和舅舅老实交代前因后果。
虽然能骗到外人，但细说起来，因为舅舅和老爸的恩怨就不学直拍，这个理由真心离离原上谱。
李桑多年教育工作者，耐心听完才柔声问道，“那小树苗，为什么一定要练直拍呢？”
林杉拍拍胸口，又在跑火车，“直拍可是国球的骄傲啊，我难道不应该要死守直拍~”
李桑无情拆穿，“……你有这么爱国？”
嘿，林杉这话就不爱听了，直拍成就国球荣耀是不争的事实啊，遥想当年的大小王，三冠会师，哪个不是直拍出道！
不过林杉坚持直拍的确实没那么伟光正——
“我当然知道横拍上限更高，就像知道自己会离开球场。”
“可是舅舅，你知道嘛？直拍太迷人了，它有那么多变化，那么多可能！直拍就好像，我的左手，世界上很多人都是左撇子，但对我，直拍和左手都是特别的，是不能被放弃的。”
李桑没想到外甥女会用这个比喻，沉默了一阵，扯了扯嘴角，“小树苗，你这是是恋爱的感觉啊。”
“不过也难怪，小树苗长得这么漂亮，早恋一下也是可以原谅的。”
好嘛！林杉白说了属于是！她痛心疾首地拍桌子：
“你们这届家长怎么回事？怎么能在小孩子面前提情情爱爱呢，多影响我们的事业啊！”
李桑呵呵一笑，明显在逗小朋友：“除了舅舅，还有家长提情情爱爱？”
“……”
林杉很想说，她爸抱着酒瓶控诉深受你毒害，一边让自己的宝贝徒弟要找独生女当老婆。
林杉想想就知道，李桑听完这话估计又要杀回家，去找自己老爸麻烦，所以她识趣地闭嘴。
不过说起带坏小孩，影响打球，林杉想到师兄带她复盘，她会突然跑开，也是因为师兄告诉她，植楠违反纪律被禁赛了。
林杉晃了一下神，拍子没握稳，师兄当时脸黑了半边。
她慌忙避开视线，然后就看到了李桑。
林杉长出一口气，呼——
幸好幸好，林杉的外公外婆虽然看不上自己，但给她生了个好舅舅，不然当时就要被师兄念叨死。
林杉想想师兄什么都好，技术好，对她又有耐心，就是太啰嗦，话一说起来就没完，他还正好姓唐。
林杉吃完饭回去，还是少不了晚训时接受教练的唠叨洗礼，依旧是某些队员技术不全面，衔接不流畅云云。
林杉听得耳朵起茧，朝正好看过来的唐师兄指了指耳朵，他还瞪了林杉一眼。
林杉扁扁嘴，好嘛，又一个男人不高兴了。
本来只是一个小插曲，林杉却没想到会有人注意到。
晚训结束，生活老师偷偷拉住林杉，自以为很委婉，实际特别扭地交代：
“那个，同组的队员和我反应了一些事……老师也理解，你这个年纪，爱美很正常，但，最好还是不要太招摇了。”
招摇？林杉歪歪头，发尾已经用得松到不行的皮筋滑了下来，金属四叶草砸在地上，叮呤咣啷的。
少女一头墨发散开，更显出皮肤瓷白，神情虽还懵懂稚气，但眉目间已经有了些逼人的美貌。
老师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杉一眼，伸出手：“给我吧。”
林杉嗅到一丝警告的意味，脑子瞬间清明，攥紧手里的皮筋，“算了，老师，帮我换组吧。”
老师一时没话说，林杉却是无奈。
她果然是李桑的亲外甥女，都不说“是不是”，只说“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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