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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刨土日常


第二日,八月廿六。

        乐女不可进府,我们分工还需调整。

        程步云将鼓乐搬进了厅内,徐姨与秀兰轮流去门外望风,这奏乐之事自然由我来分担。

        只一个时辰,我手指便僵硬不能弹奏,半日,吹拉弹奏各试了几番。

        程步云叫苦连天要与秀兰换,秀兰便与徐姨抬土,程步云只捶腰懒背连擦地熏香也喊腰疼,又与我换,他手舞足蹈的擂鼓,嘴里亦不消停,诗经楚辞朗朗上口,垓下歌、凤求凰声情并茂。

        我正熏香,一个身影豁然挡在眼前,心中一怔,鼓声亦是戛然而止,抬眸却见玉笙疑惑重重的立在房中,再看房门半掩:“玉,玉笙。”我起身做贼心虚的望着他。

        秀兰与徐姨正抬着一筐土出现在我们面前,程步云赶紧去关上房门。

        我试探道:“玉笙是何时来的?”

        “你们在做什么?”玉笙满脸不解。

        程步云又擂了几下鼓,手舞足蹈的笑答:“在,我说在排演舞曲你也不信呀。”

        玉笙不理程步云,只看向我问道:“到底是在做什么?”

        程步云探头探脑的走过来道:“小孩子别问太多,你还是……”

        “闭嘴,何时我与姐姐说话,论到一个外人来插嘴了。”玉笙不悦。

        “玉笙,你听我说。”我只得将平洲之事简要告知玉笙,玉笙听到平洲的名字这才放过追问。

        程步云见玉笙不恼,又道:“你看,你这一来,又耽搁了我们许多时间。”

        “耽误进度,我自会帮你们补起来,还有,你不许在我姐姐房内念情诗了。”玉笙认真望向程步云。

        “我,我何时念情诗了,我只是记得的情诗比较丰富罢了。”程步云辩解着,心想自己朗朗上口的竟多半都是些情诗,真是学业荒废了。

        “罢了,不必争论了,玉笙去门外望风吧,真别再叫人进来了我们却未觉察。”我心中后怕。

        “我不去,我要在房内陪姐姐,要出去也是他出去。”玉笙防范的望向程步云。

        “玉笙。”房中传来平洲的声音,声音不大却清脆好听。

        玉笙循声行去,平洲从地道中轻身跃出,玉笙见平洲的身影甚是欣喜道:“表哥,我好想你啊。”

        “嗯,我再传你几套剑法,你去院中练习如何?”平洲望向玉笙。

        “太好了,多谢表哥。”玉笙望平洲欣喜难掩。

        平洲先传了几句口诀,又演示了几招,便将玉笙打发了出去。

        午后。

        秀兰再不跟程步云换了,他连续运土几个时辰,最后还是在秀兰的搀扶下才出的房门,出府时也是双手支撑起腰杆强掩疲态。

        夜里徐姨秀兰回房睡去,平洲在浴桶中泡了好久,必然也是太累了,我将他的衣物清洗后晾在房内,他洗完澡只裹着帕子便行了出来。

        我见他光着上身,强壮雄厚的胸膛前还有水珠流动,顿时面红耳赤小鹿乱撞,羞怯问道:“你,你这番模样,是要做什么?”

        平洲见我神情紧张,不解的笑道:“你自己将我的衣物都洗了,还来问我?”

        “我?”我心中一羞自顾坐到床上去。

        他抿嘴笑了笑,乖乖躺在地铺上,转眸望着我,似有话说。

        我低眸缓缓放下幔帐,温声道:“你累了一日,早些睡吧。”

        “此日足可惜,舍不得睡。”

        平洲的声音如有治愈之力,让我忍不住心满意足的傻笑,心里甜丝丝的,感觉甚是快活。

        平洲见我未搭话,一副心醉神迷的模样缓缓睡去。

        第三日,八月廿七。

        程步云来的晚,偷摸带了两套干净中衣,平洲一套,自己留一套离府时换上,腰疼之症似是也大好了,他边满面春光的运土边洋洋自得的夸赞道:“这楼里的姑娘手艺真是好,纤纤小手给我按了几个时辰,腰已经不痛了。”

        至于夜宿艳楼的银两,自然是我来出。

        地道凿的远也无需时时遮掩声响,程步云只得褪去外裳钻进地道里面运土去,徐姨与秀兰接应,玉笙沉迷屋外练剑,我擦地熏香端茶递水,有时也会将擦地布与擦汗布弄混,只擦的他们一脸土,着实是笨手笨脚。

        宣化门。

        契丹使者持令出城,城门守卫例行检查,物资不多却足足查验了半个时辰,还要对每一位随行人员进行核实,耶律喜达甚是不悦,一连对护送使者公良侍儒催促了多次,又与随身侍从用契丹话骂骂咧咧一通。

        公良侍儒望向几人,心中不悦,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的安抚众人勿急。

        终于,全员查验完毕,城门却依旧未开。

        只听兵行马踏之声气势如虹的袭来,一众契丹人瞬间被城内禁军围的水泄不通,耶律喜达发怒大骂。

        首领禁军之人正是司马少卿,他举起□□对准耶律喜达,未等他反应便按动机关,箭稍差半分,只射杀了他身后的随从,司马少卿严声道:“胆敢多一句,杀一人。”

        一众契丹人被擒。

        一日辛劳。

        程步云出府时还是强忍疲态,腰不可尽直,看门的守卫皆是意味深长的注视着他,却也不敢多言,他只讪讪笑着对马夫道:“去醉仙楼。”

        车马驶去,正出府的几个大理寺录事背后摇头议论:“都这样了,还要去醉仙楼宿妓,这程公子非常人能比。”

        另一人笑道:“难怪楚小娘子日日召他来排解烦闷。”

        巡查的侍御史闻言,立忙走近呵斥:“你们瞎说什么?当心脑袋。”

        几人作揖,笑了笑自顾离去,左右自己是大理寺的人,他也管不上,依旧边行边议论道:“要我说,这赵小侯爷是最惨的,哈哈哈。”众人笑声传远。

        御史台负责记晨昏册的小吏行了出来,朝侍御史作揖道:“他们方才说什么?”

        “一些闲话罢了,无甚打紧的。”

        小吏作揖离去。

        晚膳,徐姨备了些酒菜,平洲换上干净衣衫,我们围坐在微亮的油灯前吃酒说话,突然敲门声传来,平洲藏身到屏风后,徐姨缓缓去开门。

        原是楚弘逸立在门口,我过去迎接道:“爹,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过来瞧瞧你,这几日你还算安生。”他见我没有闹着要出门,也没有惹事,便是欣慰。

        “爹爹这几日刑部当值可还顺遂?”如今楚府被查,许多官僚心中猜忌,对楚弘逸必也是有所冷落犀利。

        楚弘逸望向房中的菜肴,温笑道:“近来我涉身疑案,各司自行分摊公务,闲职罢了。”

        律令、刑法由大理寺掌管,刑部只负责执刑,司处各尽其责,楚弘逸说是闲职却也不假,只是,是否受人排挤,只他自己知道了。

        “爹爹,进来坐吧!”我见夜里风寒,屋外又有小吏监视,甚是不自在。

        楚弘逸看了一眼内院的几个小吏,只对我们嘱咐道:“少吃些冷酒,我再看看玉笙去,你关门罢。”

        暗夜中,楚弘逸单身离去的背影,越发显的孤寂,直到看不见他,徐姨才缓缓关上房门。

        回身见平洲立在房中,只道是此日足可惜,此酒不足尝,又多饮几盏。

        太子府。

        太子召见赵子勋,内侍传他进闲戏屋。

        他虽听惯了靡靡之音,可这闲戏屋传来的乐音格外撩人情愫,他嘴角露出一抹邪魅之意,只身进屋,温香袭来,八九个簪花美男抃风润舞,眉目传神间别有一番韵味。

        赵显淳见赵子勋行来,漫不经心的问:“这些倡优出身乐籍,受教坊司训,你费心送来府里,可是有所求?”

        “元瑾别无所求,只愿殿下顺心遂意。”赵子勋回笑。

        “顺心遂意?如此,还真有一事要劳元瑾去办。”赵显淳屏退众人,在赵子勋身侧细声道:“你为熙宸心腹多年,对拥立熙宸之人必是再清楚不过,你且列个名册出来可好?”

        “好,既是殿下之命,臣可即刻献上名册,只是,元瑾对拥立之人,也不是十分肯定,名册奉上后还请殿下斟酌。”

        “如此,元瑾便留在府里,待本宫斟酌出不臣之人,再由你亲自缉拿他们如何?”

        “殿下又何须留元瑾在府里,只等殿下下令,臣自是肝脑涂地,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赵子勋答。

        赵显淳望向他,顽笑道:“你近来小动作实在太多,叫本宫应接不暇,若不留在视线之内,如何安心?而且,本宫府里还有一位叫韩汝子的贵客,是个有几分骨气的文人,你擅长驭人,帮本宫训化此人如何?”

        “区区文人,怎可叫殿下费心,臣必为殿下挫其傲骨,叫他臣服殿下。”赵子勋颔首。

        “不,恰恰是这傲骨,挫不得。”赵显淳意味深长的笑着:“你放心,待名册之人招供,韩汝子臣服,本宫自会放了你。”说罢,便令人带赵子勋往密院行去。

        走西后花园门,路过明华殿,勤政殿,客居院,尚府居,九曲回廊才达密院。

        此处似是妻妾居所,却又太过冷清,密院中有诸多小苑,匆匆一眼都是些拂笛轩、拂艳轩、顺谦亭等,内侍让赵子勋随意挑选屋子暂且住下,他向苑后的高楼行去。

        这楼名为仙尘楼,内侍告知此楼不可进,遂将其幽禁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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