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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擂台赛开始


当然,沈锐不穷。\\wWW、Qb5.CoМ\现在他是重庆大学里面靠自己双手发财的第一号,银行卡里多少也带了5万块钱防身。只是他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他以为重庆棋院会给他订机票,但杨一却告诉他棋院这边只管买火车票。等他和苏遥疯了一样跑到机场的时候,却已经连黄牛票都买不到了。而且出乎意料的是,不知道是世界杯预选赛引起了人们热情还是怎么样,三天内往北京的机票都已经预订一空,甚至去天津的机票也已经没有了。

        最后,在沈锐和北京方面协商之后,决定坐火车去。

        “一天两夜,希望你不会太郁闷。”沈锐在车上咣当了四个小时之后,用这么一句话结束了和苏遥的卧谈——沈锐和苏遥买的自然是卧铺,不过不知道棋院,或者说杨一到底是怎么想的,买的车票却是两个人同住一屋。而且杨一还振振有词:“这年头,能买到一张票就不错了!你小子还这么多废话……你去不去吧!要是不去这两张标我就送人了!”

        麻烦了。沈锐刚才已经在外面转悠了一个多小时吃了两顿饭了,最后实在是乏得有些睁不开眼才回来,然后便开始和苏遥无穷无尽的扯淡。

        终于可以睡觉了。沈锐困的难受,但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却就是睡不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脑子里却时不时划过许多仿佛照片一般地景象。而那些景象,却往往都是身边不远处那个姑娘。

        这算怎么回事?沈锐的耳朵轻轻地听着那轻轻的呼吸声,细细地叹了口气:想想唐莉吧。想想唐莉吧……他尽量用不扰人地动作翻了个身,但讨厌的卧铺却发出一阵吱嘎吱嘎的声音,吓得沈锐立刻把身体僵在半空中不敢再动,心中自然大骂重庆铁路局的破烂维护。

        过了良久,听着苏遥还在酣睡,沈锐才算是彻底的翻过身,微微睁开眼睛借着外面掠过的灯光看着苏遥那精致的仿佛是白玉雕刻而成地面庞。心脏不明所以地跳了起来。

        冷静。冷静。沈锐重新闭上眼睛不看不听不想,尽力让自己快快睡去……只是有一缕淡淡飘飘地香气,在空中俏皮地转了两个圈之后,缓缓地扎了过来。

        这就是所谓的女儿香吧?沈锐立刻回忆起来这么一个名词,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

        不知道是不是这口唾沫咽的声音有些大,沈锐立刻便听到对面床上也发出了一个轻轻的声音,吓得他的心脏立刻又直冲向嗓子眼,一动也不敢动。

        半晌,没声音。沈锐轻轻松了口气,缓缓提起胳膊静静擦去脸上的汗。不过这时候。他冷不丁有一个念头:反正这里只有我和她……

        阿弥陀佛!沈锐身上打了一个冷颤:我爱唐莉,我爱唐莉……伪君子,你既然喜欢唐莉,那为何还不能胸怀坦荡的睡觉?怎么还在这里失眠?沈锐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在和自己说话:可是苏遥……那个苏遥……

        “苏遥?苏遥?”沈锐再也躺不下去了,轻声叫了叫。

        苏遥没动,继续睡觉。

        我不是柳下惠啊!沈锐不打算再在这屋里面呆下去了,不然恐怕真会出问题了。不过当他蹑手蹑脚走出小房间并关上门的时候。苏遥却微微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在北京西客站出来扭头看着这怪模怪样的建筑,沈锐也是长长一叹,扭过头看着来接他的马晓春努了努嘴,“这一天两夜,真他妈不是人过的!”

        马晓春瞥了一眼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苏遥。打开车门先让她坐进去,自己和沈锐拿着行李到后备箱那边说悄悄话:“徒弟,我问你,这一路上,你们俩有没有……”他用手做了几个手势,似乎想要表达什么,但看上去却并不是很容易让人明白,“了解?”

        “不了解。”沈锐的行李只有一个小包,但苏遥却带了两个大行李箱,塞在后备箱里连盖子都盖不上,“您想说什么您就说,别这么五迷三倒的。”

        “我是说,杨一那老东西我已经狠狠地批评他了,很严肃的告诉他他把孤男寡女安排的同处一室是极不对的。”马晓春整个身子都扑到后备箱上才算是盖上盖子,“你知道为什么我没让唐莉来接站么?”

        明白了。沈锐坐在副驾驶座上掰了掰右手边的后视镜看着苏遥,微微嘬了一下牙花子:这叫什么事!马晓春告诉他杨一是很高兴能够撮合他和苏遥地,所以才要这么安排……扯淡,我老人家谈恋爱搞对象用不着他老人家操心!沈锐把车窗彻底打开,让一股股夹杂着灰沙的热风吹到自己的脸上。

        “对了,我们学校还让我去参加校际比赛。”沈锐顺手把马晓春车里的音乐关小,“但我没去。”

        “不去就不去吧,去跟那些业余的下棋没意思。不过要真逼急了,让三子跟他们下下指导棋,也算是培养人才了。”马晓春却没有意料中的反对,“那比赛有奖金么?”

        “有啊,冠军队2000块。”沈锐不大明白马晓春这是什么意思。

        “那这就算是正式比赛了。只要学校方面允许在校的职业棋手参赛,你去也没关系,就当是练手保持状态了。”马晓春倒是无所谓,“咱们和日本不一样,那边不管任何情况都不许职业棋手参加业余正式比赛。但咱们无所谓。只要校方允许了,你就去。反正都是钱,不要白不要。”

        那就这么定了。沈锐觉得马晓春这个有钱不要白不要地说法很对:我还要买房买车准备结婚呢……

        “王磊已经去日本了。今天是第一盘。”马晓春开始给他分析擂台赛的形势。“上届冠军是韩国队,所以第一场是咱们王磊王……八段和河野临的比赛。估计这盘应该能赢,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当然也是赛会地要求,后天上午你就去东京。”马晓春从上遮阳板里拿出来一张纸,“后天赵汉乘也会去东京,到那边之后会有人在机场接你……”

        马晓春的絮絮叨叨让沈锐感到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在谨慎的听着,尽管他已经把头再一次转向了窗外看着他从没正经浏览过的北京城。

        北京,中国棋院,中国围棋的最高处。站在那个小楼的门外,抬起头看着门上那烫在金匾上的大字,沈锐突然有一种朝圣地心理。他从来没到过中国棋院本部,上次春兰杯地时候也没有来。

        而他,作为一个新的世界冠军,终于走进了这个大门。以九段的身份。

        “一楼没什么可看的,就是讲解大厅和接待室之类的。”马晓春领着满脸肃穆的沈锐和有玫丝惶恐的苏遥大摇大摆的向里走,“二楼是研究室和比赛大厅,不过现在的比赛很多都江堰市在酒店进行了,所以对局室用的时候也比较少。三楼是一些办公室。现在陈祖德就在那办公,一会儿我带你去见他。另外,三楼地大多数地盘都是象棋和国象的地盘,去了之后多打招呼。”

        中国棋院。实际上是中国象棋、国际象棋以及围棋三大协会组成的,还有很多诸如连珠棋之类的小协会也在这里办公。而比赛大厅以及单独对局室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三方协商使用,如果有诸如国象世锦赛之类的大赛,那么围棋和中象的人一般都不用来报到,腾出地方难国象的人使用。当然。现在棋院最大的大赛就在于三国擂台赛,所以整个二楼研究室被围棋协会地人全包下来也是理所当然。

        “先去认识一下同僚们吧。”马晓春带着他先参观一下讲解大厅,就往楼上走,“虽说都见过面,但现在好歹也算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国家队友,打个招呼没坏处。”推开一扇门,马晓春开始给他以及苏遥指,“这是常昊,这是孔杰,这是黄奕中,这是苏羽,这是俞斌……俞老爷子可是咱们棋院的元老,以后你可要好好孝顺……”

        说不得,过去一个一个的见礼。不过好在都是熟人,打几个暗号约定了今天晚上去哪吃之后,沈锐就又跟着马晓春到了楼上。这时候苏遥已经不好跟着去见老陈了,便被俞斌留在了研究室里继续看王磊和河野临的棋。

        既然没人了,沈锐也就有问题了:“那个,唐莉呢?”按说因为苏遥地问题,唐莉没来接站也就罢了,但到了棋院这个大本营却还见不到人可就真是有些说不过去了。沈锐没考虑自己成天带着个姑娘满中国的飞成什么样子,反而开始想怎么处置唐莉。

        “嗯?”马晓春有些吃惊的看了他一眼,“她们那些女棋手嫌那帮抽烟的薰人,有另外的研究室,你不知道么?”不过话说回来,沈锐的确不知道,倒有些着急:“那她们在哪?我想找她……”

        马晓春这时候也想起来沈锐没来过棋院的事情,也没说话,到三楼一把拉开一扇挂着国际象棋战略与战术发展统筹计划研究室的门。

        “呀!锐锐!”随着一股把沈锐从门边推的连退三步的香气,唐莉也扑了出来挂在沈锐身上,“你来啦!你看你瘦的,回去之后没吃到什么好东西吧?别担心,到了这边……”

        “慢,慢……”尴尬的沈锐看一眼一边笑嘻嘻的马晓春,再看看屋里一群捂着嘴傻笑的姑娘们,有些手足无措的推开唐莉,“那个……”

        唐莉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红着脸连忙推开两步。不过还是期期艾艾地凑了过去。给沈锐悄悄整理一下乱了的领带:“你可是来了,我一直在北京等你回来呢……”

        回来?这话说得有些奇怪。沈锐是重庆人,唐莉自己也不是北京人。干嘛用回来这个词?难道说伟大的首都就好得已经能够用回来这个词了?不过沈锐没多想这句话,因为两个月以来一直在他心底地那个人就这么俏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还想这么多干什么?

        “那个,咱们先去看老陈,然后……”刚才还在感动地马晓春也有些受不了这份罪了,开始打手势,拉着沈锐往另一个方向上走。“你们爱干嘛干嘛。”

        “呵!”屋里的女孩子们还在等待浪漫满屋中国版的上演。却被马老头横插一杠就此打扰,齐齐出声以示抗议。

        老陈似乎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探出头甩着领带向沈锐招手:“来。”

        晚上在接风宴上,一群九段们都窝在西直门外的一家小回民馆里吃牛肉饺子和羊杂碎,拿着几瓶也不知兑水的老白干开始胡拉乱扯。而以弃权票作陪的,还有未来女子国家队地成员们。而唐莉在这种局面下终于发挥了她豪爽地一面,拎着酒瓶子四面出击只打得脂粉群中再无可抗之敌!转过身坐下,身子一侧再靠在沈锐身上,迷迷的看着面前的众脸咯咯的笑。

        苏遥没来,不然也轮不到唐莉发威。辣妹子和这些拿啤酒对付事情的人不一样。都是抱着白酒闻着米香长大的,如果来了估计就是常昊黄奕中这些爷们儿也不必暗对手。

        不过好在没来。来了看见沈锐和唐莉这般亲密她岂不要活活气死?这件事情沈锐倒是很感激马晓春,老马专门让国少几个年轻的姑娘去陪苏遥逛街,估计晚上11点之前她们回不来。

        “不多说了,喝酒。”沈锐也要高了,端酒杯含含糊糊的叫“尤其是你,苏羽。我看在座的各位也就你喝得少!来,咱俩干一杯!”

        苏羽的表情有些奇怪——不过他地表情从沈锐见到他那一天起就一直很奇怪,所以沈锐也没入在心上,摇摇摆摆的过去把杯一碰:“别愣着,是兄弟的。咱就干了!”

        于是沈锐和苏羽就成了兄弟了。当然,沈锐的兄弟不只一个,诸如常昊孔杰也都成了他的盟兄弟。然后唐莉,也成了亲兄弟。

        这一场大醉,让沈锐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接下来,就是陪着兴致勃勃地唐莉出去逛街。这个差事很苦,但没有办法,作为一个男朋友就必须有陪对象逛街的觉司,要不然人家凭什么搂着你胳膊给你看温柔笑脸?

        “王磊赢了河野临,你是不是就要在北京多呆几天了?”唐莉把一串叮叮当当的东西挂在沈锐的手腕上,打量一番之后摇头又去掉,“能不能,留在北京多陪我几天?”

        唐莉很期待地目光看着沈锐,而沈锐只好打电话到棋院问马晓春:“现在既然王磊赢了,那我能不能等等再去日本?”

        “不能。”马晓春似乎知道沈锐身边站着唐莉,“不过如果你高兴的话,可以自己掏钱让唐莉去。反正她这一段也没有比赛,去东京银座看看也没什么坏处。”

        去东京的机票,似乎不大便宜呢。不过看看满脸期待的唐莉,沈锐也只能根下心咬牙买票。不过到了飞机上沈锐就后悔了,眼看着身边两个护法女金刚一左一右各翘二郎腿都埋头看书,心里面那叫一个别扭。

        “那个,莉莉,”沈锐这两个小时不能就这么闷着,于是开始找话题,“到了东京之后,反正这几天也没有比赛,咱们去银座逛逛,再去看看目本棋院如何?”

        唐莉唔唔哼哼了几声,算是同意了。

        沈锐吃了个瘪,转过头又和苏遥搭腔:“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幽玄棋室么?咱们明天就去看看。而且听说日本棋院的研究室也是世界一流,后天王磊地比赛咱们就能在那里看了……”

        “也没人陪我去银座,也没人陪我逛街,到那边我也不认识人……”苏遥声音很低。但空气中还是飘着一股子酸味。

        谁说左拥右抱是一种幸福地?也许100年前是这样,但现在绝对不是!沈锐咬了咬后槽牙,干脆把身体靠在椅子上睡觉。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来接飞机的是沈锐的半个熟人:张栩。而在车上,张栩看了一眼唐莉,再看看苏遥,笑了起来:“你们来东京地时候,有什么计划么?”

        “我们打算先去银座转转,反正飞两个小时并不算累。”沈锐打算带两位姑娘出去转转,省得到了酒店也没话说。反倒尴尬。“然后,明天打算去棋院看比赛,同时如果可能的话,希望可以参观一下幽玄棋室。”

        “这没问题。”张栩的笑很莫名其妙,“明天的比赛并不会安排在那里,你们可以在里面呆两个小时感受一下气氛。”

        实际上,幽玄棋室只是很普通的一间对局室。尽管经过了多次改造在四角和头顶上方安装了现代化的摄像机位,但在沈锐拉开门之前,给他的印象也仅仅是一间小门脸地破房子:“你们这门,多少年没修了?”

        但当他吱吱嘎嘎地开门脱鞋迈步走进棋室。站在从窗外斜射遘的阳光光斑下,抬起头看到川端康成的题词“深奥幽玄”,以及面前那古朴的散发出历史气息的棋盘,沈锐猛然间愣住了。

        “这并不是唯一的。”张栩给站在门口的两个姑娘解释,“还有行云、流水、清风等等其他几个特别对局室。也许你们是因为漫画才来看这个,不过应该说,幽玄倒的确是最古雅的一个。这个对局室平常并不开放,只有三大头衔战和富有成效士通决定的时候才会热闹一些。”他看了看正跪坐在棋盘前地沈锐。低声说,“实际上,这个对局室,我也只进来过一次。还是上次名人战的时候。”他说的是去年他打入名人七番棋决赛却败在依田纪基手下那次,“沈锐能够进来参观。也算是棋院给他这个新科世界冠军面子了。”

        唐莉没说话,慢慢走到了沈锐的身边,蹲下看着他那正在凝视棋盘脸:“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在看一些灵魂。”此言一出唐莉立刻连退三步,沈锐连忙凑出来一些笑容,“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轻轻拍了一下面前的棋盘,“我是在看,曾经发生在这些棋盘上的这许多事。”他看了看正在欣赏川端手迹的苏遥,突然冒出来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这些,是传统。而我们没有这个传统。”

        唐莉不是很明白,但苏遥和张栩却突然扭过头有些怔怔地看着棋盘前跪坐的沈锐。

        沈锐慢慢吐了一口气,站起身拉了拉正在发愣的唐莉:“走吧,到楼下看比赛去。”

        王磊和赵汉乘的比赛杀得很激烈,沈锐是上午11点到的研究室——顺便说一句,日本棋院地研究室很现代化,光是正面墙上那个正在直播对局的40寸大背投彩电就让沈锐看的一楞一楞的。

        跟着张栩找地方坐好之后,沈锐便拍了拍羽根直树的肩膀:“现在形势怎么样了?”

        “赵汉乘好一些。”羽根并没有看在一衣带水的传统友谊上夸赞王磊,只是平平淡淡的说着一些事实,“王磊,中盘的时候出了一个缓手,然后就被抓住了。”自然棋盘上的进程绝不会像他说得这么简单,当沈锐真正用电脑把对局又摆了一遍之后,吸了口冷气:“这盘棋杀得厉害啊。”

        介说来也奇怪,沈锐进来之后对局却开始向着大杀小输赢的方向上发展,王磊和赵汉乘小心翼翼的把各自大龙从对方身边拉开之后就开始收官。这让沈锐有些郁闷了,耐着心点了两遍官子之后,沈锐就知道这盘王磊要输:这倒不是说沈锐的官子有多好,而是在研究室这些人简明了局面之后,傻子都看得出来谁输谁赢。

        “这样的话,后天就是我跟小赵了。”韩国棋手大多年轻,已经22岁还有一年大学毕业的沈锐往往比这些六段们要大好几岁,所以称一声小赵也不为过。甚至就算古力苏羽这些一线超一流。沈锐也要大一两岁。这也导致沈锐不管走到哪都被人叫哥地境地。

        这里顺便说一句,唐莉的生日是82年,沈锐比她大了三岁……

        比赛结束后。似乎不能接受失败的王磊从研究室里转一圈出来手上就拎着后辈晚学沈锐直奔寿司店,不待坐定随手从流水中抢了两盘寿司便开始大吃大嚼,等咽下去四五盘之后,才正儿八经地跟一头雾水的沈锐以及两位不离身的姑娘说:“后天的比赛,你就和赵汉乘杀。这小子别看跟我挺蒙,但跟你比那杀力可还是天差地远!”

        这算是夸我呢?沈锐心中有些小得意。不过接下来王磊又泼了一瓢冷水:“不过,你小子的安子是个问题……”

        没问题。至少现在看上去问题不大。沈锐这两个多月让马晓春在网上遥控着做了无数官子题。自我感觉也算良好:“吃!吃饱了看我怎么把那孙子斩于马下!”

        不过赵汉乘并不是软柿子。要不然也不会被熟读兵书的韩国人派出来当先锋。

        王磊已经回国了。擂台赛就是这样子,一个来,一个走。而沈锐也知道现在被调到第三台的苏羽已经在飞机上飞来东京随时准备接替他。这让他总有一种背后有人地感觉。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唐莉和苏遥总算是在一起呆了不少时间,互相之间也开始逐渐地有些话题了。眼看着沈锐坐在那满身的乱扭,唐莉还是知道他心里不舒服的,“你说棋院怎么这么讨厌呢,不能等比赛结束了再让人来么?”

        苏遥却没什么可说的。知道现在自己在日本人地盘上的她不想让人家看笑话,而且身份决定她也不能像唐莉这样挂着相的抱怨棋院,也只能坐一边当听众。

        “比赛要开始了,你们要是觉得那地方视角不好。不如过来这边坐。”万波加奈和唐莉的关系相当好,看着那两位姑娘坐在角落里守着一个棋盘,总感到自己没尽到地主之谊,过去一手抓一个把两位云山雾罩的姑娘领到电视正下方,左挪右挪从观战的棋手中挤开两个位置,“你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女士优先么?!”

        沈锐还没打定主意这盘棋要怎么做。他对于赵汉乘这个新五段的了解并不很多,棋院里地棋谱里面关于赵汉乘的对局也不算很多——自然,这是相对于李昌镐曹薰铉之类说的。而马晓春也并没有专门的给沈锐分析过。只是让他“自己看”。

        可当时沈锐的注意力更集中在官子题上,哪有功夫去琢磨还不知道会不会交手的赵汉乘,更何况中国队的优良传统就是先锋赢两盘——而王磊显然没有完成任务。

        “这就是我的历史使命了。”沈锐作为一个还没毕业地大学生,从来都是把历史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自信满满的伸手从棋盒子中抓出一把棋子盖在了棋盘上。“猜吧。”

        北京,研究室。马晓春对于沈锐黑棋先落二连星外重实地的布局还是比较赞同,毕竟他徒弟杀力惊人摆个模样局也是应当。但接下来的东西就让老人家有些看不懂了:比如沈锐为什么不布成三连星而是飞守星角,比如沈锐为什么不像春兰杯那样进行“强有力地”进攻尽快打开局面,为什么表现得这么慢悠悠把先手让给赵汉乘然后跟在人家后面布局!

        “娘的。”马晓春眼看着赵汉乘先手抢到下边大场然后飞压右下的模样,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街,“这他娘的是什么棋?!我告诉他多少次先手为重他怎么就是不听!”

        也不是不听,顶多说这盘棋没有听。马晓春并没有和沈锐探讨这盘棋的就对,所以所有的手段完全都是沈锐自己的考虑。这也是能上能下晓春有意锻炼沈锐的独自思考能力,毕竟往后比赛越来越多马晓春也不可能每一盘都要指点他如何如何。

        独立自主的开展外事活动,才是王道。

        不过沈锐的表现显然让放了手的马晓春很生气:“回头,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这臭小子!”

        聂卫平转着手中胡桃眼珠溜溜地转转。倒是替沈锐开脱:“也不能就说不好,至少现在,局面上依旧两分。”

        马晓春怒目圆睁:“好好的先手。现在就莫名其妙的丢了!一个劲地跟着人家屁股后面跑,成什么样子!这哪还有一点世界冠军地水准!”

        “不过至少,赵汉乘暂时还没有任何发挥……”张栩说完这句话突然愣了一下,“现在多少手了?”

        “51。接下来赵汉乘落子。”小林泉美连忙发挥日本女人三从四德的优点,点了点棋谱恭恭敬敬的说。

        张栩立刻想到了什么东西:“难道说,沈锐也开始玩控制流了?”他侧着身坐在椅子上歪着头看着棋盘,“他在学谁?”

        “我倒不认为。他还能再这么控制下去。”羽根直树和韩国队二台崔哲翰倒是同一个心思。“沈锐不是李昌镐,大局观也比不上苏羽。他能够把赵汉乘控制到现在,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

        沈锐抹了一把汗,然后长长的出一口气:这种棋,不是他这种人能下到最后的。在这里他不免有些佩服李昌镐和苏羽这两个能够对局一直控制到结束的人。不过佩服归佩服,沈锐自己也有自己的东西,来让他在这个残酷地胜负世界里站稳脚跟。

        那就是攻击。沈锐下到这个时候,在对于自己地大局控制力已经有了一个很满意的答案之后,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长刺右上白棋断点。

        这个手段总算让马晓春有一种心头一块大石落地的感觉。有此喃喃的说:“开始攻击了就好,开始攻击了就好……”

        古力咧嘴笑了一下,轻轻捅了捅身边的孔杰:“我觉得,马老和咱们聂老爷子也有三份相似;还记得去年的lg杯么?聂老可是嘀咕了半个月的:‘控制住了么?拿住了么?李昌镐会不会进攻?’”

        “记得。”孔杰随手把赵汉乘苦思的应手摆在棋盘上,“不过我就想知道,赵汉乘现在示弱,是个什么意思?”

        实际上这个时候,日本棋院里的韩国人大多数已经开骂了。现代国际交流紧密。韩国人去到日本工作留学的也不少。虽然因为种种原因让韩国人在日本还不像在中国那样能形成韩国人聚居区,但人数上也算得上以千计位。而在东京地韩国人既然知道了三国擂台赛的举行,又赶到了周末,不管是出于民族自尊还是别的原因,有很多都到了棋院来看比赛。这里面懂行的不少。而赵汉乘苦思之后的退避三舍不与沈锐争锋,自然也就让他们有那么一些不高兴了。

        沈锐很慢的蹙了一下眉毛,反手再一次直冲上边白大空。

        让所有人不可思议的是,赵汉乘的手在空中明显地停顿一下之后,落在棋盘上却又是退守简单的收了空。

        “这可不像是韩国人的风格。”羽根直树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电视上那坐在清风对局室里一连沉肃的赵汉乘,摇了摇头,“这种下法很奇怪啊……”

        张栩看了一眼面沉似水地崔哲翰:“什么时候,你们这么喜欢实地了?”

        沈锐却知道,现在在棋盘上他是赵汉乘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几手明显是过分的招数,但小赵却咬碎银牙宁损不应,连战连退让沈锐颇有一种千钧之力尽落空处的感觉。

        抬眼皮看看小赵,沈锐倒是下了决心:你既然退,我就看你能退到何时!于是黑棋一手深深打入白模样阵中,深得几乎都要贴在了赵汉乘脸上!

        “过分。”张栩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沈锐这一手,他是真不怕赵汉乘的反击么?”

        崔哲翰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如果是我,自然要反击。就算是破釜沉舟,也要拼命的反击,不能让人这么过分的聚敛……”他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一边明显听不懂日语和韩语的两个姑娘,“一定要攻,可在攻之前,恐怕要多算计一下了。”

        算计什么?张栩并不能理解崔哲翰和赵汉乘的心理:“我觉得,如果在这里盖头,沈锐是没有好办法应的。”

        崔哲翰不傻。能得到毒蛇外号的人都不傻,他自然看得出来棋盘上该当如何应对:至不济,也要先在右边打一手让沈锐不能全身而退。但他也知道赵汉乘前面的委曲求全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小赵怕了沈锐的战斗力!

        “他不应该怕才对。跟李昌镐下棋的时候他也没这么畏手畏脚过。”崔哲翰看了看手表,“苏羽怎么还不到?”

        沈锐这时候却有些无计可施了。他的长处在于战斗,而他也知道赵汉乘也是个能征惯战的主儿,一开始的平稳只是为了布局到后面发挥力量——只不过当他打算好好和赵汉乘碰一下的时候,人家却不理他,处处谨而慎之的落子避免直接冲突。

        郁闷了。沈锐很无奈。他就算本事通天也要人家跟他玩儿才能成事,象现在这样拳拳落空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过这也好办,既然赵汉乘抱定了老虎不出洞,那他干脆自顾自的用过分之手去圈大空。

        “出则有一线生机,不出则必败。汉乘,汉乘,尔今如之奈何?”张栩颇有庞士元坐于曹营中的风范,用手指着电视画面上的赵汉乘三声长笑。唐莉并不知道张栩国学功底如此深厚,也从来不知道他国语能说得如此字正腔圆。而让苏遥惊讶的是,羽根直树和崔哲翰很明显听懂了。

        也就是说,他们这些人,都可以说汉语。这让苏遥在沉吟了良久之后,终于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张栩:“你,会说汉语么?”

        “当然。”张栩看了她一眼,表情很奇怪,然后改用闽南腔的国语说,“我是台湾人,当然会说国语。”

        同样,羽根直树山下敬吾崔哲翰等人都转过头来用汉语打招呼:“你们好,欢迎来到日本棋院。”

        赵汉乘很为难。如果按照他往常的下法,这个时候早就和沈锐杀成一团了。但每当他拿起棋子想要反击的时候,却总是顾忌着一些东西。这可不是个好现象,赵汉乘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但是每当他想要做的时候,手却不听使唤的开始去防守。

        应该改变一下了。赵汉乘再一次计算了盘面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落后将近20目了,而现在沈锐还在一手一手过分的捞着实地构建模样。

        反击吧。

        赵汉乘进入了长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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