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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桃花蛊


  当然,  自然也没有人敢听他们的墙根。

  只有树叶飘落和时而响起的蝉声从窗外进来,打破了这沉闷而又抑郁的气氛。薛素鸣坐在椅子上,  姿态优雅得难以挑剔,白衣黑发,如泼墨的淡画般清雅,那双凤眼觑人时,含了三分的寒色、冷肃。

  即便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任何一丝的情绪波动。她手上拿着的证物,仿佛不能掀起他的一丝在意。

  “哥哥,  为什么你要让凌宇离开月迷谷啊?”之之的眼睛有些红意,她扬起手中的信,  走到他三尺之内,  无意之间,那声音也含着她的一些怒气。

  至于她为什么会质问薛素鸣,没有人会比他自己更加明白了。他的声音很冷静,仿佛未曾受到她的情绪影响。“他离开月迷谷是为了更好的进学,他本人离开难道有过怨言?”

  他眼睛落在书信上,  下颚微微一抬,  冷傲如君王,  示意之之将书信递给他看。

  之之卡壳了,  简直是佩服极了他的无耻,也佩服极了他的面不改色,  不过要是把凌宇的信给了他,  她觉得很有可能这一场吵架就会以她的词穷而告终,  他兵不血刃的退场。

  可是,  她想要的才不是什么真相呢。

  “哥哥,  无论你说的话有多么动听,  可是难道不是你让他前往金华的吗?昨儿还和我有说有笑的人,今天一大早上就匆匆地离开了谷,信上还信誓旦旦地说,他一定会以让我骄傲的身份回来的。你让我怎么想。”之之风风火火地走到书桌面前,一把将手上的书信贴在薛素鸣那些善本经卷上,他面前处理的公文未干的字迹散发着墨香,她靠近的时候,身上浅淡的发香却比那墨香更引人注意。                        

                            

  之之还在滔滔不休地说着,猛然一止,他的走神让她有些生气。

  “哥哥!”

  之之伸手拂他,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纤细的手腕温软的。

  他说:“是我做的又如何?”

  年轻的男人眉眼闪动着戾气,注视着她,又像是等待她的回答。之之使劲地挣扎了一下,挣扎不掉,反而落入他那双深邃如渊底的眼眸当中。

  她一时忘词了。

  “这……这样做很不好!”她鼓起勇气,大声地控诉,连脸颊也激动地涌现出些许的粉色。

  被紧握着的手腕忽而一松,那种被放弃的感觉映在心底,之之却没有那么时间去感伤那些似曾相识的感受。薛素鸣松开手,稳坐在椅子上,之之下意识地后倾,气氛稍微尴尬,她正在纠结的样子,落在他的眼底。

  生气了吗?

  他一点也不意外,早在决定让凌宇出谷时,他就预想到了之之会生气,甚至他们之间会再次回到破冰前的冷漠,可是在那个青年低头温柔地看着她的面容时,他的胸口有点郁闷,又有点难受,甚至压抑不住心情变得暴躁、阴戾。

  可是,她那双眼睛里出现不认可、甚至是陌生的眸色时,他亦难免有些难受。

  “哥哥,我知道你是爱护我,可是……凌宇并不是坏人啊。他,甚至在旁人说我闲话时莽撞地站出来,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在她说着话的时候,薛素鸣的眸光却难以从她发间熠熠华彩的蝴蝶钗上转移,随着她坚定而又温柔的声音响起,他眼睫倾覆,凤眸结着一层冰冻的雾。

  在她喋喋不休的时候,他猛然站了起来,“之之,我想我没有向你解释的理由,身为月迷谷的主人,选择给他们以合适的人生道路、抉择,这就是我的责权。”他轻蔑地将书桌上的那封信捡起,语气刻薄地接着道:“没有人会逼着谁选择一条绝望的路,他既然接受了,难道不就是在说明,他也觉得,这条路是正确的。”                        

                            

  指尖的信在柔和的内力之下化为碎末,散落在地上。

  之之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无力阻止。她嗫嚅着,“哥哥,你在诡辩……”

  “为什么啊?”她想不通,看着他,眼睛里都是陌生。

  “为什么……?”白衣青年跟着念,不同于之之的茫然,他的声音有些喑哑的嘲弄,在那一瞬间就紧紧地拽住了她,他的眼神不是那么冷冽,反而涌动着一种让她害怕甚至反感的丰富情绪,只是短短片刻,他仿佛知晓了,眼睫遮住了所有的情绪。

  “难道这一次你还想和他一起离开?”他的语气有些瘆人,幽幽乏乏的。

  之之一瞬间怒火冲头,她咬牙切齿:“师兄,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那么不堪的人吗?”

  她倔强地抿着唇,说:“你是想说我私奔吗?凌宇和明无为不一样。”她重复着,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是低下了头,什么也没有强调。

  她的脸色变得很苍白,很难看,任何一个成长中的少女,一旦被年长者戳穿骄傲的面孔,总是会不由有些沮丧,更何况,那一段往事并不令任何一个人开心。

  “凌宇和我只是朋友。”她强调着,轻声地,不管有没有人听见。

  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抛出去的水,所谓覆水难收,一旦心之间有了缝隙,就再难以回到往昔。她骄傲的样子像是一只小孔雀般的美丽,薛素鸣一点都不喜欢她现在难过的样子,可是那种难以挥去的情绪在心中不断蔓延开来,他引以为傲的冷静都打上了折扣,甚至,他有些说不出的欢悦,那一刻,他忽而懊恼,原来她对凌宇是没有半分的喜欢。

  嫉妒在扩散着所有的情绪。                        

                            

  她说得再好听,也不如那一幕记忆在脑海里冲击得厉害,真的吗?如果是朋友,朋友会有那么亲密的行为吗?朋友会赠送情人之间才会有的私物吗?他的眼帘落在她插在发间的蝴蝶钗,她抬起的杏眼闪动着纯粹动人的光芒,薛素鸣的眸光变得幽暗。

  “是朋友?是不是我把你教得太过天真了?”男人轻声喟叹,走到她的身边,他比她高了一个肩膀,她得仰头看他,才能看见他眸中的轻蔑,他总是像一个上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男子若是送你这样的一只蝴蝶钗,不是爱慕,还会是什么?”

  之之刚想反驳。

  薛素鸣已经抢在了她的前边,说:“你想说,他把你当做妹妹?你,离之之,是我的师妹。”他强势地靠近她,片刻之间,呼吸可亲,她眨眨眼,有些不知所措,他身上清冷苦涩的药香漫入鼻腔之时,广袖流云般扫过肩膀,柔软地擦过发丝,那只修长的手从她发间取下蝴蝶钗,瞬间之息,两人的距离又变成了以往之间的安全距离。

  她捂着头发,盯着他手中握着的金钗,微些不快的语气唤着:“哥哥。”

  薛素鸣冷声道:“怎么,不是朋友吗?我拿走这样东西会令你这么不快吗?”

  他的偷换概念令之之很无语,“哥哥,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她忧郁地看着他,脸上都是忧心忡忡的神色。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薛素鸣身体怔了一秒,手掌之中的金钗几乎锐利地刺入肌肤,他紧紧地握着,薄唇抿得紧紧,神情有些阴暗。“之之,你真的想知道吗?”

  他的眸光仿佛没有掩饰地对视着她,凤眸倒垂着安静的阴影,如高山之巅的寒月般静静垂挂着,露出本相的空泛,有些盛气凌人的傲慢。                        

                            

  逼迫得她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一秒,两秒,三秒……她颤抖着嘴唇,还没有来及说什么,他有些疲倦地把目光移开了:“你闯入书房就是为了说这个?还真是痴长着岁数,越发没有规矩了。”

  之之正要反驳,忽而低头,心里忍不住笑了。就在这个时候,猝然地,她发觉悬挂在腰间的竹筒,里面被情感催熟的桃花蛊磕碰乱撞,仿佛等得迫不及待了。

  只不过她这副垂头的样子,已然被薛素鸣当做是在生闷气。

  “哥哥,不管你怎么说,这一次你都做错了。”她忽然,抬头鼓起勇气对他说,眼睛里是满满的不认可,像一枚小太阳般有活力,刚才被他怼,都忘记了。她伸出手,向他讨要:“哥哥,不管凌宇是怎么……总之,这只蝴蝶钗是他送给我的礼物,你把它还给我吧。”她眼睛又濡湿了,含着些的撒娇意味。

  真是能屈能伸。

  薛素鸣凉凉地看了她一眼。

  之之瞪眼,继续伸着手。

  过去,师兄妹两人为了上课的问题发生过这样的争执不知道有多少次,可每一次看似是之之屈服了,最终还是薛素鸣发生了改变,这一次,她也在赌,他到底能为了她,做到哪一种程度?

  不过这一次,他面无表情,甚至不去看她的面容,因为害怕自己会心软。会心软这种词语用在月迷谷谷主薛素鸣身上,纵是谁说,都像是一个笑话般荒谬,可是在最亲近的那个人面前,才会有些人的样子。

  “哥哥!”她软声,脆脆地像枣子般甘甜。

  薛素鸣不吃这一套,冷漠如他:“回去。”

  之之没好气,她也是一个暴脾气,一点就着的炮仗,“凭什么啊。”伸手就要去抢,被男人反手就反剪住了双手。                        

                            

  “哥哥,你干嘛啊。”之之鼓起了脸,像只河豚般的气鼓鼓。

  薛素鸣一松手,她措不及防,往后一个倒退,跌摔在地上。他还站在哪儿,望着她说风凉话。“抢什么,礼物贵重,我帮你还回去。”

  之之瞠目结舌,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没有一点羞耻的人,厉害厉害,一时之间她居然都找不到什么该说的。不过,她也有些意外,看着腰间不知什么时候开了壳的竹筒,当然里面那只贪婪的桃花蛊也不见了踪影。

  她当然没有傻到当着薛素鸣的面去摸竹筒,不过还是有些遗憾,站起身来,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然后又打量了几眼他,薛素鸣一脸风轻云淡,看不出情绪,修长的手指捏着蝴蝶簪,“还不走,是想留在这里吗?”

  之之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不情不愿地应道:“知道啦。”

  桃花蛊必须要以下蛊者的鲜血养着,否则就会死亡,还差一段日子呢。没错,桃花蛊是情蛊,迷/情、幻/情之用,当然,对于薛素鸣这种神智强大的医者,它的另外一种作用就让诱引他看到自己的心,她本想到了最后的阶段才用,可惜啊,这桃花蛊真是闹腾,她眼睛盯着他肩上的小玩意儿,嘴角噘了一会儿,转身走出了书房。

  她离开的时候,当然心情很差,脚步振振的,显示着心里的怨怼。

  薛素鸣站在原地,修长的身影有些气馁,身姿冷月般矜傲又哀怜,指尖刺痛时,他才回过神来,眸光落在钻入指尖的蛊虫时,他清丽的眉宇蹙了一块儿,“桃花蛊?”

  医者的下意识就要逼出蛊虫,谁知那桃花蛊一入骨血之中,便如鱼得水般的自由,再也难以驱赶。                        

                            

  他也没有太多的在意。只不过却忍不住不喜,她养这桃花蛊作甚?

  他信手将那只蝴蝶钗透着光线看了一下,愠怒地笑了,当然那笑也是透着一股薄凉。

  身体的一点点异感,是一点点地开始的,桃花蛊引人动情,引人对心爱之人投以眸光。他昔年研究苗疆蛊虫,已臻至境,可是但爱意如潮般汹涌时,他已经在难以控制心绪。

  他不信,也不肯走下,他对之之所有的怜惜本应该都是真挚而亲切的,可是当被反复回望,被那种难以控制的情绪牵住了思绪时,他发现自己好像变得像一个陌生人。

  她年轻,她驽钝,她爱笑,她活泼,都是优点,可是落在他的眼底,全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美好。

  身为年长者,他不该,也不能沉沦。

  可是,每当她走近的时候,就是他的目光所向,他越来越无法克制,越来越无法容忍有别的人将目光投注在她的身上。

  他想把她藏起来,这种卑劣的心思放在阳光底下也是无耻的。就算他再如何远离红尘都好,他始终是这烟火人间中一个男人,身为师兄,身为兄长,身为她信任的亲者,他无数次回避,无数次将那些不堪入目的心思禁锢在心底。

  可是,她却什么也不知道地又走到了他的面前,堵住了他的去路,还什么也不知道地看着他说:“哥哥,你最近……还在因为那件事生气吗?”她很快改嘴,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说,杏眼干净清澈如溪水,声音柔软甜美像枫糖。

  秋风渐起,她堵在回廊,堵住了他的路,想要一个说法。

  就那样,漫不经心地把他好不容易建设的心理防线全部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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